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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三句話,讓沙河幫為我拼命

  聚義樓。

  螭獸香斗中白煙裊裊飄散,程英劍的牌位像是罩著一層紗籠,看不清字跡。

  程崇端坐在第三交椅上,閉目養神,不再言語,左右連兵器都未曾攜帶,看似并無太多反抗之意。

  然而熟悉程崇的連敬業與呼延世經則知道,程崇是自信!

  奔馬與狼煙之間有著絕對的不同!

  奔馬六竅,上下一體方生罡氣,拳帶鋒,劍帶芒,更有甚者能出三尺氣墻。

  但這只是氣!

  唯狼煙高手方能凝聚真罡,修持己身!

  真罡一出,與罡氣有質的不同,強度暴增!

  程崇修持的正是虎勢真罡!

  縱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真罡形態,卻勝在剛猛霸道,體魄強橫!

  有真罡護體,在場眾人能不能破防都不一定……

  二人面面相覷,俱覺棘手。

  年近百歲的呼延世經活那么久,經歷過的生死危機有一手之數,三任幫主站隊從沒出過差錯,頭一回碰到此等場面。

  作為沙河幫的現任幫主,程崇來這么一出,著實讓其他幫眾黃泥掉褲兜,遭受無妄之災。

  唯一的出路……

  不少人心思敏銳,目光望向大廳中央。

  河泊所!

  “倒是一出好戲!”

  梁渠起身端碗一飲而盡,他咀嚼兩口茶葉,一口吐進茶碗。

  茶碗半邊抬起又未倒下,斜翹良久落回茶托,白瓷碰撞發出細密的脆響。

  “諸位!毀堤乃是重罪!”

  梁渠目光在連敬業,呼延世經等人臉上掃過。

  目光所到之處,皆有躲閃,一片沉甸甸的死寂。

  “但若是能擒獲敵首!那便是將功補過!”

  將功補過?

  一言既出,沙河幫人心浮動。

  整個聚義樓內氛圍悄然變化,壓抑感不斷攀升。

  “我梁渠在此擔保!定讓諸位妻兒不受牽連!更為大家求情,從輕發落!

  是生是死,全在諸君手中!”

  雷霆貫穿長空,煥發萬物生機。

  連敬業與呼延世經對視一眼。

  他們等的就是這個承諾!

  二人不動聲色間,握住兵器。

  然先前氣氛太過死寂,縱然大部分人心有所動,面對幫主程崇仍不敢當那出頭鳥。

  躲在茶桌下的盧新慶眼眸一轉,猛地掀翻茶桌大喊:“賊幫主不義在先,焉能責怪我等!兄弟們!沖啊!”

  長桌撞向程崇,未曾觸碰到便被罡氣撕成碎木。

  橫飛的茶杯撞上立柱,炸裂成紛紛碎渣。

  好機會!

  梁渠火上添油,轉身張弓搭箭。

  平地驚雷炸響!

  弓弦彈抖,氣流炸裂。

  連敬業等人離得近,分得清看得明。

  那箭矢破空瞬間,空氣蕩出層層波紋,橫掠過去,更有一團團白色氣浪炸開!

  分明是破開了氣障!

  響未至,箭先到!

  程崇睜開眼,空手牢握住箭矢,身下交椅炸成斷木。

  這一箭沒有造成任何戰果,但一石激起千層浪,梁渠的率先發難成了引燃的導火線,剎那間,壓抑中的聚義樓轟然爆炸。

  連敬業與呼延世經率先出手,鋼刀鐵鞭卷挾風雷之勢。

  “兄弟們,上啊!”

  “幫主不義在先!”

  “大家并肩子上!”

  “給大幫主報仇!”

  沙河幫眾從四面八方角落源源不斷地涌出,嘴里叫嚷著奇奇怪怪的口號,連給大幫主報仇的話都說了出來。

  梁渠手握大弓,逆著人潮悄然后退。

  連敬業與呼延世經知曉狼煙高手的厲害,與諸位師兄,項方素等人并肩作戰過的梁渠何嘗不知。

  真罡,不止是對武學威力的增幅,更有獨特的修行特點。

  修持越久,真罡越強!

