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不再繼續參悟后,典藏殿宛如一潭死水。
頭頂的星河有些許湮滅,可見部分器修已經超過十日,只不過在穩固收獲,沒有急著離開。
尋常修士在短短時間內,想記住繁瑣的內門傳承不現實,即便有所準備,也不可能完全悟透。
也突顯出李墨悟性的恐怖。
若非他們與李墨的關系不算多好,甚至考慮過厚著臉皮請教對方,至少能少走幾十年的彎路。
想到這里,眾器修看向依舊處于閉關的李墨。
李墨外泄的靈力無比古怪,靈力在各類奇珍異獸間變化,又或是化作陰陽雙魚的眼瞳。
最令他們震驚的是,李墨的皮膚不斷有玄妙紋路浮現。
他們完全看不透紋路,雙眼長時間盯著還會有灼燒的痛覺,仿佛在面對一位元嬰大能。
唯有金丹裂縫少于五條的器修,才能勉強發現其中端倪。
紋路似乎與無瑕金丹有關,乃是大道的余韻。
很難想象,為何會有結丹器修能涉及到大道,或許真如傳言,青天是天上仙人轉世?
否則怎么解釋,青天道人那超脫凡俗的悟性?
并且元嬰大能對李墨同樣多加關注,說不定早已發現端倪。
“呼……”
李墨張嘴吐出濃郁的毒煙,毒煙在半空化作五毒,然后變化為半人半蟲獸的虛影。
“不愧是青天道人,已經在對功法做出修善了。”
木道人略顯感嘆。
她曾經多次聽聞李墨自創法術、肉肢法器,但直到見證,木道人才明白其中的驚世駭俗。
一門功法的形成,都是通過修行者千萬年的代代相傳。
即便李墨僅僅是在現有功法的框架添加內容,但也不是他們能想象的,簡直望而生畏。
不過李墨沉浸在功法的完善中,短時間內應該很難出關了。
典藏殿的結丹器修里,在玉道人是影響最深的,可能與他較為偏執的心性有關。
在玉道人的道心重創,要不是在嬰啼期有數百年的累積,否則異化很可能會徹底失控。
即便脫離危險,但根基的損傷卻是不可逆的。
根基損傷的表現為,金丹品質的下降,不但多出一條裂縫,還導致他對功法的領悟不完全。
在玉道人晉升元嬰期的風險平添三成。
唯一慶幸的是,在玉道人作為石胎石元嬰大能的弟子,功法有問題可以直接詢問師尊。
但能預見到,在玉道人的風評絕對會急轉直下。
沒有人再提什么力壓同輩,在場的器修都覺得,李墨僅僅是外露些許氣息,就廢掉了在玉道人。
如果在玉道人恢復清醒后,能表現出如興福居士般的釋然,或許他們也不會暗地里詬病。
關鍵是,在玉道人如今連看向李墨的勇氣都無。
聽到旁人在議論李墨時,他的眼中還會流露出絲絲畏懼,一副被李墨嚇破膽的模樣。
不過類似在玉道人的例子其實不少。
那些因為資質對李墨抱有敵意的器修,在察覺到兩者間難以逾越的差距后,通常都不會再生出敵意,心境早已擊潰。
“先走一步。”
在玉道人低著腦袋,顧不上大母的威脅,匆匆離開典藏殿。
其余內門弟子見狀紛紛起身。
按照他們在十區的經驗,如果扎堆在某處建筑內,待到有首位器修離開,其余人也必須盡快撤出建筑的范圍。
大母很可能會再次試探典藏殿的虛實。
同時他們又有點好奇。
按照常理來說,陷入參悟的狀態后輕易不能退出,否則難免讓功法生出未知的缺陷。
可李墨要是獨自待在典藏殿,面對的或許是源源不斷的大母。
三山有點心急,想要聯系舊土真君,但他知道元嬰大能也無法肆無忌憚的前來內門,不然此前也不會選擇元嬰出竅了。
“木道人,你看……”
三山求助木道人,后者有點頭疼。
木道人余光瞥了眼李墨,后者陷入參悟的狀態沒錯,不過意識明顯會關注外界。
她不可能一直等到李墨出關,但又不想得罪對方。
木道人思索良久,遲疑著說道:“各道友不如多等兩日,算是有個交代。”
“也是。”
“總不能把青天道友一人留在典藏殿吧。”
“確實是我等忽略了。”
眾器修表面連連答應,實則都在暗罵木道人,畢竟木道人這樣一開口,他們誰先行退出典藏殿就是在與李墨對著來。
木道人好一個手段。
算了,兩日就兩日吧。
有元嬰大能此前的威懾在,想必兩日應該問題不大,況且光是李墨的實力就足以力敵七八名大母了。
正在這時,李墨突然睜開眼睛,“沒事,我隨時能動身。”
眾器修投來不可思議的目光。
只見李墨泰然自若的伸了個懶腰,明明意識已經清醒,但周身依舊有參悟功法時的異象。
