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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僅僅是見面禮

  潮水般的喧囂縈繞耳畔。

  繞過影墻,瞧見街上盛景的梁渠腳步一頓。

  今年來參加河神祭的人,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梁宅距離上饒埠口位置已經相當遠,即便如此,大宅門口黑壓壓的人頭攢動得像圍攏蜜糖的螞蟻!

  僅隔一條街的大槐樹下,支上一個篷布小攤的說書先生嗓門高亢,一段《三俠五義》說得馬馬虎虎,依舊惹得沸反盈天。

  做生意都做到這邊來了!

  項方素靠在影墻后頭,狠擼烏龍狗頭,好不容易見到正主登場,連聲催促。

  “晃晃悠悠,別墨跡了!趕緊走吧!”

  “怎么那么著急?”梁渠抬頭望一眼太陽,對項方素的催促感到無奈,“河神祭全午時開始,少說隔開有一個時辰,你去埠頭上曬太陽?”

  “臨時抱佛腳,事情易辦糟,虧你修行呢,這都不知道?”

  項方素絮絮叨叨,忽地放大瞳孔,拉開梁渠,趴上影墻張望。

  “瞧什么呢?”梁渠納悶,“我院里有什么好瞧的?”

  “好你個濃眉大眼的,看著老實,干的事一點不老實,小小年紀金屋藏嬌啊!上哪找的侍女?快快,門路給兄弟推一推!”

  項方素萬萬沒想到,梁渠竟在自個家里養了兩個頂漂亮的侍女!

  牙行里稍微有些姿色的,二三十兩足以拿下。

  稱得上好看的,不過百兩,然眼前兩個,單論姿色,少說千兩往上……

  沒法給價。

  壓根見不著!

  “沒門路,龍平江,龍平河的妹妹,一起來我這里做工。”

  項方素詫異回頭:“龍人的妹妹?那不是龍女?”

  梁渠聳聳肩。

  他倒沒胡說。

  龍人本一家,龍瑤、龍璃追根溯源,的確能叫一聲龍平江,龍平河哥哥,嚴格按輩分來叫說不定不止,叫伯伯,爺爺都有可能。

  項方素大失所望。

  沒勁。

  “走吧走吧!”

  二人跨出宅門,滾水澆白雪似的,擁擠的街道上登時騰出一小圈空地。

  鄉民們不認識項方素,卻認得旁邊的梁渠。

  “梁爺!”

  “梁爺好!”

  一道道問好連綿不絕。

  無論走到哪,皆有人聽到聲音讓出道路,惹得項方素咋舌不停。

  直至望見埠頭,換成梁渠怔住,指向埠頭中央的祭臺。

  “你弄的?”

  項方素稍稍仰頭。

  “時間太緊,我讓船廠的匠人連夜趕工做的,有些糙,但也大致做出了模樣。”

  同往年河神祭相比,整個祭臺完全大變樣。

  十三級臺階不變,這是一個吉數,但每一階全拉寬,拉長,拉高,愣是把整個祭臺抬到了近三層樓高,占地面積翻出數倍不止!

  完全夠十多個人并排上去。

  祭臺旁邊,搭有一個小高臺,比祭臺稍低,一看就是項方素給自己準備的。

  此后廣場兩側,樹立足六面大鼓,大椎有人腿骨粗。

  端是威武雄壯。

  怪怪,真上心了。

  梁渠本以為項方素來玩玩。

  沒想到整出不少玩意。

  “厲害啊。”

  項方素不無自得:“帝都年年有大祭,一個祭臺哪到哪。”

  屋檐下遠遠望見梁渠到來的青壯跑去報信。

  片刻。

  陳兆安領人接待。

  梁渠輕車熟路,跟進宅子休息一陣,鎮上的武館館主,大戶之流陸續登門問候。

  跟拜碼頭似的。

  今年鎮上大戶多出不少,且多出一家武館,呈三足鼎立之勢。

  新武館館主姓徐,比兩個開了一年之久的“老武館”館主更強,足有狼煙人橋境界。

  不過到梁渠面前拿不上個。

  他手下一票這樣的。

  此前徐館主面都沒露,不聲不響交了一百兩河神祭的份子錢,這才正式開門收學徒。

  似乎是把出錢組織河神祭這件事,當成了某種獨特的經營許可。

  中午時分。

  鎮上有頭有臉的全部到齊。

  查清,范子玄,顏慶山等一眾手下也抽空前來參加。

  屋外熱鬧更甚。

  房屋與房屋之間的胡同,街道與街道之間的小路上,烏泱烏泱,擠滿了人。

  “來來來,讓一讓,讓一讓!”

  “讓一讓啊!”

  陣陣嘩然傳來。

  三輛巨大板車拖拉著三頭巨獸,從街道盡頭駛來。

  猙獰巨獸為鐵鏈捆縛,架上屠宰臺。

  鄉民們高漲的情緒達到新的巔峰。

  “那是祭品?”

  “怪怪,那么大!”

  “聽說這水怪的肉,吃一小塊能頂一天不餓,渾身有勁,連病都能治,這分祚輪得到咱們嗎?”

  “你哪人啊?頭一回來義興鎮?”

  “我南潯的……頭一次來。”說話的男人緊了緊妻兒的手,免得他們被擁擠的人群沖散。

  先前聽聞不管是不是本鄉人,參加就能分祚,還按人頭分,他這才一大早帶全家老小趕來碰碰運氣。

  “我說呢。”聽聞是外鄉人,回話人臉上不免露出幾分傲色,“碰上梁爺算你們有福氣,把心放肚子里吧,伱當梁爺稀罕你那點?”

  “是是是。”

  男人訕笑,緊張的心微微放松。

  日光漸移。

  六月陽光銳烈,周遭一片白亮朦朧,仿佛幻境縹緲不真。

  鄉民們站得汗流浹背,口干舌燥。

  陳兆安瞧見幾人臉色發白,派青壯下去分發冰鎮過的綠豆湯。

  同時讓人群往后退開,騰出空間。

  今年天熱,加上人多,難免中暑,他一早派人準備好湯藥,冰塊都采買許多。

  雖說盛夏買冰貴,但說實話,因為河神祭,陳兆安手里集來的銀兩,已經多到只能這么花。

  “鏹!”

  長香裊裊,燒斷細繩。

  鐵珠落入托盤內,發出脆響。

  整個埠頭上鬧哄哄的人群漸漸安靜。

  隔開數里,大澤茫茫。

  數條大蛇望見嗚嗚泱泱的人群逐漸安靜,豎瞳掃視,試圖從中找出梁姓水郎。

  未曾與梁渠照過面,大蛇們不知曉對方長什么樣,但它們早早打聽清楚,此次祭祀的主祭,就是那梁姓都水郎,不會太難辨認。

  紅鱗大蛇環顧一圈,回頭看向眾蛇:“全準備好了么?”

  黃蛇道:“一株水寶參,一棵琉璃草,一塊碧波蓮,不會有錯。”

  “好!發下去,一獸一樣!”

  紅鱗大蛇吐露蛇信。

  此三樣,全是珍貴寶植!

  每一樣價值都不低于一條深水寶魚,縱然是大精怪服用,亦可省卻數年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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