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倫心中一動，常駐在本土兩黨戰場的渡鴉霧尼，就振翅飛向了那個“年輕畫家”，將清晰的畫面傳輸了回來。
“姐姐！”
又伸手拉起凱瑟琳戴著訂婚戒指的小手，啟動黃金三角，跟她共享了遠方的視野。
只剩下本體不在這里，只有一個脆弱分身的魅魔忒麗絲·阿修貝爾一個人什么也看不到，抱著胳膊噘起了紅唇。
山林間像踏青一樣閑庭信步的地獄畫師列奧納多，看起來是個二十歲左右的英俊年輕人。
身上穿著普普通通的白襯衣和黑色長褲，外面照著一件紅綠格子斗篷，金色的長發扎成小辮垂到背心，橄欖綠的雙眸極為深邃。
如果這樣一個充滿了藝術氣息和浪漫色彩的年輕人出現在貴夫人們舉辦的沙龍里，一定會讓她們放聲尖叫，當場就要因為爭奪當晚帶他回家的權力而大打出手。
但是拜倫和凱瑟琳上一次返回王都金斯敦接受伯爵爵位和圣徒之位的冊封時，就在無意中窺探到了魔鬼公爵理查·約克的真面目。
也讀取到了這位瓶中魔鬼的一部分底細，當然不會被他人畜無害的外表欺騙。
白銀紀1471年年底，理查在巡視索倫堡親王領領地的時候，無意間從海邊發現了裝魔鬼的瓶子。
他按照洋流的方向推斷，漂流瓶大概率是順著“第三環流帶”從怪獸之海深處一路漂流到了環流帶的盡頭。
卻并不知道這個家伙實際上來自更加遙遠的，由活化知識統治的東方大陸，比他預想的還要危險百倍。
瓶中魔鬼承偌理查·約克只要把自己從瓶子里救出來，再送給自己一具合適的身體，就可以幫他實現三個愿望。
但條件是，理查獲得什么東西，他的死對頭就也會同樣獲得什么。
生性謹慎的理查只是實驗性地許了一個愿望——得到成為神話生物魔鬼的禁忌知識《無底坑獸印》：
“統治地獄無底坑的魔鬼作為一種靈體生物，可以通過交易獲取‘第五元素’的方式，像夜魔一樣維持不朽。
正因為靈魂和第五元素是魔鬼永生的源泉，才會成為魔鬼交易的貨幣。
而只要保證靈魂不朽，就可以隨意附身別人，替換自己終將一點點老去的身體，永遠生活在人間。
其中最佳的附身對象就是自己血脈后裔，可以完美契合，不會出現任何排異反應。”
經過發生在王宮中的“死亡擱淺事件”后，拜倫和凱瑟琳已經知道，理查之所以想要可以隨意更換身體的能力，就是為了占據他侄子的身體，擺脫這幅惹人厭煩的侏儒之身。
只要能借用侄子的身體順利當上國王，他的其他愿望自然就可以輕松實現，根本不需要借助外力。
作為一個狡詐的陰謀家，魔鬼公爵理查十分清楚天上絕對不會掉免費的餡餅，對與魔鬼的交易非常謹慎。
他也按照約定，給瓶中魔鬼找來了一具和他擁有血緣關系的合適身體。
就是這位曾經極為落魄的落榜美術生，連維納亞藝術學院都沒能考進去的畫家列奧納多。
被來自東方大陸的魔鬼祖先附身之后，立刻不學而知，從過去對藝術“一竅不通”的庸才，一下子成了“無所不通”的全才！
造王者沃里克也因為交易的關系同樣得到了禁忌之書《無底坑獸印》。
準備在將克拉倫斯公爵喬治送上王位后，奪取外孫或者外孫女的身體，順理成章地變成這個國家真正的統治者。
可以說要不是有這個瓶中魔鬼在四處攪風攪雨，恐怕魔鬼公爵、造王者一時半會兒都沒有這么大的野心，王黨和伯爵黨也打不起來。
瓶中魔鬼能在祖傳一根“金牌攪屎棍”的黑廷斯王國把局面攪成這樣，確實不負他自己魔鬼的種族名號。
這家伙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那條隱藏最深的大魚，同時也是潛伏在兩人身邊的“心腹大患”。
