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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惡魔的低語(17)

  遠處一座教堂的鐘樓響起悠長的鐘聲。時針與分針重合在12的刻度。

  石原家別墅的南側樓二樓走廊,等佐木幾人依次被帶入小屋內盤問后,警察漸漸不再忙碌。

  別墅里的住客都被準許回到屋內休息,但在明天繼續深度調查之前,沒有完全排除嫌疑的人不能輕易地離開這里。

  樓下的主要出口,都有兩名警員值守。

  佐木龍太和金田一疲倦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兩人進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拿出淋浴頭沖洗黏黏臟臟的腳丫。

  自從把拖鞋踢給金田一,佐木就一直赤著腳,此時他蹲下身,仔仔細細地檢查腳底粘著的異物。

  “我就說嘛,怎么這么痛!”面色痛苦的佐木拔出腳底的一塊細細小小的陶瓷片,傷口登時冒出小股的血來,“哪個缺德的,把陶瓷片隨便扔在走廊上。”

  完事后兩人坐在臥室中央的大床上,佐木掀起衣角擦拭眼鏡鏡片上的灰塵,用考校的語氣問道:“你覺得這件案子最大的疑點是什么?”

  “最大的疑點嗎?”濕毛巾抹了把臉,金田一沉呤片刻,回應道,“是動機和作案手法吧,能知道藏在彌子小姐臥室床頭柜抽屜里的左輪手槍并且利用起來的,必定是常住在此處的人,可聽阪口的話,彌子她和傭人們的關系都不錯,不存在結怨的可能,如果她說的是實話,那么兇手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襲擊的彌子小姐。

  “至于作案手法,假設兇手的目的就是殺害石原彌子,為什么要采用驚嚇對方使其心臟衰竭的方式,這對于正常人來說并不穩妥吧?雖說開一槍是為了制造彌子受到驚嚇而開槍的假象,但是同時也就驚動了別墅的其余住客,這樣即便兇手第一時間返回到了自己臥室,也沒有足夠時間清理痕跡,如果采用隱秘點的方式,能有充足的余地清理掉痕跡豈不更好。”

  “啪啪!”佐木舉起雙掌拍合,不無欣賞道,“金田一君說得很好,只要解決掉這兩個問題,我相信兇手便能呼之欲出。”

  凌晨一點,疲倦的月亮躲進了云層休息,只留下幾顆星星像是在放哨。

  別墅復歸平靜。各層燈光黯淡,住客們重新進入夢鄉。

  佐木依舊沒睡。

  他睜開眼,右手轉著左手手腕的腕表。等分針指到15的刻度,瞥了眼身旁正打呼嚕的金田一,確認對方處于熟睡狀態后,佐木悄悄起床。

  抓起倚靠墻壁的黑傘,踮起腳尖走到門口,佐木輕輕轉動金屬旋鈕。

  “嘎吱——”門漏出可供半人出入的細縫,他側著身,探出頭望了眼幽深的廊道,廊道漆黑,只有左側盡頭的窗戶有些光亮透進,窗戶的右邊有一條小縫開著,呼呼夜風直直吹入。

  觀察了許久不見任何動靜,佐木這才擠出門縫,躡手躡腳地關上門。

  他貼著另一面不怎么住人的墻往石原彌子的房間走,盡可能不發出聲響。

  門沒關,門口設置了齊腰高的黃色警戒線,佐木戴上橡膠手套,彎腰鉆了進去。

  皎潔的月光透過薄紗洗在屋內,凌亂的床依舊是石原彌子離開后的狀態。

  床頭柜的柜面上,除了固定在其上的歐式臺燈,玻璃杯和相框都不翼而飛,估計是被警方當做證物收走了。

  在救護車來之前,半田警員曾用測試硝煙反應的試紙測試過石原彌子的手掌,測試的結果讓佐木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么涉及殘留物會集中在手背的側面而不是集中在手指上?

  所以,他要借墨傘的回溯功能來捕捉到兇手開槍的那一刻,這或許不僅能解決該問題,還能得知兇手的相關信息,比如身高、性別、或者一些顯著的外貌特征,方便他進行篩選。

  事不宜遲,佐木站到床頭柜旁邊緊貼著床沿的位置,雙手捧住墨傘,挺拔的鼻子抵在收攏的黑色傘面上,感受著后者光滑,塑料般的觸感。

  “彭”,他舉高并撐開墨傘,寬大的傘面以其所站位置為圓心,籠罩了直徑一米二的圓形區域,一側的邊緣抵到了貼著米色墻紙的墻壁,發出摩擦粗糙物的輕微聲響。

  “槍響的時候,我特意看過時間,剛好是10點50分,距離現在的話,”佐木用右手單獨撐著傘,左手轉動手腕將黑色表帶的腕表的盤面湊到眼前,銀光的分針指在差不多18的位置,“兩小時二十八分,那么要旋轉的角度應該是……”他快速心算了下,“37度!”

  計算好的佐木果斷在腦海的輸入欄里輸入度數,確認后,墨傘以傘骨為旋轉軸,自動旋轉相應度數。

  等手中虛握的傘勾停下后,他輕輕下拉,默念:“回溯!”

  傘下空間瞬間流光溢彩之后,時空定格,如佐木所料,傘下空間是漆黑一片,但是借著迎面的月光,淡淡發光的馬賽克人形輪廓和他的身形重疊在一塊。

  他退后小半步,輕輕轉動身子,期冀在不離開傘下空間的范圍內得以窺見全貌。

  這是兩團交織子在一塊的三維立體人像,像是扭著的麻花。

  姿勢很奇怪,簡單來說,坐在床上的人像被站著的人像“摟”在懷里,站著的人像右手還握著一個斜線加橫線的奇怪物件。毫無疑問,這就是那把柯爾特左輪手槍。

  換了不同角度的佐木總算是大致看清了兩人的動作。雖然因為案發時也是沒有開燈的黑暗狀態,外加上回溯的傘下定格空間本就是馬賽克的立體影像,所以他根本無法看出站在床沿的人像有什么明顯的外貌特征,身高也不準——以床為分割線之下的區域是完全漆黑的,對方是否屈膝也不知。但……這并不妨礙佐木分清兩人的身份。

  顯然,坐在床上的就是受害者——石原彌子,而站在床沿的就是兇手。

  腦補了一些畫面的佐木的眸子亮起,他總算搞明白為什么在彌子的手背側面會殘留有更多的射擊殘渣。

  請:m.ddyue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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