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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能臣干吏

  目光如針。

  整個花園無數銀針襲來,扎到后背,入肉三分。

  刺撓。

  很他媽刺撓。

  頭一回發現舍不得關的《眼識法》有副作用。

  赤裸裸的嫉妒!

  梁渠挺直脊背,靠后刮蹭。

  龍娥英手肘碰一下挑戒指的龍瑤,龍瑤反應過來,伸手要幫。

  “別!”

  梁渠抬手制止,他大致能猜到刺撓的根因,壽宴小秀尚且如此,龍女幫忙不得急眼掀桌?

  火上澆油要不得,得饒人處且饒人。

  壞了壽宴,不美。

  “哈哈哈。”

  徐子帥樂出聲。

  楊許、俞墩等人面露詫異,旋即發現梁渠窘迫,稍加思索,明白過來,嘴角上揚。

  唯獨龍女不明所以。

  “師姐,跟你換個座。”

  卓紹琴捧捧手里的五六戒指,意圖不言而喻。

  “盡管挑!”

  “師弟大氣!”

  卓紹琴瞇眼笑,越過龍璃、龍娥英,坐到龍瑤左邊,抱著她一塊挑戒指。

  龍娥英明悟幾分,審視花園,微微蹙眉。

  “呼。”

  梁渠換到龍璃的右手邊,身心舒暢。

  花園位于壽堂正后方。

  眾人落座之處在壽堂和花園的中間地帶,兩頭全能看,視線非常好。

  怎奈梁渠原先位置背對花園眾生,獨自承受所有。

  眼下繞桌轉個小半圈,一半能見壽堂,另一半能看花園,肆無忌憚的視線頓消大半。

  無他。

  生怕目光對上。

  大狩會上的兇悍歷歷在目。

  左擁右抱的狗賊固然可恨,但更可恨的是自己打不過這兇人。

  壽堂內。

  龜甲反射燭火亮光,亮的耀眼。

  沉寂半晌的唱名重續,然零星兩個后,再度沉默,過有兩刻鐘,唱名方連續不斷。

  “總管倒是周到……”

  向長松問:“大師兄何出此言?”

  楊許稍抬下巴。

  “師弟送完龜甲片,大抵是擔心會無人敢唱,我瞧總管把原先該排后面的人,全調到了面前來,州同、州判等人往后順延,隔開一段時間,等龜甲影響漸消。”

  “中間我聽著唱了兩下,送的還挺貴重的。”

  “壽禮有講究,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關系,送什么樣的壽禮,倘若不符合自己身份,要么是愣頭青、冤大頭,要么有求于人。”

  向長松若有所思:“那對兩邊全不錯,順延往后的避開影響和尷尬,順延往前的唱名時候前后無人,反倒顯眼,各取所需。”

  “厲害啊。”

  閑談幾句。

  唱名不歇。

  徐子帥無所事事,教丫鬟送來紙張,掏出剛得的印章,按壓紅泥蓋著玩。

  甭說。

  在場師兄弟沒一個懂書法,就是瞧得出來章好看,且越看越有韻味,越看越順眼,愛不釋手。

  余下師兄姐弟各掏刻章,紛紛往紙上蓋印姓名。

  梁渠把玩一陣,讓給感興趣的龍瑤、龍璃。

  “白文如晴霞散綺,玉樹臨風;朱文如荷花映水,文鴛戲波,許老先生名不虛傳。”曹讓感慨。

  向長松抬頭:“這是說許老太爺的?”

  “嗯,昨夜我知曉許老太爺是篆刻大家,特意去許家藏書樓查了查,跟看門的老人閑聊一陣,得知這話是太祖拿來夸贊許老太爺的,許老太爺歸鄉之際,太祖親手寫出來裱了副字,就掛在許家藏書樓里。”

  人靠衣裝馬靠鞍。

  什么玩意都要個參照物,參照人。

  本來對許容光篆刻大家的身份本來沒有深刻認知,聽得是皇帝夸贊,大家只覺水平高到天上去,肯定是天下一流的書法大師。

  胡奇問:“曹師兄,什么是白文,什么是朱文?”

  “大體就是陽刻和陰刻的區別。”曹讓指向紙面,“沾上印泥,印出來字是紅的,就是朱文,印出來白的,就是白文。”

  眾人低頭觀察。

  白底紅字。

  “咱們的是朱文?”

  “嗯。”

  “賺了賺了。”

  徐子帥驚喜。

  送個六十八兩八的盆栽,得個五十兩的大紅包,幾十枚金戒指,另有一枚皇帝夸過的篆刻大師的印章!

  祝壽好啊。

  船有師弟,吃有娘家,送個禮還能回本!

  “唱名是不是結束了?好久沒聽到了。”

  向長松抬頭。

  “好像是。”

  眾人往門外看,果真見外頭排隊的人稀稀拉拉。

  壽禮辰時開始,如今已到巳時五刻,一個多時辰,整個送禮唱名流程堪堪結束,足見來的賓客之多。

  有的人甚至沒有座位,進來送個壽禮就繞屏風出去。

  再候兩刻鐘。

  司儀見無人再來,籌備下一流程。

  總管揮手張羅。

  下人往來,忙而不亂。

  待壽堂內鋪設開圓桌,人群各散,按照座位次序坐好。

  龍瑤、龍璃翹首以盼。

  然等半天。

  唯見許漢平端來足需一人環抱的壽面大盆,熱氣騰騰,許氏從旁候立,用長筷子挑出一碗,勺子舀上湯汁,捧給許容光品嘗。

  吃過,整盆壽面端下,分派給許家子弟,更有人主動上前討要,沾沾喜氣。

  各大桌面亦呈壽面。

  龍璃大失所望,給梁渠盛上一碗,悄悄湊到耳畔。

  “長老,壽宴就一盆面啊。”

  “誰說的,沒開始呢。”梁渠好笑,“壽面算是‘早飯’吧,怕給你餓著,吃完壽面,叫‘暖壽’,再等一陣就該上菜,你要餓,多吃兩碗墊墊肚子。”

  “不,我要留著肚子!”

  龍娥英瞥一眼龍璃。

  龍璃坐正身子,眼觀鼻觀心。

  墊個胃。

  花園里鑼鼓喧天,大戲開場。

  哄鬧,長子許漢平手捧漆盤,來到宗師圍坐的主桌前,舉案過頭,恭敬上菜。

  接連三回。

  周遭客人高呼換人。

  丫鬟,小廝捧持托盤,魚貫而入。

  “好了,這下開始了!”

  潮水濤濤。

  上饒埠頭漁船停留甚少。

  天氣漸寒,再過幾日立冬,魚獲日朘月減,漁夫們全想趁著最后末尾,多抓幾網好過冷冬。

  水花四濺。

  泉廣欽,泉玉軒觀望一圈,確認無事,向水下揮手。

  人影上浮,由暗及明。

  泉凌漢鉆出水面,魚鰭抖動,甩落水珠,環視一圈,感受魚鰓里大不相同的水質,深深震撼。

  “此地便為江淮?”

  “正是,泉族長不妨上岸一觀。”龍炳麟盛情相邀,“河泊所提領徐大人已在岸邊等候。”

  沉默少許。

  “好!”

  少頃。

  “泉族長!”

  徐岳龍親眼見到鮫人,滿心歡喜。

  平陽河泊所設立兩年不到,同江淮龍人,鮫人先后建交。

  什么叫能臣干吏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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