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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孰美?

  日光漸橙,荷葉飄晃。

  獺獺開立足塘石,頂顆藍鼻頭,豎起一根爪趾,環轉一周,向水獸大將展現自己的英勇事跡。

  一個呼吸,就差一個呼吸。

  銅牌到手。

  小江獺雙爪合十,目露崇拜,將獺獺開的藍鼻頭視作強大象征。

  大河貍對獺獺開拿什么牌子不感興趣,金銀銅的,以前大澤里時常撿到,收集一堆,它拍拍尾巴,抱住方木塊上下打量,琢磨從哪開啃。

  肥鯰魚雙目放光,大為心動,欲爭奪最強之名。

  暗瞥一眼爬出圍墻陰影,追曬太陽的“不能動”。

  此獠大奸似忠,滿嘴讒言,比內侍阿威更為可惡!

  竟再一次領先自己,接受天神點化!

  若是自己奪得最強名號,必能領先,教天神另眼相看!

  奈何無手無腳,無法上岸摸柱。

  錯失好大機緣!

  肥鯰魚唉聲嘆氣,須子卷出塘石縫隙間的蒲公英,吹成禿稈。

  憂愁淡淡。

  隨風飄散。

  “摸一摸柱子,拿玉牌子?”

  老蛤蟆蹲坐圓石,擠出圓肚,陷入沉思。

  “玉牌子,價值幾何?”

  獺獺開愣住,爪子揪住胡須使勁回憶。

  排隊時,記得村民們有言語討論。

  貌似。

  幾萬兩?

  “幾萬兩!”

  老蛤蟆大驚,忙掰動爪蹼。

  “梁卿說,一條寶魚小一千兩,一塊玉牌幾萬兩,價值幾十條寶魚?”

  自己抓得好幾天!

  “柱子在哪?速速領路!”

  江淮河畔,流光舟上。

  “時間差不多了。”

  張煦遙望天色。

  比斗相約傍晚時分,眼下大約申時末,酉時初,該去提前拜訪。

  下人前去傳話。

  三艘流光舟上,陸續有人從艙室中走出,集合甲板,金銀銅牌者皆有。

  馬少白,解雁,裴云坤……金牌。

  邊元沖、翟云骕……銀牌。

  林彥江……銅牌。

  林林總總大幾十號人!

  一府之地,個別金牌,少數銀牌,十數乃至數十銅牌。

  匯總下來其實是一個不小數字,在場的甚至遠非全部,僅是對比斗相對感興趣的那部分。

  張煦振臂一揮。

  “走!”

  楊府。

  張煦,楊東雄,兩位大武師相聚廳堂,閑聊攀談,交流心得。

  許氏早作準備,派人去打撈井中涼凍過的西瓜,切好招待客人,讓眾人不必拘束。

  花園,演武場,庭院,隨意閑逛。

  別院。

  陸剛,徐子帥幫忙規整演武場黃土地,撒入固化劑,用木槌大力夯實。

  “怎么來那么多人?”

  徐子帥拭去汗水,手拄錘柄,抬眼望進進出出的人群,他沒想到師弟的一場比斗會吸引到那么多人來。

  陸剛淡定道:“宗師種子常有,而宗師不常有,即便以一府一宗師算,按越王路線,沿途州府不少,上船人自然比咱們想象的要多得多。”

  “金牌是宗師種子,玉牌豈不是武圣種子?”

  陸剛不置可否。

  從越王態度上推測,自己小師弟保宗師,望武圣不會有假。

  世孫師父不是誰都能當的。

  “我早說阿水有武圣之姿。”徐子帥洋洋得意,“日后說不得能封個江淮王?”

  “快些干活吧,張大武師來,阿水和關從簡不會太慢。”陸剛抓起錘柄,轉手揮錘。

  日光漸紅。

  邊元沖等人花園,演武場全逛過一遍,閑得無聊。

  比斗正主一個沒來,倒是他們這群湊熱鬧的早早到齊。

  正啃西瓜。

  一只乳毛未脫,躲在墻角后的小黑狗探出半個腦袋,眼珠子直勾勾地盯住腳下瓜皮。

  邊元沖玩心大起,右手招招。

  “嘬嘬嘬”

  不叫不得了,一叫一群小奶狗全甩著尾巴,爭先恐后地沖進廳堂,圍至腳下。

  所有人全投來目光,邊元沖大為尷尬,憋出半句:“這黑狗真黑啊!”

