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齊茲·本·阿卜杜勒 阿齊茲·本·阿卜杜勒穿著絲綢與細亞麻混紡的深紅色長袍,雙袖長過指尖。腰間戴著鑲有符文金片的犀牛皮腰帶,脖子上掛著染成玫瑰色的、由十枚嬰兒頭顱連成的念珠、以及兩根金項鏈和一個青金石掛墜。
頭上纏著棉紗頭巾,前額別著一枚圓形的骷髏頭金牌,后腦則插著一根鑲有許多祖母綠寶石的孔雀翎羽。
他的腰間掛著一個獅皮材料袋和一個紅色木雕神像,十指皆有顏色各異、大小不同的戒指,靴子上也各自飾有一根白色羽毛。
——若是有智慧道途或是均衡道途的超凡者打開鑒定視界,就能被他身上五光十色的道途之光亮瞎了眼。
他身上掛著數量至少超過二十的超凡裝備!
光是這些東西,甚至就可以比擬一座小型城邦善主的全部身家。
當然,這絕非是炫耀——盡管它們價值連城,但對第三圓環的許多貴客來說,也就不過如此。他隨身帶著這些東西出門,實際上是因為怕死。
——他得罪的人實在太多。
刺客、儀式師、詛咒師……縱使第三圓環非常安全,但他也仍舊謹慎的帶滿了自己用于求生的裝備。確保面對任何狀況,都能有一戰之力、亦或者至少能跑得掉。
他的長袍由龍血染成,能夠抵抗律令法術、反射詛咒;他藏在頭發下的翡翠頭冠也有著抵抗詛咒、增加生命力的功效。
脖子上的人首玫瑰念珠則可以瞬發十個提前設置好的儀式法術;腰間的腰帶能讓他短暫抵抗第五能級超凡者的全力一擊,頭上的金牌也用于對抗詛咒、心靈操控、偵測敵意;那孔雀翎也是用來抵抗詛咒,還可以解除一次異常狀態。
腰間的神像同樣是用來抵抗詛咒,并且還有著自動反擊、全自動反制低能級施法的功效;十枚戒指各有各的功效,而他的靴子一只可以使人隱形、另一只可以把人隨機傳送到安全的地方。
這種程度的武裝看起來或許有些夸張。
但對他來說卻是剛剛好——
阿齊茲·本·阿卜杜勒今日感覺神清氣爽。
今天是一個頗為重要的日子——時隔多年,圣泉城終于有機會再度召開穹下會議了!
為了這個日子,他特地用水洗了一把臉,用最好的人油與蜂蠟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在過去,這個會議又被稱為王前會議。各城邦的官員都前往此地,在安息王座前匯報工作。那時就連高高在上的善主,也只不過是無數普通官員中的其中一員罷了。
自從安息王失蹤,穹下會議就沒有繼續正常召開過了。
也正因如此,原本作為首都的圣泉城,如今卻反倒是成為了一座普通的城邦。
——而如今,情況就不同了。
隨著他們敬愛的大維齊爾再度召開穹下會議,各城邦的善主都響應了召喚。
從今天開始,他們將陸陸續續抵達圣泉城、前往自己的居所中。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善主們終于低了頭、服了軟、認了輸;
意味著安息即將再度擁有一位實權君主了!
哪怕他名義上只是大維齊爾——但說實話,誰在乎呢?
就像是阿瓦隆、像是鳶尾花……外面那些年輕的人類國家,他們的政體也是可以改變的。縱使安息是永恒不變之國……但誰又強制規定了只有安息一點都不能變化呢?
退一步講,他們沒有君主也都如此過了這么久,不是嗎?
如今,大維齊爾也可以成為君主!
至少阿齊茲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若是善主重立為王,安息就將再度覺醒。如同墮天司降臨,導致教國覺醒一般……那些各城邦的善主,將再度成為次一級的官員。
——而他作為善主的左司儀長,放到過去勉強也算是能參加穹下會議的“首都大臣”。
這豈不是說明,他與那些高高在上的善主們成了同事、成了同級?
昔日的阿齊茲,也曾是學者家系;他的母親是考古學家,他的父輩也算是軍人,是某個小城的善主親衛。
而他小時候就曾因為和善主的六女兒一起玩,而被父親親手閹割。
——他絕不會忘記,自己那位在家中高高在上的父親,是如何像狗一樣被善主隨口命令著閹割掉自己這個獨生子的。
后來,那位善主被憤怒的反叛軍所殺,他的父親也作為善主的狗而被一同殺死。因為他作惡多端,甚至連母親也被一并牽連、處以極刑,連帶著他也被一并通緝。
他拋下了母親,混入了流亡平民的隊伍——用父親留下的匕首殺死了一個與自己同齡的男孩,用上了他的名字、替換了他的身份。
那年的阿齊茲才只有七歲。
“阿齊茲”也只有七歲。
他們所能前往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圣泉城——當時反叛軍的勢力龐大。他們與地精商人串通,會劫掠平民賣給地精,從而換取超凡裝備、武器與各種補給輜重。
當時,唯有圣泉城足夠安全。
他運氣也足夠好,遇到了一家好心人。靠著一手演技與編故事,他很好通過自己被閹割的傷痕而得到了憐憫——因為他是個閹人,沒有奪取自由民家產的能力,因此只要表現的乖巧懂事一些,很多自由民家庭是不介意多一張嘴的。
說是養子,也不過就是大哥、大姐的護衛、死士罷了。若是善主要求征收血稅,還可以湊人頭支付出去用于獻祭——阿齊茲當然知道這一切,但這是他最后的機會。
盡管只是地位卑微的閹養子,但他也未必沒有機會反叛!
而他后來,果然找到時機,奪走了對方的家產。
后來又因為被人猜忌,而被導師以“游學”的名義放逐到了遙遠的阿瓦隆。費盡全力才爬了回來。
從死了全家的孤兒,一點一點爬到如今的地位。
阿齊茲的人生,正是“超越”一詞的體現。
他如今能成為左司儀長,那是他該得的!
甚至不止如此——
不僅是這個地位。
他絕不滿足于這個地位。
他沒有忘記那年善主的笑聲,父親瞪著的猩紅的眼,自己的慘叫。
他沒有忘記權力的甜美。
他或許還能爬的更高。
他或許還有機會……
而在這時,他遠遠聽到了下方賤民們的呼喊。
他撇了撇嘴。
——大驚小怪。
日光之下無新事,那群沒見識的賤民大概是又看到了什么新奇的東西吧。真是給圣泉人丟臉。
畢竟這可是善主前來造訪的重要日子呢。說不定是什么美艷無雙的女奴、亦或是拉車的巨象或是巨龍吧。
“阿齊茲”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準備面帶微笑的前去迎接第一批到訪的善主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