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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貢獻罄竹難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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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石磯勝是勝了,但圍繞在此戰究竟戰果如何,疑團卻頗多。

  虞允文自己戰報寫的是殺金二千七,殺一個萬戶兩個千戶,水戰射殺金人數萬,燒金人船只一百五十。

  這個戰績到了虞允文學生手里后,就變成了擒千戶五人,燒戰船一百八十。

  等到虞允文病逝,神道碑上將這戰績整個的翻了一番,并且將金人兵力加到了七十萬。

  但實際上關于采石磯大捷,南宋文人趙甡之在他寫就的《中興遺史》當中就做過考據,并得出了水分太大的結論。

  趙甡之當時是個行動派,他去采石磯實地跑過,記載這里的渡口“冬月乾淺惟單舟乃能出口”,也就是說當時金軍船再多也很難傾巢而出。

  順帶趙甡之還找金人考據過,金人的說法是采石磯之戰當天過江的全部兵力僅有抓鬮選出來的五百勇士,以及用“民舍折板”所造的十七艘小船,而這種小船的容量也確實跟舢板差不多,“每舟可載二十人”。

  相較而言,《李通傳》當中的記載可能更貼近實情,“水淺不得進,與宋兵相對射者良久,兩舟中矢盡,遂為所獲,亡一猛安、軍士百余人。”

  這個說法也與《烏延蒲盧渾傳》《金人敗盟記》、《張燾行狀》、《揮麈錄》能相互印證。

  事實上看金史,完顏亮在采石磯退卻的原因推測有兩點。

  首先是天氣原因使得這里渡口干淺,十余萬大軍要是在這里渡河的話能渡到過年。

  其次就是好弟弟完顏雍在老家稱帝的消息傳來,人心浮動,那就更沒必要在采石磯跟宋軍浪費時間了。

  事實上這時候最明智的選擇當然是回老家把從弟抽一頓,先穩固好自己的位置。

  但完顏亮當然不會做這個選擇,我可是提百萬大軍滅宋,如今這么空著手回去我不要面子的啦?

  這種情況下,瞰建康通滄海襟大江的瓜州就成了完顏亮殊死一搏渡江滅宋的最好選擇。

  但從采石磯到瓜州這一路上,南征大軍就不斷有人偷偷離隊選擇北上回家去效忠于完顏雍,這種情況令完顏亮暴怒,到了瓜州之后便下達了南征以來最重的軍令:敢后者死。

  他甚至還給這條軍令詳細解釋了一下:士卒敢逃,就殺他的蒲里衍(五十夫長),蒲里衍逃則連坐殺謀克(百夫長),謀克逃則連坐殺猛安,猛安逃則連坐殺總管。

  這種情況下會發生什么事情也顯然可以預料了:金軍的兵馬都統領、總管、猛安聯合完顏亮的親衛軍當晚集體謀反,完顏亮遭弒,隨后南征大軍在兵馬統領的帶領下班師向完顏雍效忠,完顏亮的百萬大軍南下就此無疾而終。

  對金國來說,把控朝政好色嗜殺決意漢化的完顏亮死了,皆大歡喜。

  對宋國來說,擊退百萬金軍這戰績簡直能吹一輩子!更是皆大歡喜。

  回看趙亮的一生,既清洗了侵宋的戰犯,又結束了紹興和議。

  能領百萬大軍敗給南宋讓小老弟挺直腰桿做人,還能嚯嚯一通讓金國PTSD選擇與他執政方針完全相反的休養生息。

  可以說趙亮對南宋的貢獻可謂是罄竹難書,到了九泉之下多半也得算個名譽趙家人了。

  “這金宋兩國,可真謂難分伯仲。”

  李世民躺在榻上興嘆,連站起來的興趣都沒,順帶還想為方才所想道個歉:

  “朕方才以為,這完顏亮之敗亡,或似苻堅淝水折戟。“

  “此時看來,此人不知兵尤甚于苻堅。”

  也難免李世民這么想,畢竟苻堅本身也非漢兒出身,同樣的襲殺自立,治下同樣漢胡雜糅。

  但苻堅好歹能革暴政、撫黎元、和夷狄,興農桑修水利,倡儒治學,十余年治出承平之景。

  反觀這完顏亮,空有文采壯志,上不能安社稷下不能撫黎民,提百萬軍大敗而為天下笑,遭后世冠趙亮諢名真乃自取也。

  但隨即李世民臉色也略有一些怪異:怎么后世這么多兄弟相爭出問題的?

  前有趙大趙二,后有那宋人的哲徽二帝,如今又有這完顏亮與其從帝。

  不過有關于此的想法李世民也就留在心里而沒說出口,至于原因嘛……嗯,避嫌,避嫌。

  秦瓊對其他不評價,但對這完顏亮的軍令也很是興嘆:

  “未曾聞聽軍法酷烈如此者,豈非逼離軍心?”

  而且這種領軍大將反叛的不是沒見過,但這等親兵與大將合謀而叛的,那確實不多見。

  “如此南征,足可稱鬧劇。”

  “真真荒唐悖亂之事也!”

  趙匡與其說是責罵,不如說是興嘆。

  在他看著這金國真似是一拳把自己打了個半死,乃聞所未聞之事也。

  但恰恰正是這般堪稱可笑的金國,輕易滅了他好不容易締造出的大宋,故而此時趙匡啼笑皆不得,唯有幽幽一嘆。

  “兄長,那無論如何也算大勝,且后輩說的好處也俱是落在實處,如何不能稱喜?”

  趙光義尋了個自以為安全恰當的事跡,給趙宋官家獻上了他以為相當誠懇的建議。

  結果此言惹來了趙匡毫不掩飾的嘲笑:

  “俺打斷你一條腿,然后俺走路摔了一跤,你便能覺得是大仇得報了嗎?”

  趙光義一時間不知道該說是或不是,頓時杵在了這里。

  結果這般訥訥不能言的態度卻引得趙匡愈發上火:

  “那金結的乃是滅國之恨,欲抒此恨,至少也須如那岳飛所說一般直搗黃龍府才可,后輩乃是以言行諷罵之說,何以當真?”

  “為人治國,當記爭強。孔圣人尚說,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滅國之仇,唯有平其宗廟社稷可解。”

  趙匡說這話時殺氣四溢讓趙光義極為不習慣,因此習慣性的反問:

  “可那老子亦說報怨以德,且還說不善者吾亦善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如此方可稱德善德信,若怨怨皆以直相對,大同之世何能期也?”

  可惜,趙光義以為這能算個經義問題,但趙匡完全不這么認為。

  片刻后,趙光義另一個眼眶也變得烏青,只見趙匡笑吟吟對他道:

  “既如此,便以德報朕所怨,且須記得,吾雖不善,汝需善之。”

  “來,給朕看看你的以德報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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