“吸——”
藍恩猛地睜開眼睛,反射性的長吸一口氣。
他的呼吸急促深沉,好像在睡夢中的身體已經忘了呼吸,這時候要全部補回來。
他恍惚無神的眼珠四處亂轉,曼妥思在視網膜上做出了超級醒目的閃爍畫面,才讓藍恩的注意力重新凝聚起來。
“先生!你剛才進入了深度睡眠,是那種連我都叫不醒的深度.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曼妥思熟悉的智能語音,這熟悉的聲音讓藍恩多少有了點安心感。
“我好像做了個夢?又好像是被哪個法師給拉到了他的幻象里.不行,我分不清。”
“艸!要是有個法師在就好了!我至少能知道自己被什么手法給陰了!”
藍恩頭疼的捏著太陽穴,甚至久違的爆了粗口。
這次的睡眠完全沒有驅散他的疲憊,反而讓他像是又經歷了一次記憶深潛一樣,累人又頭疼。
等到手指摸到頭上,獵魔人才發現自己的身上已經流了很多汗。
“藍恩先生!你還好嗎?”
這就不是曼妥思的智能語音了,而是在客房門外,維奧拉夫人的聲音。
藍恩從床上撐起身子,下意識的把靠在床頭的湖女之劍握在手里。
這把神造武裝在被藍恩拿到手里的一瞬間,獵魔人就感覺脹痛的腦袋一陣清涼。
金黃色的神圣光芒從刀鞘的鞘口里溢出來,不用拔刀也知道,此刻刀面上的符文應該都亮著。
但是藍恩現在沒工夫觀察阿隆戴特的異常了。
門外,維奧拉的聲音里有一股掩蓋不住的慌張。
他答應了加斯科因,在他回來前要照顧好他的家人。
“我還好,夫人。發生什么事了?”
藍恩一把拉開客房的房門,在門口,維奧拉的臉色就跟她的聲音一樣,焦急而慌張。
藍恩的視野在一瞬間把整個客廳收入眼下,他看著從窗戶里攝入屋子的陽光,瞳孔不自覺的收縮一下。
那陽光與早上相比完全換了個角度,并且殷紅的就像是血!
這不是大白天的陽光.
這是臨近落日的夕陽!
獵魔人明白維奧拉緊張的緣由是什么了。
加斯科因只是去買熏香,他本該在中午前就回來。即使跑遠點買,下午也該回來了,可現在已經接近入夜。
出事了嗎?
藍恩立刻調整好自己的狀態,讓自己穩定下來。
“加斯科因沒回來嗎?”
年輕人冷靜的詢問,這種態度也讓驚慌的維奧拉不自覺的平靜了一些。
“他、他剛才回來了一次,送來了熏香,還拿走了武器。說讓我趕緊叫醒你,讓你盡快出城去。他表情很嚴肅,我不知道發生什么了。但我剛準備叫醒你,就又有人敲門,很急,我很怕,于是就.”
于是就慌慌張張的叫醒我。
藍恩很輕松就理清了邏輯。
就在這時,新一輪‘砰砰砰’的急促敲門聲傳來。
這聲音甚至不能被叫做‘敲門’,而更接近‘砸門’了。
而且門外的人只是一股勁的敲門,卻什么也不說。維奧拉一個普通主婦帶著兩個孩子,會慌是理所當然的。
藍恩看著‘嘭嘭’作響的大門,眼睛微瞇起來。
“沒事了,我去看看。”
他拍拍維奧拉的肩膀,從客房里走出來。
湖女之劍掛到腰間,左手按著刀鞘,向屋子大門走去。
帶著一紅一白兩種緞帶的小腦袋,從墻角伸出來,擔心又緊張的看著。
藍恩朝她們安慰似的笑笑,兩個小女孩勉強的點點頭作為回應,然后就又縮回了墻角后面。
獵魔人走到門口,側著身站在門后,拉開了厚重的實木大門。
這個姿勢不會把自己暴露在門縫中間,如果門外的人要動手,那么他只要猛地把門給壓上。
少說卡住一把武器,運氣好點或許能直接廢掉對方的一整只手。
開門之后,門外的人并沒有做出有敵意的舉動。
那是一個穿著沒見過的獵人裝束的獵人,整體呈黑色,有點像是西方僧侶、修道士的打扮。
在肩上有一條繡著治愈教會標志的布條搭著,看樣子是因為用力敲門而甩到肩上的。平常狀態下,這塊布條應該垂在對方的正背后。
干練的寬檐帽下是一雙陰沉的眼睛。
“你不是加斯科因。”
秉持著亞楠獵人沉默寡言的傳統,這個獵人的言語干脆而簡短。
藍恩在掃過眼前的獵人之后,順道也看見了附近的住戶們從玻璃、窗簾之后露出的窺探的眼睛。
這個獵人剛才一味拍門,連一句話都不說的情況很惹人注目。
因為這種行為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糟糕的夜晚。
但是人們的眼神卻不太敢表露出埋怨和敵意,哪怕他們都是在偷著往這兒看。
也就是說他是治愈教會的獵人嗎?
沒有因為腦中的思慮而表現出反常,藍恩平靜的回應質疑。
“我是他的朋友,被他委托在家里暫時照顧一下家人。他剛走沒多久,你有事嗎?”
“已經出動了?”陰郁的獵人先是低頭喃喃了一句,隨后抬眼打量了藍恩幾下。
“看樣子你也是獵人,那就順道把通知也傳達給你.”
“是什么?”
陰郁的獵人好像連讓嘴唇多動一下也不愿意,張嘴說話的時候,嘴唇的開合幅度很小,聲音也不大。
“提前了。”
藍恩還沒反應過來:“什么?”
那獵人的雙眼從寬檐帽下盯著藍恩,無神而陰郁的眼睛像是吸光的黑洞。
“獵殺之夜,提前了。”
藍恩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不知道亞楠獵殺之夜的正常間隔是多少,所以帶著些試探性的問:“提前了多少?”
提前了一個星期?兩個星期?怎么著也不能超過一個月吧?
“今晚。”
即使是身為外鄉人的藍恩,在這個答案之下也完全愣住。
“嘩啦啦”的瓷盤碎裂聲從藍恩的身后傳來。
藍恩回過頭去,只看見原本正端著一杯紅茶過來的維奧拉,此時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手上的紅茶和瓷盤、瓷杯摔在地板上,碎成大大小小的碎片。
這個回答如同射出槍管的子彈一樣,打蒙了聽到消息的每個人。
藍恩現在知道眼前的教會獵人為什么像是砸門一樣的叫人了。
他身為一個外鄉人,此時都感覺有點呼吸困難了。
而在說出這個消息后,陰郁的獵人便不再停留,匆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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