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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賜符

  楊戩和楊嬋反應極快。

  二人立刻意識到,自己二人忽然長大了,大金烏當然不認識自己了。

  雖然他們兄妹二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夜之間長大了,但是他們很清楚,現在的處境,千萬不能承認自己的身份。

  當下楊戩穩住心神,道:“什么兄妹?我們不認識。”

  大金烏看了看二人,覺得二人剛才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對,冷聲問道:“你們是何人?”

  “讀書人。”

  “家住何處?”

  “華山腳下。”

  “為什么在這里?”

  “我們遇上了強盜,慌不擇路,在山中迷了路,現在才找到下山的路。”

  兩人快問快答,楊戩心智過人,回答的滴水不漏。

  大金烏忽然又問道:“你二人剛才看我,為何那么鬼祟躲閃?”

  楊戩連忙道:“這荒山野嶺,你身穿甲胄,焉知是什么人,我們自然畏懼害怕。”

  大金烏上下打量了一番楊戩,忽然一指楊嬋,道:“她是誰?”

  “我內人。”楊戩迅速道。

  楊嬋連連點頭,臉色煞白,看著大金烏,她腦海里滿是爹爹和大哥楊蛟被殺的場景,心頭悲痛,眼中蓄滿淚水。

  大金烏還以為二人被他嚇住了,也沒有懷疑。

  他雖然沒有修煉過天眼神通,但是二人體內沒有什么法力,若是施展變化之術,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當下冷冷道:“走吧。”

  楊戩心頭松了一口氣,連忙拉著楊嬋離開山頭,匆忙離去。

  大金烏目光凝視二人,總覺得二人有些眼熟,卻又想不出來在何處見過。

  忽然間,他神識一動,感應到了不遠處有兩道氣息。

  當即目光一凝,身形忽然化作一道金色光芒,急速遁向不遠之處。

  此時山中某處山坡上,黃五和胡妹兩人滿頭大汗。

  “這天氣,怎么越來越熱了?”黃五忍不住發牢騷道。

  胡妹連忙取出水壺,道:“五哥,咱們真要去玉泉山啊?那有千里地呢。”

  “去,必須去,咱們只有拜師學藝,成了神仙,才不會被人欺負。伱想想,咱們要是修煉成仙了,看灰灰還敢瞧不起我嗎?還會阻攔我跟你在一起嗎?”

  黃五一番話,讓胡妹連連點頭,道:“那我們就去。”

  想到自己好姐妹對五哥的誤解,胡妹不由也堅定了信心,覺得確實要讓五哥修煉出一番成績來,不然肯定還是會被灰灰瞧不起。

  正當二人振奮心情時,忽然一道金光落下,霎時間,四周溫度驟然飆升。

  兩人皮毛都出現了干枯焦糊味道。

  “哇,好熱,好熱!”五哥下意識大叫起來。

  不過他旋即抬頭,頓時臉色大變。

  而胡妹也抬頭看到了來人,頓時臉色煞白。

  五哥更是不堪,居然躲到了胡妹身后,眼珠子瞪得滾圓。

  他們二人認出了來人,正是大金烏!

  倒不是二人見多識廣,只是二人曾在楊府外看到過大金烏率領天兵天將下凡,捉拿瑤姬。

  那等威勢,著實嚇人,兩個小妖自然害怕。

  大金烏掃了他們一眼,不禁眉頭一皺,有些失望。

  以他的眼力,幾乎是瞬間就認出了二人本體,不過是兩只狐貍精而已。

  縱然二妖已經化形,但是境界太低,根本瞞不過他的神識。

  大金烏看二人如此畏懼自己,心中忽然一動,這二人莫非認識自己?

  他忽然開口:“楊戩兄妹在哪里?”

  二妖頓時臉色又是一變,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金烏瞇了瞇眼,道:“告訴我,有沒有見過一對兄妹,如果說出來,我放你們走。”

  “真的?”胡妹頓時大喜,連忙問道。

  黃五連忙道:“你……你能發誓嗎?”

