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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時移世易,滄海桑田

  夏朝皇宮。

  大殿之中。

  此時一群人正在大殿之內爭吵不休。

  人的數量并不多,尚且不過五人。

  但任何一位對夏朝稍稍熟悉的人都該明白,此時在大殿中的幾人,在夏朝具有著何等的權威。

  毫不夸張的說,跺一跺腳,整個夏朝都要抖一抖。

  夏朝的第三位皇帝,啟志帝也在這里。

  夏朝的第一位,也是開國皇帝王莽,并未設立年號。

  就連夏朝如今的年份,也不以年號劃分,而是干脆利落的夏朝一百三十三年。

  但啟志帝的老爹,承平帝登基之后,很是干脆的設立了“承平”作為年號,當然,這個年號更準確地作用其實是將他和王莽分開,而不是真正當年號去用。

  承平帝之所以這么做,不單單是為了告訴世人如今改換了皇帝,當初的開國皇帝已經駕鶴西去。

  也是為了告訴自己,他能當皇帝,全靠承接著上一輩人的努力。

  承平承平,承接太平。

  承平帝的在位年數雖不算很長,但承平帝在位之時,仍舊主推王莽當初的政策,休養生息,四海升平,未曾大刀闊斧的蓄意改革,僅僅只是在王莽奠定的基礎上,又往前走了幾步,一切穩扎穩打,不留后患。

  如此,可稱之為相當不錯的守成之君,倒也不算辱沒夏朝的皇位,沒有辜負百姓的期許。

  雖比不得王莽,但在民間亦有幾分贊美之詞。

  而作為夏朝的第三位皇帝,啟志帝如今也已經不再年輕了。

  他為自己選的年號,叫做啟志。

  老爹承平,他要啟志。

  意味不言自明。

  歷經兩代君王,夏朝百余年的休養生息之后,如今的夏朝已經當真富裕了起來,再也不是昔日在大月那滿目瘡痍的國土之上,勉強聳立起來的國度。

  如今的夏朝何其強盛呢?

  便是跑到尋常的村落之中,都能得見馬匹踏地而行!

  夏朝的富裕程度,已經到了尋常百姓都敢買馬去養的級別。

  雖然不能保證人手一匹馬,但十戶人家之中,最少也有一戶人家能夠養得起馬匹,耕牛更是不必多言,只會更多——這絕對是相當了不得的成就。

  毫不夸張的說,夏朝在繁榮方面,已經抵達了巔峰。

  四周的國度莫不俯首,有理讓三分,沒理那是連滾帶爬的賠禮道歉。

  連帶著夏朝的子民,外出經商也好,游歷也罷,誰人敢不高看一眼?

  前陣子有夏朝的儒生前去大雍救災,路遇山林劫匪,眼看就要被斬于馬下,結果有人認出了他的儒生服飾,再一問竟是夏朝儒生,當即放人,不僅賠了一匹馬,甚至還有銀兩相送,只求他莫要追究。

  夏朝如今的強大,已經不需要自己去吹,便是山林劫匪,視國法為無物的家伙也不敢小覷分毫,只能恭敬以待。

  所謂的四方仰德,萬國來朝,豈是空口白話?

  每年不知有多少國外學子,行走過千山萬水,無懼風吹雨打、道路難行,只為趕赴夏朝皇都之中。

  到了皇都后更是一路跪行,只為膜拜一下墨丘的雕像。

  當然,對于這種行為,已經有墨者數次批判過了,但還是擋不住那群人如此狂熱的膜拜之舉。

  無論是從國家的富裕程度,還是從夏朝對于周邊數十個,乃至更遠國度的影響力,都抵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盡管這其中可能跟啟志帝的關系也沒那么大,但既然是他在位時出現了如此繁榮的景象,功勞怎么也得占個三成吧!

  正是因此,啟志帝一直頗為高傲,他也有高傲的資格。

  作為夏朝的皇帝,高傲一點怎么了?

  誰敢有意見?!

