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陷入黑暗。
隨著李墨對神通太陰太陽的日漸摸索,早已與剛覺醒時天差地別,有點執掌日月的味道了。
太陰者,剝奪范圍內生靈的五感。
太陽者,受陽氣照射者灼燒身魂。
當然,太陰太陽的威力雖然暴漲,卻無法改變消耗靈力過大的弊端,僅僅只能持續兩三息。
如果光靠李墨,眨眼間能做的事情不多。
好在陰影化的鬼虎,在太陰中簡直如魚得水;太陽相對應的是赤狐,勢力憑空增長三分。
至于燭龍,太陰太陽都能完美駕馭。
吼!!!
無聲的咆哮響徹云霄,李墨的右臂脫離化作虎獸,后者縮地成寸般穿行在全城各處。
為維持太陰,霾霧金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枯竭。
李墨慶幸自己具備雙金丹,否則太陰太陽只能用作壓箱底。
短暫的黑暗結束。
宛如日全食一般,所有人注意到頭頂的黑暗裂開道縫隙,炙熱的太陽正逐漸脫離束縛。
這時,修士才發現立于云端的李墨。
那恐怖窒息的壓迫感,讓他們下意識屏住呼吸,表情目瞪口呆的注視著李墨收回右眼。
李墨雙指捏住太陰星,說是仙人也無人敢質疑。
他把太陰星鑲嵌進眼眶,熔鎮又變得無比通透,接著全城的百面獸不約而同的發出哀嚎。
百面獸的身軀中間裂開道狹長縫隙,隨即血水噴涌。
身旁獸修還保持著施展法術的動作,然后就被百面獸的血水澆灌全身,顯得無比狼狽。
唯有城外的那頭百面獸,依舊還存活著。
主要是此百面獸堪比而立期,鬼虎難以做到瞬殺,太陰臨空的時間也不足以對付。
百面獸回過神來,直接打飛愣神的石磯,迫不及待的朝熔鎮流淌而來,渴望吞噬滿城生靈。
它體表的人臉有六百左右,看似距離千面近在咫尺。
實則百面獸吞噬凡人的效果會愈發減弱,與百魂幡相似,必須要修為更高深的修士魂魄。
百面獸想補全千面,必須得進行一場屠城。
“韓老!”
田昌文連忙示意最近的韓才趕去阻攔,百面獸太過邪乎,不能輕易把它放進熔鎮。
不過還未等韓才動身,李墨的掌心多出一座山巒。
山巒層層堆疊,中心主峰有六座次峰環繞,能看到遍布草木山石,還有螞蟻大小的野獸。
“去。”
李墨的霾霧金丹已經枯竭,不過灰燼金丹依舊充盈。
尸山被滾滾濃煙包裹,眨眼間來到百面獸的上空,后者對米粒大小的異物絲毫不感興趣。
百面獸只想摧毀城墻,無視尸山直奔熔鎮。
韓才止住步伐。
出于對李墨的信任,他根本不覺得百面獸是其對手,即便自己也不知為何會篤定來者的身份。
尸山泛起陣陣靈光,足足化作五百米出頭才停止,使得百面獸反倒變得無比渺小。
“不……”
百面獸似乎還擁有殘存的靈智,人面開口想要說些什么。
轟!!!
尸山砸下,百面獸后知后覺的抬起畸形手臂阻攔,但奈何面對的是一件偽法寶。
肉糜飛濺。
城門口的地面塌陷數米,早已看不到百面獸完整的血肉。
尸山化為靈光被李墨收回,表面上風輕云淡,實則他的意識無奈的瞥了眼灰燼金丹。
偽法寶的一擊,直接消耗掉金丹四成的靈力。
李墨要是直接放出完整的尸山,估計一樣得榨干灰燼金丹。
果然分神期才能發揮法寶的威力,即便是尸山是輔助的偽法寶,也不是李墨能如臂使指的。
“收。”
李墨不由再次灌輸靈力,滿城的百面獸血肉涌入尸山內,成為滋養新次峰的養分。
他施展太陰,何嘗不是為找尋魔修的蹤跡。
熔鎮突然爆發百面獸潮,李墨肯定那名魔修就在城內,但即便如此,卻依舊毫無收獲。
他強忍著不去傳念問詢舊土真君。
以舊土真君的老謀深算,一旦李墨旁敲側擊,立刻就會意識到心獸地界有魔修的存在。
熔鎮暫時還不能暴露在子器派的眼底。
不過李墨敢肯定,魔修的實力絕不會超過而立期,否則在見識到自己后,也不會著急展開布置。
“人魔宗,百魂幡,到底是怎樣的修行體系?”
