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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真的只是比劍切磋

五凰劍宗孟東野  白子辰大感詫異,五凰劍宗六位元嬰真君,個個都名滿天下,如何會不知道名號。

  這位孟東野自號苦吟劍客,天賦資質都不如同門,同樣修習劍法,旁人一月入門,他就要半載甚至更久。

  憑著對劍道至誠之心,以勤補拙,每一式劍法都要嘔心瀝血,來回研習千百遍。

  最終在四百余歲的高齡成功化嬰,成就一段佳話。

  五凰劍宗六位真君,孟東野是唯一沒有修習宗門化神老祖創下的天凰驚神劍決的人選。

  這部劍決融五凰劍宗和太白劍宗兩家之長,既有華貴雍容,王者氣象,又兼凌厲殺機,催之神明震驚,天下縞素。

  每一位圣子圣女都會被傳授了天凰驚神劍決,孟東野肯定不會例外。

  但他苦修百年,竟不得入門。

  最終修了次一等元庭劍經,也算是他劍道天賦不如其他人的一個重要作證。

  因此,孟東野實力在六大真君中不算拔尖,天下劍修中卻擁躉無數。

  天縱之才永遠是少數,絕大多數修士都是平庸之輩。

  他們在孟東野身上見到了希望,將之當作精神寄托,鼓舞自己通過也能苦練彌補天賦落后,在劍道上有所成就。

  但白子辰并不覺得孟東野是什么駑鈍榆木,光憑苦吟勤修就能成就元嬰,同時做到煉劍成絲的境界。

  不過是這樣的說法在修仙界中更有市場,流傳開來時那些人自我腦補,貶低著孟東野的天賦。

  天凰驚神劍決修煉不成,只能說明他不適合這條道路,其他什么都代表不了。

  “孟真君大名,早有耳聞……但你我素不相識,為何會尋我做了對手。”

  白子辰腦海中飛快閃過孟東野的過往事跡以及風評,發現除了苦吟劍客這個自號外,還真沒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事跡。

  五凰劍宗六大真君,孟東野屬于那種名頭諾大,但甚少有過硬戰績的元嬰修士。

  修仙界對他的評價,向來是至誠于劍,朝乾夕惕,少有關于劍法本身的。

  也沒有過恃強凌弱,以勢壓人的惡行。

  “道友似乎非中域修士,不通此地風俗……試劍較技,點到為主。”

  孟東野目光流轉,從對方充滿警惕的肢體語言中就能判斷出許多內容。

  “道友若有疑慮,孟某可發道心誓言,你我只論劍法高下,不以飛劍神異,真元強弱來論高低。大離劍修就這幾位,能有一位新面孔出現可不容易。”

  白子辰看著孟東野神采飛揚的雙眼,清澈熱烈如少年,洋溢著對劍道的熱愛。

  知道孟東野口中所言不虛,八成是見獵心喜,遇上一名劍術高手后心癢難耐,對于孟東野這種至誠于劍的修士來說是很正常的行為。

  若非這種熱愛,他也沒可能走到今日境界。

  “孟真君品行,修仙界有目共睹……但本人劍法粗鄙,如何能同五凰劍宗高修相較高下。”

  白子辰下意識的推脫,在將外海妖族得罪徹底之后,他開始有意識的低調行事。

  同五凰劍宗元嬰真君比劍,一旦勝過,定會引得修仙界轟動。

  中域乃是修仙界真正的中心,不光是地理位置,還是各種事物的風向標,天下人的關注焦點。

  在此揚名,就意味著大名將傳遍整個修仙界。

  就像葛蒼真君勝過九難宗元嬰,立刻就名聲大噪,從少部分關注北域的高階修士才知曉的人物,成了熱門。

  不然也不會,遠在南域滇國的五行門都能收到最新情報。

  至于輸給孟東野,白子辰從沒考慮過這等可能。

  五凰劍宗六位真君,上有馬攸大真君,被稱作大離第一劍修,下有新晉元嬰柳達夫,劍法通神,結丹期時游歷中域,曾連敗一十三位結丹劍修。

  又在論劍比試中,同青蓮劍宗的元嬰真君戰成平手,轟動全場。

  五凰劍宗頂著輿論驅走天理宗,占下他家的四階靈脈,就是為了給柳達夫爭一座修煉道場。

  從孟東野從未有在劍法上值得稱道事跡傳出來看,基本就跟天河劍宗的燕元載一個水準。

  這樣實力,不管藏了什么底牌,白子辰都不可能有落敗可能。

  就算不計星河劍陣,白子辰的劍道都已經到了一劍破萬法的境界。

  劍光有靈,正在向劍道第四境邁進。

  而天下劍修,能至劍光分化境界的就那么幾個,孟東野肯定不在其中。

  “本宗兩個不爭氣小輩在道友面前做戲,有礙觀瞻……匡九垂比他兄長差遠了,倒是那韋義博雖然一直身處外山,但根基扎實,劍法雄渾,就算核心弟子里都沒幾個能勝過他的。”

