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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防不勝防,惹大麻煩

  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

  小院門外和小院石桌旁的人四目相對。

  相顧無言。

  有飛鳥自上空劃過,路過的行人交談著遠去。

  裴青巖的手中,那個羅盤上懸浮著的箭頭幾乎璀璨到凝為光柱,宣示著他要找的那個修為最強的人,就在這里。

  就在這個不顯山不漏水的小院之中。

  短暫的靜默之后,坐在石桌旁的那人終于是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些許狐疑,“你是?”

  裴青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目光在那雙灰色眼瞳之中看了半晌。

  這人眼睛,有毛病啊!

  隨即裴青巖走入到小院之中,順手關上了小院門。

  伴隨著他步入此地,手中羅盤上的箭頭光柱幾乎要凝為實質。

  裴青巖目光放在石桌前那人的身上。

  哼哼,雖然將自身氣息壓制在練氣中期,但天機宗秘法豈是那么好騙的?

  懂不懂什么叫做仙道妙法啊!

  就算他裝的很像那一回事,就連語氣和神態都呈現出幾分茫然,但裴青巖對于天機宗的秘術有著絕對的自信心。

  還想在我面前偽裝?

  門都沒有!

  裴青巖單手掐訣,對著羅盤上的光柱箭頭一指。

  頓時,極為活躍的光柱箭頭脫離了羅盤的束縛,飛也似得向著石桌旁那人.的后方疾馳而去。

  最終光柱箭頭烙印在了接近墻邊,一株在外面并不容易看到的花蕊之上。

  伴隨著光柱箭頭沒入其中,一陣耀眼光華升騰而起。

  提醒著裴青巖,他要找的“人”,就在這里。

  裴青巖:“.”

  鄭非:“?”

  “你是何人?!”

  鄭非只是茫然了那么一瞬,瞬間站直了身子,來者定是修士無疑了。

  而且開門之后,直沖顧先生的烈陽天菊而去,怕不是想要強奪靈株,來者不善!

  鄭非撈起脖頸間懸掛的小哨子,猛地一吹。

  一陣極為刺耳的音波,自顧家小院傳蕩而出,遠遠響徹。

  不多時,便能看到一個個縱躍而來的魚龍衛,飛奔入顧家小院之中,目光分外不善的盯著裴青巖。

  鄭非的手中更是出現了數枚令牌,皆是操控顧家小院內部陣法的令牌。

  若是想翻墻進來的歹人,根本無需他催動,陣法立刻就會生效。

  裴青巖卻是走正門而入,并未激活陣法。

  那映照在烈陽天菊之上的光柱雖是璀璨奪目,卻無有殺傷性,更像是一處明晃晃的標記,也未曾引動院內陣法。

  說來遲緩,實則迅速。

  短短不足一刻鐘的時間里,數十位魚龍衛便已經蜂擁而入顧家小院,將裴青巖徹底包圍在內。

  “裴道友,怎會來到此處?”

  魚龍衛中,曾接待過裴青巖的修士語氣冰冷的問道。

  同為修士,實力差距不算太大的話,皆可以道友相稱之。

  “那個什么.”

  裴青巖干咳一聲,萬萬沒有想到,這特么的夏朝方圓百里之內,修為最強的那個“人”,竟然根本就不是人!

  而是這間院子里的一株靈珍!!!

  尼瑪的,坑爹啊!

  這個時候,裴青巖深刻的明白了師尊所說的那句:窺探天機者,往往弄巧成拙,混沌加身而不自知。

  他以秘法檢索方圓百里的修為最強者,但誰能想到、誰能夠想到,一株靈珍是夏朝修為最強的存在?!

  還有天理么?這符合仙道么?

  “我是想找一找比較奇特的靈株,手中這個羅盤便是用來搜尋靈株的工具,結果羅盤就將我引導到了這里。”

  裴青巖訕笑,心念電轉之下,連忙解釋道。

  他總不好說他是過來挖夏朝老底的。

  如今夏朝老底沒見到,反倒是見到了一株明顯頗為不凡的靈株,在那靈株下面還躺著一只身形碩大的青牛,琥珀色的目光懶洋洋的對著他瞥了過來,靈性不俗。

  “是嗎?”

