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勝，你覺得我們家林夏怎么樣？”
張勝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林國棟。
林國棟臉上略微醉醺，但表情卻是笑瞇瞇的。
顧江燕則是輕咳了一聲，緊接著略微皺眉，但終歸是沒有阻止林國棟說這句話，而是面色如常地繼續喝了一杯紅酒。
空氣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中。
唯有沙發邊上的大電視，正播放著春晚的各種消息。
林夏突然很緊張，又有些聲音，她覺得自己父親這句話問得非常得突兀，突兀得誰都沒做好準備，甚至覺得這句話不管怎么回答，都會很尷尬。
她再次看向張勝……
卻見張勝面容也有些錯愕，短暫地回頭跟她對視了一眼，隨后笑了起來。
“林叔……我想知道哪方面？”
“多方面……”林國棟笑瞇瞇地盯著張勝，眼神似乎很期待。
“爸！”林夏深深吸了一口氣，想制止這頗為尷尬，又有些惹人爭議的話題。
但……
“很久很久以前，林夏是我的同桌，她學習很好，我曾一度想在學習上將她超下，但我發現，不管我多么努力，我始終考不過她……如果在高中時代，我想，她大概是我的競爭對手……那個時候的她，我覺得應該是很可惡，又讓人討厭的……”
張勝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回避的人。
他放下碗筷，輕輕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目光再次在林夏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停留片刻，隨后又看向了窗外。
有那么一瞬間，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高中時代的片段……
剛開始的高中時代，原身是一個倔強、又好強的人，他的夢想是燕京大學。
一個小縣城，想上燕京大學，自然成績得出類拔萃，于是，林夏變成了他路上的一道阻礙。
他曾經跟林城一樣努力……
每天天還沒亮，他就跑到了宿舍的衛生間里，借著微弱的燈光背單詞、背公式……
沒有雙休、沒有娛樂活動、也從不跟同學打交道，他的世界中至始至終都是被成績、分數給環繞著……
林夏是他最大的敵人！
林夏出現以后，原身再也沒有考過第一，無論他怎樣的努力，怎樣的拼命，他都考不過林夏，甚至一度，林夏成為了他的夢魘。
窗外。
再次飄起了小雪。
林夏不知道為什么，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特別是討厭這兩個字，非常的刺耳。
“林夏的出現，仿佛不斷地在提醒我，我只是一個平庸的、普通人，甚至讓我離燕京大學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了……”
張勝依舊幽幽地在回憶著曾經原身的那一份情緒，臉上不再有笑容，反而越來越嚴肅。
林夏的臉色越來越白了。
覺得莫名很壓抑，但想說點什么，卻什么話都說不出口，最終只能一邊吃著飯，一邊維持著臉上的平靜感。
“后來，我的家庭遭到了變故，我知道，我已經不再有可能能考上燕京大學了，當然，我曾一度覺得這個世界很不公平……”
“我也曾一度自怨自艾，林夏，什么都有，有些不甘心……”
“而我，我卻什么都沒有……”
“她永遠都是光彩奪目，萬眾矚目、而我則只能呆在角落，默默地處理著各種各樣不屬于我這個年紀應該做的事情，甚至老師都覺得我只能考專科……”
林夏再次抬頭。
當看到張勝略微泛紅的眼圈以后，她感覺自己內心深處猛地被扎了一下。
一度覺得自己鼻子酸酸的。
而顧江燕則是始終沉默不語。
“叔，如果你要問那個階段，我對林夏感覺的話，那么，感覺大概是這些……”張勝看著林國棟。
林國棟并沒有因為張勝說這些而笑容凝固，反而依舊笑瞇瞇的：“后來呢？”
“09年，我覺得林夏像一個天使……”
“那一年，我獨自一個人來到了燕京，身負巨債，舉目無親，所有人都避我如老鼠，我想到了林夏，在我為數不多的認知中，我知道林夏在燕京有房子，應該是個小富婆，然后，我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來到了海曙花園，我見到了林夏，然后，問林夏借錢……”
“林夏借給我一千塊錢……”
“那一刻，我無法形容自己心中的那種感覺……”
“那仿佛是在深淵中沉淪，突然找到了一束光芒，然后，緊緊地抓住了那一束光芒……”
林夏在聽著。
張勝的聲音很低沉，但卻伴隨著最誠摯的情感，一度讓林夏心中不是滋味。
然后，她看到張勝看著自己。
那一刻，她莫名地慌亂，然后想要躲避，但終于沒有躲避。
“林夏，我說過，這是你這輩子，最值的一筆投資！”
“我不知道現在的我，是否有資格說這句話，但那時候的我，心中一直都這么提醒著自己……”