拜倫對這種手藝高超的“同類”有著天然的警惕之心，對他的每一步動向也格外在意。
“姐姐、忒麗絲小姐，老伍德維爾一時半會還不會露面。
不如我們先跟著這個東大陸來客去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怎么樣？”
說著拜倫抵消了兩個人的重力，仿佛兩片落葉一樣輕飄飄的隨風飛了過去，忒麗絲的分身則拍打著翅膀跟在后面。
跟著地獄畫師在林間默默穿行了十幾分鐘，前面突然出現了一片嘈雜聲，穿過一個避風的山坳后，又看到了火光。
透過被冰雪覆蓋的樹冠，他們發現那是一隊打著貴族旗號的追捕小隊，明顯是屬于造王者沃里克陣營的伯爵黨。
而且他們還在里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咦？這不是沃里克手里那位傀儡女婿克拉倫斯公爵喬治嗎，他也出來了？”
凱瑟琳有些疑惑這位伯爵黨中的二號人物，為什么會親自跑到冰天雪地里來追捕老伍德維爾。
其實和喬治同行的其他人也不太理解主君的意圖。
一起圍在火堆旁的某個貴族超凡者將一只烤好的野兔遞到喬治手里，順便幫他們問出了心里的疑惑：
“殿下，您何必親自出來追殺那個老家伙呢？
現在他的魯伯特之淚已經暴露出了要害，就在左側腋下，只要能擊中要害，哪怕只是一個拿著樹枝的孩子都能殺了他。
咱們這個臨時指揮部相對安全一點，但也有一定可能遭遇王黨的斥候部隊，不是毫無風險。
而且咱們背著沃里克伯爵偷偷跑出來，回去之后可能不太好交代啊。”
喬治聽到“沃里克”的名字眼中升起一絲不悅，沒有回答手下的問題，只是自顧自默默撕扯著兔肉。
這位克拉倫斯公爵比起自己的兩個兄弟或許顯得十分平庸，能力完全配不上他的野心。
但跟普通人相比也不算太差，不僅擁有三階的實力，也掌握著最基本的權術。
別人都知道他是造王者沃里克推出來的傀儡，即使最終造王者打贏他的兄長，幫他當上國王他也沒有什么權力。
他自己又怎么會不知道這一點？
在這個世界上，只要不具備造物主那種七階唯一神的偉力，權力這種東西就從來都是自下而上，而不是自上而下。
他非常清楚自己不能一直躲在造王者背后，按照岳父的要求跟新婚妻子伊莎貝爾努力生孩子。
盡管從不懂政治險惡，有些天真無邪的伊莎貝爾，在閨房里那種又純又媚的風情格外動人心弦。
他也必須要離開溫柔鄉，帶著自己的班底脫離岳父掌控，在奪取王位的過程中用一切機會建立功勛，塑造威望，順便攫取更大的權力。
當然他不會承認的是，自己身材瘦弱，身為一位律法師始終都被伊莎貝爾這位懲戒騎士壓制，日子長了實在有些吃不消。
抬頭看著有些刺眼的茫茫雪地，深深嘆了口氣，卻只敢在心中低吼：
“力量！如果我擁有壓倒一切的力量就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臉色，也不需要讓任何人承認我，我本來就應該是黑廷斯的國王。
造物主啊，您既然用三幻日昭示了天命，為什么就不能再賜予我相應的力量呢？
哪怕是僅僅能用來招兵買馬的海量財富也行啊！”
他不能為外人所知的心聲剛剛吐露。
腳下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喬治低頭一看，發現腳下躺著一只鑲嵌著寶石的精美金壺。
又抬頭看了看天，推斷這只金壺應該是從圍住他們這個小山坳的山巔上掉落下來的，至于具體來歷就不清楚了。
正常情況下，在這個世界想要活的長久，就必須要對來歷不明的東西保持必要的警惕性。