  他倒是機靈,可惜,他忘了面對的是什么人。

  大金烏猛然一伸手,頓時黃五不受控制的飛入他手中。

  一股恐怖高溫,燙的黃五齜牙咧嘴的尖叫起來。

  “好燙,好燙,放開我,放開我。”

  胡妹頓時心痛不已,急忙大叫起來:“我知道,我知道,他們去玉泉山了,徒步去的,不能騎馬,不能坐轎。”

  “對對對,他們去玉泉山了,去拜玉鼎真人為師了。”黃五也連連求饒大叫起來,把知道的一切都和盤托出。

  大金烏頓時神色一凝,腦海里閃過馮驥和那玉鼎真人的身形,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那玉鼎真人也就罷了,但是玉鼎真人的師弟,倒是真的神通不凡,若是真的讓楊戩拜入玉泉山一脈,只怕天庭要多了一個強敵了!

  他當即喝問:“他們走了多久?”

  黃五連連拍打大金烏的手臂,哀嚎道:“放開我,你先放開我,我要被燙死了,你可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金烏冷笑,諒他們兩只小狐妖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當即放開手掌。

  黃五連滾帶爬的遠離大金烏,急忙道:“他們沒走多遠,頂多距離我們一里路的樣子。”

  大金烏頓時眉頭一皺,猛然間想起了剛才那對夫妻。

  他神色立刻陰沉下來,喝問道:“剛才,從這里走過去一對夫妻,是不是他們?”

  “夫婦?不可能,我們一路過來,從來沒見到什么夫婦。”胡妹連忙道。

  黃五也立刻道:“那就是楊戩兄妹啊,他們二人中了催齡掌,年紀看起來比原來大了十幾歲,你肯定是沒看出來啊。”

  “什么!催齡掌?”

  大金烏頓時一愣,不由心底大怒,難怪自己覺得那對夫婦眼熟,原來是中了催齡掌的楊戩兄妹!

  當下他急忙化作一道虹光,急速原路追去。

  只是楊戩兄妹既然遇到過他,二人豈敢再順著下山的路跑。

  早在這一耽擱的功夫,楊戩兄妹就已經換了方向,一路狂奔逃命。

  不多時,二人已經換了個方向下了山。

  山下出現三條岔路,楊戩左右看了看,立刻選擇去了左邊岔路。

  楊嬋急忙道:“二哥,這條路不通往玉泉山啊。”

  楊戩沉聲道:“我知道,咱們現在不能去玉泉山了,那大金烏到處在找咱們,那對狐貍精知道咱們的去路,定然會告訴大金烏,我們必須改道了。”

  楊嬋聞言,道:“那對狐貍精知道我們要去玉泉山?”

  “定然知道。”楊戩知道,當日灰灰幫忙殺了虎妖,其他妖怪都趁亂逃跑,胡妹和黃五卻不知所蹤,只怕當時就躲在附近了。

  楊嬋也不敢冒險,當下陪著楊戩,沿著左邊偏離玉泉山的道路逃命。

  果不其然,過了片刻,大金烏追殺而至,卻走錯了路,竟是與二人失之交臂。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大金烏已經搜遍了去往玉泉山的路,更是飛出去數十里,根本沒有找到楊戩兄妹二人身影。

  他頓時心頭大怒,立刻追向黃五和胡妹。

  不多時,竟是在一條去往玉泉山的路上,撞見了二妖。

  “站住!”

  恐怖的炙熱高溫籠罩黃五和胡妹,二妖嚇得瑟瑟發抖。

  黃五連忙道:“饒命。饒命啊。”

  大金烏怒喝:“我搜遍了去往玉泉山的路,根本沒找到他們,你們膽敢騙我?”

  “沒有,我們沒有啊。”

  “冤枉,真的冤枉啊。”

  二人連連搖頭,哭天喊地的叫起冤來。

  大金烏看著二人,見二人模樣不似作偽,他冷笑一聲,問道:“你們為何走這條路?難不成,你們也想拜玉鼎真人為師?”

  黃五和胡妹對視一眼,黃五硬著頭皮道:“是啊,我們兩個小妖,到處被人欺負,想要學點本事,望大殿下理解啊。”

  大金烏頓時嗤笑:“那玉鼎真人,連爬云都不會的騙子,本事只怕跟你們兩個小妖差不多,你們應該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吧?”

