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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劊子屠刀

  “你哥哥說他在外面很忙,可能你長大嫁人都沒有辦法回來,讓我捎了些錢財給你。”

  周遠輕輕說著,轉身時停了一下,笑道:“對了,你的哥哥是一個英雄呢,是很厲害的人,連黑水夫人都想和他義結金蘭,不過主子們說好男兒志在四方,所以會讓他在外面待很長的一段時間呢。”

  “真噠?”

  甄巧兒覺得見不到茗煙有些失落,不過這種失落很快被驚喜掩蓋過去了。

  她心里的哥哥是一個英雄,要不是為了她早該去做自己的事情,現在好了,哥哥得到那么多主子的看重,要飛黃騰達了呀。

  甄巧兒覺得這樣挺好,可以讓哥哥專心為他自己的事業拼搏,不過聽到周遠的話,陳三兒和王嬤嬤都詫異的看向周遠。

  周遠的笑容很冷,也很溫柔。

  接下來就是聊了些家常,走出房門二十幾米的時候,周遠忽的從嘴里迸出帶著血腥味的三個字:“二夫人!”

  他扶住道路一旁的石桌,手掌下的石桌一角噼啪碎裂,又因為傷勢嘴角邊上滲出了血。

  “把這碗藥喝了。”

  旁邊走出來一個人,端著熥著熱氣的藥碗,是醫師華英。

  因為醫師是超然物外的一群人,不可能害他,所以周遠端起藥碗一口喝干,想掏錢的時候,發現華英已經離開了。

  “師尊,這可是咱們醫道師門里的秘藥!”

  周遠離開后,遠處的房間被人推開了窗戶,一個學徒驚訝的問。

  “嗯。”華英低低的嗯了一聲。

  “可是為什么不收周大人的錢呢,您說過這世上什么都有一個價碼的,治病救人也有一個價碼,要是連價碼都沒有了,這世道就亂了。”

  “嗯?我沒有收嗎?”

  華英看向甄巧兒所在的房間,捋著胡須發笑:“收了呀,一個很重,很重,非常重的錢袋呢。”說著雙手擺出個姿勢,擴大擴大再擴大,到了好像擁抱天空的時候,似乎仍然覺得不夠大了。

  學徒翻個白眼,嘟囔著說道:“那是甄巧兒收……等等!師尊!您不是要把甄巧兒收進咱們的醫道師門里吧!”

  離開醫館后,周遠伸出手讓陳三兒扶他上馬,忽然愣了一下,只覺得肚子里有一股暖氣熥了起來,好像渾身都泡在溫暖的熱水里,胸口悶沉的感覺正在消失。

  “是生級醫師的秘藥!作價三百靈!可以讓傷勢以十倍的速度痊愈而且沒有后患!”

  周遠詫異的回頭看了一眼醫館,不知道自己到底因為什么,值得華英給自己弄出只是藥材就價值三百靈石的秘藥了。想了想,仍然一副傷勢嚴重的樣子,讓陳三兒攙扶他上馬后,低低的道:“人都死了,給他一個體面的死法吧。”

  “喏!”

  陳三兒下意思的回話,又愕然抬頭,盯著周遠的眼睛微微閃光。

  茗煙的死被壓了下去,對外就說茗煙被黑水夫人派出去做事,過上幾年,再說茗煙在外面不幸身亡就好。不過在恰當的時候,陳三兒仍然讓二夫人那邊的人看到了茗煙的尸體,從而確保甄巧兒的人身安全。

  顯然茗煙被二夫人威脅,收了二夫人的靈石給甄巧兒治病,又給甄巧兒留下了嫁妝。

  自盡是為了斷絕周遠查案的線索,也是為了保護甄巧兒了。

  第二天清早,周遠召見了陳三兒和趙六。

  趙六把文書也帶來了,遞上卷宗后道:“稟報大人,茗煙曾于本月初八出府,見到、并且駐足聊天的共有六人,三人乃是小販,一人乃是醫館學徒,兩人是府中采辦,全部脫離嫌疑。”

  周遠查看卷宗,發現只是半天加上一夜的時間,趙六就把茗煙見過什么人和說過什么話都記錄在案。

  “六子無能!”

  趙六滿臉沮喪,因為他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

  “已經很好了,畢竟能被人眼看見的,你應該都已經查了出來。”

  周遠嘆口氣,吩咐趙六:“去找慕容知秋吧,問話后返回來見。”

  “喏!”

  周遠在查案的方面上明顯的倚重趙六,陳三兒在旁邊看著,一雙眼睛又微微的開始閃光了。

  半個時辰后,趙六回來,滿臉激動的稟報道:“稟!還有第七人!”

  “誰!”

  “天海樓管事胡庸!身份:精怪!實力:后天上等!關系:是二夫人的外包老奴!”

  趙六簡直是壓抑著興奮說的。

  雖然趙六不是很清楚周遠人在這里,到底怎么知道慕容知秋有線索提供的,但是過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周遠在他的心里更神秘了,是非常厲害的上官!

  周遠踉蹌站起,直接說道:“走!”

  “喏!”

  陳三兒和趙六毫不猶豫的應答了,連著王嬤嬤一起準備跟著周遠出門,準備妥當后,周遠停了一下,從袖口拿了一個薄薄的小冊子遞給陳三兒和趙六。

  趙六只是看了一眼,就牙齒打架,身體都發抖了。

  陳三兒也在發抖,但是看他的樣子,明顯更多的是一種興奮,低聲道:“小鈍刀、凌遲永、鞭子竹簽穿心用……虎頭鍘、絞神架、油鍋極刑鮮烹炸!好!好好好!全都是刑訊難得一見的好方法了!”