  可如今,就在這夏朝皇宮之中。

  本該是最為尊崇,最為顯赫的那個人,卻是滿臉堆笑的站在一個老頭子的面前。

  整個大殿里,僅有一個人坐在那里。

  那人看上去已經很老了,蒼老的皺紋堆疊在臉上,像是干枯的樹皮,臉頰一側還有暗沉的老人斑堆積在一起,看上去很是有些丑陋。

  唯有那雙眼睛,竟完全沒有上了年紀的老人那樣的渾濁與混沌。

  恰恰相反,那雙眸子尤為銳利,銳利到仿佛出鞘的寶劍一般,讓啟志帝都完全不敢直視。

  甚至只能陪笑的站在一旁,滿臉討好之色,哪里還有夏朝皇帝那副高傲的態度?

  “哎呀呀,您怎么來了?您要是想見我,我直接去找您就行了。”

  啟志帝站在那老人的身旁,近乎獻媚般的聲音讓周圍人都忍不住升出一絲絲惡寒之意。

  但想到面前這個老人的手段之后,還是低下頭來,努力維持住了臉上的表情,更不敢顯露出分毫的笑意,一個個恨不得將腦袋埋在胸膛里,生怕被老人的目光給注意到。

  這位可是敢將一千多位儒生一口氣全宰了的主,低個頭怎么了?

  如有必要磕一個都不是不行啊!

  自儒家領袖荀先生周游列國而去之后,整個夏朝都找不出第二個能讓這位爺低頭的人。

  啟志帝也得往后稍稍,他能當皇帝,還是因為這位的點頭呢!

  這位爺可是帝師,更是兩朝老人,身居權力最巔峰。

  承平帝在位時便為其左膀右臂,到了啟志帝的時候,更是一柱擎天,成為了夏朝的架海紫金梁,相當于曾經的荀軻、禽厘勝、公尚過那般的地位!

  就連如今整個夏朝的官吏,最少都有七成官吏直接出自他的門下,剩下的三成,也絕對接受過這位爺的教導,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廟堂的事情,可能啟志帝都還不知道呢,他就先知道了,還沒人敢拿這個做文章。

  那不叫自討苦吃,那叫不想活了。

  眾所周知,自夏朝立國,皇帝從來都不是最厲害的那個。

  啟志帝連超越前兩位皇帝的成就都不敢說,自然也不敢在這種人物面前擺架子——對方不給他擺架子他就得心中慶幸了。

  人與人不能一概而論,皇帝有時候也得扮孫子。

  “你做的很好啊。”

  面對啟志帝的奉承,老人并未第一時間理會,而是用目光緊緊鎖住啟志帝,直到啟志帝低下頭來,不敢與之對視之后,方才緩緩說道:“背信棄義,出爾反爾,縱容親王敗壞吾等設立的夏朝法紀”

  老人笑了起來,那笑容分明是分外和煦,卻讓人如墜冰窟,只因他說道:“跟你比起來,承平帝和開國皇帝都要遜色三分,自愧不如啊!”

  “這這這!”

  霎時間,啟志帝的臉色變得煞白一片。

  他再怎么自傲,跟自己老爹比劃比劃也就得了,拿命也不敢去跟民間傳頌的圣王,開國老祖相比啊!

  冷汗自臉頰上滴落,啟志帝心知老人這是當真怒了,連忙說道:“您莫要如此說,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誤會?”

  老人臉上的笑容越發和煦,可那并不使人感到親切,只讓人通體膽寒!

  “羽親王克扣送往各國的糧食,多達萬擔。您不會是想告訴我,是因為羽親王沒錢吃飯,出此下策。亦或是利欲熏心,想要借此時機,起兵造反吧?”

  老人撐著拐杖,在地上敲了敲。

  他用的力度并不大,但在此時,無比靜謐的大殿之中,卻顯得尤為清晰。

  羽親王乃是啟志帝的胞弟,一母同胞,也是有些本事的人。

  當初承平帝讓他選皇帝的時候,其實就是在兩人之間選一個。

  他選了啟志帝。

  至于啟志帝的胞弟,自然是封了親王,丟到邊疆自己玩去。

  雖不能再涉及權力,但也從沒給啟志帝添亂過,甚至每年都不遠萬里的跑到皇都兩趟只為覲見——僅僅是在路上耗費的時間,都足足有數月之久!

  這樣一位親王,突然克扣了萬擔糧食。

  “我只是老了,不是瞎了。”

  老人略略垂眸,他的聲音并不高昂,不管說什么,都好似在一個調調上,但說出的話,卻總能讓人心驚膽顫,“既然皇帝并不知曉此事,那還請您以國法論處。”

  國法論處!

