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寰宇之戰嗎？”
天元城內，伊絲洛婭、哆萊、烏塔、陸六等永恒境均在細細體會。
他們和其他永恒境相比優勢多多，既清楚亡骨的偉力，也擁有更直觀的觀戰視角。
“永恒境利用權柄戰斗，定義有利于自己的規則。”
但幾人本來以為，從永恒境到寰宇至高，只是‘旁支小道’到‘主權柄’大道間的區別。
然而并不止是。
遠遠不止。
“至高存在以自身權柄為依仗落子，以整個寰宇為棋盤，誰布局落下的棋子更多，更能將規則之力聯結、籠罩起來，誰的權柄就將占據主場優勢！”
這優勢非常大。
就像他們永恒境在其他永恒定義的‘規則區域’內戰斗，自然要束手束腳，一身力量發揮不出半數。
對于至高而言，誰能落子整個寰宇，誰就是這方寰宇內的唯一主宰！
“但本來……亡骨大哥不談，「神秘」和「混沌」在戰斗之初，權柄輻射是占優的。”
「紅霧」的權柄覆蓋區域，只限于紅霧之地。
紅霧之地外，盡管許多區域也有紅霧飄蕩，但被永恒世界和奇跡領土所遏制。
「神秘」的神秘商盟，「混沌」的巨獸聯盟，影響力、觸角則輻及整個寰宇。
這就等于在棋局開始之前，「神秘」先下了十子，「混沌」先下了七子，而「紅霧」只能先下三子。
然而「神秘」、「混沌」還是很快被追平。
「神秘」吃驚也是因此。
「死亡」大帝于寰宇之間的影響力最弱，祂才是開局落子數最少的人，然而此時，竟然能勾連整個寰宇一切跟死亡挨著邊的事物，并以此遏制「紅霧」權柄的蔓延。
至高主宰的權柄之力可以觸及整個寰宇，這沒錯，但并不等同于一念就能夠影響寰宇任何一塊地域。
主宰對寰宇權柄的執掌也有高下之別。
甚至于，寰宇權柄本身的位格，一樣有高下之別。「污穢」顯然就比祂們高。
當然，落子快、布局強并非代表這位寰宇至高的力量就絕對強大，只能夠代表至高在這一方面優勢較大。
此前，寰宇三大至高中，‘落子’最快，于寰宇內影響力最強的，乃是「圣光」天堂之主。
但實際上神秘之主最忌憚的是「混沌」，認為那位才是至高中的最強者。
畢竟，至高的戰斗并非只是以寰宇為棋盤的隔空交鋒。
這棋盤甚至也并不是只有寰宇。
還有許多交鋒區域，是他人見不著甚至想象不到的。
當然，祂們亦可以選擇更兇險、更直接的打法，直接撕裂紅霧之地，同「紅霧」本尊進行權柄和權柄之間的碰撞、搏殺！
只不過，
紅霧之地很兇險，「神秘」早有體會，他們直接踏入其中很容易兇多吉少。
祂本來的計劃是，若劣勢，便以動員寰宇各勢力，以這些助力繼續落子，持續交鋒直到占據優勢，或者抓住「紅霧」的破綻。
神秘之主本來就善于抓住破綻，窺見隱秘，只不過需要時間。
而現在，不僅并不劣勢，還有一點點占優？
畢竟可不僅是死亡大帝在出手，祂以及巨獸之主，也在不斷對抗，圍剿「紅霧」的權柄。
神秘朝遠處冥國投去一眼。
祂贊道：“這一戰得虧了死亡大帝晉升至高，不然就危險了啊。”
而且死亡大帝也不是祂想象中的‘水貨至高’。
紅霧之主的晉升又被打斷。
優勢在祂們一方。
“優勢未必在我們一方。”
亡骨向來喜歡穩健億手，他以「死亡」權柄影響寰宇各地，令死者蘇生，令陰兵現世，同紅霧怪物不斷對抗。
這并非是他的全力。
他凝聚的這個「死亡」權柄，其規則力量并非完全聚焦在死亡上面，而是死中有生，生死不絕。
生死輪轉才是他的核心手段！
不過，亡骨終究只是剛突破不久的寰宇至高，他此時一方面正借著戰斗來熟悉至高權柄的力量，一方面，他有著強烈的直覺……
「紅霧」并未全力出手。