  兩人比劍暗中演戲放水,同樣沒瞞過孟東野的眼睛。

  相比之下,孟東野對兩人劍法了如指掌,才能在短時間內看出端倪。

  而白子辰在今日之前,從未見過五凰劍宗的劍法一眼,能以更快速度反應過來,這份眼力就證明他的劍法不會差了。

  孟東野再定睛一看,似是一名結丹初期修士,但朦朦朧朧中波動變化,又沒法分辨出具體的修為來了。

  能瞞過一名真君的神識,除了逆天寶物,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對方同樣是一位元嬰真君。

  “兩個小輩舉動,給道友看笑話了。自己找人協助配合,通過一場場虛浮的戰績,拔高位置……沒過幾年就是本宗圣子選拔,攢些人望,到時競爭時候就能占些優勢。”

  孟東野并不忌諱將自家宗門的丑事說開,既有其人雅量,舍劍道外心無他物的關系,也是來自超級宗門的自信。

  “道友非中域人士卻能須臾看破,在劍道上浸淫恐怕超乎想象。若你還要自謙劍法粗鄙,天下劍修都要羞愧至死了。”

  “既如此,在下恭敬不如從命,領教真君神威。”

  白子辰看著孟東野的執拗態度,知道躲避不開,干脆就痛快比上一場。

  正好能通過和對方的交手,去真正體驗一下超級宗門劍修的水平。

  反正此地荒僻,無多少修士經過,不會立刻傳播了出去。

  “劍名驚鯢,祖師從海外仙山上摘下,化嬰之后于劍庭中認主……道友可有對應四階飛劍,若無,我可換三階飛劍。”

  水波濤聲,一聽同意比劍,孟東野都忘了繼續追問白子辰身份,雙眼放光,流露出稚子般的清澈欣喜。

  那是對即將到來的劍法比試激動欣喜,無關勝負,每一場比劍對他來說都是一種享受。

  再枯燥的重復練劍,參悟劍經,對他來說都不會產生任何負面情緒,樂在其中。

  “四階月璇,太陰星力所聚……”

  月華劍光落入手中,隨心變化,清冷如霜,四周空氣都下降了幾度。

  “原來是北域白子辰,我家小師弟可候著伱多時,只想等你到了中域再一較高下……沒料到讓我爭了先,可以一試你的本事,瞧瞧是否名副其實。”

  孟東野眼睛一亮,明顯是通過飛劍認出了身份。

  對他這種一生中唯有劍道的修士,天下間元嬰劍修的消息只怕比情報組織還要來的了解。

  驚鯢劍斬下,天地被大海汪洋覆蓋,一浪接著一浪,只聞浩蕩水聲。

  劍光悠長磅礴,更具浩瀚偉力,沉重到連四階飛劍都好像不堪重負,在微微顫動。

  每道劍光斬出,都有一條河川奔涌而來,將身處劍光范圍中的對手變成了風雨飄零的獨行客。

  “好劍法!”

  白子辰瞇著眼睛,既是較技,就沒必要動用紫薇眩雷劍。

  何況小紫來歷特殊,真實品階超乎想象,連阿鼻天獄魔劍都得稱聲尊者,伏低做小。

  之前不懂,隨意動用也就罷了。

  中域傳承數萬年的宗門比比皆是,說不準哪家傳功殿樓閣上就擺著有關上古秘聞的典籍。

  要是被有心人發現,紫薇眩雷劍和上古那位驚鴻一現的神秘劍仙本命飛劍一模一樣,又是一樁麻煩事。

  今后若非不得已情況下,就不催動紫薇眩雷劍。

  一旦出劍,那就是要分生死,定存亡時刻。

  高空中多了一輪明月,竟出現了日月同輝,月華滿地的奇景。

  凡月華流淌處,時不時就有劍光暴起,將那巨浪斬碎,無數水花飛濺。

  月華水浪互相碰撞,似真似幻,讓人分辨不清,究竟是天地實景,還是劍光所化。

  “并無多少真元推動,都能做到這個地步,元庭劍經相當不俗啊……還要強出一等的天凰驚神劍訣,不知又是怎樣的風采?”

