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發財，二者本為一體。
不過蘇長生驟然‘升官’，一時間還有些不太適應，只知道月底收份子比較麻煩，至于具體怎么發財，還有待確認。
這里面的門道很多，他還需要慢慢適應與學習。
不過，雖然眼下只是一頭小小的管理層，手底下只管理著三條街道，上百號妖民。
但就是這小小的頭銜，已經從方方面面，開始改變、并且影響他的生活。
比如蛇一街這些曾經的鄰居們，會對著他露出害怕、恐懼的神色。比如蛇二街的妖民們，看見他時笑臉相迎，背對他時會狠狠的咒罵一聲狗腿子。
就如當初的他自己。
而蛇三街的小妖們，雖然內心看不起他這頭拍虎屁上位的家伙，也看不起他半妖出身，但已經不敢在明面上給他臉色看了，只會在無妖注意之時，對他指指點點。
權利即地位！
嗜好強者為尊的妖族，同樣也不例外。
如此種種，還有很多。
甚至就連各種應酬，都增加了少許。蠻荒的妖寨內，也不光是血腥和廝殺，從屬于一頭強妖領導下的各個妖怪們，私底下偶爾也會相互走動，互通有無。
有的是互換信息，有的是互換物資，還有的是一起揣摩自己老大的某些命令等等。
蘇長生煩不勝煩。
好在，這種事情也不多，大家一般都呆在各自地盤上，各管各的，不到月末很少相互交集。
尤其是蘇長生上位的過程，有些令強者為尊的妖族不恥，所以這些小圈子他基本融不進去。
艸，頓時有種被鄙視的趕腳。
蛇爺我還不稀罕呢。
當然也不全是如此，他和蛇一街、蛇二街旁邊的幾位半妖管理者，關系還算融洽一些。
“該找些手下了！”
“只是自己怎么養得起啊。”
“難不成也學那些妖群，去剝削底層妖民？”
蘇長生苦惱的嘆了口氣。
眼下各種事物太過繁瑣，已經有些耽誤他的修煉了，原本準備突破四級的計劃，也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執行。
只能一拖再拖。
很多底層管理者，也不過是表面風光，背后卻也過的相當苦逼。
尤其是現在的妖民不能隨意打殺，減少了一大收入不說，且每月三枚天賦材料的重任，也把妖民最后的汁水榨光了，這就導致底層管理者們，‘來財‘的道路基本上全部夭折。
蘇長生想要靠自己養活幾個手下，難度太大了。
他也拜訪過周邊幾位底層管理者，暗中觀察它們的策略，但這些家伙的手段也不過是剝削、剝削、再剝削罷了。
只是底層這些苦哈哈的妖民，除了自身妖軀，又能剝削出多少東西？
哪怕是妖軀，最后也只能賣給拓荒隊伍。
“不行！”
“日后必須想個辦法把這破職位辭了，簡直是坑妖！”
蘇長生越想越覺得坑，暗自咒罵了一句。
沒有絲毫油水，還牽扯精力，最關鍵的是還容易得罪其他妖怪，那些活不下去的妖民，絕對不介意在臨死前拉他一起上路。
可惜，眼下辭是辭不掉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時間，緩緩流逝。
三五天之后，新的一月開始。
隨著妖寨外圍各個區域的底層管理者們走馬上任，混亂的外圍區域，算是徹底安穩了下來。
幾家歡喜，幾家愁。
少了打家劫舍的渠道，也不能強制抓壯丁了，很多小型妖群，便自動潰散開來。
倒是有一些原本的小妖群首領，搖身一變成了某個區域的底層管理者，但手底下的妖群雖然未曾散去，卻也難以為繼。
如果再找不到食物進項來源，最終都會成為蘇長生這般的孤家寡妖。
蘇長生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妖寨外層從興到衰，又從衰到興，周而復始，往復輪回，皆不過那些大妖們的一念之間罷了。
世事更迭，妖民流轉。
就連這些底層的管理者們，都不知道換了多少茬。
一切都在變化，唯有力量永恒。
“修煉吧！”
蘇長生幽幽的嘆了口氣。
已經懈怠半日，必須追回來。
正在屋子內，用石妖軀殼修煉石鍛術的蘇長生，突然聽到了隔壁傳來了陣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是兔女！
心中一動，停下了修煉，蛇形而出，便看到兔女正趴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啃噬著一具已經殘破的尸體。
嘴角邊不斷有血液流淌而出，極為瘆人。
見到蘇長生出現后，她擦了擦嘴角，一臉沉默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神色間無比憔悴。
而蘇長生則看了看地上的尸體，心中一股寒意涌出，毛骨悚然的感覺再現，忍不住問道：“兔妖呢？”
