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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奔走相告,梁爺高義

  青石街上滿是喧嘩,來往行客皆是駐足,一家酒肆旌旗倒了小二都忘了去扶。

  “林館主!”

  一聲高喊,把立于門口的林耀的游神拉了回來,他拱手笑道。

  “我道今日晨起緣何見到喜鵲登枝,心想是有喜事,原來是唐館主上門!快快請進,欒子,去泡茶。”

  唐祖濤忙擺手:“誒,林館主客氣,只是說上兩句話,說完我便走了。”

  林耀偏頭看向街道上的一抹鮮紅,神色了然,掀起袖口,微微抬指:“可是和這事有關?”

  唐祖濤點頭:“林館主是聰明人,我便直說吧,改日的河神祭,林館主是否有意前往?”

  林耀眼珠微動,略作沉吟。

  “這……唐兄不知,我二房有個弟弟,過些日子也要過來,肯定要盡地主之誼,屆時不一定有空啊。”

  唐祖濤心有明鏡,知道這老小子裝得客氣,小心思一陣一陣的,多半嘴里沒句實話。

  義興鎮上總共搬過來兩家武館。

  一家館主姓林,名耀,一家館主姓唐,名祖濤。

  起初兩家館主對所謂的河神祭并不在意。

  愚昧鄉人自娛自樂的節目,更不與梁渠相熟。

  武者好面,梁渠作為楊東雄的弟子,是小輩,人家不曾登門邀請,上趕著前去,讓門下弟子如何看待?

  可瞧著那十多米的赤獸,著實給了人不小的震撼,最關鍵它還是頭水獸!

  獸分三類,飛禽、走獸、游魚。

  三類中,走獸最好對付,人與獸那都是主場,各憑本事。

  飛禽其次,落地鳳凰不如雞,絕大多數飛禽只占據容易游走,逃跑的利勢,難以捕獲,論及本身實力,往往不如同境界的走獸。

  唯獨游魚,最難對付!

  在水中,占盡天時地利,本身實力又強。

  所謂大物都在水中,人落里頭,基本是要吃虧的,基本得高出幾個小境界,乃至大境界才是對手。

  那赤獸散發出來的氣息縱然不穩,仍是妥妥的大精怪,對標的可是狼煙武師!

  唐祖濤懷疑自己在水里遇上那頭赤獸,只有被消化的份。

  他不知道梁渠究竟使出何種手段,又是不是自己抓來的,事實擺在眼前。

  原先不去,尚且能被認為是不熟。

  拿大精怪當供品,用腳指頭想都能想到屆時會是一個何等盛大的場面。

  同一個鎮上的,再不去就有點甩臉子了,自己還失去了一個露臉的好機會。

  說到底,武館的財源來自百姓,越是繁華的地方,武館越掙錢。

  好的武館,一樣要得“民心”。

  林耀肯定是要去的,什么二房的弟弟,都是借口,他二房生不出兒子,身邊連個伺候的浣洗婆子都沒有,這事早在金明縣的時候就人盡皆知,親弟弟來不指派去掃馬廄就不錯了。

  問題就在于,誰先去?

  下面做事是一套,上頭交流是另一套。

  這事可講究。

  先登門的,就落了一層薄面,是“奉承者”,晚登門的,才又有面子又有里子。

  林耀找借口,就是想唬他一下。

  眼見林耀不斷思量,不給答復,唐祖濤暗罵一句。

  “林老狗,心眼子比我雞眼都多!”

  他直言道。

  “名師出高徒,吾等不及也。楊大人是頂天立地的大人物,教出來的弟子那也是棟梁大材,咱們主動登門,沒什么落面的。

  再者說,河神祭是整個義興鎮的大事,咱們外鄉來的既然要在此扎根,當然要入鄉隨俗,改日我肯定要去的,我想林館主也是此等想法吧?”

  “當然當然。”

  見唐祖濤先松口,林耀趕緊接上。

  “既然如此,咱們也別分個先來后到,到時我自先來尋林館主,一起前去如何?”

  林耀略作適量,答應下來。

  “唐兄此言大善,屆時我們結伴前往。”

  “好,那就結伴前往。”

  梁渠不知道鎮上唯二兩家武館的館主的勾心斗角,頂著赤獸快步回家。

  赤獸投入湖中,整個池塘清水溢出,沒過梁渠腳踝,又回流到池塘之中。

  梁渠把幾蓬浮萍踢回水中,揮手屏退圍觀看熱鬧的鄉民。

  “好了,都回去吧,回去吧,先放我家養著,過幾日的河神祭上,大家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不著急。”

  “梁爺,我之前聽人說,梁爺要分祚,是真的嗎?”

  “我什么時候說過假話?”

  眾人嘩然,更為熱烈。

  “梁爺高義,梁爺高義!”

  “頭一回河神祭不要咱們出錢,還能分到肉,幾輩子都享不來的福氣啊!”

  “咱們鎮上,打我爺爺輩記事起,都沒出過梁爺似的人物!”

  鄉民們幾乎是奔走相告,沒一會就把消息傳遍整個義興鎮。

  傍晚。

  夕陽沿著圍墻投下一道斜斜的黑色長影,陳兆安撐著拐杖,帶著陳杰昌與李立波登門。

  拿精怪當供品,這場面,陳兆安年過古稀都沒見過,許多事宜都要改變一番。

  “只是這精怪,要如何宰殺?”

  “是啊,我們兩個能宰得了嗎?”

  陳杰昌與李立波沒什么信心。

  豬牛羊好宰,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刀下去血直飆。

  這長滿鱗片的精怪怕不是比精鋼都硬,常人拿把鐵刀只能磨出火星子來,崩到自己。

  “不礙事,到時候我去借兩把好刀,有把子力氣就夠。”

  兩人將信將疑。

  不過回想起來,也真是恍如隔世。

  當年一同拜入武館的三人,差距已經大到無法言語。

  爵位,官身暫且不說,光是抓到的精怪,放在那讓兩人殺都殺不動。

  陳兆安點點頭,他不懂這些,只知道梁渠說行,那就夠了。

  “但這殺三獸需三人,現在還差一人……”

  “讓松寶來吧。”

  “松寶?”

  陳兆安一時間想不起這人是誰。

  李立波出言提醒:“是林棣的兒子。”

  陳兆安恍然大悟:“說起來,好久沒在埠頭上那個小屋里看到松寶了,他跑哪去了?”

  “他也學武去了,有兩個多月了,學的鶴拳還是我教的呢。”

  李立波言語中略有羨慕。

  林松寶是妾生子,不受林棣的重視,可那日被梁渠說過后,林棣第二天就把松寶送進了武館。

  怎么說林松寶家境都比他們兩個漁戶要好得多,一來便是五十兩銀錢的檔口,進度比當初的他們要快不少。

  交談一陣,商量過方方面面的細節,陳兆安萬分感慨。

  “老朽活了幾十年,頭一回操辦如此大的祭典,幾個大戶送錢過來多得都沒地花,只得想個招,請個戲班子來唱水臺戲,還讓他們排了一出好戲。”

  水臺戲不是指戲劇種類,而是一種表演形式。

  把戲臺子延伸出去,建在水上,在水上表演,就叫水臺戲。

  梁渠對這些不太感興趣,但他還是點點頭。

  “是好事。”

  陳兆安笑呵呵,沒有完全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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