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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七章 準殺證

  搞定!

  梁渠振去衣袖浮塵,跨步出宮。

  暖風漸散,冷風瑟瑟,裹卷飛雪撩動腰間環佩,叮當作響。

  滿江畫舫掛滿彩燈,映照水中,清麗的歌聲絲絲縷縷,像是被風卷上天空的花瓣,飄飄忽忽。

  “呼。”

  口鼻間一口白霧長吐。

  梁渠輕輕拍欄。

  圣皇什么都沒有說,又什么都說了。

  “渾水啊渾水。”

  老和尚江湖散人一個。

  為殺雪山邪僧,頂個“破敗丹田”追了有大半個大順,為滅殺最后一個邪僧弟子,平陽府一蹲好幾年。

  若非簡中義拋出個藍湖之事茍全性命,他毫不懷疑其坦言當天,老和尚便會撞入府衙,給簡中義掌斃當場。

  偏人生而如此,關系情感錯綜復雜,又夾雜了利益糾葛。

  誰也解不開。

  幸好自己成長得快。

  今日之“推心置腹”,免去的絕不僅僅是后患!

  忠義仁孝智!

  什么叫五好青年啊?

  圣皇能不歡喜?

  勤政殿里指不定偷著樂呢!

  沿積水河畔散步到龍津橋,梁渠哼唱小曲,掏出一摞銅板,給龍瑤、龍璃帶上兩份瓦罐腦子肉,再掏一粒銀豆充當押金。

  “改明給你送過來。”

  “這位爺,瞅您眼熟,是蒙將軍朋友吧?”店家擦桌閑嘮,“幾個瓦罐付什么押金,拿了回去吃便是,您什么時候有空閑,什么時候送,日后常來照顧生意便是。”

  “你記得我?”梁渠驚訝,他和蒙強一共也沒來過幾次。

  “不能忘啊。”

  “哈哈,行,銀豆子不要了,賞你的!”

  “得嘞,謝謝爺!您歇一歇,我再給系上兩罐!”

  丈夫喚上一句,妻子手腳麻利,抽出沾水的蘆葦繩,綁住瓦罐開口,落到梁渠手上。

  小小的攤位白霧滾滾,丈夫收拾一陣,掀開擋板往土灶里添柴,光挨上便覺暖意,人人紅彤著臉,不知凍的還是喜的。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快樂。

  丁鈴當啷,瓦罐磕磕碰碰,梁渠提拎編繩,晃晃悠悠行至門口,腳步一頓。

  梁宅大門前,馬車停駐。

  一中年一青年,錦衣華服,腰配白玉,像是父子模樣的二人候立于屋檐下,衣擺上沾染幾片蒼白雪花,低聲交談。

  幾個意思?

  梁門立雪?

  “興義伯!”

  梁渠望見兩人的同時,兩人也見到了梁渠。

  “二位是……”

  “安寧侯,李順風。”中年模樣的李順風拱手行禮,再介紹身旁青年,“犬子李風樺。”

  “原是李侯,李公子到訪。”梁渠壓根沒聽過兩人名頭,但他向來與人為善,假裝耳聞,推開大門,“既然來了,怎駐足門口?”

  “些許小事叨擾,無需坐下長談,此前聽聞梁大人入宮言事,然天色將晚,梁大人總不會留至宮中過夜,心想門口等一等便是,看似立了許久,前后不到半刻鐘。”

  繞過影墻。

  龍瑤、龍璃覺察動靜出門,見到梁渠手中瓦罐眼前一亮,見到身后二人,又趕緊收斂姿態。

  龍女當面,李風樺眼神不自覺地發了直,好在天冷,風刀一刮,知曉是在旁人家,低下頭來不敢多看。

  梁渠遞上瓦罐:“莫急著吃,去倒茶。”

  “曉得曉得。”龍瑤拖長音調。

  茶霧滾滾。

  三人圍坐小圓桌,一二寒暄。

  “尚不知李侯為何事而來?”

  “為煉丹來。”李順風開門見山。

  “煉丹?”

  “梁大人此番進京,為求取大丹而來的吧。”    “是為此事不假,但李侯怎知?”

