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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譏笑羞辱,出手相助

  馬長青倒地受傷,頓時引起莊子里眾人大怒。

  霎時間,眾人一起出手。

  但見一人手持軟鞭,啪的一聲甩出。

  李莫愁剛要躲閃,卻被一名持刀的漢子一刀劈來。

  她剛要后退,身后又有劍光襲來。

  無奈之下,她便要騰空而起,躲閃刀劍。

  然而這時數道破空聲襲來,只見得數枚飛刀激射過來,人群之中,竟然有人用暗器封住她頭頂去路。

  李莫愁無路可走,一咬牙,身形向著使鞭子那人撲去。

  古墓派以輕功速度見長,這一撲之下,速度極快,躲開了各種刀劍襲擊。

  但是這道軟鞭卻無論如何也躲不開的。

  只聽啪的一聲,鞭子抽在了她的脊背上,頓時衣襟撕裂,皮肉鮮血溢出。

  她更是踉蹌摔倒,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加上一日一夜未曾進食,此時腳下一軟,頓時跌倒在地。

  四下里,各種兵刃指向了她,眾人將她圍住,紛紛呵斥起來。

  “妖女,交出解藥!”

  “不要臉的蕩婦,人家大婚,你還敢來鬧事!”

  “呸,妖女!”

  “快交出解藥,不然休怪老夫動手!”

  一聲聲呵斥怒罵之中,李莫愁心頭委屈仿佛排山倒海一樣爆發。

  她雙目通紅,眼淚止不住的流出,口中尖叫嘶吼起來:“陸展元!你這個負心漢,你這個負心漢!你出來,你出來啊!”

  這里鬧出的動靜不小,莊子里也有不少人趕出來瞧瞧情況。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好像是外面有個江湖女子來找陸莊主。”

  “哎呦,難不成是陸莊主的風流韻事?”

  “走,去瞧瞧。”

  四下里,人們聚集的越來越多。

  廳堂之中,一名高大帥氣的青年,此時身穿大紅色的喜服,正給天龍寺一鳴大師敬茶。

  “多謝大師不遠千里而來,小可萬分感激。”

  “阿彌陀佛,沅君這孩子是一燈師兄門下,自小老衲也是看著長大的,她能尋得良緣,遇上陸公子,老衲也是頗為欣慰。”

  一鳴大師雙手合十,微笑點頭。

  兩人又說了幾句,忽然外面陸立鼎匆忙走了進來,低聲在陸展元耳邊說了幾句。

  陸展元不由臉色微微一變,當即站起身來,抱拳道:“大師,外面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小可去去就來。”

  “陸公子請便。”

  陸展元當即帶著陸立鼎離開,步伐間略顯匆忙。

  一鳴大師見狀,心中暗暗奇怪。

  今日是陸展元大婚,何事還需要他親自忙碌?

  他沒去細究,而是看向身邊一個婦人,笑道:“三娘,許久未見,孩子們可還好?”

  武三娘連忙行禮,道:“多謝師叔關心,我那兩個孩兒頑劣,正在后院玩耍呢,一會兒我叫他們過來拜見。”

  “呵呵,孩子頑皮,是常有之事,讓他們玩耍吧。”

  “師叔,可見過一燈師父?”

  “月前在大勝關見過一面,他身有要事,趕不過來,特地囑托我過來一趟。”

  說到此處,一鳴大師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三通沒有跟你一起來?”

  武三娘頓時眼眶一紅,低聲道:“他還是不肯嫁女,瘋瘋癲癲的,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只道他肯定會來鬧事,故而在這陸家莊等候。”

  “阿彌陀佛,冤孽……”

  一鳴大師似乎也知道些什么,念了一聲佛號,不再言語。

  武三娘紅著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卻說陸展元聽到外面來了一個妙齡女子鬧事,心中頓時一緊。

  連忙隨著兄弟趕往院子里。

  一出來,便見到一群人圍住在一起,一個個呵斥大罵。

  “不知廉恥的蕩婦,人家大婚,你還來鬧什么?”

  “姑娘,我等也不愿讓人說欺負一個弱女子,速速交出解藥!”

  “掌中帶毒,實乃魔道行徑,小小年紀,就修煉這等毒功,難怪被人拋棄。”

  李莫愁被眾人圍堵,刀劍架在脖子上,她雙目紅腫,梨花帶雨,背后被一鞭子抽的血跡斑斑。

  只是她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這些人的毒言惡語,更令她心痛。

  她努力抬頭,怒視這些人,哭道:“我不是,我沒有,是陸展元答應過我的,他說過要娶我的!”

