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渠讓四獸留在原地不要動彈,自己提上伏波,帶著阿威偷摸靠近查看。
澤靈尚且是水猴子時,一般魚類只要不對視上梁渠,貼近到兩米都發覺不到他,到了澤狨更是如此。
哪怕精怪對氣息感知敏銳,三丈外對梁渠來說都是安全范圍。
阿威則有種族天賦,它蜷縮起來不動,與死物無異,氣息收斂得比梁渠都好。
四獸相比起來差勁許多,體型更是大的不像話,靠太近很容易暴露。
帶著阿威摸到二十米范圍內,赤獸一無所覺,在洞穴前大口撕咬獸肉,吞咽進食,背部豎鰭發出興奮的顫動。
沙地上平躺一頭四米長的大魚精怪,瞧不出品種,整個腹部被撕開,但它并沒有死透,眼瞼仍在抽動。
赤獸的每一次撕咬,魚腹中都會涌出一股鮮血。
倒是和棕熊一樣,喜歡活吃……
“這家伙,速度真快啊。”
第一次照面到現在,前前后后總共不到一個時辰。
短暫的空檔中居然抓住一頭精怪,堂而皇之的在洞穴口進食。
梁渠估摸附近一大片都是赤獸的領地,讓它絲毫不擔心引來其他掠食者。
一條拇指大的小魚從他面前飄然游過,穿越草叢縫隙,晃晃悠悠來到赤獸身邊,吞食散逸出來的肉絲。
邊上一大群與之類似的食肉小魚,圍攏著散逸開的鮮血團進食,更有膽大的跑到大魚身上撕咬,得手后匆匆離去。
赤獸并不在意,若是一頭精怪奪食,它必然會咬斷對方的脖頸,幾只螻蟻罷。
梁渠伸出手。
“阿威,看你的了。”
赤獸會在家門口進食,證明它非常自信,自信帶來的結果便是放松。
說不得眼下是比睡覺更好的偷襲機會。
天水蜈蚣順著手腕爬下,鉆入沙土之中,隆起一道沙壟,蔓延出三尺后隱沒不見。
半晌。
大魚精怪垂死掙扎,赤獸一巴掌拍在它的腦袋上,用力一掏抓出數個血窟窿,順著窟窿捏碎它整個后腦。
大魚脖頸無力垂落,雙瞳中的神采徹底熄滅,大片沙塵與鮮血混雜在一起。
煙塵遮掩,阿威猛地鉆出沙地,對準赤獸大腿根部一口咬下。
蝕骨劇痛襲來,激得赤獸全身鱗片豎張,氣勢驚變。
血霧霎時一震,小魚驚逃一空,更有幾只當場嚇暈,漂落水底。
利爪刺破水流,正要拍臭蟲般碾死天水蜈蚣,莫名氣機流動,無邊水流禁錮它的利爪。
水牢!
赤獸一怔,旋即大怒,全身肌肉起伏,赤紅鱗片層層起伏,火焰般流淌,狂暴的力量海潮般潑灑。
好大的力氣!
梁渠體力消耗竟是如開閘放水,呼吸間涌出一股腿軟感。
一只前肢爆發出的力量,竟然比劉節都強!
但這稍縱即逝的空檔,足夠阿威將毒素注射一空!
一擊得手,阿威急速后退,梁渠動作更快,牽引出一道水龍卷,卷住天水蜈蚣離開。
赤獸利爪揮下,水流翻滾,割裂大片水草,這一擊仿佛直挺挺地拍在梁渠臉上,掌控中的水龍卷都潰散開來,阿威倒飛而出。
大片水草被清空,藏匿在草叢中的梁渠再無遮擋,赤獸怒吼一聲,蹬地飛撲。
梁渠一手抓住倒飛的阿威,身形一閃,再度出現,已然跨躍百米距離,來到一處空地。
碎石飛濺,一擊得空的赤獸沒有任何凝滯,騰挪四肢,在水流中拉扯出綿長的白汽帶。
這哪是什么精怪,分明是一座由厚實鱗甲和虬結肌肉組成的山岳!
“好猛的大家伙!”
大精怪的實力比梁渠想象的要高得多。
“沒必要硬碰硬。”
阿威注毒成功,只需稍加牽制,勝利仍舊屬于自己。
眼瞅赤獸再度襲來,梁渠一個訊令,藏起在另一片水草叢中的四獸暴起發難。
最佳的偷襲時刻是什么時候?
既不是吃飯,也不是睡覺,而是戰斗的剎那!
在對抗足以對自己產生威脅的對手時,任何人,任何精怪都不會有足夠精力去觀察外界變化,一絲一毫的分神,都會有喪命風險。
可不分神,同樣有!
圓頭一馬當先,一個沖鋒撞上赤獸腰腹,竟是將水中的赤獸撞翻在地。
匍匐在地上的不能動緊隨其后,披著河沙猛然跳出,一口咬住赤獸長尾,瘋狂甩頭。
更有拳頭助力,雙鉗刺破水流,撕開赤獸背鰭薄膜,一口氣劃到赤獸背部。
劇痛蝕骨撓心,赤獸一爪掀飛拳頭,欲踩踏大鱷,又有一股萬蟻鉆心的疼痛刺激腦髓。
肥鯰魚最后登場,打出了關鍵一擊,它奮力張口,死死咬住赤獸的一只前肢。
赤獸作勢要咬,腥風撲面。
電光火石之間,梁渠驟然伏身,踏步,出槍!
猛虎的咆哮聲迎面而來,驚得赤獸鱗片薄張,好似炸了毛的貍貓。
氣血滾滾,化龍作虎,交替纏繞于長槍之上。
水流從槍頸上的虎口鉆入,自虎耳流出,嘯聲仿佛虎咆,自水底騰躍而出,刺出一道攝人的電光。
赤獸瘋狂掙扎,它甩開鯰魚,拍翻再度沖上來的江豚,卻已經沒有閃躲的余地。
昏暗的水底帶出一抹刺目的寒芒,一片斷裂飄飛的水草被槍刃均勻撕成兩半,槍鋒直指赤獸胸膛。
急促的虎嘯響過,隨之是噗的一聲,槍刃完整沒入。
梁渠猛力轉槍,在赤獸胸膛上帶出一個赤紅血洞,肉沫碎鱗噴涌而出。
任憑赤獸實力滔天,一打六也得吃灰!
“退!!”
一擊得手,水牢再起,梁渠體力徹底決堤,卻也為幾獸爭取到了逃跑時間。
肥鯰魚掉頭就跑,不能動松開利齒,并攏四肢化作游龍。
本就在圈外的拳頭與圓頭跑的更快。
梁渠榨出最后一點體力,縱躍到兩百多米外的位置,看赤獸發狂,追逐四獸。
水底翻江倒海。
劇烈活動下,天水蜈蚣的毒素只會發揮的更快,追趕圓頭的赤獸背鰭全裂,本就平衡不佳,忽地一個腳軟,摔倒在地,隆起道道泥沙。
“罩網!”
梁渠甩出偌大漁網,游動中的圓頭一個甩身叼住,分出一角與肥鯰魚,二獸并列,對著赤獸當頭罩下漁網。
天旋地轉間,赤獸完全分不出網口,越掙扎越緊,越掙扎毒素發作越快。
青金網絲與鱗片剮蹭,發出刺耳的剮蹭聲。
赤獸的掙扎力道越來越弱,直至徹底不動,癱軟在地上,用那滿是恨意的目光死死盯住騎著大鱷過來的梁渠。
大件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