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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程玉

  說起金陵城的酒樓,便是樓外樓最為出名。

  當初還在青陽縣當捕頭的時候,林季便從路過梁州的客商口中,聽說過這樓外樓的大名。

  說是取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意思,才有了這樓外樓的名字。

  傍晚時分,正是城中喧囂熱鬧的時候。

  萬家燈火讓剛冒頭的月光毫不起眼。

  遠處的夕陽西下映照在江水之上,連帶著整個金陵城都變得火紅一片。

  樓外樓二樓靠窗的桌上,五道魚肴已經上齊。

  一道清蒸一道紅燒,還有魚丸、魚面、魚生來佐。

  林季早已經迫不及待品嘗了起來。

  “五魚宴名不虛傳,分明都是些家常的做法,但偏偏就比別處的魚要美味些。清蒸的魚肉松而不散,卻又連魚骨都酥了,這未免有些不合常理,見手藝。”

  又嘗紅燒,也是入味到了骨頭里,丁點腥味也嘗不出來。

  魚丸筋道、魚面鮮美,就連那魚生都片的晶瑩剔透,一口下去無須咀嚼,便在嘴里融了,滿口生香。

  林季吃的興起,又讓小二取兩枚酒杯來。

  “客官,咱家有上好的自釀”

  “不必,你家的酒比不上林某的酒!”

  林季笑著一翻手,一只酒葫蘆便出現在桌上。

  看到這一幕,小二嚇了一跳,知道是修士,不敢在多說什么,連忙告退。

  “尋常的酒水太沖,不免毀了嘴里的味道,非得是這猴兒酒才相得益彰。”

  話音落下,林季掀開酒葫蘆的蓋子,一股果味兒的清香頓時逸散開來。

  許多二樓的食客都下意識看向林季這邊。

  林季則不管這些,給陸昭兒滿上了一杯,自己則拿著葫蘆灌了一口。

  酒水下肚,他暢快的長舒一口氣。

  晃了晃葫蘆,聽著里面的水聲,他無奈道:“可惜了,這猴兒酒可遇不可求,這葫蘆喝完了就真沒了。”

  這酒到他手里也有四年了,一直舍不得多喝,時至今日才要喝完,已經是省之又省。

  陸昭兒默默的將空了的酒杯推向林季。

  “慢點喝,這猴兒酒靈力足。”林季難得有些肉疼。

  陸昭兒翻了個白眼。

  即便是開靈境修士來了,也能承受得住這酒中的靈力,何況是她?

  林季自然也明白搪塞不過去,又給陸昭兒滿上。

  可就在這時,一旁的桌上,一位獨自飲酒的女人突然拿著椅子起身,來到了林季桌旁坐下。

  她將林季并未用過的酒杯拿起,放在了自己面前。

  一旁的陸昭兒見狀,眉頭一皺,正準備說些什么,卻發現林季臉上帶著幾分意外。

  于是她也沒有發作,只是靜靜的看著。

  林季則打量著身旁這女人。

  看起來約莫三十歲出頭,素顏,顯得有幾分英氣。

  她只是靜靜的看著林季,絲毫不在意林季那打量她的目光,甚至還敢和林季對視。

  片刻之后,林季輕笑著搖頭,拿著酒葫蘆替這女人斟滿了一杯。

  女人點點頭算是道謝,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又把酒杯推向林季。

  林季又倒了一杯。

  她再次一飲而盡,第三次示意林季倒酒。

  “請你喝兩杯已然是看在同僚的面子上了,再多可就沒了。”林季護著酒葫蘆,蓋上了蓋子。

  “怎么這般小氣。”女人柳眉一豎,有些不滿的嘟囔了兩句,然后便起身。

  “替我將帳結了,晚上府衙見。”

  話音落下,女人很快便離開了。

  目送著對方的身影消失之后,陸昭兒這才皺著眉頭看向林季。

  “她是誰?”見女人走開了,陸昭兒才問道。

  “你來揚州辦過差,你不認得她?”林季也有些意外,他還以為陸昭兒是認出了對方才默不作聲的。

  “我非得認得她嗎?你說她是同僚,她也是監天司的?”

  “她便是程玉,揚州鎮府官。”林季輕嘆著,又將葫蘆蓋子打開豪飲了一口,然后索性將葫蘆遞給了陸昭兒。

  “怎么突然大方了。”陸昭兒也懶得倒酒,同樣對著葫蘆口飲了一口,又將葫蘆還了回去,“她是揚州鎮府官,你跟她打過交道?”

  “沒有,但她身上帶著鎮府官的鎮字令。”林季說道,“鎮字令一州只有一塊,她還能是誰?”

  陸昭兒恍然。

  她是發現不了這些的。

  “但是那程玉又好像認得你。”

  “監天司有些見識的,誰認不出我?”林季笑道。

  “不,我的意思是,她好像對你很熟悉。”陸昭兒說道,“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跟你一點都不見外,不像是第一次見面該有的樣子。”

  林季想了想,笑道:“興許是因為我曾幫過她一點忙吧。”

  深夜,金陵城,揚州府衙。

  會客廳里。

  程玉看著來訪的林季和陸昭兒,起身相迎。

  “我該稱你為林兄還是林前輩?”

  “你我都是三品鎮府官,同輩相稱便是。”

  程玉點點頭,請林季與陸昭兒坐下,又讓下人上了茶。

  等到茶水上來,她拿著茶盞起身,突然沖著林季一躬到底。

  見狀,一旁的陸昭兒下意識想起身還禮,卻看到林季還端坐著沒有動作,于是也只能安穩坐著。

  “程玉以茶代酒,謝過林兄。”

  林季微微點頭算是受過這一禮。

  而程玉見林季沒有躲閃亦或者還禮,她起身之后,臉上的笑容也輕松了幾分。

  等到程玉重新坐下,林季這才說道:“是為了沈宏之事吧?”

  “是,若是沒有林兄相助,沈宏他恐怕活著到不了京城。”

  “但他還是死了。”

  程玉輕嘆一聲,說不出話來。

  林季則又問道:“若只是道謝,程大人應該不至于專門請我到府衙來。”

  “倒是還有一事,林兄聽過之后,是否出手我不強求。”

  “說。”

  程玉沉吟片刻,問道:“林兄可知道南宮家?”

  “聽說過,好像在揚州頗有勢力?”

  “金陵城城主,便是南宮家的。”

  “呵,一州府城,也有世家出來的城主了?”林季啞然失笑。

  程玉則搖頭道:“揚州,不比內陸,我想殺南宮家的一位門客,但我力有未逮。”

  “那門客在南宮家重要嗎?”林季沒問要殺人的原由,程玉敢當他的面這般說,那人便自有取死之道。

  “殺了他,南宮家會徹查到底。”

  聽到這話,林季卻來了幾分興趣。

  “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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