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萬人空巷!
今日是梁國皇都的祭神大典,梁國鐵騎四出,大量的兵丁士卒在附近維持秩序,
有一些隸屬于皇城的煉氣士分散在周圍,強大而神秘,受命于國師,
一個個氣度不凡,儼然若神仙中人。
梁國皇都有一處巨大的廣場,地面皆是由堅硬的青磚石壘成,打掃的極為干凈,
此時城市廣場之上人頭森森,大概有五百多人,男女老少皆有,身上穿著統一的白色衣裳,看起來極為整潔。
這些人就是這次供奉神靈的祭品,
他們頭上戴著花圈,由某種枝條與鮮花編織而成,
并沒有人驚呼慌張,顯得極為平靜。
外面是擁擠的人群,他們皆是梁國的百姓,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看著祭神大典。
“聽人說,參與祭神大典的人,下輩子轉世輪回可以獲得福報。”
“沒錯,不僅可以獲得福報,還可以獲得神靈的賜福,多福多壽。”
“今天真是一個神圣的日子,可以參拜神靈,還能見到神靈降臨。”
人群議論紛紛,聲音嘈雜,附近的兵士神情冷峻,一個個甲胄鮮明,手持刀槍,威武不凡。
梁國鐵騎兵卒,軍事素養很高,或許是因為此方世界靈氣充沛的緣故,
在世俗之中,也有許多修仙之人,起碼會吐納打坐之法。
李言初好奇的打量這些人,雙眸中閃爍法光,他此時也在人群之中。
翠花在他的肩頭,
身材纖細,清麗脫俗的杜鵑在他旁邊,
此時杜鵑神情冷峻,手按在腰間劍柄之上,
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劍相斗的樣子。
李言初開了天眼施展靈目術看向這些人,發現這些人的確極為平靜,身上并沒有并沒有什么禁制,
“奇怪,如果沒有什么禁制,自知必死,又怎么會如此甘之若飴?”
李言初輕聲說道。
杜鵑在一旁低聲解釋道:“他們被告知死后會獲得福報,下輩子轉世輪回多福多壽,可以幸福一生。”
李言初奇道:“這樣就信了?”
杜鵑搖了搖頭:“具體情況我也并不清楚,只是這些貢品來歷復雜,有的是偏遠地區的百姓,有的是別國的戰俘,不一而足。”
“均是由各地城主選擇符合條件的人獻上。”
杜鵑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臺上那些祭品,緊握劍柄,
李言初追問道:“這祭祀是怎么個祭法,把人直接殺掉?”
杜鵑解釋道:“祭祀之時,國師會誦念咒語,請神,到時候會有真神降臨,這些百姓便會消失在神靈的身軀之中。”
李言初皺眉道:“既然要被吞噬,那他們就從來沒有發出過哭喊之聲?”
杜鵑搖了搖頭:“從來沒有過這種事情發生。”
李言初愈發覺得好奇,
方才靈目術并沒有看到這些人身上有什么禁制,
“是某種蠱惑神魂之術,還是被下了藥,或者單純的被洗腦洗傻了?”
