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一種叫作‘老娘唄’的生物,要敬而遠之,不過對二夫人這種的話,周遠覺得還是弄死最好。
“周郎,主母大人讓妾身留下照顧你呢。”
夜里,金釧兒留宿了。
想歪的去面壁就行,不過金釧兒的小臉怯怯,終于忍不住哭了:“周郎,都怪妾身,要不是在妾身的房里發現了老參人偶……”
“傻丫頭,明顯是有人在栽贓陷害呀。”
周遠彈了彈金釧兒的小鼻子,轉移話題的問:“姐姐的閨名叫作鴛鴦?”
“不知道呀,周郎問這個做什么?”
二夫人發作時,黑水夫人就讓金釧兒躲開了,所以金釧兒沒有聽見黑水夫人‘原地爆炸’時的怒吼,只是好奇周遠為什么對黑水夫人的名字感興趣了。
周遠古怪的笑:“當然是因為這男女認識了之后呀,是知,根,知,底,最重要!”
多么有深度的笑話,可惜金釧兒沒有聽懂。
周遠這邊逗著金釧兒,其實也沒有真的要休息一天了,王嬤嬤早就出去查探,也喊了陳三兒和趙六過來幫忙,沒多久,王嬤嬤敲門進來,對周遠搖了搖頭。
王嬤嬤說道:“主子,最近的幾天內沒有外人進入咱們黑水崖呢。”
周遠沉思了一下,問:“院子里的人呢?”
金釧兒肯定是被栽贓陷害了,要么是外面的人進入了黑水崖院落,要么,就是黑水崖出了白眼狼似的奴才。
郡侯府內部每一個院落都是單獨存在的,除非大將級的強者前來,不然就算是六爺這樣后天上等的精怪,也躲不過黑水夫人提前設立的警戒陣法,所以沒有外人進來的話,肯定是院子里的某個人或者某些人被二夫人給收買了。
王嬤嬤回道:“陳三兒和趙六已經在查了。”
正說著,“報!”陳三兒聲音鏗鏘的在門外等候,要不是因為查案的關系,他們連黑水崖都上不來,但就算如此,他們也不可以和周遠一樣進入黑水夫人的閨房了。
“稟!”周遠冷聲開口,又咳嗽了兩聲,因為傷勢真的太重了。
陳三兒道:“黑水崖一等仆一人、二等仆五人、三等仆六人,并護院三人、力士兩名、奴婢四名,共計二十一人,只有一等仆茗煙有自由出入黑水院落的權力。”理所當然的忽略了金釧兒。
老參人偶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定要從外面拿取。
而且茗煙那人還真的像是一個白眼狼了。
周遠正想著,忽的有腳步聲凌亂的趕來,趙六驚惶的在門外跪下,吼道:“報!”
“稟!”
“茗煙死了!”
周遠聞言,臉色大變。
茗煙真的死了,是上吊身亡,一個人吊在房梁上,晃晃悠悠的無比凄涼。
周遠不懂刑偵,但礙不著他的朋友多啊,用手機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拍了照片,發給西紅柿和鱷魚后,兩個小時就出了結果——
是自殺,不是謀殺!
九成九的是自盡身亡!
“茗煙啊茗煙,到底是什么讓你心甘情愿的去死呢?是忠誠還是利益?值得嗎?”
周遠花錢買了棺木,讓茗煙躺在里面,也給茗煙蓋上雪白的細布,他想起第一次見到茗煙,那個一臉笑容的三等仆,好像每天大口吃白飯就可以很滿足似的,一個淳樸的年輕人。
所以茗煙犯了錯,他愿意幫著求情,后來發生茗煙想要趕走他的事情,也只是覺得利欲動人心讓以前那個淳樸的孩子變了罷了。
可如今,茗煙吶!
周遠滿臉唏噓,恰時趙六稟道:“大人,茗煙有個妹妹!”
“詳稟!”
“特征:盲;地點:中街醫館;異常:錢!30靈!”
“茗煙離開郡守府后見過什么人!”
“尚需查勘!”
“查!”
“喏!”
雖然趙六有些膽小,不像陳三兒一樣處變不驚,但是趙六的消息靈通,而且擅長查案,這次茗煙的妹妹,還有爭奪街安尉一職時徐子英那邊的消息都是趙六查探而來的。
所以周遠命令趙六出去查案,他在陳三兒和王嬤嬤的護衛下離開府門,直奔中街醫館。
中街醫館是陳留縣最好的醫館。
大周的各種劃分嚴格至極,只從醫館來看,坐鎮的醫師就分為生、死、予、奪四個級別,生級別的醫師才可以開設醫館,也一般是縣城里最好的醫師了。
可不要小看他們,因為周遠聽說這個‘生’的意思,就是治療百姓一切的疑難雜癥,包括普通的瘟疫,從這點看來生級別的醫師,其醫術已經和他聽說過的華佗扁鵲張仲景之類的相當了!