“我告訴自己，我不能讓任何人再失望了，我必須振作，我也必須要爬起來……”
她看到張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更為真誠的聲音，說出了這一番話。
不知道為什么……
當看到張勝的眼神以后，林夏眼圈突然泛紅了起來。
顧江燕則是默默地看著張勝與林夏，又看向了林國棟。
林國棟臉上沒了笑容，只有認真：“后來呢？”
“后來，漸漸地，那種感激之情，慢慢地變成了感動……”
“我這輩子都會記得，我的那場生日……”
“那是一個很平靜的夜晚，然后，我聽到了這輩子最好聽的生日歌……”
“我記得那一天……蛋糕里亮著蠟燭，那蠟燭光異常的溫暖，也異常的漂亮……”
張勝說話的時候，至始至終都盯著林夏。
林夏的臉突然變得很熱，一度想逃開，最終不再看張勝，而是低頭吃著東西。
張勝說完以后，目光又笑了起來：“林叔，我不知道伱要問哪個階段的林夏，但現在的林夏，我覺得應該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之一……”
林夏做夢都想不到……
張勝突然會當著自己父母的面前，毫不掩飾得說出了這句話。
更想不到，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父親點點頭收起了笑容，然后，不顧自己母親顧江燕皺眉的表情，又看向了林夏：“林夏，你覺得張勝怎么樣？”
林夏臉越來越紅了：“爸，你到底要做什么？”
看到林夏有些生氣的表情以后，林國棟終于干笑了一下：“沒什么，就是問問……我覺得小張這個人不錯，我和你媽都挺看好，如果可以的話，你們……”
“爸！吃飯！”
“好的，吃飯，吃飯！”
晚飯后。
張勝跟自己的父親在書房里忙活著。
似乎在聊事情。
而母親似乎又接到局子里有事，收拾東西準備去趟局里。
洗完碗以后，林夏一個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著春晚。
但至始至終，都有那么一點點心緒不寧。
她索性回到自己的書房里籌備自己的第三本新書。
看了一下人物簡介以后，情緒越發得煩亂了，索性便又回到了大廳里。
張勝從書房里走了出來。
林夏看到張勝的身影，又看到自己父親在書房里久久沒有出來的時候，便深吸一口氣，終于做出了一個決定。
“張勝，我們聊聊？”
“好！”
兩人走出了大廳，走出了陽臺。
陽臺外的天空中，雪花依舊在飄著，遠方的大地一陣灰蒙蒙，時不時被煙花照亮。
明天，便是大年初一新年了。
“張勝，我爸胡說八道，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喝了酒，他很少喝那么多酒……”林夏臉依舊微紅，但終于還是說出了這些話。
“你放心，我從來都沒放在心上……”張勝點點頭。
“那就好……”林夏笑了起來，但內心深處不知怎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空蕩蕩的，居然有些失落，當然，她很理解自己的這種情感，當然，她也調整得很快。
“但我在吃飯時候，我說的話，也全部都是認真的……”
張勝倚在欄桿上，目光看著遠處漂亮的煙花：“林夏……”
“嗯，怎么了？”
“在停車庫里的時候，我一直在思索著一個問題，之前一直得不到答案，現在，我想，我應該是得到答案了……”
“什么？”
“我想，我應該很認真地問你一句話！”張勝收回了目光，然后，很嚴肅地盯著林夏。
“你問，但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太適應……”林夏突然前所未有的緊張，轉過臉。
“林夏，今天在地下車庫的時候，你是不是要跟我表白？”
陽臺外。
煙花突然綻放。
張勝盯著林夏。
林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隨后……
臉變得通紅。
急忙否認，似乎沒了之前的勇氣。
但，張勝卻依舊步步緊逼，盯著她的眼睛。
“我是一個很認真的人，我這一路上，想了很多東西，想了許久以后，我覺得，我應該稍微主動一點。”
“……”林夏依舊在發懵。
然后！
緊張！
主動！
難道他……
“林夏……”張勝深深吸了一口氣。
“嗯？”林夏驚慌地回應了一聲。
“我現在，很鄭重地告訴你，你表白吧，我很認真地聽著！我的情緒也醞釀好了！”張勝推了推眼鏡，越發得嚴肅！
林夏愣了，臉越來越紅，下意識地退了幾步，看了一眼房間里，整個人更慌亂：“我，張勝，你……你別這樣，這是我家，我爸媽還在……”
“那等你爸媽都走了，你再跟我表白？那我晚上睡你這里了？”
“我……”
“喜歡我就大聲說出來，不然，像我這樣優秀的男人，會被其他女孩子搶走的……”
（今天不太行了，只有兩更）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