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緩緩而退的鮮卑大軍,不僅公孫續松了一口氣,呂布與羌渠單于亦是如此。
如果這仗在打下去,最終的結果很可能是兩敗俱傷。
這一點,公孫續不想看到,其他人更不想看到。
“萬勝!”也不知道是誰先帶頭喊了一聲,漢軍的士卒們紛紛振臂高呼。
仔細望去,他們臉上帶著的不僅僅是劫后余生的喜悅,更多的人則是飽含熱淚。
雁門關內,慶功酒宴早已準備完畢,除了公孫續及其手下外,羌渠單于及其部將亦在其中。
而酒宴所用的美酒,自然是出自公孫續所攜帶的軍資之中。
“哈哈,好酒!好酒!子衡賢弟的酒,真乃仙釀!”第一次喝到高度蒸餾酒呂布,毫不掩飾自己喜悅之情。
聞言的羌渠單于亦是附和連連,如此美酒他也是第二次品嘗,當然了,這還都是托了公孫續的福。
“賢弟,此酒可還有?”呂布言下之意也正是羌渠單于想問的。
雖然公孫續口口聲聲說此酒乃是御賜,可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清楚。
“奉先兄、單于!”公孫續起身,向著二人一禮,而后又道:“如此美酒僅存四壇,但糜家商隊或許還有存貨。”
此言一出,眾人相繼大笑,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用說的那么明白。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斥候便向北而去,鮮卑人撤退與否還需要等待最后的消息。
不過在公孫續看來,北部邊疆應該會暫時安靜一段日子。
至少重傷的軻比能,短時間內是沒有辦法在興兵復仇的!
僅此一戰,先不說消滅多少鮮卑騎兵,就公孫續手中的御林軍已經損失大半。
從洛陽出發時候的三萬人,現在僅存不到一萬人。
對于這些陣亡的將士,公孫續一個也沒有落下過。
一個個巨大的木架已經架起,羽林軍們一個個神情肅穆。
隨著公孫續將自己的手中的火把扔了出去,在場的所有人都單腿跪地,用這種儀式告別昔日的袍澤。
“兄弟們一路走好!”公孫續雙眼已經濕潤,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
如果沒有眼前這些將士的犧牲,怎么能換來現在的安詳!
逝者已逝,但他們的精神必須被活著的人傳遞下去,或許,這才是軍魂!
三日后,北去的斥候傳回了消息,鮮卑五萬大軍士氣低迷的北返,但軻比能生死未知!
至此,大漢北疆的又一次危機被化解了。
消息傳回晉陽,丁原心潮澎湃,奮筆疾書,將前方傳回的捷報以奏章的形式傳向了洛陽。
夕陽的余暉,灑在了孤零零的雁門關上,雖然戰場已經被打掃一空,但城墻上干涸的血漬還在述說著漢家兒郎的壯舉。
南去的路上,公孫續的性質一直不高。
如今的公孫續,可以說是歸心似箭,洛陽的局勢越來越緊張,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公孫續的預期。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任何人也無法阻擋。
即便是公孫續的到來,做好了足夠的準備,但歷史終究又回到了正軌。
皇宮內,劉宏的精神日漸的恍惚,整日除了清醒的時候詢問公孫續之外,其余的事情已經是心有余而立不足。
如此情形之下,劉宏任然沒有立太子之意,或許正是因為心中還有這牽掛,這一口氣怎么也咽不下去。
大將軍何進,屢次率領文武百官覲見,均被被張讓等人擋在了宮外。
宦官一黨與一眾文武大臣的矛盾愈演愈惡劣,處于了一個隨時都會爆發的邊緣。
半個月后的大將軍府內,風塵仆仆的斥候,一臉興奮的向何進稟報著北方大捷的消息。
可如此振奮人心的消息,卻沒有給何進帶來足夠多的喜悅之情!
“諸位,陛下已經病入膏肓,閹黨屢次阻攔吾等覲見,如何是好?”何進借著并州大捷的消息再一次的召集了大臣。
不過他這開口,說的并非并州的戰事,而是日進日趨緊張的洛陽局勢。
“大將軍,子衡大勝,待其率部返回洛陽時,便是鏟除閹黨的最佳時機!”曹操起身,向著何進建議道。
公孫續率部凱旋,羽林軍更是天子的親軍,若是張讓等人執意阻攔的話,用這個理由來誅殺閹黨再合適不過了。
何進點了點頭,曹操的建議不得不說是一個極佳的機會。
可眼下劉宏還能不能撐到公孫續返回,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董太后那邊,雖然已經被大臣們勸阻,可她還是沒有放棄招外兵入京的想法。
如果劉宏立了劉協為太子,董太后等人想要自保必須要借助外力。
“大將軍,此時若還在猶豫,悔之晚矣!”袁紹起身,搶在了蔡邕之前發言了。
何進看了看袁紹焦急的表情,點了點頭,袁紹說的也不無道理,若是閹黨篡改了遺照,悔之不及。
“本初所言正是!”說話的乃是袁術,除了在公孫續的事情上保持一致之外,鏟除閹黨一事也是如此。
袁家兄弟都這樣說了,何進的心中已經開始動搖了。
說實在的,蹇碩手中的兵力根本就不足為慮,何進只不過是在擔憂自己的聲望罷了。
他可不想落一個弒君的名聲!
想什么來什么,剛剛被袁紹搶了話語的全的蔡邕發火了:“爾等豎子,陛下尚在,如此諫言大將軍,欲造反呼?”
蔡邕這話就說的有些嚴重了,確切的說是在罵人了。
袁隗借著身體有恙已經小十天沒有路面了,而袁家的子弟卻如此行事,他們這些老臣根本就看不順眼。
“伯喈兄息怒,本初、公路一時心急,方有此言!”
盧植起身勸解,現在大家都在火燒眉毛的節點上,說話有些重了也是理所當然。
能夠在現在出言獻策的,沒有一個不是為了大漢的將來考慮。
即便是袁家兄弟的話語過激了些,但袁家畢竟四世三公。
何進又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想殺閹黨不假,可蔡邕說的也對,在當下的大漢,名聲才是最重要的。
弒君串位何進可從來沒有想過,但不殺閹黨他自己也是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