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哈馬群島黑帆港,巴巴里海盜駐地。
經歷過一場與卡斯蒂利亞王國兩敗俱傷的大戰之后,他們麾下的海盜船明顯稀疏了不少。
以至于肥龍走在充滿墮落氣息的海盜城中,都能清晰感受到其他的海盜勢力,對自己這個巴巴里海盜中的指揮官都多了幾分平視。
這在往常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尊嚴只在劍鋒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
一個勢力的武裝投放能力衰弱,大炮的射程縮短,他的‘尊嚴’和口中的‘真理’都將立刻縮水、貶值。
巴巴里海盜雖然成功將卡斯蒂利亞人拉下了神壇,但自己也損失慘重。
只能說是一場毫無意義的慘勝。
要不是南方天球環流帶里有一位五階的海盜王大洋王座擁有威懾力,北方的舊大陸西海岸還有一個星月帝國作為援手。
說不定已經有人忍不住要上來咬巴巴里海盜一口了。”
拜倫的意志悄然降臨到了肥龍體內,又一次推開了那扇議事廳的大門。
本來熙熙攘攘超過三百位的海盜船長們幾乎少了一半,稀稀拉拉,格外寒酸。
原本的十幾位三階大海盜也少了超過三分之一。
海盜這個行業真的是“剩者為王”,即使是三階大海盜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不會被淘汰。
肥龍的座次也因此得以一下子前進許多位,已經悄無聲息地排進了前十。
無論如何都算是巴巴里海盜中舉足輕重的一個人物了。
不等拜倫落座,忽然看到走在他前面的一個三階大海盜停住腳步掃視全場,鼻腔里冷哼一聲:
“哼,建國,建國。
海盜王國沒有見到影子,我們自己兄弟們的血都先要流干了。
至高的圣靈在上,巴巴里先輩們的靈魂正在天國中哭泣啊!”
一句冷嘲熱諷,引來了眾多海盜的共鳴。
前段時間有太多人的朋友、兄弟、父子、手下都死在了那場為了成功立國的爭霸之戰中。
如果最終得到了應有的回報,沒有人會說什么。
但慘勝之后,又聽聞那些土著根本沒有被天花消滅掉的噩耗,意味著他們在尤卡坦島上建國的謀劃徹底落空。
海盜團中死去的那些人全都白死了。
如今班塔安群島中本來處于第二梯隊的那些勢力,全都在嘲笑他們啊。
“海盜王為什么還沒有回來主持大局,他不在,有人快要把咱們巴巴里海盜的家底打光了。”
“說的對,難道不該有人為此負責嗎?”
“而且堂堂一位四階,平日里威風霸道,關鍵時刻不僅沒有頂住對方的壓力,反而還慘兮兮地丟了一條手。
到現在都沒能恢復過來,這樣的人怎么能夠服眾?”
顯然,一場毫無意義的慘勝讓副王藍發巴巴羅薩·海爾丁的聲望遭受重創。
在海盜團一貫“公平民主”的氛圍里,有些自詡老資格的刺頭,就差指名道姓追責他了。
這事兒要是放在普通海盜船上,一場船員大會就會罷免掉有重大失誤的船長。
即使在統治穩固的巴巴里海盜中,也引來了大多數人的集體聲討。
“住口!”
然而,這個時候,肥龍卻忽然站了出來,對那個叫囂最厲害的海盜厲聲呵斥。
根本不顧這位三階大海盜難看的臉色。
肥龍的核心任務,就是替薇爾莉特從巴巴里海盜團中得到關于獵鯨者杰克·哈羅德的線索。
暫時接觸不到海盜王大洋王座巴巴羅薩·海雷丁。
他的親弟弟藍發巴巴羅薩·海爾丁就是最有可能的突破口。
緊緊團結在藍發身邊,是肥龍這位“心腹”唯一的行動準則,即使丟掉這條性命,也不能消磨我對副王殿下的“忠誠”!
看向會場中的眾人,拜倫慷慨陳詞:
“聽到你們這種不負責任的言論,我簡直‘氣’得渾身發‘抖’,大熱天的全身‘冷’汗,手腳冰涼!
副王的手臂難道是因為他自己丟的嗎?
那是為了所有巴巴里海盜的未來而丟!
當時我的戰艦就在副王的旗艦附近,將那場戰斗看的一清二楚。
卡斯蒂利亞人卑鄙無恥,用陰影門戶發動偷襲。
那是副王閣下大意了,沒有閃!
哈瓦那總督一下子集結了一群人,圍攻副王閣下一個人,不講武德,毫無戰斗風度,換成誰來也一樣。
你行你上啊。
況且,副王閣下只丟掉了一條手,但卡斯蒂利亞人丟掉的可是威懾整個班塔安群島的霸主之位啊。
順便還搭上了那位哈瓦那大教堂主教的一條老命呢!
拋開結局不談,難道在座的各位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眾人面面相覷。
“沒有閃?只丟一條手?我行我上?拋開結局不談?”
感覺他明明說的不對,卻一個個無言以對。
只能暗罵:真是一條好狗腿!
平時怎么沒看出來這家伙還有這種臉皮?
