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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流水怒濤

  聽說此物乃是出自諸葛武侯,趙德昭滿臉的理所應當,便也不再追問。

  這下子反倒是趙普滿臉的欲言又止了,引得趙德昭很是好奇:

  “趙相公如此顏色……可是這得這石砲之法,頗為離奇”

  實際上趙德昭也就隨口一說,但沒想到趙普竟滿臉悵然的點了點頭。

  但爾后不管趙德昭如何詢問,趙普反倒是不肯再多說一字了。

  事實上這石砲之法本就是光幕近結束時閑聊說到的,當時趙普考慮到接下來也要攻堅城,故而好奇詢問過諸葛武侯克復長安用了多久,然后就被“僅半日”的回答給驚到了。

  隨后諸葛武侯便簡單明了的說了這石砲的構造,對梢長的比例說的更是清楚明白,故而趙普能在此對趙德昭侃侃而談。

  唯一比較心塞的是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桓侯:

  “此物后世名回回砲,蒙古用其破襄陽,從而滅宋除其國名。”

  “如今汝這呆宋知曉其法,也算完璧歸趙。”

  見鬼的完璧歸趙!見鬼的呆宋!

  趙普當時因新得一利器產生的欣喜心情頓時全無,轉而變成了一種近似于吃了蒼蠅還要夸味美的感受。

  宣德門乃是皇宮的正門所在,這問的便是自五代起的習俗,從元正開始到十五上元節官府便會在此搭建木山為奇術異能之士作表演場地,等到十五時又會再將木架改一下在其上置燈變鰲山燈歡慶上元節。

  這番話便說的趙德昭很是羨慕,宣德門外盛景他也是熟悉的,但怎么竟從未見過如此好玩之事?

  不過這個念頭也是一觸即收,略略聊了一番之后,趙德昭便也將話題倒回到正路上,說起了石砲之事。

  少頃,一個面色滄桑打扮的宛如老農一般的人推門進來:

  “殿下找俺?”

  但這些又不可能與面前的趙德昭明說,于是最終只能擺擺手,懷揣著滿腹不能明說的牢騷,悵然離開。

  趙德昭聞言一怔:

  “趙相公說此物乃是諸葛武侯所制,哪有千年間無人作一說?”

  喻皓一路走的焦急故而喘了點,坐下后便迫不及待捧起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這讓趙德昭剛想說這杯茶水被趙相公用手蘸過的話便頓時說不出口。

  這件事便屬于工部的老本行當,而大匠喻皓便是其中翹楚,趙普也是因此才注意到這位其貌不揚的大將。

  眼見如此,趙德昭也只能暫時將心下疑惑放下,轉頭開始琢磨這石砲的詳細制法。

  “速去請喻皓大匠過來。”

  趙德昭笑著起身,先是邀請喻皓坐下再給老農遞上茶水,方才隨口問道:

  “宣德門外絞縛山棚可還順利?”

  但終歸掌工部還是倉促上陣,故而對這石砲的見解便成了一句簡單的吩咐:

  喻皓興嘆:

  “若有此物,官家此前之北伐何至于無功而返?”

  滿足的嘆息一聲,喻皓說起來這便有點眉飛色舞之感:

  “好教殿下知道,俺來之前也就看到那吞劍的吐五色水的起了爭執,百禽戲的在一旁勸和,反倒是那些燒煉藥方的巴不得真起了沖突,如此才好賣他們那些丹藥。”

  “勞煩殿下掛念。”

  “聽起來此物與那發石車類似,原理相近而不反復,緣何千年間竟無人作此之改?”

  喻皓同樣怔住:

  “此物威力至此,若真乃三國所出,諸葛武侯何以不將其用于北伐,唐朝緣何只字未提?”

  于是這下輪到趙德昭發呆了。

  但無論如何,相較于火炮,石砲的研究在一開始就步入了正軌。

  而在趙德昭登太學專門就砲梢長度問題詢問過之后,石砲的制造眼看便要正式開始了。

  不過先一步這個喜訊到來的,還是如今一年當中最為鬧騰的,以及標志著假期快要結束的上元節慶。

  登上宣德門城樓,最為扎眼的當屬“開寶與民同樂”。

  趙德昭瞇了瞇眼睛,仔細看去看到的便是游人聚御街兩廊,歌舞百戲嘈雜十里,紛紛登臺表演。

  樣式不一而足,擊丸蹴踘、踏索上竿、藥法傀儡,此外還有吃冷淘的、作劇術的、展白戲的,跳龍門的、練禽戲的,不一而足。

  除此之外更有猴呈百戲、魚跳刀門、使喚蜂蝶等,在當中的鰲山燈塔映照下令趙德昭幾有目不暇接之感。

  “我宋雖較漢唐去之遠矣。”

  不知什么時候趙匡也站在了這宣德門城樓上,趙德昭從側面看去只覺得爹爹臉色說不清道不明,似有唏噓又有釋懷,更多的還有仿佛劫后余生的慶幸之色:

  “然我宋可取之處又優于漢唐多矣。”

  這份唏噓似乎在昨天趙相公臉上也有看到,趙德昭不明白但不妨礙他為父親不平:

  “這有何難?等孩兒石砲制成,自能助爹爹平南唐。”

  “爾后揮師北進,滅北漢平契丹,則漢唐之業可期也!”

  “至那時,我宋如何不能遠邁漢唐?”

  話語擲地有聲,充滿了少年人特有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

  這便難免讓趙匡往前回憶:

  秦王政二十一歲親政,十年吞六國,鑄統一偉業。

  漢武帝二十一歲掌朝綱,十六年征伐四方,解匈奴之患。

  唐太宗十八歲起兵,虎牢關一戰擒雙王,二十四歲安定天下。

  而德昭呢?不知不覺竟已二十四歲矣。

  但盡管心中對這些名君功績了如指掌,但趙匡臉上憂色還是盡去,變成了欣慰之色:

  “吾宋數百年基業,當你我父子相繼也。”

  這便是明明白白毫不保留的交心了,趙德昭心情激動,但終歸還沒忘了禮節,伏身道:

  “兒惶恐……”

  不過心底還有一點疑惑,按理來說這種情況下爹爹不應該說是“萬世基業”或“千秋基業”才對?緣何竟直接說“數百年基業”?

  趙匡前所未有的認真看著宣德門城樓下的表演,口中語氣淡淡:

  “為君者,天下百年興亡系于一身,無需你惶恐,只需你記得一事。”

  “兒定當謹記。”

  “須知…君賢則民如流水,君聵則民如怒濤。”

  三月中,已經包圍江寧城一個多月的曹彬聽著親兵的通傳來了點興趣:

  “用此利器,再無堅城。”

  “此物能一個月內破江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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