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陽劍冢有十二萬劍鬼,大日劍冢作為上乘劍冢,劍鬼的數量理應遠遠超出才對。
可周遭的喧鬧并不明顯。
鑼陽遁走后,李墨頓時有種危機四伏的感覺。
來自道體的預警,讓他意識到鑼陽的點醒并非空談,二十八劍冢就是一個個大型的監獄。
沒錯,監獄。
二十八劍冢關押著一柄柄令人毛骨悚然的飛劍,如果突然間暴雷,連煉虛期都得避其鋒芒。
光是僅僅隔墻的道觀內,他都聽到詭異莫名的呢喃。
“昨日觀里有三名道童,今日就變成五名了,怎么道童越殺越多,麻了個巴子,吃都吃不完。”
“師傅吃我,我后肩三分肥七分瘦,味道極好。”
“師傅,大師兄的肩肉怎能比過我啊,右腿還剩八兩,師傅吃完后拿去種出六師弟來。”
“嘻嘻嘻嘻。”
出言的源頭明顯是劍鬼,但靈智恐怕不弱于常人。
李墨豎耳傾聽左側的道觀,里面住著一家三口人。
男人呼吸粗重,似乎在壓制自己的怒火;女人則在哀嚎著抱怨道:“孩兒啊,你要怎么才肯出來,我都懷你兩百年了。”
李墨剛開始以為,內門的劍鬼或許更容易控制。
現在看來,大日劍冢關押的劍鬼,外門根本無法處理,只能束縛在一間間封閉的道觀內。
劍鬼時時刻刻受到忌諱的影響,怎么可能不陷入瘋癲,換作正常人也得瘋癲啊。
李墨打開儲物袋。
當務之急是找到落腳點,再搞清楚紫陽殿的規則,立刻著手突破分神期,尋求自保。
儲物袋略顯破舊,里面只有三立方的空間。
別說是在天劍門,放到心獸黑市也屬于最低劣的儲物袋,煉虛期出手竟然如此的摳搜。
李墨取出儲物袋里的物件。
一件天劍門道袍,二十煉的中品法器。
紫陽殿的身份靈牌,正面是代表太陽的花紋,背面空白。
李墨煉化身份靈牌后,太已的道號顯露背面,一道血痕覆蓋道號,代表入門未過百年。
道袍和靈牌不算重要,其余兩件物件才是立足的根本。
其一便是鑼陽所言的劍簡,外形是一把袖珍鐵劍,聞起來有股腦組織的油膩味道。
另一件,則是個白瓊玉瓶。
玉瓶容納著一尊蠟質小佛,瓶身貼著濁燭兩字,正是三陽劍冢的夜游殘骸。
李墨生怕儲物袋不夠安全,把濁燭殘骸攝入尸山小世界。
然后拿起劍簡查看。
鑼陽確實很不靠譜,但劍簡里記錄著的信息還算全面。
至少讓李墨弄明白了內門的情況,連細枝末節的注意事項都有,甚至各類祭典也包含其中。
比如藥谷祭。
二十八劍冢每隔五百年,會與大型仙宗藥王谷關聯,到時藥市會出現在其中一顆劍冢。
或是萬魔祭。
萬魔祭是數百年來新出現的祭典,應該是道魔兩方,暗地里通過十二仙達成某些合作。
在祭典時,萬魔道會把魔窟里的詭物傾泄入二十八劍冢。
主要是借助忌諱,來幫助魔門處理日漸失控的詭物數量,劍修也能借此獲取到資源。
總體來說。
劍冢就是監獄,李墨已經成為獄卒。
李墨掃過注意事項,鑼陽反復強調的共有三點。
找一間無人的道觀入駐、不要輕易選擇道統傳承、天黑時不得外出。
李墨抬頭望去,太陽已經有落山的趨勢。
二十八劍冢一旦入夜,諸多劍鬼便不再被道觀所束縛,哪怕煉虛期都得暫避鋒芒。
“時間應該足夠。”
相對而言的是,二十八劍冢在白天非常的安全。
李墨快步走出巷弄,映入眼簾的街道空無一人。
道觀數不甚數的整齊排列,有部分還主門大開,院落里站著或多或少面無表情的劍鬼。
李墨眼里閃過一絲忌憚。