  二人心頭發慌胡妹天真,低聲問道黃五:“五哥,他……他什么意思啊?”

  黃五顫聲道:“我們是妖怪,他是神仙,我們見到他,就跟凡人遇上閻王爺一樣,死定了啊。”

  胡妹頓時驚恐起來,連忙就要起身逃命。

  黃五一把抓住她,他知道這時候跑,絕對死的不能再死了。

  當下連忙喊道:“大殿下大殿下,留下我們二人,我們二人可以幫忙尋找楊戩兄妹啊,我們見過他們啊。”

  大金烏頓時嘴角咧開道:“算你們聰明,我的身份特殊,到哪里很容易被人察覺,現在我就在這里等著,你們二人給我去找楊戩兄妹。”

  說著,他一翻手,一枚巴掌大小的金輪拋出,道:“若是發現他們,拋出金輪,金輪自會引我過來。”

  金輪拋給了黃五,黃五下意識的伸手去接。

  只是剛碰到金輪,頓時被燙的“啊”的一聲,他連忙松開手,卻又想到這是大金烏所賜,連忙又手忙腳亂的撿了起來。

  大金烏眼底露出不屑,冷笑道:“蠢貨,用布包著!”

  胡妹趕緊取出手帕,包住了金輪,關心道:“五哥,你沒事吧?”

  黃五顫抖著手,連連搖頭。

  “記住了,千萬不要讓它碰到水。”

  “啊?碰到水會怎么樣啊?”

  “碰到水就會失去效用,須得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復原!”

  二妖頓時連連點頭,站在原地。

  大金烏頓時怒喝:“還愣在這里干什么?快去找啊!”

  黃五咽了咽口水,試探性問道:“大殿下,小妖有……有個不情之請。”

  “說!”

  “我……我們想做神仙。”

  “嗯?”

  大金烏仿佛看什么神奇生物一樣,看著黃五,見二妖一副期待模樣,不由得大笑起來。

  “哈哈哈……”

  笑了數聲,他猛地低頭,眼底殺氣暴漲,喝罵道:“不殺你們,已經是便宜你們了,兩個區區小妖,你敢妄想做神仙?滾!”

  一聲怒吼,嚇得二妖急忙頭也不回的狂奔下山,停都不敢停一步。

  華山腳下的鎮子上,楊戩兄妹灰頭土臉,終于從山上跑了下來。

  兄妹二人又渴又餓,此時看著街道上到處都是賣吃的,頓時肚子餓的咕咕直叫。

  楊戩道:“三妹,我們去前面酒家吃點東西。”

  “二哥,我們身上沒有錢了。”

  楊嬋苦著臉道。

  楊戩聞言,也不由皺了皺眉,道:“你那邊一點散碎銀兩也沒有了嗎?”

  “沒了,就剩下一些簪子首飾了,還得去當鋪典當才行了。”

  “那就先典當了一些首飾吧。”

  二人來到一家店鋪,將幾根銀簪子典當成了碎銀,再次來到酒家,終于吃上東西了。

  兩人狼吞虎咽一陣,可算有了一些飽腹感。

  這時,酒家外面傳來一道聲音。

  “店家,打一壺酒。”

  楊嬋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卻見門口進來一名道人,身材高大,模樣英俊,頗有仙家氣質。

  那道人見她看自己,也不禁將目光看了過去,隨后沖她微笑點頭。

  楊嬋到底只是個小姑娘,忽然被陌生男子如此對視,頓時臉色微紅,連忙低下頭。

  楊戩察覺到了妹妹的異狀,連忙側頭看向門口,見并不是追兵,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不禁低聲問道:“三妹,怎么了?”

  楊嬋連連搖頭,道:“沒,沒什么。”

  楊戩不疑有他,低頭繼續大口吃肉。

  這時店小二已經打了酒過來,道:“道長,您是要帶走嗎?”

  “帶走。”

  “那您可有裝酒之物?”

  “將這葫蘆裝滿。”

  “好咧。”

  店小二接過道人葫蘆,噸噸噸的開始沽酒,只是讓人驚訝的是,這葫蘆明明看起來并不大,然而店小二整壇子酒灌了進去,竟然還不見滿!