中街醫館的面積很大,在縣衙大街的東邊,和陳留縣最尊貴的縣衙只有一墻之隔。陳三兒把周遠從追電的背上攙扶下來,旁邊王嬤嬤心疼的喊:“輕些,你這后生,慢一些,別疼著了主子。”
陳三兒滿臉苦逼,他真的很慢了呀。
醫館中奔出兩個學徒,穿著寬大的袍子,戴著中帽,滿臉笑容和關切的詢問周遠:“原來是周大人,您這是……誰有膽子傷了您吶!快快快,兄弟們把架子抬過來,讓周大人躺著,咱們抬了進去!”
一般人可沒有這種待遇了。
驍騎里經常有受傷的武官,級別比周遠要高,但是他們來,這些學徒也只是專心配藥,才不會干什么抬人的雜事,也就是周遠引來數百位百姓在縣衙門口擁戴,他們心里佩服,醫者父母心呀。
他們醫人,周遠護人,是同行。
“沒什么,只是些許傷勢而已,沒什么需要看的。”
周遠笑著回應過去,問道:“我這次來是要找甄巧兒,聽說她在醫館里看病?”
“原來是甄巧兒,那可是個好姑娘。”
“我家恩師都覺得她好,只是她的病是娘胎里帶出來的,需要很多的好藥,價值三十靈……周大人您別覺得我家師尊心硬呀,要是幫甄巧兒墊了藥材,這陳留縣多少百姓我家師尊可照顧不起。”
學徒們七嘴八舌的說了,周遠笑著聽,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聽學徒們說話,甄巧兒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心靈手巧,平日里勤快得很,幫著學徒們縫縫補補的,遇見可憐兮兮求助的人,通常也會幫上一把。
“不過巧兒也太好心了,有時會被人騙,也虧他有個好哥哥,上次一個吃不飽飯的乞丐拿了巧兒的刀幣,又起了色心,甄善幾乎是瘋了似的一個人打十幾個破廟里的乞丐,硬是讓甄巧兒完好無損的出來了,那時候他還沒進去郡侯府練武呢。”
周遠猛然怔了一下。
茗煙是府里給下人取的名字,真名就叫甄善。
他搖搖頭,帶人進入醫館,醫館里的醫師名叫華英,年紀不小了,滿頭白發,臉色卻很紅潤,看見周遠一行人,他放下手里的銀針,從周遠身邊走過去的時候,輕輕拍了下周遠的肩膀。
屋子里就只剩下周遠、陳三兒、王嬤嬤,還有一個眼珠兒黝黑,瓜子臉的少女了,那雙眼睛特別漂亮,好像可以把人給吸進去似的,但是這種美麗不是沒有代價的,她看不見。
“華伯伯說,你們是郡侯府的人?”
甄巧兒開心的道:“哥哥說他得了主子的賞識,被主子派去別的縣城做管事了,你們是幫著哥哥捎信來的嗎?”
“周大人有話問……”
陳三兒冷聲開口,似乎眼前俏麗的女孩子在他看來只是紅煙枯骨,死板的要開始問話。
哪知道周遠摁住了他,輕輕的‘嗯’了一聲。
甄巧兒笑了起來:“哥哥說我很快就能看見了!”
這是她心中的喜悅,很想分享給別人聽。
恰時陳三兒遞來一個卷宗,是從黑水夫人那邊拿來的,關于甄善和甄巧兒的戶籍資料:
甄善,甲子年閏月出生,有一妹,本性善良 這是街安尉調查后總結出來的,也是甄善加入郡侯府改名茗煙時,遞給郡侯府黑水夫人的卷宗了,很簡單,也正因為這種簡單,甄善才可以加入了郡侯府。
“本性善良么?”周遠拿著卷宗,看一眼甄巧兒,嘆氣。
這樣的卷宗不值得作假,所以茗煙早些時候,真的是一個很淳樸的孩子,可惜天意弄人,茗煙為了這個妹妹,把自己變成了不斷往上爬要吃肉的一只餓狼。
“對了!”
甄巧兒從袖口里拿出一個布包,希冀的道:“哥哥給我留了十塊靈石,我都說了,我花不了這許多的錢,他在外面一定有很多花錢的地方吧,能不能幫我捎給他?”
“啟稟大人,普通百姓置辦嫁妝,十塊靈石是最有面子的數額了,看來茗煙給自己安排了后事。”
陳三兒小聲稟告,知道周遠心善,話語出口讓周遠聽見了,就用真氣抓散了聲音,沒有讓甄巧兒聽到。
周遠微微點頭,看一眼布包敞開后潤澤的靈石。
十塊靈石可以買兩本一星級功法了,也是二星級功法的五分之一,他把手伸出去,袖口一動,竟是在布包上放了另外的一個錢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