這時。
隨著一陣腳步聲響起,藍發巴巴羅薩·海爾丁也踩著會議開始的節點走進了會場。
身上那種沉甸甸的威風霸氣不減,眾人立刻鴉雀無聲。
牢騷可以發一發,但是真說要造反,卻沒人敢領頭。
海爾丁冷冷掃視全場,唯有對拜倫贊許地笑了笑,顯然是聽到了他對自己的維護。
‘肥龍的技巧可能有些青澀,夸的也太不圓潤,但最關鍵的是他真的舔了,這就是我的好兄弟啊!
現在海盜團缺人,這種忠心耿耿的人才就要用起來。’
走上臺前,他左臂那只空空蕩蕩的袖管顯得格外刺眼。
不僅僅是字面的比喻,也是實實在在的形容。
距離他不遠的拜倫可以清楚看到,正有仿若實質的濃厚圣光糾纏在他的一條斷臂上。
頭頂還有一道血紅的十字標記——圣十字之敵。
正是那位執掌真十字架碎片的主教的杰作。
當初騎士團西征的時候,一旦有打不過的敵人,那些狂熱的神職者就會以犧牲自身性命的方式給對方打上這種難以消除的標記。
引來其他的教會成員亡命襲擊,直到被標記者徹底倒下為止。
據說,只要擊殺被標記的敵人,就能得到標記者此生積累的全部善功,死后上天國的可能都憑空增加幾分。
聽說宗教裁判所有一支追殺部隊來了班塔安群島,藍發一直深居簡出,生怕引火燒身。
“咦?這些人是?”
拜倫卻注意到藍發并不是一個人,他身邊竟然跟著好幾個有些陌生的非巴巴里海盜。
對照通緝令,倒是能辨認出那個為首者,似乎是卡斯蒂利亞的私掠海盜花劍施耐德。
而且這幾個人全都面無表情,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冷氣。
在一張冰冷的面孔背后,還有隱藏極深的生無可戀。
拜倫瞬間了然。
“原來是那些倒霉鬼。”
只要是當初在阿茲克王城拿了他“買命錢”的人,全都是這幅好像活死人一樣的鬼樣子。
美酒無法滿足他們的需求,美食在他們的喉間化為塵埃,美麗的異性無法釋放他們的欲望。
渴得要命,可再多的美酒和泉水都無法讓他們止渴。
餓得要死,可再多的佳肴都無法讓他們飽腹。
美人光滑的肌膚也與他們徹底絕緣,并不比砂紙的觸感更好。
美酒、美食、甘泉、美麗的女人、甚至僅僅是路邊的花香他們再也感受不到世間的任何一絲快樂。
每一天都過得生不如死。
拜倫不知道的是,領頭的那位花劍正是當初在阿茲克王城神廟中,制服獸耳女祭司。
脫了褲子卻發現自己竟然不行,悲呼道:“我的人生沒有意義了”的那個二階超凡者(151章)。
這樣的“活死人”當初可是有成千上萬,現在隨著被詛咒的黃金擴散恐怕更多。
藍發海爾丁直入正題:
“各位都知道,當初我們從各國的冒險團隊手里,搶了大筆的阿茲克黃金,卻因為‘活死人詛咒’不能花。
現在終于有解決辦法了。
花劍施耐德他們是我當初安插在卡斯蒂利亞王國的內線,他們給我帶來了消息。
卡斯蒂利亞人的一位預言家一位博物學家聯手付出巨大代價,已經解析出了那些詛咒黃金的秘密。
豁免條件有三種:
1、將黃金送回這座位于湖心中央的黃金之城,并且親手殺掉一個偷走黃金的小偷,用他的血洗刷掉黃金上的罪孽。
2、獲得帝國繼承者和黃金主人的赦免。
還有第三種,也是最可行的一種。
要是能得到金銀島上藏著的882枚詛咒金幣,就不僅可以保住搶到的黃金,還極有可能解除詛咒。
甚至用強大的詛咒抵消掉我身上的‘圣十字之敵’。
當然,金銀島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寶庫,我將帶領你們洗劫那里,洗刷恥辱!”
呼——!
會場中的氣氛瞬間熱烈起來。
何以解憂?唯有金銀!
解決活死人詛咒,解決圣十字之敵,給正常海盜帶來如山似海的財富 無論是對哪個來說,大海盜弗林特的寶藏都是不可能錯過的機遇。
藍發看到軍心可用,微微頷首:
“現在還缺一張藏寶圖,花劍也為我提供了一個目標,今天晚上我就將再次開啟深海跳躍,親自帶隊突襲國際港!”
本來還在看熱鬧的拜倫,當場石化:
內心低吼:
“沒完沒了是吧?
你們這幫混蛋,就知道欺負我們這些老實人?你們怎么不去哈瓦那?
幸虧我這位黑廷斯、卡斯蒂利亞、剝皮教會、渴血教團、巴巴里海盜的聯合心腹,早有準備。”
于是,肥龍在眾人訝異地目光中霍然站起,高高舉起一張羊皮紙。
“不必麻煩了!
副王閣下,我這里正好有一件寶物獻上,請您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