  此時店小二就是再蠢,也知道這是遇上活神仙了。

  連忙扭頭,苦笑道:“道長,您這寶貝……裝不滿吶。”

  這邊的動靜引來了不少人側目,楊戩和楊嬋自然也注意到了。

  卻見道人笑道:“罷了,那就裝這一壇好了。”

  店小二頓時感恩戴德,連忙將葫蘆交給了道人。

  道人取出銀兩,正要給錢,卻見那店家掌柜匆忙走了出來,連連作揖,道:“道長,道長,使不得,使不得啊,道長能來小店沽酒,是小店的福氣啊,豈能再收道長的銀錢?”

  說罷,他連連將銀兩塞給道人。

  道人笑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店家掌柜,笑道:“掌柜的,這是有其他要求了?”

  “不敢,不敢,道長,這不是眼看就要過年了嘛,可否請道長留下筆墨,給小店鎮店?”掌柜的賠笑道。

  他倒是夠精明,這年頭山野精怪極多,華山雖然是道家福地,玄門高人不少,但是同樣也有不少妖怪出沒。

  難得遇上一位高人,他不肯要酒水錢,反而想要求高人賜下筆墨,目的不言而喻,是想要一些能驅邪避難的東西。

  道人頓時笑了起來,點了點他,道:“都說商人精明,今日一見,果真如此,也罷,貧道與你這家店有緣,給你一副字吧。”

  說著,他抬頭看了看酒肆的大門,也不見他取筆蘸墨,只是食指與中指捏成劍指,凌空劃去。

  嗤嗤嗤……。

  眾人看去,卻見那門上木屑紛飛,霞光流轉,眨眼之間,一道法符出現在了門上。

  隨著馮驥收回手掌,頓時那門上光芒閃爍,嗡的一聲,法力收斂,盡數匯集在了那個符箓之上。

  眾人目眩神木,紛紛側目看向那張法符,只是肉眼凡胎,根本看不出來什么。

  但是剛才這動靜,足以讓眾人明白,這法符絕不簡單。

  道人收手而立微笑道:“此符立于門墻之上,妖魔鬼怪,自會退避三舍,不得靠近,強行靠近,則會激發此符,現出原形,輕則受傷,重則殞命。店家,你看如何?”

  “哎呦,好,好,太好了!多謝道長,多謝道長啊,道長稍坐,我讓后廚準備佳肴。”

  道人也沒有拒絕,就選了附近一張木桌落座。

  那位置,正好就在楊戩兄妹旁邊。

  楊戩和楊嬋不禁對視一眼,都露出了一絲驚色。

  楊嬋低聲道:“二哥,這位道長看起來像是得道高人。”

  楊戩則是點了點頭,低聲道:“如今大金烏知道我們要去玉泉山,這玉泉山已經成了危險之地,你說我們不去玉泉山,就拜這位道長為師,他會收我嗎?”

  “這個……我也不知,這位道長看起來是個好人,二哥你這么聰明,或許可以試試。”楊嬋建議道。

  楊戩也蠢蠢欲動起來,只是不知道該如何上前搭訕。

  不多時,店家已經將酒菜準備齊當,親自端到道人那桌,掌柜的親自作陪,道:“小人張貴,多謝道長今日賜符,這杯酒,敬道長。”

  他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馮驥笑著端起酒杯飲下,道:“張掌柜客氣了,這華山是一處福地啊,你能在此扎根,也是個福澤深厚之人。”

  “哎呦,多謝道長美言,敢問道長道號?”

  “貧道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

  “啊,原來是玉鼎真人,小人今日運氣真好,遇上道長,道長但有吩咐,盡管開口。小店旁的沒有,美酒佳肴,必定挑頂好的上。”

  道人哈哈一笑,來者自然不是什么玉鼎真人,而是馮驥。

  他受玉鼎真人所托,來暗中照料楊戩兄妹,故而出現在此地。

  此時他用玉鼎真人之名,卻是另有計較。

  果不其然,他一報出名號,瞬間就引來了楊戩和楊嬋兄妹的注意。

  兩人眼底之中,充滿了驚喜和意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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