“死了，突然發了瘋。”兔女面雙眼仍舊流著淚，但臉上卻面無表情，不僅如此，竟然還指了指地上的尸體，道：“味道還不錯，要不要來上一口？”
“不吃就浪費了。”
蘇長生：“……”
他已經不想去猜測地上的尸體到底是誰的了，只是拱了拱手，道了一句節哀，隨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兔女身后的房子，便頭也不回的重新鉆進了自己家中。
“又死了一個。”
“還是發瘋而死……不，或許瘋的并不是兔妖，而是兔女。”
蘇長生深吸了口氣，腦海中仍舊回憶著剛剛所見的那一幕：兔女趴在地上，滿嘴鮮血的啃噬著尸體。
又不禁想到了烏鳥夫婦。
烏鳥有情，合則生分則死。當日烏鳥夫婦所面臨的狀況，又是否是今日兔妖夫婦的寫照呢？
無從判斷，也無從得知。
但蘇長生知道，這操蛋的世界，真的是越發詭異了。
臨近月中 已經去了三日有余。
壓在半妖地所有妖怪頭頂的那柄達摩克利斯之劍，總算是暫時離開了。
蘇長生也松了口氣，當即進入了地下隧洞，開始突破四級桎梏。
大量的血食進入腹中，吐納術瘋狂的運轉，一輪又一輪，周而復始，往復輪回。
但四級的境界，就如同磐石一般，紋絲不動，境界經驗依舊卡在三級2500/2500中。
但他不急。
他明白以自己的資質，想要突破四級，定是一個水磨的功夫，慢慢來便是了。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一天不行就兩天，兩天不行就三天，甚至七天八天…只要努力，總會有效果的。
就這般，時間流逝。
第三天清晨。
“還真是難啊！”
“三級破四級，與二級破入三級完全不同。畢竟是低級跨入中級的最關鍵一步，難度大點也情理之中。”
“可惜，金手指無法幫助境界破境，只能依靠自己一步步吐納修煉……哎，這身資質終歸是太差了。”
蘇長生嘆著氣，吃了些血食，填飽肚子后便又繼續修煉起來。
他有感覺，自己已經觸摸到了四級的邊緣，只要把那個口子徹底撕碎，便可正式踏入其中。
接近傍晚的時候，頑石一般的境界桎梏，終于有了一絲絲松動。
蘇長生的妖軀，血脈、妖力、血氣、精神等等，率先有了感應，逐一沸騰起來，妖軀不由自主的吸納起周遭的靈氣。
天地似乎也有感應。
一縷縷靈氣，如絲絳一般，從百米厚的巖層中滲透而出，一點點的匯聚在了蘇長生身側。
突破終于開始了！
而在出現這第一道境界裂縫后，之后便如潰堤一般，順著這一道裂縫，洶涌而來。
一切水到渠成。
妖軀逐漸增長，妖力進一步壓縮凝聚，化為更加精純的力量，血氣也在遞增，一切都在向著更高層次進化。
到了第七日，所有的變化似終于達到了頂點，一股不吐不快的感覺涌入心田，讓蘇長生忍不住嘶吼了一聲。
“啊！”
一股攜帶著濃郁毒氣的寒冰，豁然從他嘴里吐出，宛如傳說中的龍息一般，在隧洞深處轟然炸裂。
近百平方米的區域，剎那間便被一層薄薄的黑色毒冰所覆蓋。
別看只有薄薄一層，卻可承受千鈞之力，就連蘇長生龐大的體型壓上去，都紋絲不動，沒有任何裂痕。
更重要的是，其內蘊含的毒素，明顯濃郁了不止一倍，威力也強了很多，就連地上的巖石，都被腐蝕的發出嘶嘶的碎裂聲。
這才是真正的毒息！
而在這一口毒息噴出后，體內的四級境界桎梏，終于完全炸裂開來，好似天雷一般，在他腦海中轟然作響。
連綿不絕。
在這一道道驚雷聲中，他背后巨大的脊椎蛇骨，筆直如劍，不斷發出咔咔咔的聲音，正在飛速的成長。
妖力、血氣、靈氣、精神等等，混入其中，在脊椎蛇骨內化為了一團精純的造化之力，順著脊髓，蔓延全身。
整個妖軀都因此而受益。
血脈之力、妖軀四維、妖力濃度、氣血范圍……一切的一切都在成長，以一種不可抑制的速度，成幾何倍的遞進。
“好強！”
“這就是四級嗎？”
“與三級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感受著如同熔爐一般的脊椎，正源源不斷的散發著強大的力量，蘇長生驚喜莫名。
太強了，簡直太強了！
達到四級之后，脊椎骨成為了第二個力量之源，甚至有取心臟而代之的意思。
脊椎大龍，蛇化龍骨！
雖然蘇長生只是半蛇，完全比不得傳說中的龍，但四級后的脊椎蛇骨，卻真正的具備了幾分脊椎大龍的意思。
每分每秒，都能感受到脊椎骨向全身傳遞的磅礴血氣，再由強勁的心臟傳回，讓整個妖軀，都化為了渾圓一體的存在。
正所謂 一顆金丹吞入腹，今日方知我是妖！
踏入四級，化身中級妖怪的蘇長生，終于明白那些中級、高級的妖怪為何會視低級妖怪為螻蟻。
竟真的就如螻蟻一般！
天差地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