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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開心一槍,第一滴血

  “不要近身戰斗,開槍!他們已經不再是正常人,全都成了吃人怪物。”

  “快擋住他們,要是讓珊瑚病蔓延我們就全完了。”

  零星的槍聲很快就被更加響亮的嘶吼聲淹沒。

  “瘋了,都瘋了,不要吃我,啊——!”

  “稀里嘩啦”

  啃食聲隨即取代了怒吼聲。

  珊瑚病爆發的地點恰恰位于被海軍艦隊單獨開辟出來的軍港,遠離船只吞吐量最大的皇家港主錨地。

  這里原本駐扎著包括四級艦支援號在內的十幾艘軍艦,以及劃撥給“比爾”的一支私掠艦隊。

  其中一部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普通海軍被海獵人臨時抽調,十分“幸運”的躲過一劫。

  剩下的支援號和五六艘紐曼家族親信嫡系卻倒了大霉。

  尤其是因為今晚港口防御空虛,他們全都被從酒館、聲色場所叫出來,集中到了港口區隨時待命。

  時間剛過半夜,各處營房中就突然多點開花。

  許多睡前還在慶幸自己不用去海上冒險的紐曼家族私兵悄然發病。

  當人類大腦被藤壺徹底占領之后,就被激活了最原始的本能——食欲!

  像發狂一樣,沖出營房見人就咬。

  即使軍港中配備有足額的巡邏人員,但比起一開始就多點爆發,全面失控的眾多珊瑚人也只是杯水車薪。

  得了珊瑚病,一個傳染倆。

  然后二傳十,十傳百,紐曼家族的整個軍港營地都變成了屠宰場。

  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士兵還有精力去顧及城市內部發生的事情。

  只不過讓人奇怪的是,這里只見珊瑚病,卻根本不見那艘章魚戰艦五月風號的影子。

  完全找不到珊瑚病多點爆發的源頭。

  倒是有一批主要由幻影之刃組成的情報兼暗殺部隊,趁著混亂悄然溜出軍港,全身而退。

  改換衣著就混入了娛樂一條街中,那些通宵達旦醉生夢死的酒鬼里,讓人再也難分彼此。

  正是由格斯率領的“風暴斗篷”!

  在這第一次敵后作戰中,即使面對先鋒領航殖民貿易公司名義上的上級部隊也沒有絲毫露怯,下手毫不留情。

  如今他們早就已經是只知拜倫,不知國王的合格反賊了。

  同時,一群長期駐扎在皇家港,最熟悉情況的老海狗揣著大包小包,踹開了一座座紐曼家族寶庫、莊園、產業的大門。

  開始瘋狂洗劫。

  隨著港口中的騷亂徹底爆發。

  鐺!鐺!鐺!

  港口附近的燈塔上也在第一時間響起了急促的警鐘聲,銀白色的律法網絡籠罩了整座城市。

  一道肉眼難見的光柱直沖云霄,借助人類連通在一起的集體潛意識,向附近的其他殖民點自動發出了求援信號。

  以鯨油和香料為燃料的燈塔固然維護成本高昂,但關鍵時刻確實可以救命。

  當初被阿茲克帝國襲擊的卡斯蒂利亞王國哈瓦那也證明了這一點。

  而詹姆斯敦皇家港作為黑廷斯王國的皇家殖民地,當然不僅僅只有紐曼家族一系的超凡者。

  他們所在的島嶼可是面積足有11000平方公里的阿拉瓦克島(201章),除尤卡坦島之外,在所有東部群島中可以排名第四。

  國內大多數貴族、殖民公司、自由開拓者的殖民地大半都在這座島嶼上。

  自然有為數眾多的各級超凡者,中序列數量雖少可也不是沒有。

  從殖民地面積也大約能看出黑廷斯王國在諸國中的整體實力。

  如果是在平時他們都有協防義務,隔得近或者干脆就在城內的人員必須即刻支援,隔得遠也要調動戰艦下海。

  只可惜,詹姆斯敦皇家港沒有趕上好時候。

  “是珊瑚病?港口已經封鎖了半個月,為什么會突然有珊瑚病爆發?”

  他們聽得清清楚楚,襲擊皇家港的可是一場連舊大陸人都沒有任何抵抗力的恐怖珊瑚病。

  哪怕是中序列的超凡者一不小心被感染,也有可能在不知不覺間就丟掉性命。

  更何況還有一艘誰也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五月風號神出鬼沒。

  他們又不是海獵人那種“忠心耿耿”,任由紐曼兄弟擺布的傻瓜,別人的命哪有自己的命值錢?

