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瀛洲仙人像一朵烏云一般籠罩了人間。
他們道行高深,各有神通秘術,普通九境仙人也不是對手。
此時,燕山一戰已隕落數尊瀛州仙人。
李言初以肉身硬扛紫青雙劍,一刀斬斷了王岳的手臂。
噗嗤!
王岳的一條手臂齊根而斷,頓時鮮血淋漓,倉皇逃走!
剩下的這兩位瀛洲仙人,
一位手持楊柳枝,道行高深,
一位手持紫青雙劍,殺力無雙,只不過此時也是鮮血淋漓,極為狼狽。
兩人看著這個渾身染血的年輕道人手持長刀,立于云端,心中生出懼意。
李言初持刀再次殺向王岳,王岳手指一點,紫青雙劍破空而去,在空中交匯,宛如游龍!
李言初掌中的斬蛟刀也破空而去,與其纏斗在一處!
劍修重殺伐,輕體魄,兩人皆失去手中兵器。
王岳揮動劍氣,萬千道劍氣鋒銳無比,宛如長河一般向李言初沖殺而去!
這些劍氣斬在李言初的身上,卻根本掀不起一絲漣漪。
他肉身仿佛金剛不壞一般,
王岳施展峨眉的劍落九天劍訣,
一道道鋒利的劍氣斬在李言初身上,卻盡數破碎!
李言初在空中劃過一道長虹一般,奔跑而來,虛空震蕩!
一拳轟在王岳的身上,將王岳的肉身打爆!
王岳的元神倉皇逃走,
他是峨眉祖師,劍氣無雙,只要紫青雙劍在,他練成本命飛劍,比肉身還更要強大,
反而會掙脫肉身禁錮,成為極致的劍修!
可惜,終究還是被李言初追上,一拳將元神也打爆!
元神打爆之后,他的心魔竟然活了下來,只是極為虛弱。
李言初眉毛一揚,將其收入清凈琉璃瓶之中封印。
手持楊柳枝,豐神俊朗的黑袍道人無玄子此時心生悚然,頭皮發麻,
這個年輕道人太可怕了!
不可力敵!
無玄子手中的楊柳枝極為厲害,他駕馭的仙舟也是如此,速度極快。
可他還未曾離開,年輕道士便立于仙舟之上,一雙眼眸銳利的盯住了他。
下一刻,無玄子被一拳打倒,他身上的楊柳枝亮起神光,護住全身。
李言初一只手按住他的腦袋,一拳砸了下去,頓時神光震動!
“你不是要蓬萊仙境!”
“不是要古人皇兵器!”
“來啊!”
“站起來!”
李言初一只手按住他的腦袋上,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身上,
鐺鐺鐺!
天地間不停的響起洪鐘大呂。
云海翻騰,仙舟在其中飄蕩,最后轟然落在燕山之巔!
李言初依舊一拳一拳砸了下去,
無玄子掙脫不開,起初還能施展神通轟在李言初身上,
可李言初的肉身卻極為堅固,神通轟上去毫無反應,反而拳頭更快更重的落下!
到后來,無玄子就只能祭起楊柳枝防御,落下上百拳之后,神光轟然破碎,
鮮血四濺!
轟在了無玄子的小腹上,他的五臟六腑盡碎,眼耳口鼻噴血,看起來極為凄慘,
哪里還有方才豐神俊朗的樣子!
李言初一拳一拳砸了下去,
將這個面容高古的瀛州仙人的肉身給打爆!
元神也沒有掙脫出去,魂飛魄散!
此時,燕山歸于平靜,先前一位位風姿無雙的瀛洲仙人此時已經盡數身死道消。
只留下他一個人渾身染血,坐在一塊青石之上,霸道鋒利的斬蛟刀插在地上。
這一幕顯得極為霸氣,
一個人,一柄刀,殺光瀛洲諸仙!