李言初摸著下巴,眼中透出思索之色。
此時他已解開部分禁制,手中有數件強大的法寶仙器,
在人群中看著并不起眼,可實際上卻是強的一批。
很快,祭祀大典便要正式開始,周圍的兵士維持秩序,將老百姓向后趕去。
李言初看到這些老百姓的神情之后忍不住挑眉,
一個個眼神狂熱,或者冷漠,竟無一人有惻隱之心。
“這梁國皇都倒是不太一樣。”
昨夜入夜之后,李言初見到紅衣女子破開部分禁制,奪取六魂幡的信物,
后來將神識探出,發現街上空無一人,
連有尋常的兵士都沒有,靜悄悄的。
只是也并未發現任何具體詭異之處。
在此地,聽杜娟說入夜后不出門仿佛是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
此時見到這些百姓的這副冷漠模樣,當做貢品甘之若飴的平靜態度,
李言初只覺得這一切有些荒誕。
“被神靈吃掉下輩子就能獲得福報,這還真能扯。”
不得不說,這運作手法已經相當于宗教。
待到這祭祀大典正式開始,現場靜悄悄的,
顯然這些百姓已然不是第一次觀看這種這種祭神儀式。
生的英俊瀟灑的國師易羽此時站在高臺之上,一身寬大的白袍,微風吹動衣衫,顯得極為出塵,
此時口中念動著某種咒語,古老而玄妙,
隨著他吟唱之后,在臺上緩緩起舞,是一種古老的祈福舞蹈。
不止如此,他身后還有許多名白袍人,同樣與他一同起舞,場面倒是頗為壯觀,
舞蹈中透著一股壯闊大氣,仿佛某種原始古老的舞蹈。
現場的氣氛正在逐漸被點燃,百姓表面非常安靜,
可李言初還是可以注意到周圍那些皇城百姓眼神中透著的狂熱之意,愈發濃郁,
令人值得玩味的是,祭品的眼神同樣顯得極為神圣,仿佛下一刻他們就要去到彼岸,迎接神圣的時刻。
整個皇城廣場之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不喜的氣息,
李言初挑眉,
翠花同樣臉上露出不耐的神色。
作為人間的修行者,他們本能的對這種狂熱的儀式有些反感。
隨著年輕的國師易羽吟唱咒語,跳那種古老舞蹈,
他身后的高臺之上有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漸出現,
這道身影籠罩在神光之中,自他出現之后,有一股宏大飄渺的氣息浮現。
皇城周圍的百姓眼神十分恭敬,
那些頭上帶著花圈,身上穿著白袍的祭品,雙手交叉并攏在胸前,不知道口中在誦念著什么,
嗡嗡嗡嗡嗡!
這是李言初的感覺,周圍仿佛有無數只蜜蜂在飛一樣,嘈雜混亂。
依稀可以從這尊籠罩在神光中的高大身影中看出,是一尊虎首人身的神祇,
周身彌漫著香火之氣,顯得極為神圣。
年輕英俊的國師此時高聲說道,
“祭神大典現在正式開始!”
按照通常的慣例,接下來這些身穿白袍的祭品會心甘情愿的踏入這道光影之中,隨即便會消失不見,
此時,李言初雙眸中法光閃爍,
方才這神祇出來之時,他便察覺有些不對,
此時,施展靈目術,便看出哪里有什么虎首人身的香火神靈,
那分明只是懸浮著一個黑色的口袋,這口袋陰風陣陣,彌漫著黑氣。
他轉頭看了一眼肩膀上的翠花,“瞧出什么來了?”
翠花昂起下巴,傲嬌的說道:“沒有。”
沒有還這么傲嬌……李言初一臉無奈。
他看著那個年輕英俊的國師易羽,
“難道歷年來都不是香火神祇食人,而是這易羽假借神靈之名,謀害無辜生靈?”
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
就在此時,一道冷喝響起,人群中一道人影騰空而起!
這是一個身穿寬大衣衫的中年男子,兩鬢斑白,腰間懸佩一口鐵劍,
這個鐵劍形制極為奇特,劍鍔兩邊各自懸佩配著一枚魚形佩飾,
而且此劍長不過二尺,呈黃銅色,看起來極為古老。
這兩鬢斑白的中年男子騰空而起,冷冷的喝道:“國師易羽殘害生靈,做邪神的走狗,人神共憤,我風御子今日便代天行道!”
不光是他,人群中還有十幾道人影騰空而起,腳下踩著一枚青葉狀的法器,
一時間,人群有些騷亂。
杜鵑眼神一凜,對李言初說道:“這是青葉山的宗主風御子,入虛境界的大高手。”
這個世界的頂端便是歸無境界,已然是站在煉氣士的頂峰。
風御子話音落下之后,隨即便捏起一道法訣,
一道劍氣長龍咆哮而去!
他并未轟向那道虎首人身的香火神祇,而是轟向年輕的國師易羽!