  此言一出,整個大殿內連呼吸聲都僵住了,何止是針落可聞,恨不得躺尸一片。

  誰不知道啟志帝與羽親王關系極好,根本沒有間隙可言,他這么說,純粹就是為了狠狠惡心一下啟志帝,偏偏啟志帝還沒有任何的辦法。

  媽的,夏朝的國法就是眼前這位,以及荀軻、蒼丞相編撰而成的,國法到底什么樣子,每一個字的底下都有對方的心血,整個夏朝沒人能比他更懂法。

  因為他就是夏朝的法家領袖,荀子之徒,商!

  兩朝重臣,國之棟梁!

  自儒家領袖荀子周游列國而去之后,就連蒼丞相也僅是在位之時牽制對方一下。

  待得蒼丞相告老辭官而去,夏朝內部不能說是對方的一言堂吧,只能說唯他馬首是瞻。

  這不,啟志帝暗中下令,極為隱秘,甚至直接拜托自己胞弟的一件事,還特么沒有過去三天呢,對方就已經找到了皇宮!

  皇帝也只能垂著腦袋聽訓。

  人與人不能比。

  這種大賢,已幾乎不遜色于荀軻、禽厘勝太多,更是開宗立派級別的經世大才,主打的便是真才實干,徒子徒孫無數,皆在朝廷擔任要職。

  供著都來不及!

  尋常人別說與其爭論、吵鬧,看一下對方的眼睛都恨不得藏在土里。

  除非周游列國的儒家領袖或者墨家巨子回來,否則整個夏朝,他真是想罵誰罵誰,想訓斥誰就訓斥誰,皇帝也得老老實實在身前聽著!

  被對方如此相逼,啟志帝的臉色也是青一陣、紅一陣,卻也不敢直接出言反駁。

  反駁什么?

  反駁儒家領袖荀軻、反駁夏朝丞相蒼、反駁法家領袖商定下的律法不合理?

  當法家的鷹犬不在了,還是當儒生一個個都是死人?

  這話今天說出去,明天外面的吐沫能把皇宮都給淹了!

  他也不必再奢求什么圣君明主的贊譽了,直接想想怎么不遺臭萬年比較合適一些。

  唉,做皇帝既怕自己遇不到大才,又怕遇到了驚世大才這就是所謂的痛并快樂著吧!

  “此言差矣。”

  在啟志帝都只能避其鋒芒,訥訥不言的時候,啟志帝身旁一人卻是站了出來,直視商那雙猶如寶劍般銳利的雙眼,分毫不讓的說道:“羽親王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哦?”

  商被頂撞,倒也不怒,只是似笑非笑,猶如看著一個三歲孩童賣弄一般的看著說話的那人,“不知兵部尚書、夏朝宗師韋大司馬,有何見教啊?”

  兵部尚書的別稱即是大司馬。

  他此時念出來,卻并不是給人尊敬,更像嘲弄。

  韋大司馬臉色一板,他可是堂堂宗師,面前這位老頭在廟堂上雖然風光無限,可武學修為著實一般,連練臟都沒到。

  也就是對方仗著自己是荀子徒弟的身份,料定他不敢出手,否則怎敢如此對一位宗師說話!

  別人怕他,他可不怕。

  宗師一生行事,何須看旁人臉色?

  武道宗師,就是這么有底氣!

  像是這種八十余歲的老頭,他吹一口氣都可能直接弄死,哪里輪得到他來指指點點!

  “此事如此簡單,法家領袖怎么可能會想不到呢?作為荀子的徒弟,您開創的法家卻狠辣至極,理應無甚仁心才對,怎到了此事,反而故意裝作不知呢?”

  韋大司馬心知要論起法理乃至律法這種東西,全夏朝的人加在一塊兒可能都不是對方的對手,但沒關系。

  咱可是武夫!

  武夫才不管那些東西!

  拳頭大就是道理。

  而如今,夏朝恰巧是最大的那個,遠比周圍任何國度都要大的多,一起上都不夠夏朝打的那種。

  何況此前天災降臨,無一國幸免,但夏朝的底子有兩位帝王的努力,雄厚無比,雖有所損傷,卻根本算不得傷筋動骨。

  可別的國度就遠沒有夏朝那么強盛了。

  一次極大規模,波及全國的地動,少說也得十余年修養都不一定能夠恢復過來。

  這個時候,你特么跟我談仁義道德?

