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老烏龜白山聞言,悚然一驚之際,連連搖頭,怎么也不肯相信。
口中更是喃喃自語,舉著種種例子,佐證白娘娘不可能與長生道君有關。
然而黑山妖皇卻搖了搖頭,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看了看自己身后正在沉睡的血色人影,再次說道:“我也不信,但現在想來,很多事實卻證明白娘娘與長生道君有所關聯。”
“這也是我為何要確認她是否生死的原因之一。”
“而且,說她與長生道君有關的也并不是我”
它的目光依舊看著身后的血色人影,意思不言而喻。
老烏龜聞言則皺了皺眉頭,想要說什么卻什么也沒有問出來。黑山作為青山的妖身,自當初探索完畢玄武大陣后,進入黑山山脈尋寶,便一去不回。
而當它再次出現的時候,便是蟲群之主,同時背后也生長著一個血色人影。
至于這東西到底是什么,無論是老烏龜也好,還是紂虎王的本體,都一概不清,它們甚至懷疑黑山妖王在黑山山脈深處,真有可能尋到了某種寶物也說不定。
反正,這血色人影到現在都是個謎題。
“當年你在黑山山脈深處,到底碰到了什么?”
老烏龜忍不住問道。
他真的十分好奇。
當年黑山妖王、紂虎王的妖身,白娘娘三妖探索玄武大陣,‘機緣巧合’下帶出了十七年蟬和龜息術,這一點它也清楚。
畢竟這其中還有那位紂虎王的本體暗中推波助瀾。
為的就是用這兩種詭異法門,對抗一氣化三清,并且暗中坑害白綾大妖和青山妖王。
而后來也果然不負眾望,黑山妖王與它一般,也與青山徹底分裂,而白娘娘更是詭異,不知化為了什么玩意。
總之,事情在那一年后便朝著完全莫測的方向發展了。
尤其是在黑山妖王進山尋寶后,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完全處于失控狀態。
當年紂虎王為了調查事情真相,甚至把自己的妖身重新派遣到了黑山妖寨內,也就是與白娘娘一同掌管黑山妖寨的那位紂虎王。
只可惜,依舊沒有調查出什么。
直至青山妖王與白綾大妖忍無可忍,出手殺了白娘娘,然后毀滅了黑山妖寨,這些事情才算徹底告一段路落。
只是依舊不解,皆埋葬在了時間的廢墟之中。
“當年的事情”
“我說我看到了此世終極,你信嗎?”
黑山妖王神色幽幽,腦海中回憶著當年的那一幕,沉默了良久良久,卻再也不愿說些什么。
而在它的眼中,似乎閃過了一顆頂天立地的巨樹之影。
老烏龜皺了皺眉頭,良久之后才又看著黑山妖王繼續說道:“無論是青山也罷,還是白娘娘,甚至是那位天青妖皇,這些家伙可不好對付啊。要不…我留下來幫你如何?”
“甚至紂虎王也有此意向。”
“我們若聯合在一起,即使天青妖皇來了,也會掂量一二的。”
黑山妖王神色微動,說實話如果只有青山和白娘娘之類的存在,它倚仗著蟲潮和身后的血色人影自然不懼。
但眼下又多了一位妖皇攪局。
面對一位功勛赫赫,戰力滔天的真正妖皇,它根本一點把握也沒有。縱使外界肆虐的黑潮能阻擋天青妖皇一二,但想必也阻擋不了太久。
正在吞噬一頭妖皇遺骸的它,比誰都明白一頭真正的妖皇到底有多強大。
所以面對老烏龜白山的提議,確實有些動心,但它又怕被坑,畢竟前者可是青山人身,從分裂之初就預示著它鬼心思最多,也最難纏。
甚至曾經還給它找了不少的麻煩。
但要是不合作的和話.