  “住口!哪里來的妖女,在此胡言亂語。”

  人群外面,卻見陸展元帶著陸立鼎走了過來,陸立鼎聽到李莫愁的話,立刻大聲厲喝。

  眾人連忙看向二人,見到正主過來,紛紛讓開身形。

  李莫愁也抬頭,見到來人,她頓時滿臉激動,露出驚喜之色。

  “展元!”

  她神情呼喚,眼中滿是希望之色,道:“展元,你快與他們說,我是不是你的……”

  “住口!”

  李莫愁未曾說完,陸立鼎立刻呵斥,打斷她的話頭。

  今日是他大哥大婚之日,不管這女子和大哥什么關系,此時鬧事,陸家臉面何存?

  陸立鼎開口冷聲道:“姑娘,有些話,可不要隨便亂說,今日是我大哥大婚之日,你在這里胡言亂語,是什么人讓你來的?”

  李莫愁沒有理他,只是癡癡地看著陸展元,喊道:“展元,我知道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對不對?師父不讓我下山見你,可是……可是我知道你對我的情誼的,她已經將我逐出師門了。”

  “展元,我以后可以和你浪跡江湖了,我們可以雙宿雙飛了。”

  “展元,我現在沒有門規約束,不需要你陪我留在古墓了。”

  李莫愁眼淚撲簌,看著陸展元。

  兩年未見,陸展元已經蓄上了胡須,與她印象之中的陸展元,大為不同。

  她看著眼前這個陸展元,覺得有些陌生,有些畏懼,有些……遙不可及。

  陸展元看著眼前狼狽的李莫愁,心中煩躁。

  他就知道,這個瘋女人肯定會找過來。

  眼下他如何能相認?

  且不說這么多武林同道在此,自己即將過門的妻子這邊,如何交代?

  一鳴大師親至,自己豈能落了妻子這邊人的面子?

  他思緒急轉,已然考慮清楚其中得失。

  當下沉聲開口:“李姑娘,你我兩年前雖然一見如故,但是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師父不同意,我也早就放下了,你何苦糾纏不放?”

  此言一出,李莫愁瞬間如遭雷擊,滿臉慘白,整個人癱軟坐在了地上,她滿臉不敢置信,緊緊盯著陸展元。

  “你……你說什么?”

  “陸展元,你……你在說什么?”

  她渾身都在顫抖,眼前一陣陣發黑。

  四下里,眾人議論紛紛。

  “哎呦,此女看著千嬌百媚,竟然如此不要臉。”

  “陸莊主俠名在外,江湖上多少女子愛慕,也是能夠理解,只是誰能像這女子一般,如此不要臉的追上門來呢。”

  “此女修煉毒功,還被逐出師門,一看便知不是良配,陸莊主豈會娶她?”

  “只是此女看起來頗有幾分姿色,眼下看著倒是可憐。”

  “老兄,你休要被女色所迷,這等妖女,慣會這等裝可憐的伎倆,你看看馬三爺凄慘模樣,還覺得她可憐嗎?”

  陸展元聽著旁人議論,更加不敢認下這段感情。

  他看著李莫愁,沉聲道:“李姑娘,你對陸某癡心一片,陸某心里感激,然而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希望你能夠理解。”

  “眼下還請拿出解藥,為我兄弟解毒。”

  李莫愁仍舊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陸展元。

  她仿佛不認識這個人了一樣。

  眼淚止不住的從她眼睛里滑落,白玉般的臉龐,此時慘白。

  她死死盯著陸展元,問道:“你……你變心了?”

  陸展元沉聲道:“李姑娘,陸某從未傾心,何來變心?”

  李莫愁頓時心頭刺痛,紅唇沒了血色,呢喃起來:“從未傾心……從未傾心……呵呵呵……哈哈哈……”

  她忽然癲狂大笑起來,眼中淚水決堤一般。

  “師父說得對,天下男子,沒有一個好東西,陸展元,你敢負我!”

  她神色逐漸猙獰,盯著陸展元:“你忘了當年你如何花言巧語,如何對我海誓山盟?”

  “我為了你,背叛師門,被師父逐出古墓。”

  “我為了你,這一路千辛萬苦,跋山涉水,遭了多少苦難?”