  周遠詫異的看過去,手機通訊是開著的,西紅柿和鱷魚都在看,全都覺得牙疼,在心里嘀咕陳三兒是個變態。

  冊子上寫的是他們在網上搜到的酷刑,包括工具、使用方法和心理分析,配上血淋淋的圖解,一般人看到了就會和趙六一樣,覺得渾身都冷颼颼的跟墜入冰窖似的。

  陳三兒突然道:“稟!卑下想請假半個時辰。”

  周遠深深的看了陳三兒一眼,道:“許了。”

  這邊,周遠帶人去了天海樓,陳三兒則是從郡侯府借了駿馬,拿著六爺給周遠的通行牌子,拍馬闖進了正在宵禁的陳留縣的夜色之中。他拍馬疾馳,直奔豐裕街西邊的閘盒小街,拐入小巷后,對著一扇孤零零的房門拍了起來。

  “誰啊,都這么晚了……”

  “是我,三兒。”

  簡短的對話后,木質的門扉嘎吱打開,也不怕驚擾了鄰居,因為這戶人家的周圍根本沒有鄰居,孤零零的在巷子深處最偏遠的地方,仿佛荒野中的一座孤墳。

  開門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看見陳三兒就笑:“三兒哥怎么大半夜的跑過來了?爹!快來呀爹!是三兒哥來啦!”

  “小三兒你的鼻子真靈,知道老漢今個在偷喝好酒。”

  內屋出來一個中年漢子,赤著上身,鼓起的肌肉竟然好像燒紅的鋼鐵一樣咕嚕嚕的冒著煙氣,只是煙氣很臭,帶著一股子腐朽的味道,手里還提著一壺老酒。

  他把老酒扔給陳三兒,陳三兒拍開酒封,仰頭就是猛灌了一痛,噴香的酒液順著他的臉和脖子流淌下去,他干脆把上身的衣服撕開,抓碎酒壇,用碎瓷片在胸口劃出一條血淋淋的口子出來!

  “小三兒你!”中年漢子一下子驚了。

  陳三兒哈哈大笑,悶吼道:“波叔,你不是還沒有收徒弟么?看我陳三兒可好?”

  “你小子可要想清楚了!”

  “不學,廢!不如死!”

  陳三兒大步過去,就好像這里是他自己的家一樣,走進偏廳,一腳踹開了偏廳的大門。

  里面空蕩蕩的,六十多平的地方只有最內部有一個巨大的刀架,刀架上放著一柄繯首大刀,其上鋒芒隱露,仿佛有無數的怨魂掙扎咆哮,股股的陰風吹在臉上,

  中年漢子跟了進來,盯著大刀,再次說道:“小三兒,你可要想清楚了!”

  陳三兒冷聲道:“波叔您說過,只要我想,隨時都會收我為徒!您問我是不是想清楚了,我卻要問您是不是說話算數!我陳三兒要拜您為師,但是不要做陳留縣的劊子手,我要的只是劊子手的力量!”

  “你活不過四十歲!”

  “您今年已經三十有六了,您看不到那一天!”

  陳三兒和波叔對話的時候,小姑娘已經哭了,想闖進來,被波叔瞪了一眼,只覺得周身一陣發寒,感覺整個人包括骨髓都被冰封住了。在她無聲的哭泣中,波叔對著繯首大刀嘭嘭嘭的磕了三個響頭,取下繯首大刀后,一刀劈向陳三兒的腦門。

  陳三兒一動不動,在刀鋒破開他的眉心后冰冷的笑了,緩緩跪下,聽著波叔鏗鏘說話。

  波叔一臉肅然的道:

  “天生魑魅魍魎,地長萬物生靈!我劊子手不敬蒼天,只敬大地之母,手刃世間惡徒,吸納百萬惡業!陳三兒,你可愿為大地之福澤斬殺罪孽惡徒,吸納惡徒精血、怨念,絕魑魅魍魎誕生之路?”

  “愿!”

  吐出了一個字眼,陳三兒身上的肌肉瞬間漲大一倍,繯首大刀上的惡念帶著血氣進入他的身體,也瞬間讓他成為了后天上等級別的武者了。

  他仰天嘶吼,忍受惡念入體時幾乎接近于凌遲的痛苦,卻高聲大笑,嘴角上撇,露出雪白的牙。

  “去年冬,我陳三兒執衙門律法,差點被家族惡徒打死!是周大人讓我翻身!”

  “八個月前,我陳三兒眼睜睜的看著藥鋪惡徒坑騙良善百姓!在周大人麾下才能斷了惡徒一臂,泄了心頭惡氣!”

  “今日,我陳三兒見到大人不計前嫌,幫助弱小孤寡!活不過四十歲又如何,四十歲前,陳三兒可以跟上周大人啦!”

  知道周遠是先天境界的時候,陳三兒整個人都懵逼了,再看到周遠重傷的樣子,這兩天他好像每一刻都在承受想死的煎熬。

  他恨自己無能,而此時站起來大步向前,翻手奪過波叔手里的繯首大刀,在肩膀上扛著大步離開。

  “周遠,周石頭?”波叔看著陳三兒的背影小聲嘀咕。

  他早就想收陳三兒為徒,畢竟在他看來,以陳三兒的品質最適合做陳留縣的劊子手了。

  活不過四十歲又怎么樣呢,要知道陳留縣里實力最強的是郡侯府六爺,在六爺之下,排第二的可就是他!

  “爹~”小姑娘在后面喚了。

  “喊什么喊,爹可是告訴你了,以后別和陳三兒走太近,他二十八歲只有十二年的活頭了!”

  “爹爹~~~”

  “喊什么喊!我說了不會讓你嫁給小三兒!”

  “嘁,我要嫁誰你管不著,我想說的是……三兒哥把劊子屠刀拿走了,你去午門的時候用什么砍人頭呀?”

  “……”

  “我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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