良久之后,只聽黑山妖王道:“你想要什么?先說好,玄武皇的遺骸不可以。”
以這頭老烏龜無利不起早的個性,絕對是有所需求,否則根本不會輕易說出合作來。
果然,便見老烏龜眼中青光一閃,搖了搖頭輕笑道:“不…這東西以我現在的實力可沒法碰。再者說,我的目的一直是玄武大陣下面的上古遺澤,你應該知道這一點才對。”
“不過說到要求嗎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也就說說吧,總不能我在這里面白忙活吧,我的要求不多,只有兩點。第一,你給我一份玄武妖皇的精血,不要拒絕,我知道你那里有。也別問我用來干嘛,我就想試一試一頭上古妖皇的血液滋味不行么。”
“第二,幫我殺了紂虎王!你一旦把玄武妖皇骸骨完全吞噬,即使不是妖皇也應該處于半步妖皇的地步了,我想這對于你來說應該易如反掌。”
說到這一點,老烏龜白山就流露出了兇戾的光芒,甚至有些咬牙切齒的樣子。
黑山妖王沉吟了一會,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神色,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精血可以給你,不過紂虎王…它可一直是你的主子,若不是它當年的蠱惑,你我也無法與青山徹底分開,而且這些年你一直為它辦事,怎么現在居然要殺了它?”
“讓我想想,呵呵…看來紂虎王那邊出了很大的問題啊,它發生了什么?”
然而老烏龜卻沉默不答。
但黑山妖王卻毫不在意,繼續道:“這貨為了玄武大陣下的東西,算計了大半輩子,最終竟把自己搞成那個樣子,讓我猜猜,它是不是被那黑潮牽連了?”
“不,或許這里的黑潮就是它放出來的?是為了延緩那位天青妖皇的腳步?”
“本座是真的好奇,這玄武大陣下到底有什么東西。竟讓它不惜得罪一位妖皇,也要誓死抗爭到底?”
老烏龜白山聞言眼神再次一閃,意有所指道:“看來你知道的很多嘛?不過我還是勸您一句,有些事最好不要細琢磨的好。夜路走多了,可是會死妖的。”
“這些我聽聽也就罷了,但從這里出去后,黑潮的一切皆與我等無關,我想你應該明白這個問題到底有多嚴重。”
明目張膽的威脅。
眼下黑潮泛濫,各地都有興起,就宛如病毒一般難以對付。
真要是把黑潮的責任攬在身上,屆時被發現了不死也要脫層皮。
不過黑山妖王卻絲毫不懼,它看著手中的搖晃骸骨,自信道:“無所謂了,屆時我會出手。待本座徹底吞了這玄武妖皇的骸骨,這天上地下誰還敢殺吾?”
“天青妖皇敢!”老烏龜懟道。
黑山妖王:“……”
你特么不會說就別說。
聽到天青妖皇四個字,它的呼吸都是一滯。它至今都忘不了陰宮覆滅的那一幕,那鋪天蓋地的青色天火,簡直是所有妖族的噩夢。
就因為這位強大的妖皇,它才迫不得已再次鉆入了玄武大陣之下,甚至挖出了許多隧洞,現在想想這幾個月來吃的那些土石,便陣陣的反胃。
然而,還不等它繼續回味自己啃土的悲慘生涯,就聽老烏龜白山繼續說道:“對了對了,忘了告訴你了,你躲在玄武大陣下的事情,據說也被某些同樣躲在玄武大陣下的大妖們舉報了給了天青妖皇。”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你要是還呆在這里,一準被抓個正著!”
這家伙的語氣中充滿了幸災樂禍的味道。
這一刻的黑山妖王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草擬大爺的,就是你這孫子舉報的我吧,就是為了逼我出洞!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白山你特么真是好樣的,老子信了你的邪!
你給老子等著!
玄武大陣方圓千里,黑潮蔓延。
不過可以看到,一道環形的青火組成了火墻,把黑潮從中一分為二。
整個玄武大陣都被青火所籠罩。
蘇長生負手而立,凌駕于虛空之上。在其背后則跟著數以千計的妖族,大大小小各式各樣,每一頭都散發著強大的氣息,最次也是大妖存在。
當先者,自然是以小跟妖、凰女等妖為首,還有一眾從墜龍嶺過來的大妖王,以心宿妖窟和昂宿妖窟為最,它們來的最多,甚至心主和昂主也同樣來了。
其次是一些妖王,這其中陰島眾妖便少了許多。
近百位的妖王中,屬于蘇長生麾下的只有四五位而已。
主要是陰島重建的時間畢竟還很短,能有四五位妖王已經是這段時間累積起來的了。
不過到了大妖層次的時候,陰島反而多了起來,其中十分都隸屬于陰島的,其次才是二十八妖窟的,若聯合起來自然不敵后者數量,但一對一的情況下,完全碾壓。
至于為何會如此多,皆依賴于他的融火法,九級妖族可以接引青火天的力量,從而較為輕易的獵殺詭異,然后踏入大妖層次。
關鍵是青火天還擁有強大的精華力量,可以穩固它們的根基,增大踏入大妖的幾率,所以一來二去,陰島上的大妖反而在激增。
如此下去,不超過十年,陰島必定會成長為一個比墜龍嶺還要強大的龐然大物。
此刻,蘇長生七八米妖軀在身后一眾動輒幾十米的大妖們的襯托下,顯得并不高大,甚至可以說毫不起眼。
然而卻沒有誰敢小瞧分毫。
他只是單單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一頭兇獸橫臥于虛空,頃刻間便成了天地間的焦點,暴虐的兇性近乎無法掩飾。
“這位.似乎又強了啊!”