一座靈氣氤氳的山峰之中,董中人盤膝而坐,五心朝天。
雖然他置換血脈成為生而強大的天人,擁有天人體魄,
可他依舊修煉的是正宗的煉氣士功法,金匱仙經,內含諸多奧妙,極為高深。
他的肉身雖然衰老,可是大限未至之時,仍可以將修為維持在巔峰。
因為,他不光修煉了金匱仙經,還有那邋遢道人傳下的功法。
想到此事,他緩緩睜開雙眼,道心蕩起一絲漣漪。
那老道毫不客氣的出手,奪走他的煉妖壺,而且將他打傷,還不認自己為弟子,屢次唾棄。
不僅如此,偏偏對那個年輕道人和顏悅色,欣賞有加。
一念至此,董中人的心境便蕩起一道道漣漪。
他運轉心訣壓制。
“往生咒難以破解,他的氣息只會越發的衰弱。”
“不僅如此,瀛洲仙人盯上了他,接下來只要我謀劃一番,驅虎吞狼,讓他們兩敗俱傷,最后我再出手將他鎮壓即可。”
董中人淡然一笑。
先前他曾被瀛洲諸仙圍攻,知道這些人的手段極為不凡。
“雖然是個極為驚艷的天驕,可終究還是年輕了些,不夠沉穩。”
他的神色極為平靜,云淡風輕。
這樣看來,那個年輕道士不過是囊中之物,如今要做的只是與瀛洲這些人搶奪這個獵物,而且還要保存實力!
這件事對他來說并不困難,輕而易舉。
他隨即想起另外一件事,
那天在高臺之上,青陽子,石棺主人、江朝宗順著飛升霞光離開。
“這些人是真的是死掉,還是飛升仙境,或者去了別的什么世界?”
董中人的眼中透出思索之色。
對這些人的下落他有些懷疑,并且在高臺之上那個看不見的敵人更是令人心生忌憚。
他內視己身,唯恐被那無形無影看不見的敵人盯上,奪舍肉身。
“我的肉身即將天人五衰,要奪舍也不會奪舍我的,而且他也未必會隨著那日登塔之人離開。”
董中人心中盤算許久。
要對此事保持警惕,不過接下來的重點還是要放在年輕道士身上。
“奪五彩石,將那道士煉成人體大藥,為我延壽。”
董中人眼中光芒閃爍。
燕山之上忽然下起了小雨,整座山變得煙雨蒙蒙。
魏城這邊也是如此,一場大雨落下,蘊含充沛的靈氣,
沐浴這靈氣之后,令人身輕體健。
先前燕山之上發出驚天動地的動靜讓魏城百姓心中十分惶恐,
此時沐浴了這場雨水,頭腦頓時清明,心中那種恐懼反而漸漸散去。
只認為是仙人顯圣。
燕山之上,李言初一襲青衫,先前正是他以呼風喚雨的法術降下這場靈雨。
燕山之上的血跡被沖刷。
這一戰收獲極大,
他身上的功德本來只剩下一,但如今又多了數百萬。
除此之外還奪下了楊柳枝、紫青雙劍,諸天秘魔烏梭、虛神圖等仙器!
那上面有伏羲六十四卦的羅盤也不是凡物,是件極為厲害的占卜類的法寶。
還有青色仙藤,上古龍雀,純血狻猊,以及岐山娘娘的山神印,仙舟。
一場大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燕山血戰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瀛洲諸仙已然盡數隕落!
李言初將這些寶物收入蓬萊仙境之中。
破掉往生咒后,他再次進入悟道狀態,
即便是深層次的悟道也見不到那雙眼睛,標記已經被清洗。
此時李言初可以從蓬萊仙境之中調動源源不斷的仙氣。
李言初來到山中一處,一塊青石之上放著一副弓箭,弓長六尺,箭長五尺,古樸黝黑。
古人皇所留兩件異寶,乾坤弓震天箭,被李言初隨手放在山中。
最高級的藏寶方式往往用最樸素的手段。
“如今肉身體魄極為強大,卻依舊拉不開這弓箭,想來與境界力量無關。”李言初心道。
他揮了揮手,取出清凈琉璃瓶,瓶口中霞光吞吐,一道人影落地。
一身大商時期的衣衫,風姿過人,正是那位峨眉祖師王岳。
當然,眼前這個是心魔,真正的王岳已經魂飛魄散。
眼前這個王岳與真正的王岳看起來一般無二,只不過看到李言初,他心中依然有些懼意。
李言初也不說話,就這么靜靜的看著他。
眼前這個王岳被盯的有些悚然,試探的說道:“要不,你還是問點什么?”
