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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夏朝危局,天下之難

  “羽州、英州等地發現的下品靈脈,至今為止最少與四波修仙者起了沖突,其中大打出手兩次,魚龍衛損失十余位。

  而諸如豫州內地的下品靈脈,雖暫且沒有與修仙者發生直接沖突,卻也時常有人跑去探查,煩不勝煩。”

  顧家小院之中,收到朝廷消息的鄭非,目光肅然,聲音冰寒的念誦道。

  自啟志帝駕崩之后,新帝繼位以來。

  夏朝無論發生什么樣的重要事情,都會送來顧家小院一份。

  而鄭非則是持著文件再念誦一遍。

  說辭嘛,也很簡單。

  這位可是啟志帝相當看好的夏朝才俊,且是夏朝第一位成功加入到九大仙宗之中天機宗的天之驕子。

  新皇繼位,尚且年幼,尚需夏朝前輩照顧,指點迷津。

  廟堂之事自有儒、墨、法三家之人一并操持,新皇暫且當個吉祥物也不是不行,倒是無需擔憂。

  可涉及修仙者的事宜,就已經不再是如今的儒、墨、法三家能夠管束的了。

  那要依靠魚龍衛,依靠每一位即使在仙道盛景之中,仍舊認同夏朝之人的天驕才俊共同努力。

  舊的皇帝已故,新的夏皇尚未成長起來,這個時候,更需要群策群力。

  依啟志帝的行事風格,以及死前的遺愿來看,夏朝外面的靈株、靈脈也就算了,夏朝安份守己即可。

  但夏朝內部孕育而生的靈株、靈脈,合該屬于夏朝。

  正所謂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夏朝不去搶別人的也就算了,怎能連自家的東西都守不住呢?

  先帝在位之際,臨終之時,為何要罪己詔?

  不正是因為夏朝自家人都不夠分資源,所以問心有愧么?

  如此,怎敢將夏朝內部的靈脈拱手相讓,供人修行!

  也正是因此,當有人想要強奪靈脈之時,魚龍衛手段狠辣,絕不留情。

  打出真火的沖突,在短時間內已發生數次,連魚龍衛都折損數十位。

  從結果上來看,夏朝的確守住了自家的靈脈。

  但鄭非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先不說那些逃遁而去的修仙者是否懷恨在心,關鍵是每一波來夏朝搶靈脈的家伙都不是一伙人!

  這才是最讓人擔心的。

  靈脈就在那里,無法挪動,這一點與靈株還不一樣。

  而且如今正是天地變化劇增的時節,靈氣波動極大,靈脈也在逐漸成長,根本無法真正遮掩。

  想占據靈脈,就必須擺明車馬,藏都沒地方藏。

  關鍵是打退一撥人也還沒完,總有新的修士跑過來想碰一碰.

  夏朝并沒有碾壓性的力量,如此消耗之下,魚龍衛也頂不住啊!

  鄭非的眉頭深深皺起,目光情不自禁的看向院子中的另一道身影。

  那人身著白色繡花裙,一身再簡單不過的裝扮,穿在她的身上卻是尤顯幾分圣潔,瓊脂美玉的般的肌膚白凈中帶著健康的紅潤色澤,三千青絲簡單的綁成一個馬尾束在身后,油光水滑。

  雖僅能看到側面,仍不可避免的掃到鼓鼓囊囊的胸脯,橫看成嶺側成峰,將那銀白繡花高高撐起,像是徹底綻放的花瓣。

  似是察覺到了他求助的目光,應夭邀轉過頭來,露出那張分外精致中帶著幾分稚嫩的面龐,櫻桃小口嘴里正嚼著不知名的糕點,靈活的舌頭輕輕抿過唇角,將殘渣一掃而空。

  不慌不忙的伸出嬌嫩的小手,極為豪邁的在嘴唇上又抹了一遍后,應夭邀一個蹦跶,就跳到了不知何時掛在院子中柳樹枝上的秋千。

  纖細而又順滑的小腿在地面輕輕一踹,秋千晃晃悠悠,那輕靈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看我做什么?看我也沒用。”

  應夭邀蕩著秋千,微微聳肩,滿臉無辜的說道:“我不出面,夏朝還可自行應對。若我出面的話,夏朝就真要有大麻煩咯!”

  鄭非:“.”

  這倒的確是一個事實。

  不是九大仙宗的名頭不好使,而是太好使了。

  特別是天機宗,在修仙界如雷貫耳。

  關于發掘機緣這方面,沒有人能比天機宗更強。

  的確,夏朝用天機宗的名義,擋住外面那群小魚小蝦的覬覦自然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有天機宗的庇護,給他們幾個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再爭搶夏朝的下品靈脈。

  然后呢?