  “實不相瞞,近兩年,丹坊的煉丹大師行程幾乎全部排滿,梁大人您插了隊,必有人延后。

  好巧不巧,延的便是我的萬壽丹,甚至不止一次,此丹我去年便有所求,當時也是梁大人。”

  梁渠驚奇。

  “去年等到今年?”

  “自興義伯之后又有人插了幾次。”李順風悲嘆,“本以為今年年節前,怎么都有的好,陰差陽錯……”

  梁渠尷尬。

  “插隊”說起來是可恥,更別說讓正主找上了門。

  不等他表態。

  “萬壽丹是為我母親求取,老人家今年高壽,不早日得丹服用,兒孫之心憂切,圣皇金口玉言,無人敢來插您的隊,您主動往后挪一位,我這丹就成了,興義伯放心,絕不教您吃虧。”李順風回頭。

  李風樺展開一張大額銀票,恭敬遞出。

  “萬壽丹煉制無需太久,算上歇息時日,一月內必成,桌上的一萬兩,權當是您延遲一月的補償。”

  一萬兩,換晚一個月拿丹。

  梁渠推理出事件主干。

  八爪王血肉活性高,等閑不必擔心精華流失。

  無本買賣,不虧。

  可以啊。

  “插隊”插出銀票來了!

  打完八爪王,梁渠銀子花不少,跌破了十萬大關,九萬出頭,算上這一萬,又能漲回到六位數。

  修為越高,恢復類丹藥的價錢水漲船高,一場硬仗打下來,光丹藥,用掉個小幾萬實屬平常。

  莫謾愁沽酒,囊中自有錢。

  有錢好啊,事事方便。

  “李侯孝感天地,放心!此事包我梁某人身上!”

  車輪滾動,碾開積雪。

  “父親,萬壽丹真有那么要緊?我看祖母精氣神挺不錯的啊……”李風樺遲疑。

  “自不要緊,真要緊就不會讓人隨意插隊了。”

  李風樺愣住。

  一萬兩,不算少了。

  “大冬天,你認為我為什么非要帶你來?”李順風嘆氣,“是一萬兩的銀票太沉,為父揣不動嗎?”

  李風樺訕訕:“我以為父親看兒子躺在家里不順眼……”

  李順風失笑:“是不順眼,所以帶你出來結識結識興義伯,知道外頭多少人想給興義伯送錢嗎?”

  “肯定很多。”李風樺不假思索,“我知道他是大順最年輕的大武師,應該也會是最年輕的宗師。”

  “現在倒是聰明了些,只是外頭的錢不好拿,要不然,這錢為什么不給路邊的乞兒,平白無故,拿了就欠了‘情’,終究有一天‘情’是要還的,興義伯興義伯,凡事多想想,他為什么得了這么個封號?”

  “所以咱們找個煉丹的借口,不欠情的送?”

  “抱一顆豬頭,找不到廟門,正有此巧合,今日得了消息,機會不抓白不抓。”

  “我說平白無故跑來給長老送錢,定有蹊蹺!”

  龍瑤咬住牛肉嘟囔。

  “真那么急,怎會讓人推遲一整年?”梁渠樂呵。

  他聽到一整年時就覺得事情不對,推遲一次算正常,推遲了快一年,里頭至少有七八枚大丹的事。

  哪能讓人插七八次的隊啊?

  李順風好歹是個侯爵,要么家道中落,可大順開國幾十年,除非犯事,哪有中落那么快的,要么萬壽丹的確不重要,完完全全的正常排隊,沒給丹師塞任何銀子加急。

  龍璃伸長筷子撈肉:“長老知道怎么還收他銀子。”

  “不拿白不拿唄,反正錢不燙手,行了,今晚帝都再留一晚,明早收拾收拾,咱們回平陽過年!”

  “啊,那么快?”龍瑤、龍璃抱住瓦罐不舍。

  “留帝都沒事干啊,喜歡吃三四月咱們再來唄。”

  本來年后兩月能拿丹,眼下李侯的一萬兩銀票一出。

  大丹不到三月拿不到手。

  中間隔開兩個多月,獨自留在帝都已經沒有意義。

  正好梁渠需要回家告知老和尚自己拿到了準殺證的好消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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