  那魚龍衛不知是信還是不信,只是冷冷一笑。

  這些修行者,可不老實啊!

  “是極。”

  裴青巖連連點頭。

  “此地不對外人開放,還請裴道友和我們走一趟吧。”

  魚龍衛沉下臉來,寒聲說道。

  這個地方可是夏皇三令五申,決不允許外人打擾的地方,就算是他們這些魚龍衛的人,都不允許進入。

  若不是鄭非吹響的哨子,他們最多也只能在這小院外幫忙警戒。

  有沒有用先不提,你就說用沒用心吧!

  可這才過去了多久?

  直接就被人闖入到了院中。

  這哪里是打魚龍衛的臉,這是在打夏朝的臉啊!

  “好說,好說。”

  裴青巖并不抗拒,敢做出這種事情,就敢承擔這種后果,玄天教的弟子名頭還是非常好用的,除非真是招惹到惹不得的存在,否則怎么都不至于有性命之憂。

  裴青巖轉身跟著魚龍衛離去之時,目光忍不住回頭望去,倒是沒有看向院子中明顯極為不凡的兩株與眾不同的靈珍,而是看向了鄭非。

  那個眼睛有毛病的人,難道真的只是練氣中期的修為?

  裴青巖被帶走了。

  鄭非連忙將小院門給關上。

  又過了一會兒,烈陽天菊身上閃耀的光華逐漸收斂。

  鄭非調動手中的陣法令牌,陣法已是全部開啟。

  現在就算是走小院的正門,也會被陣法攻擊,防備再有外人莫名闖入到這里。

  又又又等候了許久。

  一襲青袍的身影無視了小院內遍布各地的陣法,走了過來,眉頭微皺。

  看到來人,鄭非連忙起身,鞠身一禮道:“顧先生。”

  “嗯。”

  顧擔輕輕點頭,但眉宇仍是皺著。

  他也未曾料到,這才過了多久啊?

  跑到夏朝這里的修行者也才不過十余位而已,竟然轉眼間,顧家小院就暴露在了那人的眼中。

  而且發現顧家小院的人,僅僅只是一個筑基修士。

  按照他在院子中布置的隱匿陣法來說的話,筑基修士理應沒有那個能力,察覺到顧家小院的不同才是。

  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真是尋找靈珍的時候,恰巧蒙到了顧家小院中的烈陽天菊不成?

  顧擔并不相信這種巧合。

  他現在可沒準備在那些下界的修行者面前露面。

  起碼也要等到大道之體徹底孕育之后,他才能夠真正意義上拋頭露面,攪動風云。

  而此時距離大道之體孕育而生,尚且還有十余年的時間!

  真按照顧家小院暴露的速度來看,別說是十余年了,能不能撐住十個月都是個問題。

  這讓顧擔心里很是有些警醒。

  仙道術法,玄奇復雜。

  他閱覽諸多仙道典籍,爛熟于心、信手拈來自是不假,可皆是仙道的底層知識,連觸及金丹境界的都沒有。

  白蓮尊者被磨滅的道果傳來的記憶豐富繁雜,卻也并非是全部的白蓮尊者的記憶,里面更多的只是蘊含白蓮尊者記憶最為深刻的那一部分而已。

  最多只能當個向導,而非可以學習的‘師傅’。

  而那些在正經的名門仙宗中修習的修行者,卻掌握著更加高妙的手段,防不勝防。

  “讓啟志帝想盡辦法,查一查他用的是什么手段,究竟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沉思過后,顧擔叮囑鄭非,“接下來這間小院就暫且交給你了。”

  “哦哦。”

  鄭非連連點頭,隨即問道:“那顧先生,您要去往何處?”

  “不必管我,如有要事,我自會知曉。”

  顧擔隨口說道。

  那人手段雖是非凡,卻也逃不開天眼神通的注視。

  好小子,敢挖我老底是吧?

  你看我監不監視你就完了!

  晚上起夜幾次我都能知道!