“可不是么,這股兇性,我只是單單的看著,就感覺手腳冰冷。”
“你有手有腳嗎?”
“老子爪子冷,尾巴冷不行啊?形容一下懂不懂!”
眾妖議論紛紛。
而一些二十八妖窟之主,則忍不住輕輕的皺眉。
心宿妖窟與昂宿妖窟之主對視了一眼,眼界皆閃過一絲沉重。
天青妖皇又強了,這對于它們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
雖然它們在向著天青妖皇靠攏,但那也只是不得而為,明面上的行動罷了。暗地里它們皆有自己的計劃。
墜龍嶺統治這百萬里方圓已久,又怎么可能允許它們頭頂上出現一位太上皇。
而它們這次之所以前來此地,一來是因為受天青妖皇邀請,來此觀看其覆滅黑潮,二來也是因為有其他目的,正好一并解決了。
至于什么目的.
自然是殺了天青妖皇!
一些妖窟之主眼神閃爍著,努力的抑制著心中的殺機,在靜靜的等待著某個恰當的時間到來。
而對于這些,蘇長生自然看在眼里。
同樣,他邀請這些墜龍嶺的家伙過來,名義上是觀禮,但暗中嘛.同樣不懷好意。
大家都是半斤八兩而已。
蘇長生看了一眼青火天中那團閃耀著金色光澤的妖血,神色幽幽。
這是玄武妖血!
那位曾經讓他‘刻苦銘心’的老朋友的上供之物。
前些時日,在那陰島之上聽到這頭老烏龜上門拜見,他一時間還以為聽錯了。但在接見之后,才知道是這頭天殺的混蛋,居然又起了叛逆的心思。
這貨為了投靠他這位天青妖皇,不僅把紂虎王藏匿在玄武大陣下的信息說了出來,更是把黑山妖王的種種信息講了出來。
甚至還怕這位天青妖皇不明白,把許久以前的黑山妖寨種種事情,包括白娘娘問題,以及青山妖王、白綾大妖、一氣化三清法等等,皆‘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也不知道這貨若知曉它現在投靠的天青妖皇,就是曾經被它坑害的棋子后,又會如何呢?
玩了一輩子鷹,最后卻被鷹啄了眼,果真是時也命也。
總之,這些先不論。
在聽到黑山妖王正在熔煉一具玄武妖皇骸骨后,蘇長生適時的表現出了感興趣的神色,而那老烏龜果然上當了,它極力的表現出此事為真,更甚者說可以盜取一些骸骨過來,以證明自身所說的話為真。
而蘇長生則大度的表明,它只需要拿過來一些玄武妖皇精血便可,他自可辨別真假。
如此種種,晉升燭蛟的最后一項關鍵物品:玄武妖血,還是一頭玄武妖皇的精血,便徹底到手了。
而在拿到了這枚精血,并開始熔煉之后,蘇長生的腦海中便出現了晉升燭蛟最后一道要求,也不算要求只是一種儀式而已。
他要需要設立儀軌,在儀軌的輔助下,徹底邁入燭蛟行列。
而這也將是他的妖丹誕生規則,正是晉升妖皇的最佳契機。
儀軌:血燭蛟!
——以五百位大妖,一百位妖王,三十位大妖王,三位半步妖皇之血,駕馭江河湖海之力,覆滅千里之域,吸納其中兇性,徹底激發血脈之力,凝聚燭蛟道!
——以爾之血,成吾之道!
這便是他為何會邀請二十八妖窟前來觀禮的原因所在。
眼下來此的大妖數量,比儀軌上要求的只多不少。再加上隱藏在暗中的,還有玄武大陣下的種種,以及那詭異的黑晶生物,絕對夠了。
哪怕是三位半步妖皇的要求.暗中藏匿的半步妖皇,可不要太多!