這個殺人如麻的年輕道人也不說話,就這么盯著自己,也太滲人了!
“瀛洲客來人間究竟想做什么?”李言初道。
“一為尋蓬萊仙境,二為尋下界一些造化,三為選一些優秀弟子。”王岳心中松了口氣,連忙說道。
就是,你好歹問點什么,剛才那樣也太滲人了!
“造化?”李言初挑眉。
“不錯,瀛洲仙主精通神算,他知道乾元世界這方有一些造化,就是一些傳承仙器,若能得到,可增加瀛洲實力,因此便派諸仙前來。”
“那個瀛洲仙主是什么人?”李言初問道。
“他叫天諭真人,修為深不可測,掌控瀛洲天道。”心魔王岳說道。
停了一下,他又接著說道:“我對瀛洲的事了解的極為清楚,甚至比王岳本人都要清楚,有些事情他因為一些原因沒有深想。”
王岳就是那位峨眉祖師的名字。
“我在你身邊可有些用,輔佐你殺上瀛洲,占了瀛洲仙主的位置,你就是瀛洲蓬萊共主!”心魔王岳說道。
“呵呵,你倒是給我考慮的挺長遠。”李言初冷笑。
“舍得一身剮,敢把仙主拉下馬,他不過是修煉的時間長些,我看好你,日后定然可以獨掌瀛洲蓬萊,再將這方丈仙山也拿下,成為三仙山仙主,逍遙海外!”心魔王岳激動道。
李言初不置可否,
從他嘴里又了解了一些關于瀛洲方丈的事情,
方丈仙山極為神秘,可是峨眉祖師王岳還是了解一些,
那里也有一些仙人,只不過不與外界交流,比瀛洲要閉塞的多,而且在海外深處。
心魔王岳與真正的王岳不同,或者說,真正的王岳有些事情拉不下臉,比較偽君子,做了之后還會受其困擾。
心魔王岳則不同,行事無所顧忌,充滿了純粹的惡意。
畢竟他是王岳心中負面情緒,陰暗面集大成者。
此時也未必不知道這個年輕道人不會放過自己,可是俗話說損人不利,用在他身上最合適不過。
他像倒豆子一樣,直接將瀛洲賣了個底掉。
瀛洲的一些情況也盡數告知李言初。
而李言初也從這王岳的心魔口中得知,當時那位峨眉祖師王岳出海訪仙的經歷,
聞言頓時皺眉。
“海外竟然藏著如此多兇險,甚至會進入神秘海域,還有巨大的尸體,兵器!”
李言初對于那個神秘的海外仙島又多了一些認識。
只不過心魔王岳雖然口口聲聲要輔佐李言初成為蓬萊瀛洲共主,
但最后還是被李言初一巴掌拍死,灰飛煙滅。
一番忠心表錯了情。
這家伙損人不利己,也道出許多有用的信息。
岐山娘娘死后落下一枚印章,
印章上面有香火之氣,有山脈的清靈之氣,乃是山神印,可煉化山峰靈氣為己用,是很古老的一件東西。
除此之外,還有一卷畫軸,
李言初先前沒有注意這畫軸,此時將這畫軸展開,一副山水頓時映入眼簾之中。
水中有一葉小舟,小舟上有兩名少女,一個身穿紫裙,一個身穿花花綠綠的衣衫,如孔雀一般昂著頭顱。
一座山頭之上,一名身穿黃袍的青年極目遠眺,看起來神色有些悲傷。
瀛洲仙人這一次只尋了三名傳人,
大乾王朝的年輕天子陳瞻,血脈中有煌煌正氣,
謝婉瑩,無漏道體,可以承載極高的道行,乃是極為罕見的體質,
另外一人便是那名如孔雀般驕傲的少女。
“原來是將他們三人收在這仙畫之中。”
李言初心道。
這仙畫上面有岐山娘娘的禁制,一時間難以煉化。
李言初雖然能夠打死她,可是論起神通妙法,道行,
這位岐山娘娘絕對不凡。
李言初運轉補天術,花費了一些手段才將烙印全部抹去。
他輕輕一抖,這幅畫卷之中頓時少了三人,
身穿黃袍的年輕天子陳瞻、謝婉瑩、那名少女齊齊現身,站在燕山之上。
三人先是一愣,
謝婉瑩看清楚眼前站著這個風姿神秀,如同仙人一般的年輕道人,眼中頓時泛起一抹驚喜神色,
“李道長!”