  天機宗別的地方不管,偏偏管夏朝?

  還是天機圣女親自出馬?

  擺明了夏朝有東西啊!

  小魚小蝦的確不敢再叨擾了,更大的可就要來了。

  那個時候,夏朝需要面對的可就是別的九大仙宗的天驕。

  就如同應夭邀不懼陣癡一樣,難道別的九大仙宗的天驕就會害怕天機圣女嗎?

  到時候一番風云際會之下,處在風暴中心的夏朝只會更加難受百倍。

  所以,哪怕明明有著天機圣女的關系,夏朝也根本無法動用。

  否則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質疑天機宗在修仙界花費數萬年打下來的名聲。

  換句話說就是:天機宗搶機緣是一流,但占機緣就是眾矢之的。

  誰讓天機宗總搶別家的機緣。

  只能說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沒有駐地的天機宗,才是最強的天機宗。

  有了牽掛,就難免束手束腳,不利修行。

  或許這才是天機宗為何極少招收門人弟子,也從不大肆擴張的原因之一。

  天機宗的人多了,對整個修仙界來說都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對自身亦是如此,差不多得了。

  又搶又占的,吃相未免太難看了,天機宗還是懂得這其中分寸的,否則早被人滅門了。

  “此事,可還有他法?”

  道理鄭非都懂,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夏朝的確還有一位和應夭邀同級別的存在。

  問題是他選了天機宗。

  沒有辦法再和陣癡攀關系。

  至于研究夏朝皇宮陣道的‘恩情’,陣癡到底認不認,也輪不到他們去盤問。

  陣癡不主動開口,夏朝根本沒有理由說動陣癡庇護夏朝。

  非親非故的,對方不貪圖夏朝的大藥就算不錯了,還想讓人家出手相助?未免想的太美好了些。

  “怕是沒有。”

  應夭邀搖了搖頭,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撲閃,一本正經的說道:“這些小事情,夏朝應該能夠扛過去。”

  “小事情”

  鄭非苦笑。

  對于天機圣女而言的小事情,對夏朝來說,已經是天大的麻煩。

  一不小心,損失慘重,甚至有滅國之危難。

  可拱手將靈脈讓人,固然沒了沖突,那又與滅國何異?

  仙道降臨,連自家的機緣都抓不住,還談什么讓夏朝在修仙界亦如凡俗不倒?

  左右兩難全,終究要靠自己。

  “我去一趟皇宮。”

  做好了準備的鄭非,離開了小院。

  目睹著他的離去之后,應夭邀腰間的束帶飄搖而起,一百零八枚天理碑文灼灼其華。

  光芒流轉間,一枚渡世天符顯照。

  赫然便是烙印烈陽天菊的那一枚凡蛻仙之兆。

  毫無疑問的好兆頭。

  而在渡世天符之下,另有三枚顯世之印飄蕩。

  一枚為斷崖。

  一枚為山峰。

  一枚為白鶴。

  “夏朝國運,乃逢兇化吉之相,并無傾頹之危。”

  應夭邀纖細的手掌輕輕一招,天理碑文便重新捆束在她的腰間,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她早已為夏朝占卜過,但每一次的結果都是相同的。

  這說明,夏朝福源深厚。

  畢竟是化神天君曾青睞之地,怎么可能隨隨便便的滅亡呢?

  說不得經歷此番劫難,還能浴火重生。

  這就是為什么她不想插手的原因。

  真要解決這里的問題,隨便喊個跟天機宗關系匪淺的宗門過來罩著夏朝即可,比如夏朝曾經接觸過的玄天教。

  天機宗也不是真不能幫。

  但已經看到的天機,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個徹底,否則后果難料。

  天機未發之前,極容易牽一發而動全身,橫生枝節改變局勢。

  既是吉象,自然不必再勞煩她出馬,免得弄巧成拙。

  在觀瞻天機這件事上,鄭非還實在太年輕,不知道所有東西,背后都已經標好了價碼。

  一時的方便,可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就讓我看看,夏朝的潛力吧。”

  應夭邀纖細稚嫩的圓潤小手,托著帶著些許嬰兒肥的精致俏臉,眼中也帶著些許的好奇和探尋。

  “一處皇都,便能烙印兩枚渡世天符的凡俗國度,究竟有著怎樣的潛力?能否在仙道中也綻放同樣的光芒呢?”

