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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一根刺

  銜月遁術是專門逃命或者追殺的遁術,沒有任何的攻擊力,從遁術中出來時還會陷入僵直,防御的力量極大減小。周遠只冷眼觀看四周,著重盯著花舫,想要知道慕容知秋是死是活,十幾個青絲女的攻擊在他看來好像清風徐來似的。

  眼看攻擊即將到達,周遠的身形猛動,渾身咔啪作響,糙鐵狼牙棒從掌心旋轉而出!

  “轟隆隆!”

  脆弱的兵器接連破碎。

  青絲女們的兵器都是黑鐵制造,玲瓏兒的彎刀更好,是精鋼制作而成的,因為一分重一分強的關系,她們的兵器被沉重的狼牙棒全部打碎。

  周遠看一眼狼牙棒上的刀槍劍痕,有些可惜的舔舔嘴唇。

  要不是兵器太差的話,這些魑魅魍魎就不只是受傷,怎么著也得死上三五個了。他盯住領頭的玲瓏兒,高舉狼牙棒,毫不留情的劈捶而下。

  “周大人且手下留情呀。”

  慵懶的聲音輕輕說話。

  周遠覺得手掌劇震,沉重而下的狼牙棒,竟然被一位特別美麗的女子雙手夾住。他感覺有點熟悉女子的眼睛,但是他真的不認識這位單看美貌就能和黑水夫人媲美的女人了。

  “周大人,奴家好痛。”

  手接狼牙棒的慕容知秋苦了一張俏臉兒,說道:“周大人,奴家是知秋呀。”

  周遠:“……”

  在重力的作用下,兩人的身形下落,重重的墜落在花舫窄小的甲板上。

  花舫差點被夯進水底,玲瓏兒和幾個青絲女聯手扶住花舫,才讓花舫在水面上穩當住了。

  周遠更加可惜的收回狼牙棒,打量狼牙棒。

  狼牙棒可是好兵器呀,最起碼不能被空手接白刃,慕容知秋雪白素手上的幾個血窟窿就是證明。

  不過質量太差了,硬懟一次,厚重的棒身也碎裂了,嘩啦啦的往下掉著糙鐵塊,這件兵器算是廢了。

  “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周遠把糙鐵狼牙棒隨手一扔,說道。

  慕容知秋扯開花舫的船簾,映著周遠進去,吩咐玲瓏兒等青絲女把守外面,也跟著進去了。她給周遠斟茶,站在周遠的對面,斟酌應該解釋的語言。

  “周大人,我等雖然是魑魅魍魎,但是沒有肆無忌憚的殺傷人命,就算為了修行……”

  “別說廢話。”

  周遠大大咧咧的坐下。

  慕容知秋的實力很強,空手接住他的全力一擊,起碼是先天中等級別的妖魔了,但他還是那句話,有銜月遁術,他不慫!

  打不過還跑不過嗎?老子可是修仙的!

  慕容知秋又道:“周大人我說真的,我們雖然是魑魅魍魎……”

  “我管你們是誰。”

  周遠感覺慕容知秋好像傻的,一點也沒有以前那種聰明勁了。

  所謂的魑魅魍魎,原本都是有靈、精怪的一種,因為天性害人,被單獨分了出去,劃分為魑、魅、魍、魎,修行上統稱妖魔……這是周遠從尉所卷宗上讀到的,也是這三年聽說到的,所以從劃分來看,魑魅魍魎都要害人,和自己天生對立。

  因為這些的關系,所以慕容知秋著急解釋身份的問題,但是周遠會在乎道聽途說嗎?

  什么臺風、輻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到最后都是坑人,沒有意義。他完全不在乎慕容知秋是誰,只想知道慕容知秋做過什么。

  “從我上任開始,豐裕街就沒有魑魅魍魎作亂,是不是你在幫我?”

  周遠早就奇怪這件事情。

  慕容知秋輕輕點頭,懂得周遠的意思,動人的眉眼舒展開了。

  “成,訂條件吧!”

  周遠突然樂了。

  一雙俊朗的眼睛閃爍金光,就好像有無數的刀幣或者靈石在其中嘩啦作響。慕容知秋的心臟一顫,忽的有一種不怎么美妙的預感了。

  周遠和贛江東界以慕容知秋為首的魑魅魍魎的口頭協議。

  只算‘周遠’,不算官職,因為以下的所有協議,在周遠升官后仍然有效!

  第一條:周遠的治下不可以有魑魅魍魎作亂,作為回報,周遠不告發慕容知秋;

  第二條:送去的十塊靈石就當成糙鐵狼牙棒的賠償了,不算是慕容知秋的嫁妝;

  第三條:慕容知秋及其所屬,每個月要給周遠一百塊靈石的封口費……

  提到‘每月一百塊’,周遠的整張臉都要發光。

  “周大人!”

  慕容知秋連忙叫了起來。

  她很喜歡周遠這樣的人,不因為身份的原因歧視她們,對她來講就是最好的禮物和條件了,但是她承受不起每月一百塊靈石這么可怕的價碼。

  “我們也需要修行的,靈石是消耗品!”