  即使是對王國再忠誠的超凡者,面對這種情況也不免要在心里犯一陣嘀咕:

  “既然珊瑚人的活動范圍不能超過兩公里,港口爆發的珊瑚病感染不到我的頭上。

  王國一個月才給我幾鎊超凡者津貼,我玩個什么命啊?”

  這正是拿珊瑚病當偷家計劃起手式的高明之處。

  這就像是一個人走夜路的時候,遇到劫匪,不光沒有喊和所有人利益相關的:“著火了,快救火啊”。

  反而傻乎乎地喊可能對其他人有害的:“殺人了,救命啊,他是連環殺人通緝犯,手里還有槍啊!”

  有人敢出來幫忙才怪呢。

  于是,無論是城內、城外、還是附近的其他港口城市,大多數有能力插上一腳的超凡全都緊閉家門。

  即使有人迫于律法制約,不得不動身也是磨磨蹭蹭,只想拖延到動亂結束,不必再去舍身冒險。

  而這些慢悠悠的援軍全都不知道,拜倫下達的命令其實是:“十分鐘結束戰斗!”

  麾下各單位的戰斗人員各有分工。

  在投毒組、搶劫組干活的時候,不破要塞山姆·利奧波德、洞敵先機伯雷塔尼亞、骷髏騎士安德魯·蘭開斯特、魔女薇爾莉特四位三階也集體出動。

  各自殺向紐曼家族頂梁柱一樣的兄弟二人。

  一座海濱莊園內。

  轟隆!

  某個房間的房門木片紛飛,紐曼總督聽到警鐘聲,立刻手提長劍只穿著一件睡衣便沖出來。

  在他身后的臥室中,可以看到雕花嵌象牙的精美大床上,一個美貌的貴婦人驚呼著用被子掩蓋身體,卻依舊遮不住大片白花花的滑嫩肌膚。

  剛剛總督先生在干什么一目了然。

  子嗣延續無論在哪個家族都是頭等大事。

  前面丟了一個優秀的兒子,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補救。

  杰斐遜·紐曼也不過才剛剛五十歲,還能繼續生。

  打發走了拜倫,便強忍著悲慟在百忙之中招來年輕美貌的情人辛苦耕耘,想要為紐曼家族繼續開枝散葉。

  服用了合作者渴血教團提供的藥劑,一直鏖戰到現在,直到警鐘響起才急忙沖出臥室。

  看著火光沖天的軍港,立刻高舉手中的總督璽戒與港口處的燈塔交相呼應,瞬間便接引王權鐵律·大憲章降臨。

  口中爆喝:

  “我以皇家港總督的身份下令:

  城中所有的襲擊者皆為囚徒,激發力場鐐銬、疲憊光環、禁閉迷障!”

  他的話音剛落。

  一道快如閃電的雪亮劍光便向著他兜頭斬落。

  幸虧杰斐遜已經將整座城市都變成了由他看管的大監獄,身為典獄官各方面的能力都獲得大幅增強。

  向前猛撲,險之又險地躲過那一劍。

  身側又有風聲乍起,一個蠻牛一般的白發人影手握一面一頭圓一頭尖的鋼制鳶形盾,對他發起野蠻沖撞。

  避無可避之下,身上浮現出一層布滿鐵釘,可以反彈攻擊的半透明荊棘戰甲,雙手握劍壓低重心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強行吃下了這一擊。

  轟隆!

  好像兩頭犀牛沖撞一樣,頓時腳下石板炸裂,塵土飛揚。

  氣環擴散,讓花草都跟著倒伏下去。

  這時他才終于看清了來者是誰,瞳孔劇烈收縮,不可置信地驚叫出聲:

  “山姆,伯雷塔尼亞,怎么會是你們這些殘黨?!

  你們不是在戈納芙島等死嗎,為什么會出現在皇家港?”

  眼前真真切切發生的一幕實在是讓他太過難以接受。

  剛剛還做著海獵人全殲蘭開斯特殘黨的美夢,下一刻這些家伙就直接殺上了門來。

  尤其是今晚皇家港前所未有的防衛空虛,事情竟然會這么湊巧?

  但艦隊離港的命令是我自己下的啊!

  不僅如此,一連串巧合的事情還有更多。

  “還有,你們這些叛逆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有王權鐵律加身,可以屏蔽高序列以下的預言術,每晚住在哪里除了親信之外誰也不知道。

  而且你們為什么還可以免疫大監獄的負面效果?”

