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聽著漢子說完,看著漢子唯有嘆了一口氣。
誰敢信,高山河、灰眼的大長老,這位在灰眼一言九鼎的老人此刻就坐在這個小院之中,好似一個無助且普普通通的老大爺,吹胡子瞪眼的罵街。
其實在來這里之前老人心里也沒抱有太大的希望,老人也曾幻想過,用金錢,用權利,用美人,用計謀,用親情等等,只要把這漢子留在灰眼,哪怕是一個孩子也行。
但是多年相處下來,老人知道灰眼給不了男人什么,哪怕自己這大長老的位子,在他眼里也只是枷鎖而已,所以早就不在強求。
其實老人心里門清,他只是想找個地方喝喝酒罷了。
因為他知道這位在哨所里說不上聲名狼藉,但好不到哪里去的邋遢漢子不僅是一位修行者,也是自己多年的好友。
至于老魏的身份,他是那位尊者在多年前帶到哨所的。
當時的自己還不知道漢子身份,也還不是大長老,所以也沒有問過漢子的來歷,只知道就是他有一個滑稽的名字,魏所誤。
自從認識漢子之后,他就常常來找這位妙人老弟嘮嗑,吹牛皮,一算起來二十年的時光就這樣從指尖流過去了。
這些年從漢子的口中,他知道了天下十三州的中土神州有一座叫·昆侖的神山。
扶搖州有一顆萬米高的神樹,也知道原來自己生活的這片大地,寒洲之上有一處叫做·十萬大山的地界,而且就在在寒風荒原的西方。
老魏說這十萬山海為聯邦第三大禁地,老人常常幻想如果自己不是灰眼的大長老,或許自己早些年可以進入聯邦見見世面。
或許也可以去看一看那十萬山海,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
誰沒有過年少輕狂,誰沒有過快意恩仇,也有那曾為少年凌云志,可上九天斬鯤鵬的豪情萬丈,只是造化弄人,物是人非,歲月如流水,轉眼就是半生。
老人看著面前的漢子:“老魏啊!這些年苦了你了!”
“什么??”
遙想第一次見到這個家伙兩人還互相不服氣,私下比試了一場,那時候自己剛剛成為灰眼的大長老,正值壯年意氣風華,而這個漢子一副看鄉巴佬的目光看著自己。
而現在二人相對而坐,自己已是滿頭銀發,而對面的老友,還是如初見一般,只是這家伙怎么就變成了這邋邋遢遢的德行,想到這里老人不免啞然失笑,或許這就是凡俗有別吧!
老人無奈苦笑道:“算了,知道說不動你,既然如此咱們聊點別的,終歸各自有各自的使命,強求不來……。”
漢子聞言拿著雞腿,毫無風度的搖晃著酒杯,大喊大叫道:“是啊,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你看看這些年我都都吃胖了,老高,你們灰眼還真是個好地方,樂不思蜀,樂不思蜀吶,哈哈哈!”
老人瞪了一眼漢子罵道:“你這家伙少給我打岔,這一天天的整天不干正事,你說說你讓你當總教頭你不干,你說你閑得蛋疼,我讓你去農場做主事,你丫的天天去釣魚。
最后非要去當司機,現在讓你去研究院掛個職你也不干,非要去燈塔敲鐘,你說你叫我說你什么好!”
漢子嘴一撇,眼一瞪一擼袖子,不服氣回懟道:
“唉,我說老高你這話說的就有些不地道了啊!都是兩個胳膊兩條腿,人家干得了,我怎么就是沒出息了。”
高大長老一時間被懟的沒話說了,一拍桌子:“他奶奶的…………那能一概而論嗎!”
“想當年要不是老子我任勞任怨的幫著哨所多方奔走吃沙子、宿風雪,苦心經營咱們哨所的運輸隊,能有今天咱們灰眼這等規模的運輸中心嗎。
再說了,我哪次出去不都是帶的滿滿當當的好東西回來,還有當年老子好不容易搞來的那上百輛大卡車,現在還給那些小牲口們愛惜的不得了呢!”
說著漢子一看一旁高老哥的臉色越來越黑,心里一緊連忙岔開話題道:
“咳!咳!你說你多大年紀了,就不要計較這些小事了,這陳芝麻爛谷子的往事你還提它作甚,說起來咱哥倆可是好久都沒醉一場了……”
老高繃著臉不搭理他。
老魏嬉皮笑臉道:“你現在也是灰眼的大長老了,怎么還是這驢脾氣,雖說你忙一些也是應該的,老弟我也不怪你,來來來,喝酒,喝酒!”
話說高山河平時一副威嚴凌然的樣子,此刻卻是一副吹胡子瞪眼嬉笑怒罵的脾氣,要是讓哨所里那些小家伙看到還不驚掉下巴。
“其實挺羨慕你們這些修行者的,一輩子無牽無掛,只為求長生!”說完一口烈酒入喉。
“老高,這可不像你的性格,兒女情長什么勁,世間萬物,各有各的精彩,我就挺羨慕你的,對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說著老魏一揮衣袖,一副黑白二色形成的水墨之圖浮現于兩人的眼前。
高山河瞪著眼問道:“這熔巖群山的地形圖,看這個作甚?”
老魏得意洋洋道:“還記得十年前的那場天地動蕩嗎?”
“十年前?讓我想想,你說的是熔巖群山的那場地龍翻身,莫非你搞清楚原因了?”
“對嘍,你先看這里!”說著老魏指著黑白二氣的畫卷一角。
“少賣關子,你這云水圖老子看不懂!”高大長老氣呼呼道。
“咳咳!你這老兒真是粗坯,算了跟你直說吧,如果我猜的不錯,那場地龍翻身應該是來自一場邊界碰撞引發的核爆!”
一陣濕漉漉的風吹過……。
高山河直接站了起來:“什么?核爆?你開什么玩笑,那地方除了火山就是荒獸,哪里來的核能設施,不可能,那地方我們已經勘探過無數次……”
老人說到這里,忽然愣住了,只見老人的氣息開始升騰,巨大的鼻孔由于激動的情緒,直接冒出一片熱氣。
老魏拿起筷子夾了個花生米,不急不慢道:
“呵呵,我騙你干什么,我親眼看見的,一個導彈發射井,一個地下掩體的入口,那地方當年我去過一次,原本就是一片荒地,你猜現在怎么著,出現裂隙了……”
老人佇立良久,蒼老的臉色滿是紅暈,喃喃道:“老弟,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話,莫非真是天意不成?”
“準備人手吧!那地方我嘗試過了,根本進不去,所以只能在外面看一眼,地形圖我稍后畫給你,你坐下聊,激動個錘子,你們這寒洲大陸都安靜多少年了,也該有個動靜了。”
老人嘟囔著坐下:“熔巖群山,灰眼往西北兩千六百公里,我想想最近的據點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