  “你今日竟然說出如此絕情之語。”

  “陸展元,你要娶的那個人,究竟哪里比我好?”

  “你叫她出來,你讓她出來!”

  李莫愁掙扎想要站起來,想要在陸展元面前站起來。

  她不要讓人看到她如此狼狽,不要在他面前如此嬌弱。

  她李莫愁,不會輸給天底下任何一個女人!

  陸展元皺著眉頭,冷聲道:“李姑娘,念在往日相識一場,我已經算客氣了,你不要不知好歹,速速交出解藥!”

  李莫愁不理,只是怒視她。

  陸展元見狀,頓時冷哼一聲,忽然道:“顧媽媽,勞煩你搜一下她的身。”

  陸展元身后,頓時躍出一名黑衣老婆婆。

  那老婆婆是陸家的家仆,只是這一晃身的功夫,便知道她功夫不弱。

  但見她瞬息靠近李莫愁。

  李莫愁有心想躲,然而刀劍加身,她無處可躲。

  那顧媽媽瞬息到了李莫愁跟前,隨手一點,頓時封住李莫愁的穴道。

  只見她冷笑一聲:“一個姑娘家,不知廉恥的登上人家門口鬧事,我老婆子這么大把年紀,還從未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女子。”

  她伸手探入李莫愁的懷里,神色微微一愣,旋即冷笑:“本錢不小,難怪能做個妖艷蕩婦。”

  說著,她用力一掐李莫愁的蜜桃,似是報復一般。

  李莫愁頓覺胸口劇痛,臉上露出痛楚之色。

  那顧媽媽見她居然忍痛不吭聲求饒,頓時大怒,枯瘦如雞爪般的手指,便要加大力道,去擰李莫愁。

  李莫愁眼中含淚,滿是屈辱憤怒,卻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她怒視陸展元,對這顧媽媽恨之入骨。

  陸展元自然不知道顧媽媽的小動作,只以為李莫愁恨自己。

  他淡淡道:“李姑娘,有些事,不能強求,今日過后,你還要另外找人家的,不要自悟。”

  一旁眾人也不禁點頭稱贊。

  “陸莊主不愧是江湖大俠,這般處理,不負俠名啊。”

  “如此妖女,上門玷污名聲,若是我,早就一刀砍了,還是陸莊主心懷仁義啊。”

  “陸莊主不跟這妖女一般見識,無愧于我江南武林人士的俠名。”

  “妖女,陸莊主饒你一命,還不謝恩?”

  陸展元面帶微笑,頗為從容自得。

  李莫愁只覺這天底下,沒有一個好人。

  明明受委屈的是她,明明她才是被人欺負的人。

  為什么,為什么這些人卻看不到?

  老天為何這樣對自己?

  “師父……我錯了,我錯了,嗚嗚嗚……”

  她心中哭泣,卻死死咬著嘴唇,任由眼淚撲簌流下。

  她從來沒有感到如此絕望過。

  這一路南下,縱然再多危險,再多曲折,她都不曾認輸。

  她害怕過,畏懼過,但是從來沒有這般絕望過。

  “陸展元……”

  她心頭恨意滔天,只恨自己武藝不精,不能殺了這些惡人,這些混蛋!

  這里這么多人,竟然全都向著陸展元,沒有一個人肯為自己說句公道話!

  她心中這般想時,忽聽得一道笑聲傳來。

  “呵呵呵,好一群不要臉的武林人士,你們這么多人,欺負一個弱女子,也好意思吹噓江湖俠義?”

  “人家小姑娘呢不遠千里,不惜背叛師門,來這里要一個公道,你們仗著人多勢眾,便可以顛倒黑白了?”

  “陸展元,你要是是個男人,承認昔日花言巧語騙過人家姑娘,我也還敬你是個人物,想不到你連這個膽子都沒有,真不知這陸家莊的名頭,是怎么在江湖上響起來的。”

  眾人頓時大怒,紛紛側目扭頭,看向聲音來源。

  卻見那大廳的屋頂上,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手持酒壺,坐在房檐之上,喝酒笑罵,瀟灑威武。

  李莫愁抬眼看向那人,頓時心神巨震。

  陽光從那人身后灑下,為他披上一層金光。

  仿佛他是天神下凡一般,這一刻,在李莫愁心中,這個人如仙人下凡,為她主持公道而來。

  她看不清那人面容,但是這聲音,好生耳熟。

  “什么人!”