墜龍嶺為了獵殺他,也是費足了心機。
“不要怪我心狠啊!”
“怪只怪,你們不識抬舉,小心思太多了。”
蘇長生心中冷笑著。
妖不狠無以立足。
蠻荒便是如此,每一頭妖皇皆是踩在累累骸骨而登臨妖皇之境的。他此世既然已經化妖,自然也不例外。
人類的那些道德觀念,都將與他無關。
妖之一字,便也足以!
“妖皇陛下,還是無法發現黑潮的根源在何處。”
“而且紂虎王也沒找到道。”
“您看.”
凰女輕聲說道。
找黑潮源頭的蹤跡,紂虎王也不曾出現。
這兩個東西,比曾經的蘇長生還要從心,任由千般手段使出,卻無濟于事。
既然如此 “那便徹底滅了此地,掀翻了玄武大陣,我看看它們還怎么藏身!”
蘇長生眼神兇光一閃。
言罷,一部分青火繼續封鎖四周,一部分青火則騰空而起,鋪天蓋地,遮蔽虛空。他直接展開了自己的元素神體,然后須臾之間便已經縱地數萬里里,越過無盡山脈,出現在了一條天河支脈內。
下一秒!
龐大的燭蛟神話軀殼臨身,于虛空浮現,法天象地使用而出,足足有千米體型徜徉在天河支脈中。
轟隆!
滔天的妖力爆發,三大神通以青火天為契機,蔓延整個天河支脈,無盡的天河水汽被掀起,狂暴的颶風,如山洪一般的降雨同時襲來。
興風作浪,呼風喚雨!
這一刻他好似完全契合了燭蛟妖性一般!
隨后一切種種便以那一道千米的身影為中心,向著諾大的黑山山脈驟然而去。
橫跨萬里之地,只在一念之間!
滔天的天河水汽,讓日月傾覆,讓天地震動,讓世界哀鳴。
剎那間便是滅世的征兆。
“敕!”
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繼續而短暫,沒有任何多余廢話。
以燭蛟力,敕令萬水,召喚以滅世。
天河之水,無窮無盡!
蘇長生以自身為契機,那條天河支脈竟然生生的改了道,宛如決堤一般洶涌而來,所過之處覆滅虛空,瞬間激起了數千米的巨浪,浪花遮天蔽日,橫掃一切魑魅魍魎妖。
堪比地龍翻身的海嘯,越過高山峻嶺,橫跨虛空萬物,湮滅四面八方。
天地烏云密布,玄武大陣上空的整個天空都裂解開了,天河之水倒灌,海嘯來襲,大地之下黃泉涌出,地面之上萬水匯聚。
夾雜著狂風,混合著暴雨,咆哮著毀滅一切。
荒山野嶺,湖泊濕地,黑海之所,一切的一切,皆在龐大的天河之水下,以蘇長生的妖軀為引子而引動的天河決堤,竟好似湮滅了天地八方!
從天而至,疑是銀河落九天!
以燭蛟身,興風作浪,呼風喚雨,此為走蛟!
燭蛇,大兇之物,不外如是!
但這一切還遠遠沒完!
完成儀軌,毀滅玄武大陣,晉升妖皇,這才是重中之重。
在接近玄武大陣的時候,蘇長生重新屹立于浪頭之前,身后滔滔不絕的天河水依舊在滾滾而來,它們不斷地咆哮著,發出一陣陣轟鳴,恍如滅世水魔。
而他則居高臨下,冰冷的眼神掃視著下方一眾神色驚駭的妖族,無論是二十八妖窟也罷,還是幾位陰宮諸君也好,甚至是那些‘名義上’投靠自己的大妖們。
“皆為叛逆啊!”
他幽幽的嘆了口氣,舉起的手驟然一落!
那水龍似乎發出了一聲巨大的咆哮之音,隨后便以不可抑制的姿態,向著玄武大陣和所有妖族,徑直沖擊而去。
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轟隆!
一瞬間天崩地裂!
毫不留情,洪水過處,摧枯拉朽,覆滅一切!
竟要把所有妖族,包括跟隨而至的陰島眾妖,一同毀滅于此!
可真是好狠的心,好狠的天青妖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