可喬治僅僅是看了這只金壺兩眼，就再也挪不開自己的眼睛。
下意識將它從地上撿了起來，沒有讓任何仆從“試毒”就打開了蓋子。
隨著大片煙霧騰起，一只長著藍色皮膚的“精靈”頓時從瓶子里鉆了出來。
拜倫和凱瑟琳看得一清二楚，這從頭到尾都是那位地獄畫師四階魔鬼的手筆，他的目標也顯而易見，就是這個傀儡克拉倫斯公爵。
地獄畫師身為造王者沃里克的隱秘“盟友”，掌握喬治的行蹤甚至幫他在沃里克那里隱瞞行跡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抓住機會之后果斷出手。
“他這是要干什么？
一副燈神的造型，是要幫喬治完成愿望？偷偷摸摸的只為了做好事，幫助失意青年重新振作？”
聽到凱瑟琳的疑問，拜倫搖了搖頭：
“事情顯然不可能這么簡單。
就跟夜魔需要不停‘篡權’，巨龍需要不斷收集財寶一樣。
魔鬼這種神話生物晉升最重要的兩種祭儀就是權力的游戲和魔鬼契約書。
全都是他們看家吃飯的天賦本能。
瓶中魔鬼八成是要借喬治完成某種儀式。
其實相關的知識我們之前也接觸過。
比如咱們手里的《浮士德契約》一開始就是造物主（神性）、魔鬼（獸性）以及浮士德（人性）這三者之間的賭約。
另一本大名鼎鼎的魔鬼契約書，則是雷米特教中保存的殘缺零級圣遺物所羅門王的鑰匙。
在這種交易中，如果頭腦不夠清醒，交易水平不行，一不小心就會被魔鬼利用規則漏洞扭曲愿望。
把契約的裝飾花邊拿來當做充滿陷阱的隱藏條款都是基本操作。
一切的目的都是用最小的代價拿走交易對象的靈魂！”
果不其然，瓶子里的“精靈”向喬治介紹了自己的來歷后，就提出可以滿足他的一個愿望，但他的敵人也會得到一模一樣的饋贈。
“什么？怎么會只有一個愿望？不應該是三個嗎？
另外兩個呢，是不是你這個黑心的中間商吃了差價？！”
被魔鬼迷惑心智喪失了警惕性的喬治，雖然沒有遇到過真的“精靈”，卻也知道行情，大喜過后就立刻變成了被奸商占走便宜的惱火。
瓶中魔鬼上上下下打量了他的排骨身材幾眼，怪笑兩聲：
“先生，我默認您的第一個愿望是身強體健，能一日一次，一次一日，早上起來還照樣精神奕奕。”
喬治感覺自己像是被對方完全看穿，扭頭看了一眼身邊帶來的人馬，發現他們全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僵直在了原地，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這才漲紅著臉吐出一句：
“對，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想要這個。”
瓶中魔鬼對他搖了搖手指繼續說道：
“我默認您的第二個愿望是有花不完的財富。
揮舞著大把金幣，想要美人就有美人，想要招兵買馬就可以招兵買馬。”
喬治的眼里立刻綻放金光，臉上的雀斑都因為興奮而微微發紅：
“你說的太對了，我確實也想要這個。
有了錢還有了強健的身體，還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給個小國的國王都不換啊。”
瓶中魔鬼好像一位深諳人性的大師，十分淡定地對他悠然道：
“我身為一位幫助過太多人成就偉業的精靈，實在太清楚人類想要什么東西了，說來說去其實就是那點事兒。
好了，現在來告訴我你的愿望吧。”
“我要”
喬治正要說出最后的愿望，突然想起“精靈”說過自己得到什么，他的敵人也會得到什么。
要問他現在的敵人是誰？當然就是他那位正坐在王座上譏笑他自不量力的兄長愛德華四世。