  簡直是貽誤這天賜良機!

  當真是讀書讀傻了,還不如他這個武夫直接。

  韋大司馬毫不避諱的直接說道:“此時大雍、大祈等國傷亡慘重,其國力跌至低谷。這個時候求助于夏朝,為何夏朝就要給他們救助?

  若是大雍、大祈等國的子民在夏朝的領導之下,又豈會出現活生生被餓死的局面?這個時候最大的仁德,根本不是給予糧食,救助他們的子民。而是將那些國度無能的皇帝連根拔去,直接歸入夏朝的國土!

  如此,才是真正治標也治本的方法!

  可現在呢?接濟各國.是,夏朝是很有余財,也不介意接濟一下那些水深火熱、受苦受難的百姓。

  問題是我們本可以做的更好,為何要故步自封,反倒是讓那些酒囊飯袋掌管龐大的疆域?”

  韋大司馬拍著胸脯,冷聲說道:“我是個粗人,卻也懂得長痛與短痛的道理。

  而你,已經老了!

  竟還在抱著以前的觀念行事!

  看看如今的天下,周圍豈有一國可與夏朝爭鋒?

  他們一起上,都定不是夏朝的對手!”

  如此一番慷慨陳詞,不可謂不昂揚激烈。

  雖是武夫,顯然也并非什么都不懂,否則也不可能修至宗師之境。

  此時說的也都極有道理,就連啟志帝都在暗暗點頭。

  他要啟志,啟什么?

  天下大同!

  夏朝的繁華已經到了頂峰。

  他無法在夏朝之中,做出超越前面兩位皇帝的功德了。

  或者說,在夏朝,已經做到所能做的極限了。

  繼續抱著同樣的想法,再往后,也不過是在為其添磚加瓦而已。

  但,真無法超越,甚至媲美了么?

  不見得。

  除了讓子民富強之外,還有一條真正的王者之路在前方。

  開疆拓土!!!

  縱然罪在一時,功亦在千秋!

  相信后人會給他一個中肯的評價,甚至能夠與開國皇帝并肩都不無可能!

  哪怕因此讓國內暫時出現一些對他不好的微詞,百余年后,后人定會夸贊他的當機立斷。

  那些重新生活在夏朝的統治之下,安居樂業的子民,也不會因為先祖的一時之苦難,而將他當做暴君,反而會分外感謝能夠在夏朝安居樂業的機會!

  但做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必須要先翻越夏朝國內的山。

  比如墨家的兼愛、非攻。

  比如儒家的仁義道德。

  比如眼前這位法家尚且還在人世的領袖。

  作為皇帝,臉面總歸還是要點的。

  有的話他不好說,但沒關系,會有人替他說。

  就好像眼前的韋大司馬。

  作為軍人,而且是軍人的領袖,如此強盛國度的領袖,自身更是武道宗師!

  他沒有去那傳說中的不周山脈,而是選擇留在夏朝,怎么可能是貪圖富貴之人?

  他要青史留名!

  宗師總量何其多也,宗師之中的佼佼者提起來更是眾星璀璨云集,名字拿出來都是浩瀚篇章、恢弘巨制,只是聽聞就足以讓人淚流滿面,敬仰不已。

  武道宗師雖能傲立凡塵,他扔在宗師里也僅僅只是不起眼的那一個,真要與之相比,黯然失色,猶如跳梁小丑。

  但沒關系,他還是有機會。

  夏朝是他青史留名最好的途徑!

  他雖沒有墨丘、荀軻、禽厘勝那樣才學、操行與實力兼備的品格,但還是沒關系,他具有宗師的力量,以及對于戰斗的洞察力。

  如此,可為元帥,開疆拓土,何嘗不能名留萬世?

  誰擋著他名留青史,誰就是敵人。

  法家領袖也不行。

  為此他愿意頂著墨家、儒家、法家,三家的罵名,一意孤行。

  罵我吧,我不在乎!

  千載之后,罵我的人誰還記得?

  而為夏朝開疆拓土的我,必將被世人稱頌!

  到了那時,焉不知他的名氣,是否能與墨子、荀子并列?