她身穿紫衣,看起來依舊是那樣明艷大氣。
年輕天子陳瞻也是又驚又喜,沒想到這位李真人竟然把他給救了!
只不過謝婉瑩隨即意識到不對,立刻壓低聲音說:“那個女人叫岐山娘娘,手段通天,我們還是快走吧。”
李言初笑了笑。
“不用急。”
見到他這副云淡風輕的模樣,謝婉瑩有些擔憂:“我知道你一定是花費了極大的手段才將我們給救出來,她再追上來怎么辦?”
李言初對她揚了揚手中的畫卷:“這畫是被她貼身收藏,如今畫在我手中,你說她去哪了?”
謝婉瑩愣了一下,隨即便反應了過來:“你把她殺了!?”
此言一出,連那個驕傲如孔雀一般的少女也看了過來,目露驚異之色。
李言初淡淡道:“不光是她,還有那個青袍人,這次瀛洲來的仙人都被我殺了,就死在這山里。”
他的語氣雖然平淡,可是三人聞言卻頓時大驚失色!
他們見識過那些人的手段,知道有多么不凡,聽李言初的意思,似乎還是一塊殺了!
這也太霸氣了…年輕天子陳瞻深吸一口氣,豎起大拇指:“真人威武!”
他一直稱呼李言初為真人,在他心中,李言初也的確當得這二字!
李言初笑了笑:“陛下,國不可一日無君,再不回去,怕是要另立新主。”
年輕天子一愣,還真有這個可能。
為了維持朝局穩定,再立新君也是良策。
他雖然不戀權位,可是卻想做一些有益于國于民的大事,因此若遇到那種情況倒是有些難辦。
二人都有些驚喜,可一旁的孔雀般驕傲的少女卻顯得有些平靜。
李言初道:“待會我將你們送回去。”
謝婉瑩雖然想多留片刻,可是此時也想回家給報家人報個平安。
年輕天子陳瞻更不用說,他有他的大事要做。
這穿的花花綠綠的少女卻搖了搖頭:“我沒有地方去了。”
她說的極為平靜。
李言初問道:“怎么了?”
這少女平靜道:“我爺爺被那女人殺了,我沒有地方去了。”
她爺爺就是那個頭戴高冠的老人,一直將這孫女視為珍寶,
他精通推演,看得出別人的禍福。
可是自己卻難逃一死,算不到岐山娘娘那種存在,被打的魂飛魄散。
謝婉瑩嬌軀一震,
一直以來,她都隱隱覺得這少女是不是特意去瀛洲修仙。
岐山娘娘曾說過,這少女的爺爺囑托她帶她前去。
此時謝婉瑩才意識到,這個一直一言不發,沉默的少女,心中竟然裝了這種事情。
唯一的親人竟被那岐山娘娘殺掉。
“虧我還覺得這女人不算太壞,沒想到還是一個女魔頭!”謝婉瑩罵道。
李言初看向這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輕聲道:“我叫幽若。”
“一個人也要好好活下去,你想去哪里我送你。”李言初道。
名叫幽若的少女搖搖頭:“不必,我自己會離開。”
一直與她并不對付的謝婉瑩忽然道:“反正也沒地方去,不如去我家。”
這名少女沒有說話。
謝婉瑩對李言初說道:“就這么定了,李道長,讓她去我家,畢竟我跟她也算是共患難。”
李言初看著眼前這兩個性格迥異的少女,
孤苦伶仃的幽若似乎正需要謝婉瑩這樣一個明艷嬌媚的大小姐去治愈。
他的目光看向遠處,心中有些唏噓。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