“一心兩用?”興福居士自語道。
即便一心兩用有點夸張,可放在李墨的身上,卻顯得再正常不過。
李墨略顯無奈,他也想一口氣完成功法的完善,奈何原初道種的進度遙遙無期。
主要還是吸收了上千門功法的養分,原初道種已經達到元嬰期的層級,眼界自然天翻地覆。
功法的完善是從總角期開始的,是在保留原本框架的同時,對任何繁瑣無用的內容進行刪改,可謂是脫胎換骨。
李墨很是好奇,完善后的功法,特性會不會有所增減。
原初道種當前只針對五毒五神心經一門。
一方面效率會提升不少,另一方面也是考慮到,功法在完善時無法如臂使指的動用靈力。
三十余人蜂擁離開典藏殿。
映入眼簾的是已經坍塌的門前空地,各處都有大母殘留的肉糜。
看打斗的痕跡,感覺像是李墨一拳拳錘死大母,沒有使用法術。
事實確實如此,李墨不想讓大母血肉中的磷光沾染法器,便用最為簡單粗暴的方式殺出一條血路。
他們見到殿外狼藉的場面,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器修相互間沒有打招呼,各自化作遁光鉆入巖壁。
一旦出了典藏殿,就不再有同道的說法,沒人清楚面對的存在是否非人。
“三山,告辭了。”
“青天師兄要是有能幫得上的忙,師弟萬死不辭。”
三山滿臉感激,他能走到如今這一步,全靠李墨的扶持。
“恩,此處不安全,傳念聯系吧。”
李墨當著三山喚出太一法天,百米的洞窟吞沒其身影,眨眼間沒入土層消失不見。
木道人緊隨其后,三山則呆呆的站在典藏殿門前數個時辰,隨即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他后知后覺的回過神,含笑喃喃道:“等我悟透飱土大命心經,必定有機會晉升元嬰。”
“嘶。”
三山話音剛落,不知為何突然感覺脖頸有些酸痛,隱約可以看到,皮膚下有磷光一閃而過。
他沒有在意,催發護身的法器一躍而起。
片刻后,典藏殿空無一人。
唯有無面的人頭燈籠在不斷晃動著。
李墨放出神識,確認太一法天周遭沒有旁人的蹤跡后,找了處僻靜的角落閉關潛修。
不過他只持續大半個月,就有點難以忍受修行的緩慢。
實在是參悟時一口氣消耗掉八成以上的罐裝靈氣,導致剩余的靈氣根本堅持不了太久。
李墨思索許久,決定前去太上爐看看。
太上爐屬于專門輔助修行的建筑,即便并非常規意義上的閉關室,但該有的作用還是有的。
李墨心念微動,洞窟在十區快速移動。
太上爐距離典藏殿極遠,前者的占地面積遠超后者。
李墨本以為路途中會遭遇到器修,結果卻不見任何身影,似乎經過典藏殿的風波后,十區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安定中。
他反而更加小心謹慎,不過待到臨近太上爐,卻沒有異樣發生。
李墨收回太一法天,選擇由鬼虎夾帶著前往太上爐。
陰影在巖壁縫隙里穿梭,偶爾還能碰到幾具腐爛的尸骸。
當鬼虎來到太上爐的邊緣,便接觸到一面金屬質地的墻壁,雕刻著些許殘破不堪的圖案,破損處是大量增生的血肉組織。
李墨瞇起眼睛,造化書涌出零碎的記憶。
竟然牽扯到落淵。
“落淵?”
“如果落淵在十區,那金鼎門所在的落淵又是什么?”
相比金鼎門的落淵,十區的落淵確實更像是古代那件法器,整體由上品靈材金胎煉制而成,其外表就是座青銅鼎。
李墨示意鬼虎圍繞著金屬墻壁摸索,很快就發現鼎口。
鼎口有四五百米大小,鼎內便是太上爐,確實有器修出沒。
李墨卻沒有急著進去,仔細觀察鼎口,隨即注意到青銅鼎明顯有連接母爐的血管痕跡。
“是落淵沒錯,看來母爐連法器都能復制。”
李墨微微搖頭,似乎十區內的很多事物,包括尸骸在內,都能在外門找到復制品。
他轉身進入太上爐。
濃郁至極的靈氣撲面而來,李墨看到十幾根數千米的金屬柱立在鼎內,地面鋪滿尸體。
金屬柱遍布密密麻麻的琥珀容器,但多數是破損的。
李墨第一眼就認出,太上爐曾經是孕育器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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