在他來到明處后,至少數以百計的目光關注著自己,都是大日劍冢同門的“道友們”。
李墨毫不在意,大日劍冢的規矩讓劍修不會輕易離開街區。
他盯著街道盡頭,一間青磚紅瓦的道觀,其中坐落著恢宏的主殿,道經念誦聲不絕于耳。
牌匾名為青松觀。
道觀的規模不同,里面鎮壓的劍鬼也有強弱之分。
青松觀至少關押著一柄夜游,具體忌諱是什么,不得而知。
當然,福禍相依。
按照劍簡的說法,忌諱運用得當,能源源不斷的產出資源,甚至足以支撐分神練虛的修行。
李墨作為紫陽殿弟子,鑼陽非常慷慨的贈予四片街道,并且標注出三處道觀的資源所在。
其中一處,就是無心長老的繁花觀。
無心長老前身是大日劍冢的分神期劍修,死后尸體淪為飛劍的養分,從中誕生出一夜游。
對比尋常劍鬼,無心長老要稍微理智一點。
劍簡里再三強調,接觸無心長老只需謹遵忌諱,就能得到劍道法術太已真仙劍體妙法。
“原來天劍門道統是這樣傳承的。”
不過李墨總算能安靜修行。
大日劍冢的內門弟子共有接近四百人,但不到特定的祭典,李墨怕是連人影都看不到。
“也好,接下來晉升分神期后,還得準備知命期死病,以及其余元嬰的奠基靈物。”
李墨暗自吐槽幾句,接著朝沿著街道奔走,當務之急是找尋一間沒有關押劍鬼的道觀。
然后把濁燭殘骸供奉在道觀靈臺。
有濁燭的氣息庇佑,劍鬼不會在夜間闖入道觀。
李墨施展洞神法眼,目光掃過一間間道觀,確實有零星建筑廢棄已久,只是規模太小。
以濁燭殘骸的威懾力,足夠占據一間稍大的道觀了。
“道長,看看老朽外出采的草藥。”
有臉龐布滿溝壑的老漢,在道觀門前招呼著李墨,頓時一股濃郁至極的藥香撲面而來。
李墨余光瞥去。
院落里晾曬著草藥,已經能算作兩三百年藥性的上品靈材。
“道長,不要銀錢的,可憐老漢一口吃食就行。”
李墨瞇起眼睛,由白骨寶身加持神識,草藥頓時生出不同,是一根根形似柳條的人筋。
血水滴落,藥香化作刺鼻的腥臭。
“文昭道觀。”
李墨沒有止步,卻暗自記住文昭道觀的位置。
雖然道觀內并非藥材,但百年藥性卻不像作假,應該是由于某種忌諱產出的資源。
“寶地啊,紫陽殿肯定暗藏著煉虛期的術法資源。”
李墨行路良久,待到太陽低垂時終于找到合適的道觀。
之山觀 之山觀的規模不大不小,就是周遭的道觀略顯詭異。
前頭是體型壯碩的屠戶,但從窗戶的倒影來看,屋檐懸掛的分明是豬頭人身的尸體。
后頭是神神叨叨的狐仙,其實就是個半人半狐的怪物。
左邊在念經,院落里的累累白骨堆積成山。
右邊有十幾道女子的哭泣,但女子卻只有一人,脖頸處懸掛著密密麻麻的艷麗人首。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李墨俯身走進之山觀,周遭的動靜愈發吵鬧。
主殿遍布灰塵,神像也缺胳膊少腿,猙獰的面目不怒自威。
李墨打開玉瓶,濁燭殘骸從瓶里爬出,迫不及待的鉆進神像內,接著傳來血肉滋生的聲音。
神像的破損快速恢復,忌諱在無形中加劇。
不過李墨清楚濁燭的忌諱,撤走道觀內的燭燈,又將所有門窗盡數拆掉,才放下心來。
只要沒人因濁燭而死,忌諱就是可控的。
李墨如釋重負的躺在院落,順手將幻魚劍插在地面,幻境籠罩之山觀,霧氣飄散開來。
“盡快掌握佛胎法吧,內門變數太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