  占著贛江一片不小的區域,慕容知秋應該不缺錢,但是一代代的傳承下來,贛江下面的沉船什么的早就被打撈干凈,掙到的靈石都作為消耗品使用光了。如果每月都給周遠一百塊靈石是話,過不了多久,連她也壓制不住手底下魑魅魍魎的暴亂了。

  “八十塊?”周遠期待的問。

  慕容知秋搖頭:“最多十塊,奴家不能苛刻了姐妹。”

  “成吧,我就喜歡你這種護短的。”

  周遠垂涎的看一眼慕容知秋的胸口,當然不是垂涎美色,而是垂涎慕容知秋雪白的頸項中掛著的一串明珠。明珠微微發光,顯然不是凡品,只可惜慕容知秋總是下意思的撫摸明珠,應該是她真正的嫁妝了。

  “周大人您喜歡這個?”慕容知秋挑起明珠,笑了,臉微微的紅。

  “不喜歡!”

  周遠果斷拒絕,順便加上一條:一切解釋權歸周遠所有。

  對于這樣的霸王條款,慕容知秋看出來周遠沒有往死里壓榨她們的意思,也欣然接受了,送周遠離開時,猶豫一下,提醒道:“郡侯府里的二夫人,前幾天去見過一只‘魎’。”

  周遠的腳步一頓,微微點頭。

  他沒再說話,腳尖點動波濤洶涌的水面,就好像輕功一樣奔出了十幾丈。玲瓏兒扯著他的柳葉船在十幾丈外等著,知道不能嫁給周遠,眷戀的用臉頰摩擦周遠的腿,隨后松開了柳葉小船。

  柳葉船開始返程,周遠站在船頭,負手而立,也忍不住想起了慕容知秋最后的話。

  二夫人見過一只‘魎’?

  魑,是指深山老林里害人的怪物;

  魅,是外貌美艷的鬼;

  魍指赤黑色的水怪;魎就是山川木石之怪。

  慕容知秋應該是一只‘魅’了,不可以出賣‘同伴’,所以不能直截了當的告訴自己二夫人去見了哪一只魎。因為王嬤嬤的事情,周遠早就想給二夫人一個教訓,只可惜世家大族勾結魑魅魍魎已經是一筆糊涂賬了,他拿二夫人沒有辦法。

  也不是沒有辦法呀,郡侯府算是半個官府,官府中人勾結魑魅魍魎,是僅次于官員參賭,以及造反的大罪!

  周遠的眼睛微微發亮,仔細一想又放棄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哄好了黑水夫人,納黑水夫人做妾。要是完不成任務,他可承受不起天降二哈呀。

  回到豐裕街,天色已經全黑。

  外面宵禁,看起來周遠不可能返回郡侯府,不過仗著銜月遁術,周遠平安的返回府中,換裝后登上黑水崖。

  黑水夫人端著茶盞,早就遣退了金釧兒,在等著他。

  周遠不搭理黑水夫人,送上先前買的胭脂當作禮物,就站在老梅樹下,盯著遠處的景色發呆。他好像完全不在乎黑水夫人美麗的容顏,心里、眼底,都只有對過去的緬懷,特別認真的欣賞風景。

  停留了不到一個時辰,就直接離開,留下題詩一首。

  青玉案•元夕。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在黑水夫人看來,‘李淳罡’是朝著含香院去的,她不敢探查‘李淳罡’,捧著寫出的一張華美大紙,美眸迷離,逐漸的濕潤了。

  詩詞很美,里面的愛情更美。

  不過世上所有的愛情,不管是美的還是丑的,在她還在花轎中聽到小郡侯被刺殺身亡的時候,都注定和她絕緣。

  眼淚滾滾而下,嘴角勾起了笑容笑容卻無比凄苦,周遠的這一首詩詞,就好像銳利的針一樣狠狠的刺進了她的心扉。

  含香院內,追電駿馬輕輕嘶鳴,站著睡著了。

  周遠坐在窗前,說道:“我是不是有點狠了?”

  西紅柿哈哈大笑:“你不刺黑水夫人一下,她怎么能打開冰封的心反抗自己悲慘的未來呢?你這是為了她好,等等,你不是心疼她了吧!”

  調侃的語調猛然一停,可能是職業病的原因,西紅柿把這件事當成了一個劇情而已,現在才想到并不是劇情,而是周遠人生的一部分。

  任務也不是游戲里的攻略,關系著周遠的生活。

  “喜歡?或許更多的可憐她吧。”

  黑水夫人的地位很高,但也真的可憐,一個女人和愛情無緣,一輩子的孤苦伶仃。守寡這種事,沒有孤獨過的人根本是體會不到其中的痛苦的。

  周遠搖搖頭,不再多想,美美的睡一覺,第二天醒來時,臉色驀然大變,臉上的曇花紋繪洶涌而起,仿佛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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