易羽神色不變,臉上依舊是那種云淡風輕的表情,
他輕輕彈指,
一面古樸的鏡子騰空飛起,鏡子迎風而長,
瞬間將這劍氣長龍收了進去,鏡面光可照人,
依稀可以見到一道劍氣長龍在里面咆哮。
風御子手捏劍訣,劍氣長龍頓時炸開,化作無數道凌厲劍氣,從這面古樸的鏡子中飛了出來,四散而去,
只不過這劍氣散開之后,不知為何徹底破滅,并沒有造成什么殺傷。
國師易羽冷冷道:“誅殺逆賊!”
話音落下,一道道人影飛起,那批強大的白袍煉氣士,還有手持兵器的武將,
轟!轟!轟!
一道道氣機縱橫,兩幫人廝殺在了一塊。
風御子此時將腰間那口二尺長的奇異的飛劍祭起,
飛劍在空中嗡嗡作響,振聾發聵!
風御子這名梁國的煉氣大宗師此時與年輕國師斗在一處,
十幾個回合之后,兩人各自退開。
風御子掌心鮮血淋漓,險些握不住那口古樸長劍,
此時籠罩在光影之中的虎首人身神祇猛的低頭,
強大的壓力籠罩了風御子!
風御子驟然落地,再也無法騰空,
身上仿佛壓了一座大山一般,骨骼咔咔作響!
國師易羽冷笑:“一介凡人,竟也想弒神。”
話音落下,風御子便感覺身上愈發沉重,甚至連他的意識都有些昏迷,整個人迷迷糊糊的。
他連忙運轉靜心咒,靜心咒是平時練功守護元神所用,
可此時運轉起這咒訣卻并不起任何作用。
這位在梁國享譽盛名的年輕國師手指一抓,
風御子頓時臉色蒼白,心臟仿佛被人抓住,疼痛不已,額頭上冷汗直流,
“七絕手!”
他嘶吼著喊出這個名字。
七絕手是梁國失傳的一門神通,極為神妙,可以憑空壞人內臟。
年輕國師易羽神色淡然,手上再次用力,
這名煉氣大宗師身上各種法咒亮起,又祭起許多防身法術,可是并不起任何作用,
他的肺仿佛被捏爆了一般,臉色漲紅,肺部吸不進一絲空氣。
剎那之間,身上那宏大如山岳的威壓便讓他站立不住,
“吾命休矣!”
風御子心中一沉,
能夠將七絕手修煉到這種境界,對方的修為遠在他之上!
年輕國師易羽神色淡然,眼神中卻透出一股肆虐,
“祭神大典你也敢來騷擾,不知死活。”
話音落下,他便要抓碎這風御子的心臟,
隨即他便施展神通,可風御子卻并未有任何損傷,神情反而輕松了不少,
年輕國師挑眉,有些不理解,
風御子同樣一臉震驚,
隨即兩人便見到一個豐神俊逸的年輕道人緩緩走了出來,
肩頭還有一只小貓,看起來極為傲嬌,那眼神,看你仿佛就看像一個垃圾一般。
梁國國師皺眉冷喝道:“什么人!”
他話音落下的同時,施展七絕手,這一次不是抓向這年輕道士 而是依舊抓向那煉氣大宗師風御子,
先解決一個受傷的。
只是風御子站在原地,依舊是毫發無傷。
他也有些懵逼,不知道為什么方才那種痛苦的感覺徹底消失,身上那股龐大如山岳的威壓也不見了,
“難道是此人所為?”
風御子心中大震。
李言初淡淡的看了一眼這年輕國師易羽,
“我本來以為你這袋子只是一個收人的法器,沒想到上面還真有香火神力。”
此言一出,易羽頓時一驚,
雖然周圍眾人皆不知道這年輕道士口中的袋子是什么,
可是易羽卻知道,他神色慌張,顯然沒有方才那股氣質淡然的模樣。
“你這道士究竟是從何而來!”