喬治覺得要是讓愛德華四世得到了他許愿的好處，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而且他可是聽說自己的那位兄長目前健康狀況堪憂，和大嫂房事無度日漸消瘦。
要是讓愛德華四世可以龍精虎猛地任意享受海峽群島第一美人，那還得了？
他可是還等著將來弄死親哥哥，再繼承自己那位美艷絕倫的大嫂呢，關到金斯敦塔里做禁臠就是一個完美的選擇。
于是喬治盯著“精靈”的眼睛說道：
“第三個愿望我不要別的，我寧愿放棄更好的寶物，也要讓我的敵人得不到任何東西。可以嗎？”
瓶中魔鬼怪笑一陣，回給他一個大拇指：
“不錯，損人不利已，你已經有成為魔鬼的潛質了。
那么如你所愿。”
拜倫遠遠看著這一幕點評道：
“人果然是被神放在了世界中心的位置，可以因為選擇而揚升，也可以因為一念之差而墮落。
不出意外，又有一位新的魔鬼要誕生了。”
他在書上看到過另外一個相似的故事。
女孩和未婚夫在深山里迷失了方向，未婚夫不小心吃了帶著紅傘傘的毒蘑菇，眼前全都是蹦蹦跳跳的小人，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喪命。
萬幸的是他們遇到了一位住在林中小屋里的真精靈，可以滿足女孩一個愿望。
女孩頓時大喜，連忙許愿道：“那請伱給我一份延緩衰老，讓皮膚永遠白皙嫩滑的秘方吧！”
精靈答應了她的要求。
于是女孩的肌膚變得白皙光滑，怎么曬都不黑，整個人永遠都是18歲。
有的時候，一個人遇到的可能不是真魔鬼，但人類本身不加節制的欲望卻永遠都是。
瓶中魔鬼實現喬治愿望的方式跟魔鬼公爵和造王者一樣，都是給了他一份禁忌之書《無底坑獸印》。
而且第一步祭儀“自私的選擇”已經完成，可以直接入門。
除了“損人不利己”之外，還可以通過“濫殺無辜”、“合同欺詐”、“殺妻證道”、“全家祭天”等等方式完成，方式越極端獲得的力量就會越強。
只要學習了禁忌知識，不僅可以讓身體強健，還能用收集來的“第五元素”畫出真實的金銀財寶，別人根本分辨不了真假。
相當于擁有了海量的靈魂就擁有了一切。
當然，魔鬼沒有對喬治說明的是，通過他主持的儀式入門，以后喬治、理查、沃里克作為他的下線，都要被動移交30的第五元素給他。
每一份饋贈其實都早已經在暗中標好了價碼。
其實瓶中魔鬼自己也是一樣，也要將收獲上交給他的上線一部分。
此時的東方大陸已經是一片紅海，掌握著生殺大權的權貴們早被各大教派瓜分殆盡，這里卻是一片還沒有被開發過的藍海處女地。
他來到這里后簡直就像是老鼠跳進了米缸一樣，想發展哪一條下線就發展哪一條。
如果換成拜倫的視角或許可以更容易的理解。
這就跟某夕夕的會員一樣，一大幫人站在海峽的一邊對海峽另一邊飽含深情地高呼：
“同胞們，你們先不要下，等我發一條鏈接邀請你們再下呀！大家都是兄弟，麻煩不要忘了砍我一刀先！”
有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不就得充滿了工作熱情嗎？
山林間，瓶中魔鬼重新變回了地獄畫師的樣子，心情極佳地繼續深入高地。
嘴里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現在還剩下最后一個目標，在絕境中老伍德維爾一定會抓住我這根救命稻草。
這樣幾方勢力的下線我就可以全都湊齊，這樣整個王國的局勢對我來說就將會是一場單方面透明的牌局。
有這種得天獨厚的條件又還怎么會輸？