李墨收攏尸塊后,緩緩朝熔鎮內城區的寺廟而去,結丹獸修見狀紛紛跟隨在后面。
凡人沿街跪拜。
他們已經把李墨當成下界的仙人,畢竟后者的神通,表現出的威勢仿佛能改天換地。
田昌文反而有點不敢篤定是否李墨,不過既然出手相助,證明對熔鎮是帶有善意的。
他傳念給馬為公,讓后者立刻封鎖四面外城墻。
田昌文也暗自猜到,造成百面獸暴動的始作俑者還留在城內,斬草除根才能以絕后患。
李墨來到鎮壓天辰子遺蛻的寺廟前。
田昌文連忙迎接李墨,很快浮屠居士、韓才、石磯等一眾結丹獸修趕來,各自相顧無言。
李墨看向寺廟,門前的柱子還雕刻著一句話。
“有獸四足,生于山海。”
他似笑非笑的轉頭問道:“何意?”
一切都在不言中,田昌文、韓才以及浮屠居士,唯獨三人看過骨簡中記載的五神心,自然是知道李墨到底在暗示什么。
“嘿嘿嘿嘿。”
韓才眼底閃過一絲興奮,不由回復道:“是師祖的古籍中記載的言語,讓上仙見笑了。”
他本以為李墨離開心獸地界后,會按照地圖的標注,前往丹鬼宗,沒想到竟會選擇子器派。
韓才心底暗自呢喃道:“我就知道,金鱗豈是池中物。”
他曾經無數次問自己,為何要把李墨推向未知的外界,結丹都未成的修士,怎么可能在危機四伏的修仙界找到出路。
最終結果八成是身死道消。
田昌文也覺得太過冒險,李墨的天賦雖然在熔鎮史無前例,但不代表能融入其他宗門。
李墨就應該穩扎穩打,待到結丹后成為心獸宗主。
然后田昌文會集合所有的資源幫助李墨沖擊元嬰,以他的天賦至少有三成的可行性。
結果李墨卻出乎意料的選擇探索外界。
別說是韓才,就連田昌文都難免生出后悔,覺得是自己耽誤一個不惑元嬰期的道種。
熔鎮的所有結丹修士,都默認李墨已經遭遇不測。
直至二十余年前,那塊讓獸修少走五百年彎路的骨簡出現,塵封已久的記憶才被喚醒。
李墨不但在外界穩扎穩打,還找到了獸修的前路。
一篇五神心經,讓多少死病纏身的獸修老淚縱橫。
如果,如果能提前五十年,他們也不會被困弱冠期。
不知前路的結丹修士,則因為五神心經幾欲癲狂,當初道統之爭不就是為區分傀獸?
可在五神心經的記載中,傀修同樣是獸修的一類。
他們追問五神心經的源頭,田昌文三人為保護李墨,干脆對外宣稱是師祖下界傳授。
目前熔鎮能順利朝心獸宗逐漸轉型,并且不受附屬子器派的負面影響,就是因為他們心底堅信,有祖師天辰子的庇佑。
田昌文同樣恭恭敬敬的說道:“見過上仙。”
其余結丹獸修有樣學樣,心底不由滿是疑惑,熔鎮何時認得來自子器派的大人物?
李墨打量著眾結丹獸修。
共有十三人,比起子器派任何一個下品道統都遠不如,但心獸宗的發展已經足夠迅速了。
并且他們都具備后天道體,可見百獸血身已經整理成法術。
韓才低頭閉目,掩蓋壓制不住的欣慰,果然金子在哪里都是會發光的,心獸不落于人。
至于李墨有何機遇,韓才不想知道。
李墨走進寺廟,天辰子的塑像立在中央。
眾結丹獸修在面對塑像時,不約而同的行道禮,不約而同的說道:“有獸四足,生于山海。”
天辰子遺蛻被封禁于塑像,形成護山法陣的陣眼,所以透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浩瀚氣息。
李墨雙手背在身后,淡淡的問道:“我道號青天,前來心獸地界主要為一魔修,百面獸的災禍便是由魔修造成,如今藏于城內。”
“當然,我所掌握的術法也與獸修有所聯系,正好借此良機完善一二,還請見諒。”
田昌文點頭應道:“熔鎮自然會配合上仙的。”
“熔鎮?”
李墨另有所指的說道:“在子器派的記錄里,你們應該是以心獸為名才對吧?”
眾修士不由面露復雜,他們知道心獸兩字意味著什么。
田昌文笑著解釋道:“目前的底蘊不敢自稱心獸。”
“原來如此。”
田昌文示意他們去處理魔修入侵的事宜,寺廟里獨留自己與韓才、浮屠居士三人。
哪怕旁若無人,他們也沒有肆無忌憚的談論。
韓才看似隨意的講述起幾十年來的情況,李墨得知胡溫已經渡過死病,不過趕巧閉關結丹。
青丘道人則提前遭遇而立期死病,在內城區的廂房。
李墨眉頭微皺,因為按照浮屠居士補充的信息。青丘道人曾經不止一次離開熔鎮。
但每次都會莫名的返回,最終在十年前陷入死病。
八成是魔修所作所為,不讓青丘道人有機會回到子器派,只是手段異常的隱蔽難尋。
此番交談足足持續半日。
四人仿佛多年的老友,言語又像毫無關系的陌生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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