  楊東雄大笑:“喜歡可以抱走。”

  “抱走?”

  此話一出,不止邊元沖,馬少白,解雁全生出幾分興趣。

  到寧江府住新家,養條壯實的看門犬著實不錯。

  大家花園里瞧見過黑齒,同小精怪無異,血脈子嗣生養得好,不會太差。

  “會不會太過唐突?”張煦道。

  “無妨。”楊東雄擺手,“每年皆有幾窩,除去留下育種的,剩下全要送人,無非送給誰的事,我的弟子人手皆有。”

  “我要這只!”

  邊元沖眼疾手快,抱起開頭那只膽大的,其余人反應過來,相繼下手,片刻功夫,十數只小狗瓜分完畢。

  恰在此時,老門房領人進來。

  “張兄,楊兄,素聞大名,今日初次登門,多有叨擾啊。”

  赫連念慈龍行虎步,抬手作揖。

  赫連念慈名字溫雅,甚至像女性,實則是個彪形大漢,身高超過五尺四,豹頭環眼,臉頰下方一溜黑短須。

  其魁梧身形后,又跟隨一男一女。

  關從簡,宗麗嬋!

  二人相隨而來,一副神仙眷侶模樣。

  “兩人真有關系啊。”

  徐子帥摩挲下巴,此前去看異象,見過關從簡,宗麗嬋,不算陌生,知曉二人有曖昧傳言,沒想到是真的。

  同幾位長輩問過好,關從簡率先來演武場觀察地況,熟悉環境。

  “來,吃瓜。”陸剛遞上西瓜。

  關從簡蹲坐板凳,抱住半囊西瓜,左右尋找:“梁渠沒來?”

  “拍賣會結束就回家了,應該快了。”陸剛回道,“不知關兄要如何比斗,械斗,赤膊?”

  “赤膊。”關從簡道,“十八歲前有過械斗,有一次誤傷,把對面整殘了,我師父此后全讓我打赤膊,免得收不住。”

  “輸贏何論?”

  “一方倒地不起或開口認輸。”

  徐子帥笑嘻嘻問:“若是你輸了如何?”

  “輸贏全一樣。”關從簡語出驚人,“我就想打,贏了,他不如我,我念頭通達;輸了,我不如他,我念頭也通達,不然就憋著股氣,上不去,下不來,難受!”

  “高足好澄澈的武道之心!”

  廳堂里的張煦聽聞談話,出口夸贊。

  赫連念慈面露得色。

  “能讓赫連兄高足視為對手,楊兄弟子亦有風采也。”張煦轉頭再夸,雨露均沾。

  楊東雄默默點頭。

  近兩天梁渠摸出玉牌,到處有人吹噓自己徒弟,已經不太有情緒波動。

  裴云坤,解雁等人生出幾分欽佩之心,暗暗打量關從簡和宗麗嬋。

  武者修行,跨過奔馬九竅,得勢,得力,氣質普遍出眾,就沒有長得特別丑的,的確是俊男靚女。

  “兩個天生武骨,生下來的孩子會不會也是?”

  “不是沒可能。”

  “該死,這小子年紀輕輕,居然有婆娘,我賭梁渠必贏!”馬少白憤憤不平。

  “這是為何?”邊元沖不解。

  “男兒就該專心修行,大好年華貪圖美色,如何能一往無前?

  真是可惜天生武骨,此等資質生錯了人!”

  話音剛落。

  門房再報。

  “老爺,九少爺來了。”

  垂花門下。

  梁渠跨過門檻,攜龍娥英,龍瑤,龍璃登門,竟使人生出驚艷之色。

  “我賭關從簡贏!”

  馬少白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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