李言初依舊并未理會,而是徑直走向那尊虎頭人身的古老神祇,
此時在他眼中,這根本就是一口二尺長的布口袋,漆黑無比,周圍有彌漫的陰氣,
這陰氣極為濃郁,靠近之后可以污染神魂。
李言初走過去,直接將這布口袋抓住,
這布口袋頓時便被他捏在手中,那股陰氣也消失不見。
國師易羽:“………………”
而在眾人眼中,那座虎首人身的古老神祇被這年輕道人一抓之后就徹底消失不見,化作星光點點消散于天地之間。
“神靈不見了!”
“這道士把神殺了!”
眾人議論紛紛,一些隸屬于梁國的煉氣士與武將此時也是一臉震驚。
他們已經習慣于神靈在祭神大典之時現出真身,接引這些無知愚昧的平民走向彼岸,
可此時,為什么被這年輕道人隨手一抓,神靈便消失不見?
易羽神色肅然,強行穩定住心神,他朗聲說道,
“這是一名妖道,神靈因為厭惡他的氣息,故而收了真身,先擒下此賊,用來平息神靈怒火!”
易羽在皇城之中威望極高,話音落下,
那些煉氣士便紛紛放下手上對手,向李言初撲殺而去!
李言初如今可以調動神識,剛才已親眼看到這些煉氣士身上被血煞之氣環繞,冤魂纏身,
雖然一個個看起來如同神仙中人,可實際上說是魔頭也不為過,滿手血腥!
李言初屈指輕彈,一道道凌厲的氣息瞬間激射而出,
咻咻咻!
一個個煉氣士頭顱炸碎,瞬間斃命!
不管什么境界,不管祭沒祭起起法器,不管有沒有運轉神通,
此時一瞬間盡數斃命!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原本動手的那些人也停了下來,一臉畏懼的看著李言初,
國師易羽神色大變,
“你攪亂祭神大典居心何在!”
李言初臉色冷峻,
“祭神?”
他冷笑一聲,直接探手抓出,他的手指修長有力,
一手抓出,虛空震蕩,易羽一瞬間想要動用許多神通,
可卻沒有任何作用,被李言初一下子提在手中。
眾人皆是一震,
國師易羽一向是強大的代名詞,此時竟然被人一招所擒!?
風御子此時瞪大眼睛,目瞪口呆,
他是梁國煉氣士宗師,入虛境界,可是卻不是易羽的對手,
易羽若不是入虛巔峰,便是已經跨入了歸無境界。
“不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人一招擒下易羽!”
風御子搖了搖頭,心中狂震。
杜鵑此時也同樣震驚,她手放在劍柄之上也忘了拔出,
“好強!”
她不知道這個一直憑借拳腳打人的李道長,竟然擁有這種神鬼莫測的威能。
杜鵑嬌軀微顫,呼吸忍不住急促了起來,
“這可是通了天的大人物!”
國師易羽此時臉色蒼白,
剛才他想祭起身上的法器,卻發現根本抵擋不住李言初手上的力量。
此時他的眼神變換,立刻微笑著說道:“閣下究竟有什么目的,有什么在下能效勞的,定然不會推辭。”
這副模樣再次讓全場一片嘩然!
易羽國師不管是瀟灑風流的形象,還是祭神之時神圣的模樣,
皆為眾人傳頌,
可以說是一名舉國轟動的煉氣士。
可如今這副模樣卻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尤其是國師先前還說年輕道人是妖道,得罪了神靈,
“原來國師也是一個普通人,也會怕死。”
許多人心中不免浮現這個念頭。
李言初目光銳利,看了一眼這年輕的國師,冷笑道,
“這袋子是怎么回事,當眾說清楚,便可以饒你一命。”
易羽眼中泛出遲疑神色,
可對面這年輕道士他根本不是對手,
他觀人無數,可以看出這年輕道士殺伐果斷,
自己若是一個說不好,恐怕頓時便會斃命!
看到周圍那些驚詫、懷疑各種復雜的目光,
國師易羽嘆了口氣,心中想道:
“一定要請神靈誅殺此人,大不了日后將這附近百姓的及兵卒煉氣士盡數殺死。”
易羽眼中浮現一抹隱蔽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