就仿佛他還留有力量兜底一樣。
再想想看，「紅霧」是早早便登臨至高境，卻又一直秘而不宣的存在。祂一直隱于暗中，將血肉、陰影、誕育三尊永恒境培養起來，直到這三子登臨至高祂才出手收割。
還是等到天堂之主出手，將污穢三子重創后，那尊紅霧才真正出手，以黃雀的姿態。
“「紅霧」是一尊很有耐心的老銀幣至高。”
亡骨暗忖。
是以他也贊同神秘之主的建議，不能夠魯莽地闖入紅霧之地。
不過……他總覺得他們這種戰術也在「紅霧」的預料當中。
亡骨還是隱隱有種，不太對的直覺。
同一時間，牧大領主還在閉關。
“理論上來說，至高所執掌的寰宇權柄，是整個寰宇本身就存在的根源規則之一。”
比如死亡、生命、圣光、輪回……
這些都是構建起寰宇的一道道基礎規則。
至高執掌的寰宇權柄，和基礎規則之間肯定是有著不同，但至高能夠凝聚出這一權柄，首先是因為‘存在’。
路存在著，是以，高位存在可以一步步攀登，繼而走到終點。
然而，牧元要攀登的規則大道……它并不存在。
“烏塔雖說以力破限，自己開辟出一條晉升的道路來，以拳開路，但……”
但實際上，烏塔依然是在根本規則之內攀登。
他若能登頂至高，便能夠執掌「力」之權柄。
牧元自己踐行‘諸元’登圣之路，這個時候也依然是在基礎規則的框架之內。
直到跨入永恒境。
“我如今凝聚的各大旁支權柄，依然是在規則框架下，只不過是其他永恒境無法做到，凝聚并執掌這么多數量、且種類繁多的權柄罷了。”
這只是多和少的區別。
而他現在要做的，是‘有’和‘無’的差別。
化無為有，登臨前無古人的至高之境！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奇跡呢？
“嗡——”
牧元心念下沉，來到了一塊玄妙非凡的‘區域’。
這個地方，永恒世界的圣者都不陌生。
“根源之地！”
圣者，或極少數能夠將概念力量給修行至第三階段的法則境，便可以在根源之地內打下自己的‘世界印記’。
擁有世界印記之存在，不僅自身參悟天地法則的效率能大幅提升，對概念力量的執掌和運用也能夠顯著增強。
牧元本來以為，這也是寰宇規則的一部分。
但后來他才知道，烙印‘世界印記’，這是永恒世界強者才擁有的特殊福利。
這也是后來世界壁壘出現缺口時，一位位界外法則境、圣者迫不及待降臨的原因之一。
‘世界印記’便是寰宇強者眼中，永恒世界的大機緣之一。
只不過……
這些降臨進入的界外強者，哪怕是降臨后于世界內突破的強者，貌似也無法打下印記。
他們無法擁有這份福利。
“世界印記，并非是寰宇的基礎規則，而是，獨屬于永恒世界的規則！”
“是……「世界」的規則！”
牧元心中呢喃。
他的意識進入根源之地，并往深處遨游。
這是一方非常特殊的空間，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間。本土圣者們都能夠意識降臨于此，可真身進入……哪怕是真王甚至于永恒境，也研究不出這個方法。
并且，
牧元持續朝地域中心處飛馳。
這里沒有時間、空間的說法。
可能在這里經過了幾個小時，外界都只過去一瞬；亦可能在此地的一小會，外面便過去好幾天；
這里的空間更是玄妙。
圣者們的意識可以瞬間抵達一處處區域，一個個世界印記旁，但……
又始終只是在外圍徘徊，而無法進入核心。
核心難往。
越往中心處阻力就越大，這種阻力并非物理、空間意義上，而是……許多圣者根本就不會意識到，根源之地還有他們未曾探及的空間。
牧元也是在共鳴了十幾二十幾個世界印記——來自自家各部將的印記后——才隱隱約約發現了這處中心之地。
