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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男兒生世間,及壯當封侯

  武圣玄兵?

  梁渠咀嚼著新詞,不太清楚里面的含金量。

  知識盲區。

  他自認不是不學無術之人。

  書院念書時讀過不少書,然大部分書籍里頭記載的內容只涉及到大武師以下。

  再往上似乎被朝廷有意管控起來,不得于市面上隨意流通。

  梁渠自然能去問楊東雄,他那邊必然有,只是先前沒那個需求。

  許多碎片化的信息知道了其實沒什么意義,反倒容易在心里產生不平衡,產生虛妄之念。

  再者楊東雄沒讓他去主動接觸,那就證明知不知道沒什么區別。

  “來來來,管那么多做什么,岳龍哥說上我們就上,他說撤我們就撤,他是一條命,我們也是一條命,沒把握的事大家不會出來干的,繼續繼續。”

  白寅賓扔下手牌,靠在椅背上捏鼻梁:“不打了不打了,奶奶的,輸一晚上,沒意思。”

  “不來就不來,阿水你來。”

  “我不會打,沒學過。”

  梁渠連連擺手。

  不止不會,他沒那么厚的家底。

  “沒事,簡單的很,稍微學學就懂,這樣,輸了算我的,贏算你的,圖個痛快嘛。”

  “好吧,柯大哥盛情相邀,小弟來湊個數。”

  柯文彬盛情邀請,梁渠無可奈何的拿起手牌。

  打了幾局,接近子時房間內的眾人才各自散伙,準備回去睡覺。

  梁渠沒掙到也沒虧到。

  “明天辰時三刻是黃道吉日,要上香做祃祭,到時候你跟在我和柯文彬后面就行,什么都不用干,記得別睡過頭。”

  走廊上分開前,項方素再度提醒梁渠,讓他明天早上別睡過頭,忘記事。

  梁渠自曉得輕重,言明不會忘記。

  暗黑色的海面起伏,像是巨大的水獸就要破水而出,幾米高的浪拍在船身上,濺起些許水沫。

  軍士們拿出一根長桿,往里頭填塞什么東西,紅光一閃,劇烈的焰火燃燒起來,在船頭上亮起一根二丈高的火焰柱,轉瞬間照亮前方。

  一頭體長超過十二米的水獸被光亮吸引,未嘗靠近樓船,無數江豚涌來。

  只梁渠走過走廊的片刻時間,水獸被江豚們分食,連個浪花都未曾掀起。

  闔上房門,所有的喧囂被隔絕在門外,房間中一下子靜謐下來。

  梁渠躺在床上,深深地呼吸,身下是完全沒有規律的混搖。

  江淮大澤是整條江淮河流水系下最大的一個大澤,說是湖,不如說是海,海上有的它一樣不少。

  于是乎同樣的,越遠離岸邊,浪頭越大。

  一方面是遠澤水域遼闊,有利于波浪成長。

  另一方面則是遠近浪的成型原理不同,一個是由波,一個是由風。

  所以遠岸的浪要是和近岸的浪相似,絕非好事,可能是臺風來臨的先兆。

  風暴的到來攪亂了形成大浪的“波”。

  為此,哪怕是樓船體型龐大,更能抵御風浪,給梁渠的晃感仍比近岸時更強烈。

  他像是變成了賭場里的一粒骰子,被人裝在罐子里,上下左右隨意地搖晃。

  沒有任何規律,任何預兆。

  船上床鋪狹小不是沒有道理的,最好窄到能把自己的身子剛好卡住,這樣才不至于被甩到地下,睡得安穩。

  今晚怕是有不少人會失眠。

請訪問最新地址  戰前本就緊張,加之劇烈的搖晃,永遠不得清靜,睡得著才怪。

  不過和梁渠沒什么關系,晃感的確強烈,但難不倒“水猴子”。

  搖搖晃晃間,進入夢鄉。

  卯時一刻。

  天蒙蒙亮,江平泛著藍白色的微光。

  卯時二刻。

  太陽冒頭,三個大小不一的太陽徐徐懸升,天光大亮,照得整片海面泛著刺眼的白光,好似來到一片茫茫雪地之中。

  軍士敲響房門,送來洗漱用具與一壺熱水。

  梁渠簡單擦拭完,走到側邊走廊上,望見船舷和桅桿上掛滿了旗幡,甲板上不知何時立起一張長案。

  長案在海浪的搖晃中紋絲不動,上邊還擺好了香爐,邊上幾個碟子里放著瓜果,雞鴨魚肉。

  梁渠親眼看到有軍士在案上抹膠水一類的東西,好讓香爐不會傾倒。

  甲板下方傳出一道尖銳的哨聲,將所有睡著的,沒睡著的武師們通通叫醒,一番整理,所有武師在軍士帶領下依照次序站立于甲板上。

  船樓上,河泊所與緝妖司的三十多號人魚貫而出,梁渠理好衣襟,默默跟在項方素和柯文彬兩人身后,同他們一起站在武師們身前,面朝祭臺。

  祭臺上有三人。

  徐岳龍立于最前方,左右兩側分別是楊東雄和隋鴻燕。

  旌旗獵獵,浩浩江風吹得眾人衣袂飛揚。

  徐岳龍上前一步,登上祭臺,聲音在風中分外清晰。

  “我今年已經三十有六,在這個年齡,我的父親文燭將軍已經做到了伯爵!因為他在大漠擊垮了北庭蠻子的先鋒隊!戰功赫赫!

  我的爺爺徐國公,已經跟隨太祖起義,攻堅拔寨,鏖戰鹿野三日,大破宣金城!斬三大宗師人頭懸于城樓之上!威震天下!

  今日一樣有個機會,它正赤裸裸的擺在諸君面前!”

  江上所有大船排成一列,降下風帆減速。

  梁渠一動不動,聽徐岳龍給眾人做動員。

  甚至于隱隱能聽到另一艘樓船上,衛麟同樣率領部下在做談話,只是離得有些遠,聲音被江風模糊,只聽得幾個關鍵的詞語。

  他放開耳識,捕捉著身后武師“狀態”。

  “疲憊”,“困倦”,“害怕”。

  原先站上甲板,清一色的負面情緒,在徐岳龍的話語下逐漸發生轉變。

  “亢奮”,“昂揚”,“激動”。

  “男兒生世間,及壯當封侯!”徐岳龍高喝,“有志者當死于邊野,以馬革裹尸還葬耳,何能臥床上在兒女子手中邪?今日,必勝!”

  “必勝!”

  “必勝!”

  冉仲軾等人帶頭高喊,連帶著身后二百余位一同高喝。

  武師們的吼聲匯成了一片低沉可怖的聲浪,甲板也因為眾人的吶喊而緩緩震動,

  等到吼聲完全控制了周圍的節奏,一位軍士高舉起大旗一振,五方旗凌空招展。

  徐岳龍接過長香,跨出兩步,插入到香爐之中,再一刀劈開羊畜,以牲血涂軍旗。

  肅穆莊嚴。

  起大事,動大眾,必先有事乎社而后出,謂之宜。

  祭祀完成,冉仲軾給眾人發放補給物資。

  梁渠分到一瓶恢復狀態的補氣丹,一瓶增加爆發的虎咆丹,一粒吊命的不寂丸,最后是一件十煉玄鐵軟甲,屬于奔馬武師標配。

  其中軟甲事后要還,丹藥則算作損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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