  為了這一份美好前景,他要做啟志帝手中的刀。

  對方得到宏圖霸業,他亦能名垂千古,各取所需!

  “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商輕輕點了點頭,被如此大聲呵斥,他竟不惱也不怒,甚至連目光都沒有分毫的變化可言,就像是對方說的,不過是一陣吹耳就過的耳旁風而已。

  “你的意思是,夏朝如今這么強了,何必還講什么仁義道德,盡數將其余國度斬盡殺絕,一統天下才好。

  我說的,是也不是?”

  商問道。

  “是!”

  韋大司馬肯定的點頭,中氣十足,分毫不讓。

  于是商的目光又轉向了垂手而立,自韋大司馬開口之后,始終不再言語的啟志帝,問道:“你也是這個意思嗎?”

  啟志帝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沒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救濟其余國度的百姓?

  不是不行,而是為什么,不能將其他國度歸入夏朝,然后再救濟呢?

  宏圖霸業近在眼前,更有天賜良機,違背祖訓都不在話下!

  “哈。”

  商再度笑了起來,他哈哈大笑,笑的渾身顫抖,甚至是撕心裂肺般的程度。

  嚇得一旁鴕鳥一般縮著頭的啟志帝都不得不抬起頭來,雙手攙扶著他,生怕商笑的太激烈,直接背過氣去。

  若笑死在大殿之中,他真是跳進源河都洗不清啊!

  “你你啊!”

  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但仍舊伸出已經顯得分外干枯的手指,指著啟志帝,笑道:“你以為就你一個人是聰明人?就你一個人想要開疆拓土?就你知道夏朝國力強盛?你比先帝和開國皇帝都更聰明?

  還是說,你當我、荀師,乃至是蒼丞相都是個傻子,想不到這一點?”

  這話沒法接。

  無論是誰,都不是他能侮辱和質疑的。

  所以說,經世大才太多,有時候當皇帝的也很頭疼。

  既然不好反駁,啟志帝只能板著個臉,聽著商的嘲弄。

  “你,是不是忘了祖訓?”

  商伸出一只手,分外不客氣的拽住了啟志帝龍袍上的領口——即使是以他的身份來說,這也是極大的逾越之舉!

  啟志帝給他面子,是敬仰他對于夏朝的貢獻,而不是真要將他當爺爺供起來。

  商憤怒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那蒼老的容顏之上,皺紋堆疊在一起,恍如發怒的雄獅,質問著夏朝如今的皇帝。

  “你——是不是忘了他說的話?”

  那雙猶如寶劍般的鋒芒終于出鞘,恍如神劍劈斬而來,又如春雷炸響,直捶人心!

  作為夏朝的皇帝,啟志帝當然能夠從層層的包裝之中,洞悉夏朝的皇位是怎么來的,一切隱秘,他這位夏朝皇帝都有資格知道。

  但知道歸知道。

  今時不同往日。

  正所謂時移世易。

  如今已是夏朝一百三十三年了,那位存在也早就走了!

  他說的話,怎么能放到現在去用呢?

  難道他還能窺見如今的變化么?

  后人小小修正一下,也沒什么關系嘛!

  這不叫人走茶涼,應該說是順應時代的變化,選擇對于夏朝最為有利的那一面!

  “那位存在已經走了,他留下的話,過了這么多年,怎么還能算數呢?!我看您真是老糊涂了吧!”

  啟志帝臉色也是一沉,被拽著領口訓斥,而且還是搬出百余年前的一句話來訓斥他,真是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了。

  “哈,現在就想不認了?

  他若是回來,見到夏朝變成你想做的那個模樣,你讓先帝、開國皇帝還有什么顏面可言?

  夏朝因他而立國,如今你竟想篡改其言?”

  商絲毫不讓,吐沫橫飛的砸了啟志帝一臉。

  “朕才是夏朝皇帝!

  還輪不到誰來指點我!

  他說的話,比圣旨還管用不成?

  回來?

  都這么多年了,他要回來早就回來了!

  我看八成是回不來了!

  便是真的回來又如何?

  你讓他直接找我就行!”

  啟志帝怒不可遏的吼道。

  話音落下,大殿之外,一道聲音由遠及近,飄蕩而來。

  “哦?聽說,你想見我?”

  大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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