  作為居中之人,白子辰感受的很清楚,對手最多只使了一成力。

  否則全力催動,元嬰劍修波及范圍,殺傷威能何止眼前這點。

  既然說好只是比試劍法,又非生死相拼,對方又光明磊落,白子辰當然沒必要做了小人。

  控制了手上真元,月華劍光愈發清靈淡薄,都快要隱入浪間,難以察覺。

  大海巨浪又是一陣咆哮,浪頭逼近,將月光縮小了一圈。

  如此數十招后,眼見孟東野正借著劍法特性節節勝利,要將月光趕盡殺絕。

  就見一抹銀絲亮起,所有的劍光,所有的顯化都遲緩了一個剎那。

  一道銀月劍絲穿透無數浪頭,破開海洋腹地,幾乎對穿了整片大海。

  大海消失,浪花不見,只剩孟東野橫劍胸前,將銀月劍絲攔下,身形微退一步。

  “一劍破萬法!”

  孟東野身子一顫,不可置信的望向手心,虎口迸裂,鮮血染紅了驚鯢劍柄。

  “近古之后劍道天賦第一人,白道友果真擔得起這個名頭……化嬰不過數十年,就已經走完我等平庸之人數百年都未必能通過的道路,恐怕離著下一個劍道四境的劍修出現不遠了。”

  一劍破萬法斬碎巨浪,斬破汪洋,但遠遠沒到分出勝負的程度。

  孟東野有數種手段都能重衍劍光,繼續斗法下去,只是會稍弱下風罷了。

  可講好是較量劍法,不涉其他,那就已經很明顯的分出高下。

  他爽快的承認自身不敵,不見丁點猶豫,完全沒有任何來自超級宗門真君的負擔。

  “孟真君謬贊,不過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

  白子辰都做好繼續出劍的準備,沒料到對方真的直接收劍認輸。

  這讓在北域長大,又剛游歷了遍地魔宗南域的白子辰一下難以接受,說好比劍居然真的就只是比劍。

  面對這樣真正的劍修,他態度自然不同,客氣許多。

  不過也并非全是客套話,白子辰能察覺到,孟東野應該還有留手,表現出來的實力遠沒到了極限。

  這很正常,就像他也不可能在友好比劍時候直接擺下星河劍陣,催動青帝長生劍。

  人家出自五凰劍宗,有著一二殺招神通平常事情。

  比劍之后,兩人關系一下拉進許多,由孟東野領路,落到一間山野草堂中。

  “我從小練劍進度緩慢,避開一切有可能會影響到我的負面因素,包括飲酒……喝酒手抖,本就沒其他人出劍穩快,哪還敢再沾染酒水。我入道近六百年,滴酒不沾,所以只能以茶代酒,望白道友見諒。”

  孟東野大袖一揮,引來一道靈泉,注入茶具。

  又取出靈茶,沖泡之后,立有濃郁茶香撲鼻。

  “孟真君不愧是天下劍修典范,六百年守矩從心,不移初志,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白子辰接過茶杯,里邊靈茶片片展開,好似游龍。

  白霧裊裊,在茶杯上空聚成團狀。

  再烈的美酒,對元嬰真君來說都不可能造成多大影響,元嬰隔絕,真元沖蕩之下就能解了酒意。

  孟東野所謂的忌酒不過是給他自己立的規矩,規矩定下,就要遵循下去。

  “老了,這個歲數都沒元嬰中期,我也絕了再進一步的念頭……只想著能在死前于劍道上有些突破,最好能見見太白劍宗的真正傳承,見識下所謂的劍道第五境究竟是何等場面!”

  孟東野長嘆一聲,少年外貌下是一位歷經世事的元嬰真君。

  兩人品茶論劍,講到修仙界一家家劍修宗門,一個個青史留名的強橫劍修。

  當然,怎么都避不開那最耀眼的太白劍宗。

  “可惜太白劍宗的根本大法丟失,我輩修士再也難現當年劍修的絕世風采。”

  白子辰輕輕頷首,連他都有此種感悟,何況其他劍修。

  “那倒也未必!”

  孟東野沉默片刻,驀地識破驚天的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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