  應夭邀側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

  距離上一次以仙朝形勢存在的國度啊,即使對于九大仙宗而言,也屬于歷史。

  而且是不可談及的歷史。

  夏朝一百五十九年,啟志帝駕崩后幾個月。

  時常有修士闖入夏朝境內,直奔靈脈所在。

  魚龍衛與其多有沖突。

  常勝之。

  修士不同武夫,飛天遁地只是尋常,防不勝防。

  凡俗軍隊,奈何不得,唯有修士才能戰勝修士。

  但代價也不可謂不重。

  短短一年的時間,魚龍衛從原本的五百多人,減員到了三百余位。

  當然,后續自有人再補上空缺,畢竟夏朝缺的不是有修行資質的人,而是屬于夏朝,且擁有足夠抗擊外敵實力的修士。

  只是后續補上的修士,還需要時間去修行、成長,暫且無法直接充當戰力,這與凡俗戰爭又不一樣。

  修仙界中,一個宗門一旦被大肆屠殺一次,幾乎很難東山再起,便是這種原因。

  夏朝一百六十年。

  經歷過魚龍衛一年的奮戰之后,夏朝終于在修仙界有了些許名頭。

  不再是“一個區區凡俗王朝”。

  而是“一個有點實力的凡俗王朝”。

  這一年,不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想占據屬于夏朝的靈脈了。

  來的都是有些實力的仙道小宗門,幾乎都是筑基帶人前來。

  當一百六十年的冬日過去,夏朝原本辛辛苦苦拼盡全力湊出來的五位筑基,還剩下兩位,皆是身負重創。

  而最初的三百多位魚龍衛,更是只剩下了一百余位。

  唯一一個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的消息是,夏朝境內,暫且還是守護住了自家的靈脈。

只是這種代價  “這樣下去,不行。”

  皇宮之中,鄭非臉色鐵青的說道。

  他本以為夏朝只要展現出足夠的力量之后,會讓那些仙道小宗門知難而退,只要頂住最初的損失便足夠了。

  畢竟夏朝實打實的守護了靈脈一年多——按理來說,這絕對夠了,畢竟只是下品靈脈而已啊!

  一個筑基差不多都能護住的東西,夏朝多留幾個怎么了?

  但他搞錯了一件事。

  那就是,修仙者只跟修仙者談。

  而夏朝,是修仙者眼中的凡俗王朝。

  跟你不用講什么規矩不規矩,我看上了就要——別的國度都是如此,怎么你夏朝不樂意?

  不樂意就碰一碰。

  一個兩個,三個五個全都是如此!!!

  只因為夏朝是凡俗王朝,所以總有仙道小宗門不信邪,非要過來碰一碰。

  摩擦的久了,難免會擦槍走火,見血也只是尋常。

  夏朝以一己之力,抗了那么久,說一聲深受重創都不為過。

  再這么下去,用不了兩年,當初的魚龍衛就得全死光,夏朝還沒時間培養出新的修士,相當于將之前花費的靈珍全都丟了。

  何止無法韜光養晦,連生存都將成為天大問題。

  只因為他搞錯了一件事。

  從一開始,在修仙者眼中凡俗王朝根本就不配和他們并列或是談判!

  修仙界中的規則,根本不對他們適用。

  人家就是高高在上來的,哪里跟你講什么修仙界的規矩?

  憑你也配?

  這不僅僅是夏朝所需要面對的事情,整個天下皆是如此。

  區別只是,夏朝非要硬扛,而別的國度早就已經跪下,任期予取予求了。

  乃至于很多修仙者,已經養成了這樣的心態,再遇到夏朝,自然想以同樣的方式占到足夠的便宜。

  而且別的國度因為跪的足夠快,靈脈早已經是有主之地了。

  反倒是夏朝,不肯拱手讓人,自然也就是諸多修仙者眼中的‘無主之地’。

  左右都要去搶,跟夏朝打總比跟正兒八經的仙道宗門碰一碰強些,誰讓夏朝是凡俗王朝呢?

  夏朝,是修仙者眼中的軟柿子!

  “敢問鄭先生,夏朝要如何,才能渡過眼前的難關呢?”

  尚且年輕的幼帝同樣愁眉苦臉的問道。

  鄭非:“.”

  鄭非沒有回話,連苦笑都笑不出來。

  他發現了問題的本質,然而,夏朝究竟從哪里,找出一個足以讓修仙者都必須認同不敢再犯的存在呢?

  應夭邀不行,天機圣女的名頭一出,只會給夏朝引來更大的麻煩。

  而陣癡眼看著一切不開口,怕是有更大的謀算,他不可能真將夏朝給賣了。

  唯一的期許.怕是唯有一個。

  當國之棟梁真的好難,而想當夏朝的守護者,更是難上加難!

  顧先生,您什么時候回來啊,我真的要頂不住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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