  梁渠對付奔馬以下手拿把攥,但面對五十多歲的程崇,水下尚有把握,陸上真不好說。

  尤其是潰堤一案,必然要接受公審,能活捉就絕不能殺死!

  轟隆隆。

  程崇猛然站起,足下一踏,大廳震顫,十丈內煙塵四起,渾身白麻袍炸開大半,跨行間如獨行猛虎。

  勢隨身動,程崇積蓄已久的罡氣轟然炸開,隱隱間竟化作一頭嗜人猛虎!

  猛虎勢!

  連敬業與呼延世經瞳孔一縮。

  面對昔日的老伙計,程崇沒有任何手下留情,雙臂揮擊如猛虎拍掌,無形氣勢透胸而過。

  沖至最前方的連敬業與呼延世經二人只覺胸口一熱,一口猩血飆出,霎時間天旋地轉,逆著人流方向倒飛。

  跳到二樓上的梁渠金目何等敏銳,呼延世經那個老家伙飛出去時竟看了他一眼。

  呼延世經落在地上,當即掙扎起身。

  “大家不要怕,猛虎真罡只有第一波勢頭最猛!”

  生死搏殺哪有權衡時間,完全是下意識相信,武師們再度跟上。

  事實證明呼延世經沒有騙人。

  頭一波爆發后,程崇猛虎勢威力大降,縱然可怕卻也不至于僅憑罡氣重創兩名奔馬極境高手。

  “聰明的老東西。”

  梁渠眸光閃爍,先前第一波出來給程崇圓話的就是呼延世經,現在第一個沖上去的也是他。

  呼延世經難道不懂狼煙的恐怖?

  怕是故意如此。

  現在表現的越賣力,事后被清算就越能保全自身。

  刀光劍影不斷,罡氣縱橫。

  整個聚義樓亂成一團,無數武師,武者無論是愿意亦或是不愿意,全被裹挾著向前,猶如濤濤浪潮,延綿不絕。

  沙河幫與鯨幫截然不同,鯨幫不過是個魚幫,靠經營漁欄的方式剝削漁民。

  沙河幫則近似于漕幫,背靠黑水大河參與水上運輸,與多個縣有往來,底層發展邏輯截然不同。

  加之原先華珠強縣底蘊,完全是十數倍的體量差距!

  大廳中的諸多高層全是奔馬武師,不算倒飛出去的連敬業和呼延世經,足足九位在場中對抗。

  若是三大幫主派系仍在,又是何等光景?

  梁渠站在二樓張弓搭箭,他沒想站著看戲,要活捉程崇,靠底下這群武師不太夠。

  弓臂嘎吱作響。

  程崇兩掌拍碎兩個幫眾腦袋,一支利箭擦過人影空隙,朝他腦袋襲來。

  氣流呼嘯,箭矢穿樓。

  程崇全力催發真罡,整個腦袋如遭錘擊,身前空氣如琉璃般碎裂開無形裂縫,轉眼間又飛速彌合。

  好兇的箭法!

  程崇略有分心,右側一位滿臉虬髯的上境武師看準機會點出一棍,程崇正欲回擊,又來一箭。

  真罡裂痕再現,點棍欺上,程崇渾身護體罡氣發出崩裂不住的聲響!

  潰勢一出,在場武師精神大振。

  接連幾箭,梁渠的作戰風格顯露無疑,最前方的武師習慣性打起配合,跟隨梁渠落下的箭矢節奏攻擊,竟是隱隱牽制住程崇!

  大廳外,倒在地上的連敬業大口喘息,抹去嘴角血跡。

  罡氣無形,極其容易造成內傷,但一想到山下泛濫的洪水,朝廷懸在頭頂上的鍘刀,連敬業咬咬牙,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出一粒紅丸。

  這是連敬業隨身攜帶的保命丸,但眼下就是要保命的時候!

  一口吞下,回氣幾個呼吸,連敬業再度沖上。

  旁邊的呼延世經人都看傻了,暗嘆自己到底是老年人,不如年輕人敢拼敢闖。

  痛定思痛,他也從懷里掏出一個藥瓶,掏出一粒暗黃色的藥丸,一口吞下跟著沖上前。

  是死是活,全看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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