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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武者主祭

  “啊哈哈哈,哈哈哈。”

  梁渠半蹲半曲的靠在門上,笑得根本直不起腰,他完全被梁廣田的不要臉給逗樂了。

  梁廣田臉色通紅:“你,你笑啥嘛。”

  “不...不好意思,實在是太好笑了。”梁渠喘著氣,直起腰來,臉上還是止不住笑容。

  梁廣田有些怒了,他感覺自己像是個逗樂子的倡優,語氣不善道:“到底行不行,你給句話。”

  梁渠撓了撓臉頰,一口答應:“當然可以啊。”

  “真的!?”

  梁廣田大喜,又覺得自己這侄子蠢笨的可以,幾句話就信了,被他耍的團團轉。

  “當然是真的,七兩銀子不包食宿,十兩包住宿,二十兩包住宿和藥湯,五十兩包食宿和藥湯還有藥浴,想吃好的伙食另算,學期只有三月,當然,教導是相同的,能學到多少,全看自己。”

  頓了頓,梁渠補充一句,“該教的東西我都會讓師兄教,武館始終敞開大門,歡迎所有人,有什么不可以的,雖然你不當人,但我不會歧視六子的,想去就去啊。”

  “你,你!”

  梁廣田瞪大眼,當即就要進屋理論。

  木板與軟骨碰撞,撞得他整張臉都扭曲變形,擠成一團,最后被狠狠撞開,上半身幾乎是仰飛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滿面灰塵。

  再坐起身,伸手一摸,居然滿手鮮紅,流了鼻血!

  梁廣田爬起來撲在門上,敲得整扇門搖搖欲墜,大罵:“梁渠,伱別躲在里面不出聲,你有本事耍我,怎么沒本事開門哪。開門吶,你有本事耍我,你有本事開門吶,開門開門快開門!

  有你這么忘恩負義的嗎?當了武師就不認自家窮親戚了?我可是你親叔叔,六子可是你弟弟!你別忘了,你姓梁!”

  “你放屁!”

  突然的出聲嚇了梁廣田一跳,他轉頭看去,發現隔壁院墻探出來一個女人。

  阿娣踩著凳子站出圍墻,叉腰大罵:“叔叔?你個丑東西好意思說是阿水的叔叔?梁哥死的時候你有幫忙扶過棺材嗎?阿水吃不上飯的時候,你有借過糧嗎?

  還有當年分家產,梁渠年紀小不懂,我們可是一清二楚,要不是你耍無賴,梁哥會只分到一條船?自己一個人帶著阿水混日子?

  哦,現在阿水發跡,上趕著要好處了?天底下怎么有這么便宜的事?你是畜生嗎你?畜生都不如啊你!”

  “哪來的賤娘們,有你說話的份嗎,小心我大嘴巴子抽你!”

  “我先抽你!”

  一位白須老者走到門口,聽到這話扔掉手中的檵木拐杖,對著掌心啐口唾沫,挎著步子上前,掄圓了一個嘴巴打將上去。

  清脆的一聲響過,梁廣田“啊”地慘叫一聲,腦門一暈,從左到右轉了半個身子坐在地上,捂著紅腫的臉抬頭一看,肝膽俱顫。

  “里...里老?”

  大順以二百八十戶為一里,推丁糧多者十戶為長,整個義興市里不止一個里長。

  倘若是尋常里長,梁廣田不至如此驚懼,可他面前的里長不一般,是最厲害的那個!

  陳家族長!

  義興市陳姓占據半邊天,身為陳家族長的陳兆安德高望重,自然兼任里長,或者說歷來如此,其他里長看到他都得低頭。

  大順縣以下無官員,哪怕是平陽鎮那樣堪比縣城,甚至比一些縣城都要來的強的大鎮也是如此,當地秩序的維持,靠的都是本地豪強。

  陳兆安之于義興市,等同于楊東雄之于平陽鎮!

  里老本就有“導民善”“平爭訟”的職責在身,為此盡管陳家族長管不到姓梁的頭上,梁廣田也不敢放肆,甚至陳兆安抽他一巴掌晃到了自己,他都得上去扶著。

  梁廣田捂著臉跪在地上哭,臉上的血跡與灰塵模糊在一起,大喊:“里老啊,我命苦啊,我是真沒想到,我梁家出了個白眼狼啊,你看我的鼻子,就是被我那侄子打的,我可是他親叔叔啊。”

  “人不曉廉恥,衣冠狗彘,你連我都敢騙!?梁廣田,我只以為你先前是好吃懶做,薄情寡義,沒想到竟如此不知廉恥,豬狗不如!連自家侄兒都見死不救,你也配做長輩!啊?”

  梁廣田噤聲,情緒大起大落之下,終于反應過來陳兆安那一巴掌拍的是什么。

  罵完一通,陳兆安踉蹌著后退幾步,旁邊立馬有人撿起拐杖遞過來。

  他順手握住拐杖,對著梁廣田的脊背狠抽下去,抽得他嗚哇亂叫,倒在地上爬行,爬出一段距離后,手腳并用跑出小院,不敢再回頭。

  瞧見梁廣田狼狽奔逃,眾人大笑。

  “多謝里老出手。”

  不知何時梁渠打開房門,躬身一禮以示感激。

  他一早就聽到門外的動靜,將一切看在眼里。

  多虧陳兆安出手,不然真讓他出手打人,還會變成一件麻煩事。

  陳兆安沒有說話,只是拄著拐杖,挺直腰板,上下打量梁渠,不住點頭。

  時年十六,已初顯高大身姿,容貌俊挺,與尋常漁家子有云泥之別,令人望之覺慚,更有仁人義士之風。

  他環視左右贊道:“看看,看看,時人莫小池中水,淺處無妨有臥龍!咱們這小小的義興市,那也是有潛龍的!”

  跟在陳兆安身后的不管是晚輩還是長輩,全都跟著點頭。

  梁渠再度躬身:“里老謬贊,渠慚愧萬分。”

  “誒,我可沒說錯,以前咱們義興市不是沒出過武者,但全都搬到平陽鎮上去了,如今你貴為楊師親傳,卻依舊能顧及鄉人,已稱得上是賢良之士矣。”

  “都是里老導善有方。”

  梁渠再度躬身。

  他知道陳兆安來的意思。

  自己又是施粥,又是代表鄉里出錢祭祀河神的,關鍵還是拒了房屋修葺干的,堪稱是為鄉民謀福利的典范。

  作為本地最大“豪強”,不可能不聞不問,是要來做表示的,幫忙趕走梁廣田,都是動動手指的事。

  一番商業互夸下來,氣氛其樂融融。

  陳兆安也帶來了重頭戲:“你為義興市辦事,義興市里的大家自然記得你的好,你不要的房屋修葺,那就讓我們鄉民們幫你修,挨家挨戶過來幫兩天忙,不是什么大事。

  另外,河神祭我會盡快操辦起來,到時候就由你來當主祭,念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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