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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四章 君位

  “放心吧,死透了。隔壁房間放著呢,上岸的時候心臟還在跳,現在跳也跳不動了。”

  聽聞此言,梁渠的眩暈感消解幾分,十道重影消去小半,生出幾分舒暢。

  死了就好。

  死了安生。

  “有殘余嗎?”

  宗師殘余頗有價值,不亞于大妖靈性材料,至少能鍛造一把頂級靈兵。

  自己嫌膈應不用,拿出去賣也是極好的。

  滄州富饒,說不得能就地出手。

  徐子帥搖搖頭:“不太清楚,醫師說武圣一擊有摧毀敵人精神之效,有沒有殘余,得放一段時間看看。”

  梁渠思緒斷線片刻。

  眾人知曉情況,也不多話,靜靜地等。

  少頃。

  “天人宗師?”

  “哪能夠啊,尋常宗師,骨齡一百來歲,大宗師也夠不上。”

  梁渠怔住:“只是宗師?”

  “嗯哼。”徐子帥聳聳肩,“不說天人宗師,換個大宗師來,咱們師門今天興許就沉江喂魚了,師父再收弟子,又能從老三開始排。”

  眾人哈哈大笑。

  梁渠想笑,但一笑腦殼疼,眼前一片模糊,強烈的嘔吐感涌上心頭,他緩緩氣,癱倒望著木架子上的繁復花紋。

  “有沒有水?”

  “師弟莫要灰心,你早晚要踏入宗師之境,一樣如此強橫,劫后余生,應當高興才對。”曹讓端來溫熱茶湯,“再者說,今日得見宗師神威,豈不證明師父比咱們想的要厲害不是?”

  梁渠咧嘴:“倒是這個理!”

  飲下茶湯,疼痛再消解三分。

  眼見梁渠能說能笑,大家放下擔憂,各自尋位置坐下,打開話匣。

  “今日也忒險了,嚇我一身汗,阿水你那白猿朋友到底什么來頭,好大本事,合計鬼母教和蛟龍兩方勢力全在找?身上藏著龍珠?”

  龍娥英、龍炳麟望向梁渠。

  盡管知曉白猿就是梁渠,但蛟龍和白猿之間的“深仇大恨”確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二者明面上唯一的關聯,只有香邑縣斬殺蛇妖的矛盾。

  可莫說斬條蛇妖,殺一頭宗師大妖都不至如此吧?

  梁渠搖搖頭:“今日之事,本質上仍是因為蛟龍要尋白猿罷,此前蛟龍向江淮大澤開出懸賞,用東邊的一塊地盤,換取白猿頭顱,讓鬼母教出手,興許暗地里還有什么其他好處,上回的寧朝清便是如此。”

  活也蛟龍,死也蛟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順勢大,多做多錯,多留尾巴,沒有利益,鬼母教能縮則縮,不會主動暴露。

  瞅那架勢。

  沒有蛟龍,寧朝清的老爹肯定不會為自己兒子千里迢迢,候到滄州。

  但沒有蛟龍,他同樣不會套問白猿情報,給予轉圜之機。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白猿既是催命符,又是關鍵時刻的保命符。

  對方越強,越意味著穩定局面中的好處唾手可得,反倒不會上來給出殺招。

  父子二人皆死于此因。

  “至于來歷嘛……”梁渠頓了頓,“無論蛟龍化龍與否,只要它正常生長,大致都能強行搶奪淮江的君位。”

  正常生長即可奪得君位?

  龍炳麟、龍娥英眸光閃爍。

  徐子帥等人聽不太懂,但聽上去蠻牛逼的樣子。

  “你那白猿朋友一直跟著我們?”

  “前些日子來帝都尋我,送了些寶植來,正好一塊回去。”

  “怎么水下的妖獸全認識你一樣?”

  梁渠稍加思索:“水流濕,火就燥。云從龍,風從虎。”

  “嘖嘖嘖,說你胖還喘上了。”

  閑談少許。

  滄州知州鄧應申,王李兩家和其余幾家家主獲知梁渠蘇醒,統統趕到,對梁渠的遭遇關懷一二。

  人群轟隆隆進屋,十好幾人,圍得水泄不通,排到后頭的都看不清長啥樣。

  香爐內的青煙斜飄。

  沒有鬼母教來這一遭,雙方真不一定有交集機會。

  梁渠撐住床鋪,坐高了些。

  “來時聽六師兄說,凡有經過滄州的,不管黑道白道,也不管水運路行,統統要撤下旗幟,悄然而過。否則無論你多大本事,多大名頭,全會栽跟頭,梁某不信,今日果真栽了個大跟頭。”

  鄧應申不清楚梁渠為人,猜不出說的是玩笑話還是打算牽連怪罪,要緊道:“市井之言,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滄州再厲害,不過一州之地,焉能同天下相較。”

  “功夫兩個字,一橫一豎,梁大人既然站著,又怎會是栽跟頭的人?”

  個個都是人才。

  梁渠聽得有趣,欲繼續攀談。

  奈何想多說多,腦瓜子嗡嗡地疼。

  “抱歉,今日實在頭痛難耐,先謝過大家幫忙撈船,鄧大人和幾位家主放心,此事爾等皆受的無妄之災,誰能料得鬼母教竟舍得派宗師來襲,無法無天,稍后我便書信上報,自不會教朝廷遷怒,調查清楚后,封江之事也盡快放行吧,封久了徒惹人怨。”

  “梁大人海量!”

  鄧應申很想讓梁渠現在就寫,免得朝廷的處分先下來,卻不敢催促,反復叮囑梁渠好生歇息,撤步退出房門。

  房間內安安靜靜。

  青煙筆直上升。

  “時也命也……”

  梁渠讓龍瑤去拿紙筆,自己躺床望天。

  他忽然想到了陳叔。

  一晃眼,自己的性命安危居然連全不認識的陌生人都要緊張關切,甚至不是裝樣子,而是真擔心。

  龍璃搬來小桌,研好墨水。

  梁渠簡單寫了一封信,正欲蓋章:“我的官印沒丟水里吧?”

  “大人放心,沒丟。”

  梁渠輕輕點頭,但很快又想起一件事。

  時蟲!

  “船上的竹筒呢?”

  小蜃龍迤迤然從外頭飛進來,龍爪抓住竹筒邊沿,落到桌面。

  嘭嘭嘭!

  竹筒晃動。

  梁渠松口氣。

  十二個大功,可不能丟。

  血河之事發酵極快。

  一天功夫,全滄州的老百姓全知道了上午沉船之人正為年節期間鬧得沸沸揚揚的十八歲大武師梁渠!

  鬼母教宗師埋伏,但被當場反殺!

  百丈的血漩渦,正為交戰時的天地異象!

  滄州尚武,民風彪悍。

  尤愛談論此間之事,修行之人尚能說得出門道,百姓可不懂,只曉得梁渠狩虎逆伐臻象,真是一條響當當,牛哄哄的好漢子!

  獲許通行的商船知曉其中大事,亦生出慶幸和后怕。

  武圣手段,宗師發威。

  好懸跑得快。

  要是當時離得近些,恐怕要當場化為齏粉。

  翌日。

  朝廷獲知消息。

  當日再開午朝大典。

  朝野側目。

  “我就說這小子能耐人,出門就干了個大的。”

  校場角落,火星飄散,蒙強聽得消息,剝開黑炭皮,啃上一口香噴噴的烤地瓜,嘖嘖稱奇。

  第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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