  “大膽,陸家莊豈是你撒野的地方?”

  “下來!”

  人群里,立時傳來怒喝之聲,陸立鼎等人更是紛紛出手。

  卻見一人一躍而起,飛向飛檐,欲要擒拿馮驥。

  馮驥卻哈哈一笑,忽然身形一晃,霎時間化作一團白蒙蒙影子。

  嘭的一聲,撞在了那人身上。

  那人頓時哇的一聲,整個人宛如沙袋一樣嘭的一聲飛了回去。

  地面上眾人大驚,紛紛出手去接。

  只是剛一觸碰到那人,頓時感覺那人身上有巨力傳來。

  一陣哎呦聲響起,這些人紛紛如同觸電一般,急忙收手。

  嘭嘭的跌倒在地。

  陸展元驚怒,眼睜睜看著白濛濛的身影,瞬間落入李莫愁身前。

  那人一伸手,挽住李莫愁柔弱無骨的腰肢,旋即輕松一腳,直接踢在對面那顧媽媽的胸口。

  血光炸開,顧媽媽的整個胸膛,瞬間塌陷。

  那胸口兩團老臘肉頓時炸裂,整個人慘叫一聲,撞向陸展元。

  陸展元急忙出手,一把抓住顧媽媽。

  卻不想顧媽媽身上傳來的力道巨大,他根本抓不住,呲啦一聲,竟是撕爛了顧媽媽的衣服。

  頓時這老媽子上身赤裸,嘭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她重傷之下,又受此羞辱,頓時哀叫一聲,氣的直接暈厥過去。

  馮驥扶著李莫愁,身形一躍,飛入屋頂,口中大笑:“好一個陸展元,不愛美人,愛這老婆子嗎?”

  “只是你未免太過饑不擇食,這大白天的,就撕爛你家老婆子衣衫,太過色急了吧?哈哈哈。”

  陸展元瞬間狂怒,口中大喝:“住口,你是何人!”

  馮驥沒理他,低頭看向懷中早已呆呆的看著他的李莫愁,笑道:“李姑娘,我又救了你一次。”

  李莫愁咬著嘴唇:“你……你一直跟著我?”

  她此時此刻,哪里還不明白,這位馮大哥,竟是一路跟著自己。

  她忽然想到什么,看向馮驥手中酒葫蘆,神情又是一愣:“昨日夜里,也是你給我引路的?”

  馮驥笑道:“我不幫你引路,只怕你已經去了東海了。”

  李莫愁怔怔的看著他,忽然哭泣起來:“嗚嗚……”

  她剛經歷過人生最絕望的時刻,忽然間有這么以為男子對她關懷備至,為她鳴不平,拔刀相助。

  一時間,心頭一陣陣暖流流淌。

  她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乍一見到親人般,所有委屈傾瀉而出,剛才所有強忍的酸楚,在這一刻都隨著淚水和哭聲流出。

  如此我見猶憐的美人,在懷中哭泣,饒是馮驥沒有非分之想,也不禁心生憐愛。

  他嘆息一聲:“不哭了,這樣一個人渣,你還要為他流淚?”

  李莫愁拼命搖頭,哽咽道:“我……我為我自己而哭,我背叛師門,被師父逐出古墓,天底下再無親人朋友,我以為找到了他,我便有了依靠,誰知……誰知……嗚嗚……”

  她心頭酸楚,情難自禁。

  馮驥能夠理解她的情況有多慘。

  李莫愁自小就是孤兒,被古墓派收養長大,她師父可以說是她唯一親人。

  她為了自己的愛情,不惜和母親一般的師父鬧翻離開,歷經千辛萬苦,找到曾經對自己海誓山盟之人,卻只得到了這群人的欺辱嘲笑。

  她孤苦無依,世界上再也沒人關心她,愛護她了。

  她的苦,旁人怎么會知道?

  神雕劇情一開始,她便是以女魔頭的形象出場。

  然而又有誰知,她曾經也是花季少女,也是心存良善的好人家女孩。

  人人都在憐憫陸無雙與程英,誰可憐過她?

  哪怕她后來成了魔頭,無惡不作,無人不殺。

  但是面對昔日舊情人的后人,她也沒有真的殺了她們。

  這是一個被渣男生生逼上邪路的善良姑娘啊。

  她是被這江湖折磨出來的魔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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