  理論上,法網結合典獄官的職業能力,立刻就能讓這座城市變成他得天獨厚的主場,將小股敵人玩弄鼓掌。

  可面前這兩個蘭開斯特黨身上雖有代表負面狀態生效的超凡靈光,但是效果卻明顯微乎其微。

  連讓他們迷失方向感都做不到。

  伯雷塔尼亞看著眼前這個當初依仗律法之威,從自己手中奪走了皇家港的死敵,冷冷一笑:

  “呵呵,你猜。”

  口中切換“風之呼吸”,和老山姆一左一右再次向著他撲了過來。

  詞條法外狂徒:

  “犯罪集團才是法外狂徒的終極形態。

  作為狂徒們的指路明燈,你洞悉法條,可以用海盜十誡庇護自己的船員。

  在面對黑廷斯律法師時,伱的團隊再也不會成為你的軟肋。”

  在面對黑廷斯王國的王權鐵律時,拜倫麾下的法外狂徒們直接開啟特攻。

  至少免疫了律法攻擊的七成效果。

  這是他們蘭開斯特黨對約克黨的第一次反擊,也是拜倫在得到這種能力后的第一次大放異彩。

  獲得了能力加持的“法外狂徒”們堅信,這絕對不會是最后一次。

  鐺!鐺!鐺!

  火花四濺,塵土飛揚,三位三階的大戰聲勢煊赫,打鐵一樣的兵器撞擊聲在夜色中傳出數里。

  駐扎在莊園中的總督衛隊聽到動靜,想要趕來支援,卻迎頭撞上了一支悍不畏死,動不動就是同歸于盡打法的死亡之翼。

  孤立無援之下杰斐遜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他明明獲得了律法支持,占據絕對主場優勢,此時卻駭然發現自己好像被丟進了力量最薄弱的曠野中。

  短短幾個回合便感到越打越心驚,越打越膽寒。

  不多時身上便傷痕累累,靈性消耗巨大,死亡距離他從未如此之近。

  但杰斐遜·紐曼終究是靠著一刀一槍才打下了現在的爵位,躋身大貴族之列。

  不是什么無能的草包,反而身經百戰。

  危機之下也被激起了兇性。

  雙目圓睜,怒喝一聲:

  “我不信你們的免疫能力沒有上限,拼著性命不要,我也要拉一個人墊背,來呀!!!”

  心念一動,就要發動壓箱底的搏命能力解放囚徒,打開自己身體內的牢籠,釋放出一位典獄官體內最兇惡的猛獸——本我。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耳邊忽然響起一個天籟一般的聲音:

  “總督閣下,我來救你。

  叛逆,接我一槍!”

  抬頭一看,遠處莊園內的一座建筑房頂上,去而復返的拜倫正在建筑之間飛奔而來,眼中頓時迸射出劫后余生的欣喜:

  “是我忠誠的海獵人回來了?我有救了。”

  患難之際才見真情,忍不住熱淚盈眶。

  根本顧不上去深思,明明帶著大部隊已經走了幾個小時的海獵人,為什么會回來的這么快。

  援軍的出現讓他重新燃起了活命的希望,那種困獸猶斗的搏命氣勢瞬間消散一空。

  戰法也從與敵皆亡,變成了十分保守的保存自身。

  卻全然沒有注意到,對戰中的兩人不僅不慌,反而加緊了攻勢,尤其是限制住了他手中長劍一切有可能的格擋動作。

  下一刻。

  刺啦——!

  一道藍色的電光劃破夜空,在陡然寒毛直豎的三人面前一閃而逝。

  必中之槍·岡格尼爾從天而降,又瞬間化光而走,落回拜倫的手中。

  只有總督緩緩低頭,看著自己胸膛上被前后貫穿的一個巨大血洞,氣到口中噴血,用盡最后的力氣訓斥了一句:

  “呃錯錯了,蠢材。

  你,這槍扔的不不準啊!”

  然后,“噗通”一聲撲倒在地。

  死亡方式和剛剛被他打死的那個女仆一模一樣。

  身上來自王權鐵律的荊棘戰甲,沒有對岡格尼爾起到任何一絲阻擋作用。

  在他靈性離體,即將落入狂獵軍團的彌留之際,已經開始消散的自我意識恍惚間聽到:

  “敵人犯過的錯誤我們不能再犯第二次。

  今夜紐曼家族要雞犬不留,男人要殺,女人也要殺,親生子要殺,私生子也要殺,絕對不能放跑了一個。”

  “明白,殿下,您做事考慮的如此周全,何愁大業不成?

  臣實在是太欣慰了。

  我已經叮囑了騎士團,保證連雞蛋都給搖散了黃兒,蚯蚓之類的玩意兒,一定全都豎著劈成兩半”

  杰斐遜靈性巨震,哀鳴一聲:

  “蘭開斯特,你們好毒啊!等等,殿下哪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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