  看看究竟是天眼神通厲害,還是一個筑基修士掌握的仙道秘法更勝一籌。

  這要是能再被發現,顧擔直接跳進源河里再也不出來了。

  “什么?!”

  御書房內,啟志帝猛地起身,勃然大怒,“他直接找到了那間小院?”

  “回陛下,確實如此。”

  魚龍衛深深的低下頭,不敢直視正是怒意勃發之時的啟志帝。

  “誰走漏的風聲?”

  啟志帝左思右想。

  整個夏朝,如今真正知道顧先生存在的,其實僅有兩個。

  一個是鄭非,一個是他。

  但鄭非就在顧家小院之中,又不出來,而且對于顧先生的來歷也不清不楚,只知道很厲害。

  可以說整個夏朝,真正了解顧擔過去的那個人,僅有他自己一個人。

  所以,是他暴露了顧家小院?

  “呸!”

  啟志帝狠狠的吐了口吐沫。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連顧先生的名諱都不敢提,直接以“濟世真人”代為稱呼,不可謂不謹慎。

  他也沒真想過將顧先生搬出來壓人,只是希望那些人心中有些顧忌,不要將夏朝視作尋常凡俗王朝就好。

  結果計劃的好好的,裴青巖到訪顧家小院,卻是全盤打亂了他的計劃。

  不是,修仙之人了不起啊?

  他也不記得自己晚上有說夢話的習慣啊!

  “你們干什么吃的?嗯?就讓他那么光明正大走到那間小院里?”

  怒意暴漲的啟志帝在自己身上找不出問題,便掉轉了矛頭。

  “這那人是筑基修士,不是弟兄們不想跟,是真不好跟。若提前攔路,又怕被其察覺有異。結果一個耽擱,他就直接推門而入了。”

  稟告此事的魚龍衛滿臉苦澀的說道。

  常言道大隱隱于市。

  顧家小院就是如此。

  門前就是皇都中的大路,每日過往行人不知凡幾。

  沒道理尋常夏朝民眾可以過,反倒是那些修行者不能走吧?

  難不成設置一塊牌子:此地不許外來修行者進入!

  那是個人都知道這里有貓膩了。

  誰能想到那裴青巖會直接推門而入呢?

  “該死!”

  啟志帝咬牙切齒。

  他可是知道,顧家小院中除了顧先生之外,可還有別的東西呢!

  夏朝什么靈珍都能賣,就是顧家小院里的靈珍,一個也不可能給別人。

  那是顧先生的東西,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拿出來談條件啊,不然先祖托夢罵都能罵死他。

  “裴青巖呢?扣押下來了么?”

  左思右想之下,啟志帝連忙問道。

  “扣押下來了。”

  魚龍衛連忙說道。

  “朕去審問.”

  啟志帝剛要動身,冷靜下來的思緒逐漸清明,連忙搖了搖頭,說道:“不,就先將他晾在那里,吃食一應俱全,但不許他再出去了。朕去找萬法盟的那兩個修行者。”

  眾所周知,一個人提起自己的時候,可能會刻意的美化亦或是隱瞞。

  但競爭對手,必然會給出最殘酷和真實的評價。

  先聽聽萬法盟的修士怎么說,回頭審問裴青巖的時候,才更有準備。

  一處古香古色的房間中。

  啟志帝和萬法盟修士司明冠暢談了許久,等到茶水又添了一次之后,啟志帝故作漫不經心的說道:“有司仙師的講解,朕對修仙界的了解倒是添了不少,對萬法盟亦是頗有親近。只是如今夏朝之中,并非萬法盟一家勢力啊。”

  說到這里,啟志帝嘆息一聲,道:“比如那個裴青巖,便是玄天教的人。我雖對玄天教了解不深,但從其余仙師口中得知,那玄天教,倒是相當了不得,怕也是不好得罪。”

  此番看似掏心掏肺的話,相當于是說夏皇更傾心萬法盟一些,但礙于顏面,也不好不給其他仙宗的面子。

  “玄天教?”

  司明冠呵呵一笑,自傲道:“玄天教的背后,有一位元嬰尊者,倒是不假。不過跟萬法盟相比的話,倒也算不得什么。”

  “哦?”