自從宗教戰爭開打之后，屬于我們的春天就來了，混亂！動蕩！死亡！多么迷人的味道啊。
偉大的魔鬼大君、死亡鋼琴師洛琳娜陛下，一定嘉獎我這個率先打入新大陸的殖民者先驅。
我列奧納多也將成為第一個順利完成‘橋頭堡殖民計劃’的魔鬼。
呵，一群被權勢沖昏了頭腦的蠢貨土著，因為害怕‘知識’而自我封閉了一千年，導致鯨油科技到現在才剛剛起步。
而我們的知識始終都在充分發展，實力遠超這些土著。
只有我們亞巴頓密教才是這個國王乃至這片大陸天定的統治者。
到時候我也有機會成為螺湮紀元中統治一國的魔鬼大君了！桀桀桀”
數公里之外，拜倫眉頭緊鎖。
“新大陸？橋頭堡殖民計劃？
人類進軍新大陸的橋頭堡不是在‘世界之蛇·天球環流帶’南側的活板門嗎？和黑廷斯有什么關系？”
微微一怔之后才突然想明白了他的意思。
“等等！對這些自認為文明等級更高的東大陸人來說，我們的舊大陸其實才是他們的新大陸，土著竟是我自己？！
這個瓶中魔鬼不是像母親和表弟一樣無意間來到了這里，而是亞巴頓密教正在有預謀地開啟殖民活動。
因為鐵錨灣人口太少，同樣位于第一環流帶盡頭的黑廷斯王國就成了東方大陸反向殖民選定的橋頭堡。
嘶——！”
拜倫頭皮發麻，他發現自己一直有意無意地忽略了一個重大問題。
教會分裂會導致人心不穩，白銀律法的力量也會因此分散，對源質潮汐的壓制力明顯降低。
他自己雖然趁著舊大陸亂局讓神圣黃金帝國得到了長足發展。
可盤踞在怪獸之海厄喀德娜三角環流、源質之海、以及東方大陸的那些舊神眷族、怪誕也是一樣。
甚至舊大陸亂的這么整齊劃一，要是說沒有什么幕后黑手導演這一切，只有傻瓜才會相信。
“現實可不是在玩游戲刷副本，等著主角一關關成長起來之后，再去找那個守在關底的boss單挑，然后走上人生巔峰。
事實上關底boss可能比所有人都想象的更加陰險、狡詐，在真正大舉進攻之前就已經派出先頭部隊打好前站。
繪制地圖、發展下線、用金錢攻勢侵蝕上下層甚至建設學校潛移默化整個社會進行和平演變。
亞巴頓密教在南大陸沒有分支，顯然是打算不走尋常路，準備一步到位登陸舊大陸殖民巨龍王庭！”
拜倫意識到盡管自己成長的速度已經非常快，但是留給自己的時間可能根本沒有原本預計的一年。
甚至沒有得到零級圣遺物鯨油動力蒸汽機后，計劃完成百艘重裝巡航艦艦隊所需的半年時間。
大概率在此之前，亞巴頓密教麾下的魔鬼和各種下級生物就已經像春雨一樣無聲無息地潛入到了黑廷斯王國。
王權鐵律·大憲章本身就因為權力分散，好像篩子一樣，根本就壓不住這些邪門的玩意。
“如果我想把集體潛意識大海中那些燈塔序列超凡者構造‘燈塔矩陣’的經驗搬到物質世界，在黑廷斯王國建立起一條相對穩固的‘深海防線’，拿來迎接螺湮紀元的第一次沖擊。
就必須在亞巴頓密教大規模滲透之前，用黃金律法代替大憲章，把這片群島國家打造成鐵板一塊。
我本來還想讓王黨和伯爵黨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現在看來已經時不我待了。”
想到這里，拜倫默默掏出了自己的那份一級圣遺物《浮士德契約》。
幾分鐘之后。
地獄畫師列奧納多腳步一頓，低頭一看，發現一只看起來有些眼熟的金屬瓶子莫名其妙落到了他的腳下。
“這是？？？”
等到看清那是什么東西，這位瓶中魔鬼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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