承載著「世界」規則的中心之地。
——一棵，以規則為主干、以法則為枝丫的根源之樹前。
樹無限高，玄奧難言。
哪怕是此時已經臻至永恒境巔峰，執掌無數權柄的牧大領主，凝望著，也有眾多感悟生出。
受益匪淺！
這里承載著無數規則、法則，倘若一位圣境能夠踏入此地，自身概念造詣必然能飛一般突破，跨入大君跨入真王都非難事。
“果然……”
但牧元走到樹下，也發現了一個……并不出乎他意料的情況。
這里匯聚了「世界」這一寰宇權柄，然而……
寰宇至高「世界」并不存在。
或者說，這里是永恒世界·世界大意志的集中之地，然而世界大意志僅有本能和基本的運行邏輯，并無真正的意識、靈智，并非是真實的生命體。
“或許，正是因為永恒世界承載了太多規則，融入了太多寰宇至高的遺澤，使得自身位格變得非常高的同時，也難以覺醒出真正的自我生命。”
“嗯，這當中一方面，也可能是寰宇規則的限制，以及紅霧污穢的影響。”
牧元如此推測。
「世界」這一寰宇權柄就宛如一顆果實，凝結在根源之樹的最頂端。
若是永恒世界覺醒了自我意識化作真正的生命，并切切實實執掌‘世界之權柄’，踏入寰宇至高境。
以永恒世界的體量、根基，屆時「世界」在至高當中都會是強者。
“對，確實，紅霧之地也是永恒世界的一部分，若「世界」能夠真正誕生，以自身權柄和根基，便能給「紅霧」帶來真正的致命打擊。”
自然，早就登臨至高的「紅霧」，不會給永恒世界這么一個機會。
不僅如此……
牧元看向根源之樹樹干的中下部，那兒，猩紅色紋路已經攀附上來。
整一棵根源之樹有將近半數，攀滿了密密麻麻的猩紅色之紋！
根源之地這塊永恒世界的真正中樞，也在不知不覺間，在幾乎沒有人知道的時候，就快要被「紅霧」吞沒。
此時，
寰宇中「紅霧」和三大至高交鋒，這只是表面，實則「紅霧」正在偷家。
永恒世界的大意志還傳遞出了一陣陣的危機警兆。
只是此時，世界意志似乎也被紅霧封鎖，只能傳遞給踏入這塊區域的生靈。
“沙沙”
隨著牧元走近，根源之樹也微微搖曳起來，又有一種意念透出。
「將果實拿走吧。」
世界意志似乎一直在等待，拿走這顆果實執掌權柄的人。
當然，或許只有永恒世界的本土人士，受世界眷顧之人才能夠拿到這顆果實。
牧元有種感覺，他現在只要輕輕一伸手，就能夠接下寰宇權柄「世界」。
并以自己的永恒境巔峰之境，去執掌它，去登臨無上。
牧元承認，自己也確實需要「世界」，他的推演中就是要以世界為載體去承載諸多權柄，并融匯歸一，凝聚「諸元」！
“將果實摘下，永恒世界本就宛如風中殘燭的意志，也將會隨之消散。”
“何況……”
他牧大領主可是連「奇跡」權柄都拒絕了的男人，又怎么會選擇獻祭世界來登臨至高。
他有他的道！
一縷意識顯化，化作一個朦朧的，帶著點微光的人影。
牧元一步步走上前，踏空而上，來到了根源之樹的中上部。
他仰望著不遠處的「世界」果實。
伸出手，按在根源之樹的樹干上。
權柄一枚又一枚浮現，宛如漫天星辰跟根源之樹上象征著無數法則、規則的枝丫共鳴。
根源之樹沙沙作響，綻放出明亮奪目的彩色輝光。
這一刻，
牧元同世界意志共鳴，他仿佛化身了世界，一念便可俯瞰世界的一塊塊大域，一個個國和城。
世界之內如水滴、如河流、如大湖如大洋的天地法則也俱映現于眼中。
根源之樹的結構；
世界的龐大；
自身的權柄；
以及自家的諸多大將……
各種要素一一浮現。
該踏上至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