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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七章 只差一線

  黎淵,再加把火!」

  「馬上!」

  竹筐連帶火石投入熔爐,赤裸上身的青年汗流瀆背。

  梁渠拍拍青年錘鐵的大膀子:「不錯,高壯許多,鋪子里當幾年學徒了,今個能打百煉的兵器不?」

  「哈,快七年了,梁爺莫要小看我,今年三月,可是用一百塊玄鐵疊鍛出了一百六十七煉!」

  「呦呵,可以啊。」

  昔日學徒,如今鍛鋪里的小師傅黎淵咧嘴:「全是陸師傅教的好。」

  「聊什么呢,莫停!」陸剛大喊。

  「來了。」黎淵挪步再忙。

  院子外,肥鯰魚雙手撐開,趴伏地面,瞪一只圓眼珠探入窗戶,見鐵水熔融,尾巴拍地,滿心歡喜。

  梁渠失笑,步出小門。

  六月酷暑炎熱,可從鍛造室內出來,竟有幾分「涼爽」。

  「阿肥,看半個時辰了,想好沒有,打個什么兵器?」

  肥鯰魚連連點頭,兩根長須甩動,端起手中小書,翻到中間一頁,站立起身,它雙手虛握,一手頭上頂天,一手腰間立地,威風凜凜。

  再看書頁。

  兩柄龍紋戰錘。

  錘柄短,錘頭大,關鍵錘身布滿大小不一的珊瑚孔洞。

  「渦潮錘?」梁渠一目十行,「黑曜珊瑚、玄鯨骨,霍,不便宜啊———」

  「材料不必擔心,海商常駐,有好材料我皆會出手,去年囤了一些,大家說,各自湊一湊,夠用。」陸剛擦擦汗來到院中。

  「大家———是師兄師姐?」

  「夢白火哪能白看。」

  梁渠懶得計較得失,他能掙,會掙,自己人算來算去,平白浪費精力,攢錢什么的,交給媳婦就成。

  「師兄覺得這錘怎么樣?」

  「挺好,水中錘雖不如槍、戟利,但蜂窩孔洞可以減少水阻,且錘體內是空心的,能額外嵌一個共鳴核心,形成共振腔,升華作更好的靈兵,雙錘一碰蕩出沖擊波,阻、殺、避皆可,還可以往里面塞熒光水母囊,一錘進發閃光。」

  聽上去確實好。

  「阿肥,確定要這個?選好不能改啊。」

  肥鯰魚用力點頭,尾巴撐地,轉一個圈,雙手揮動,再擺一個帥氣姿勢。

  要大!

  要帥!

  要猛!

  單看腦袋和肚子,真和蛙族一模一樣——

  寬寬胖胖,適合搶大錘。

  「那行。」梁渠尊重水獸個獸選擇,「師兄,就給它打這個。」

  陸剛往書頁上做個記號,貼上尺寸:「錘子太大,連同披掛不好造,興許要兩三個月,你后面還有幾個吧,江豚、螃蟹、鱷魚,前前后后置辦下來,少說一年功夫。」

  「沒事,材料缺錢就去武院里支,打個條子不算借,不能動、拳頭的鎧甲當個裝飾就行,主要就圓頭和幾個兵器。」

  不能動有鱗甲,拳頭有硬甲,全不是披掛需求者,拳頭甚至不要武器,單要一條皮草裙。

  兩手抓,兩手硬。

  水上陸地兩開花!

  人分身乏術,故而需要勢力,到了大雪山,幾頭妖獸往官道上一站。

  面兒!