  啟志帝眼前一亮,臉上卻是一副遲疑表情,糾結道:“可是我聽說,玄天教背后還跟九大仙宗中的天機宗有些關聯,還請司仙師解惑。”

  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仙道宗門同樣有高低之分。

  九大仙宗,便代表著仙道九條不用方面,造詣最深的仙宗,是真正的龐然大物,宗主皆是化神天君!

  其他仙宗加在一塊兒,都不是九大仙宗的對手,是真正的仙道巨擘,招惹不得,小心謹慎一些,理所當然。

  “夏皇是說天機宗?”

  司明冠哈哈一笑,道:“夏皇對仙道了解不深,不知天機宗行事,也實屬正常。天機宗門人弟子極少,且最是顧忌‘因果’二字。

  除了一些異類之外,最擅長的事情便是明哲保身,絕不會因為一點小事而大動干戈。愿意沾染紅塵者更是少之又少,更別說擺明車馬要求站隊了。

  天機宗講究的便是人各有命,絕不特地強求,又怎會因此怪罪旁人?”

  “是嗎?”

  啟志帝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如此說來,那天機宗又是如何成為九大仙宗之一的呢?”

  “夏皇有所不知,天機宗弟子最可怕的,便是窺探天機之能啊!”

  司明冠一拍大腿,興致勃勃的講了起來,“天機宗的門人弟子,雖說大多明哲保身,但也偶爾蹦出幾個異類來。

  煉氣期挖到筑基期的閉關之所,筑基期修士鉆到金丹修士的府邸,金丹期闖入元嬰尊者的道統,乃至于元嬰尊者還刨過化神天君的鑄道之地.

  天機宗門人弟子,最可怕的能力就在于以下犯上、防不勝防!

  這種能力用在敵人的身上,足以讓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便是用來尋找機緣,那也是一頂一的好手,少有能與之比肩者,如此,怎不可為九大仙宗之一呢?”

  “原來如此,我好像明白了。”

  啟志帝微微點頭。

  那裴青巖雖是出自玄天教,但玄天教的教主就是天機宗出來的。

  理應就是用天機宗的手段不知怎么找到了顧家小院。

  真真是應了那句話,以下犯上,防不勝防!

  這天機宗既然沒被滅門,那就自然能夠混出頭來。

  “多謝司仙師解惑。”

  理清脈絡之后,啟志帝已有告辭之意,“待得夏朝之事定下后,定與司仙師把酒言歡。”

  “小事而已。”

  司明冠微微一笑,不疾不徐的說道:“說起來,我這里還有一件事,想要夏皇通融一二。”

  “哦?”

  啟志帝微微訝然,“不知司仙師可有何事,需要夏朝相助不成?”

  “不不不,并非是什么大事。”

  司明冠笑道:“夏朝陣法著實不凡,讓吾等大開眼界。恰巧我有一位師兄,距離夏朝不遠,不日便要抵達。其醉心于陣道,鉆研甚深,想要來夏朝見一見夏朝皇庭之中布置的陣法,不知夏皇可否通融一二?”

  這番話講的分外客氣。

  但內容可一點也不客氣。

  護衛皇庭的大陣,豈是能讓別人研究的?

  啟志帝的臉色一瞬間就黑了下來。

  這修仙眾人,一個個的,還真是全都不將夏朝放在眼里啊!

  一個將夏朝當成后花園,胡亂闖蕩。

  一個更加過分,還想試一試夏朝的底牌什么斤兩!

  “夏皇莫要誤會,我那位師兄陣法造詣極為深厚,想來絕不至于破壞掉夏朝皇庭中的陣法。縱使真有破壞,萬法盟也必然能夠賠償夏朝更好的陣法。”

  司明冠也察覺到了啟志帝的不喜,連忙說道:“實不相瞞,那位師兄的師尊,被譽為陣癡,乃是九大仙宗之一天衍宗的弟子,被外界譽為元嬰之下第一人。若能與其弟子打好關系,何等陣法不可落得?

  夏皇還要明斷才是。”

  短暫的沉默之后,啟志帝臉上露出一絲僵硬的笑意,一字一句道:“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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