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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 此乃謊言

  五老峰頂。

  山風吹散煙塵,土灰沿著崖壁瀑布般流淌傾瀉。

  極目遠眺。

  此時水天交界處亮了起來,仿佛有火焰燃燒,初露的半抹微光擴張得極快,很快半個天空都染成金色。

  巨大的日輪慢悠悠地浮起,火紅的云霞燃燒在天際線之上。

  廣袤的云層被陽光切分明暗兩半,且一瞬千里的往外擴張。

  彭澤波光粼粼,開闊的澤面上漁船往來,風帆浮動。

  一派欣盛繁榮。

  山下晨鐘震響,悠遠不息。

  “哈”

  熱氣吐出。

  心曠神怡。

  舒坦!

  大早上能活動活動筋骨。

  多是一件美事。

  欣賞過日出。

  渦竅開合,沖刷腐蝕掉地面上的血腥,免得后來者觀日掃興。

  梁渠單手拎起佘連梅。

  “走吧。”

  龍炳麟環顧,長臂一撈,兩個負到肩上,另外一個揪住后背衣領,提溜半空。

  龍娥英望向暈厥的佘連梅:“長老放著我來吧。”

  “唔……好。”

  旋即。

  龍娥英握住佘連梅的腳踝,拖行著走。

  “誒……”

  “長老?”

  “額……無事。”

  梁渠撓撓鬢角。

  狼煙高手,親近自然,不會有礙。

  回到庭院。

  卸掉四人關節,以免意外。

  梁渠讓龍炳麟到別院喊項方素和柯文彬來商議。

  “怎么個事?怎么個事?”

  項方素和柯文彬嗅到功勞的芬芳,跨過院門匆匆趕來,一眼望見院落里昏厥的四人,雙目放光。

  前三人氣息未加遮掩,實打實的狩虎大武師,大魚沒跑!

  再往后……

  “嗯?”

  目光挪至第四人。

  畫風迥異。

  前幾人受傷,頂多見紅。

  輪到女子,一頭凌亂雞窩,發絲間插滿枯黃雜草,滿臉土屑。

  若非身材豐腴,不像吃不飽飯,真和逃難出來的災民沒兩樣。

  辣手摧花啊。

  “鬼母教?”

  “不清楚。”

  梁渠攤手。

  事后其仔細回想,發現從始至終,四人都沒有透露自己的具體身份。

  假若不是,今日到手功勞可就大打折扣,屬私人恩怨。

  非要追究,大抵能論一個襲擊朝廷官員?

  “河泊所里不是有那個什么辨別方法么?拿來試一試。”

  “十一月馬上十二月啊,天寒地凍,我上哪去找艾蒿和菖蒲?”

  “桃木呢?”

  “整那么麻煩作什么,把人喊醒問一問不就知道,阿水,有水沒有?”

  獺獺開從灶房跑出,拎來一陶罐清水。

  項方素見怪不怪,托住罐底,一股腦往佘連梅的臉上招呼。

  “哈!嘔!”

  佘連梅猛然驚醒,被冷水激地大口喘氣,不小心吞咽幾口,滿嘴土腥砂礫,輕微抬頭,更覺脖頸劇痛,諸多惡感齊齊涌上,忍不住地反胃干嘔。

  項方素刀鞘輕提,撥開濕漉漉的青絲:“嘿,長得真挺好看,難怪能對阿水用美人計。”

  澆上去清水,流下來污水。

  臉上的泥屑遇水混成泥漿淌盡,淡粉色的衣袍染成黃褐色,黏貼到身上,曲線玲瓏。

  柯文彬大為遺憾:“阿水年紀太小,不解風情,鬼母教里有如此好事,怎不找我?”

  “醒醒,你有婚約,再怎么也輪不到你。”

  靜等佘連梅緩神。

  梁渠蹲下身。

  “鬼母教?”

  佘連梅掃一眼其余三人,精神懨懨,垂落腦袋,和先前出言勾引時的媚態截然不同,變得沉默寡言。

  老實說。

  此般作態,梁渠反倒覺得比先前騷了騷的請喝紅糖水時的模樣要順眼。

  柯文彬好言相勸:“本大人奉勸你有什么就說什么,少受皮肉之苦,莫看阿水相貌堂堂,正人君子坐懷不亂,實則一肚子壞水。

  旁人落他手里走不出三個回合,女人更是一個回合也走不出,辣手摧花之名,河泊所里人盡皆知,慘死到他手上的美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梁渠回頭。

  柯文彬擠眼暗示。

  梁渠沒有反駁,默默接下這口天大黑鍋。

  似是柯文彬的話語起到作用。

  佘連梅張了張嘴。

  梁渠沒聽清,湊近少許。

  “什么?”

  “不是。”

  “不是?”

  梁渠大驚。

  因為《耳識法》告訴他,對方沒有說謊!

  柯文彬、項方素見梁渠神色,把他拉到一旁:“她說真的?”

  梁渠眉宇凝重:“我有一法能大致辨人說話真假,適才沒聽出她有說謊。”

  “那么牛?”柯文彬目露懷疑,“我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假的。”

  “我對蘇小染一心一意。”

  “真的。”

  項方素側目:“你不會是童子雞吧?”

  “怎么可能?”

  “假的。”

  “青梅竹馬你懂不懂?”

  三人竊竊私語,重新包圍佘連梅。

  梁渠問:“你們不是鬼母教,為何要幫蛟龍打探白猿消息?”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人出價五十萬兩,買這條消息,給的線索就是你。”

  “誰出的價?”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如何清楚蛟龍用地盤換白猿消息,以此提價?”

  佘連梅望一眼梁渠。

  “寧老大說的,他哪里來的消息,我們從不過問。”

  問完佘連梅。

  項方素潑醒縮骨人和留須漢,分別帶進小黑屋里,差不多的問題重問一遍。

  兩人更老實。

  不問就招,沒有謊話,全是求生。

  經由對照歸納。

  原來眼前四人是一個賞金團伙,以狩虎中境的寧朝清為首。

  刺殺、尋寶、打探消息、白手套……

  只要錢給夠,什么都干。

  且因有三名大武師,實力不凡,加之“特長生”佘連梅,四人組合于江淮一帶無往不利,頗有名望。

  堂堂大武師,做此等灰色行業,著實上不得臺面,然凡事總有需求,價錢不低自有人干。

  柯文彬抓撓頭發:“干,白高興,我以為潑天的功勞砸我頭上來了。”

  項方素大失所望,坐到墻角旁的青磚堆上。

  一聽有鬼母教徒,二人本以為是來截殺趙老爺,到時保護重要人物有功。

  其后知曉來找白猿,也不是不行,狩虎是大魚。

  結果搞半天。

  啥玩意不是。

  “欸,怎么不是來截殺趙老爺呢?”

  趙老爺。

  什么趙老爺?

  寧朝清心生疑惑。

  《耳識法》內聽出不同。

  梁渠眉梢輕挑,抬腳踢飛石子,打到寧朝清的臉上。

  石子崩成粉末,留下一個小紅印。

  “醒了就別裝睡。”

  寧朝清見藏不下去,不得不睜眼,開口告饒。

  “諸位大人求放一條生路,小人行走江湖多年,頗有積蓄,愿奉上白銀三十萬,換得一條活路。”

  望著求饒的寧朝清。

  梁渠突然念頭一動。

  “伱是鬼母教的?”

  “不是。”

  “說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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