  「行!」

  陸剛認真做好記錄,回到鍛造室干活。

  十數人各司其職。

  鐵錘砸落,火星無窮進射,宛若鐵砧上開出一棵絢爛大樹,撞到天花板的火星散落,匯成樹冠。

  子夜。

  萬籟俱靜,河貍一家呼呼大睡。

  梅雨季難得天晴,綠豆大的螢火蟲自灌木中旋轉。

  「呼。」

  泡入水池,梁渠長舒一口氣。

  車馬勞頓,給肥鯰魚選披掛、修功法,四師兄徐子帥又大出血,請完客去鮫人島看一場影片,一系列事情下來,真有幾分疲氣。

  「歇不下來啊,河神祭、夢白火——·

  吱嘎。

  門軸轉動,梁渠腦袋后仰。

  世界旋轉。

  龍娥英長發散落,單裹一條白浴巾,彎腰將梁渠散落在地的衣服掛起,襪子、內衣分門別類收入竹簍。

  絲綢浴巾系得很緊,讓臀部曲線格外的突出,一個漂亮的蜜桃心形,俯下身時,能望見浴幣之上擠壓出的白膩豐滿。

  光潔潤滑,羊脂美玉。

  腦袋本為后仰,血涌上來,暈暈乎乎。

  再內視己身,一枚淡金種子沉浮,近兩個月養出的小星芒!

  蕪湖!

  噗通!

  池邊小木屋。

  河貍煩躁翻身,蹬開兄弟,堵住耳朵。

  好煩的蚊子。

  點卯、請回大師的功勞申請報告、批報告、給獎勵,檢查梅雨季水情,安排夢白火、平陽山上平陽廟、老虎洞、團結對抗蛟龍大聯盟回來后的梁渠不得空閑。

  陪同大師兄回顧平陽府變化之余,其中最重要自然是義興鎮一年一度的大節,獲取眷顧的固定場景一一河神祭!

  「陳鄉老要請辭?」

  神清氣爽的梁渠坐于廳堂,驚訝出聲。

  陳兆安手撐拐杖,提了提氣,老年斑沿著干瘦的臉頰張開。

  「老兒今年七十有九,常言道,六十花甲、七十古稀,過了十一月,便算八十有整,可謂耄之年,腿腳日漸不便,眼花耳聾,不比曾經。

  義興鎮又人數漸多,皆不通風俗,早兩年便覺心力不濟,只是想著有始有終,便堅持到了今天,今年尚可落個圓滿,明年———”」

  「哎—也是辛苦陳鄉老了。」

  梁渠嘆息。

  生活瑣事看似無關輕重,實則非常消耗人之精力,年年河神祭,梁渠只出個祭品,當天登臺,陳兆安全能安排妥當,能力顯然不錯。

  無奈年紀上來,沒有辦法。

  懸空寺時尚且念叨陳兆安八十歲,一轉眼,無情歲月的影響真擺到了眼前。

  「何時辦壽?」

  「便是八月三日。」

  「屆時我若有空,定會赴宴。」

  陳兆安面上生紅,拄開拐杖,躬身一禮。

  許家是九十壽宴,八十九過,八十歲沒這個避諱,于情于理,梁渠該打個黃花梨的拐杖。

  「今年之后,鄉老以為何人合適操辦祭典?」

  「林松寶。」陳兆安早有腹稿,「私心而論,自是想讓我的大兒來,無奈我大兒吃喝賭,樣樣精通,不堪大任,我孫兒外出闖蕩,林松寶雖說年輕,卻可面面俱到,地方風俗了如指掌,今年讓他多加留心,同我辦一遭,大門大戶認一遍,不會比老兒差。

  細節敲定。

  河神祭照常。

  江淮澤野之內,肥鯰魚收到命令,再擔重任。

  中庭大淮軍。

  肥鯰魚虎目環視,避讓的精怪戰戰兢兢,

  奇怪。

  肥先鋒魚緣向來極好,今日見到,怎總覺得后背發涼,有毒蛇游過?

  再晃三日。

  昔日挖掘天水朝露的峽谷內,梁渠燃起金目,以天關地軸法,觀察峽谷走向,準備先出一份「設計圖」。

  「,居然積蓄如此之快?」

  視野之內,無形之氣流轉。

  整個峽谷內一片蔚藍,儼然有再起長氣之姿,仿佛茶杯口溢出的水圈,只差一個針刺挑破,便會傾瀉而出。

  且看天空,「云霧」垂流而下。

  梁渠眉頭漸擰。

  「天地異象?」

  「又是云上仙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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