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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托夢

  鬼虎低下頭顱,目光露出一絲陰冷之色,心中暗自冷笑,“等著吧,要不了多久,嘯月老怪就會發現,天妖凝魂大法,需要你們全族血祭屆時它入魔已深,有你好果子吃。”

  天妖凝魂大法的血祭實是一條不歸路,只會越陷越深。

  這是一位闖入黃泉路的絕世大妖創造,斷情絕性,在魔功中,論血腥殘忍,亦是排名前列。

  鬼虎平復心情。它對景陽老怪其實恨意不濃,畢竟景陽神通在它之上,它輸得心服口服。

  嘯月算什么東西,居然囚禁奴役它的殘魂多年,現在它還要受這白月狼族小輩的屈辱,用人族的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鬼虎心念電閃的時候,天玄老祖一揮袍袖,兩道雷光如青藍色的蛟龍一般朝著鬼虎絞殺過去。

  “雷法!”鬼虎微微一驚。

  它抬起虎爪,生出森寒無比的罡風。

  一陣激烈的打斗后,雷光變化的蛟龍徹底碎裂。

  天玄老祖并不吃驚他尚未使出全力,適才無非是稱量一下鬼虎的神通而已。他自也發現鬼虎有所保留。

  天玄老祖自然明白,這是玄陽虎王的殘魂只是迫于無奈才聽從白月的命令。

  保留生前靈智的鬼虎,與白月并非同心同力。

  顯然白月發現了這一點,“玄陽,人族殺了你族最后一個有希望結丹的后輩,你難道不想報仇嗎?”

  它說話的同時,也在對鬼虎的精神施壓。

  玄陽虎王受限于禁制,不得不做出更激烈的動作,發出一聲地動山搖的虎嘯,它的身形開始變大,甚至長出一對黑色的骨翼,撐開足足有十余丈。

  乍看之下,像是鋒銳的利刃。

  鬼虎身上的氣息也攀升一大截,朝著天玄老祖而去。

  一只骨翼,赫然朝天玄老祖斬去。

  天玄老祖伸出劍指,雷光化作劍芒,大起風雷之聲,朝著骨翼斬去。

  黑色的骨翼和青藍的雷光劍芒碰撞到一起,爆裂聲此起彼伏。

  此刻,白月突然出現在天玄老祖背后,尖銳至極的利爪,眼看要抓中天玄老祖的后背。

  它這一爪,看似沒有驚天動地的元氣波動,可是放在南荒之中,隨便就能將一座小山坡抓爆。

  天玄老祖手中的紙燈,不知何時落在了狼爪上。

  淡青色的火焰,瞬息間生出恐怖的威能。

  白月慘叫一聲,“骨靈圣火!”

  它這才認出,紙燈上的火焰,赫然是靈修、鬼修中赫赫有名的奇火之一——骨靈圣火,最能消融血肉精氣。

  “白月一族,果然見多識廣。”天玄老祖淡然道。

  他已經和鬼虎分開。

  白月陰冷地看了鬼虎一眼。

  鬼虎的虎嘯聲愈發可怕,天玄老祖耳邊好似有無數厲鬼哭嚎,心神隨之一亂。

  緊接著鬼虎和白月前后夾擊,各自使出強大的神通,打向天玄老祖。

  天玄老祖到底不是生前,許多神通和法寶都施展不出來。

  連神霄真法純粹以魂體使出,也弱了不少。

  他危機關頭下,打出一道陰陽神光落向白月,卻是硬受了鬼虎一擊。

  感受到體內魂氣不穩,周圍又涌出一對對綠幽幽的眼睛,正是白月狼族的精銳。

  天玄老祖清楚今日是討不了好。

  紙燈迎風一漲,骨靈圣火開路,破開陰風和鬼霧,生出一條甬道。

  風雷之聲一起,天玄老祖就提著紙燈,消失在甬道盡頭。

  白月追了過去,很快止步。

  再往前走便是真正的黃泉路,它受到的影響更大。

  “玄陽,你要是再耍弄心思,我定不饒你。”白月對于鬼虎的表現很不滿意,若是鬼虎全力以赴,天玄老祖哪有那么容易逃走。

  它還生挨了一記陰陽神光。

  要不是天玄老祖僅是魂體,陰陽神光只剩下生前一小半的威力,白月非得身受重傷不可。

  “道友好神通,居然能從這陰陽法域中出來。”天玄老祖不遠處,一個黑袍人贊嘆道。

  天玄老祖拱手一禮,“閣下是哪位?”

  黑袍人自報了來歷。

  天玄老祖才知曉,對方是黃泉鬼宗的幽冥使者,地位只在黃泉鬼宗的宗主、長老之下。當然幽冥使者,黃泉鬼宗也有十多個,眼前的幽冥使者的排名并不靠前。

  黑袍人姓丁,名邪隱。

  他生前也是南荒的結丹修士,恰巧天玄老祖還在典籍中見過這個名字。

  丁邪隱是一千多年前的人物了,生前的記憶,有許多細節也想不起來。但天玄老祖對此人的事跡,頗有些深刻的記憶。

  因為丁邪隱的時代,正是南荒在景陽真人出世之前,最近的一次天地大劫,許多近古的宗門紛紛隕落。

  在那樣的時代中,丁邪隱居然以結丹修士之身,茍活到了最后,安然坐化。

  因此在那個時代,獲得了“避邪真人”的稱號。

  意思是此人善于知曉禍福,能避死延生。

  丁邪隱是個善交際的,為了打消天玄老祖的疑慮,將加入黃泉鬼宗的好處說得清清楚楚,反正天玄老祖這樣落單的鬼修,獨來獨往是不可能的,遲早要加入一個宗門。

  丁邪隱為了招攬天玄,不知暗示了茶水攤老者的身份,還將他當年加入黃泉鬼宗的經歷給天玄老祖說了一遍。

  “道友不信我身份的話,你剛坐化未久,應該還有至親的后輩在世,我有一門托夢大法,可傳與你。你憑此告知你那后輩,我生前藏寶的位置,去了便知我騙沒騙你。”丁邪隱想著反正自己陽世的東西用不上了,不如賣個順水人情,順便證明自己。

  天玄老祖擺明是個強援,而且接引對方進入黃泉鬼宗,他還能五十年不用接外出的任務。

  如此一來,他又能平平安安再混五十年。

  天玄老祖對丁邪隱的話是半信半疑,但聽到托夢大法,心中一動。

  以他現在的狀態要奪取陰陽玉圭,自是無比的艱難。而且丁邪隱也說過,在黃泉路呆久了,再進入陰陽法域這類的地方,會受到強烈的壓制。何況攻下陰陽法域,對黃泉鬼宗也沒啥好處。

  還不如多抓一兩個女修羅實惠。

  其實追根究底是丁邪隱、葛長老不想冒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對于這處陰陽法域,兩鬼連上報的心思都沒有。

  天玄老祖并非不懂人情世故,猜到丁邪隱的心思,他也沒打算請丁邪隱幫忙去攻打陰陽法域,而是對托夢大法感到興趣。

  有了這托夢大法,他就可以通知徒弟商子建,讓他轉告青靈子陰陽法域的位置。

  鬼虎固然厲害,可是如何敵得過青靈子的叱目神光?

  沒想到,他下了黃泉路,居然還能請外援!

  一想到與商子建他們并非陰陽永隔,天玄老祖頗有一種將來能殺回景陽道域的感覺。

  他若是結成鬼嬰,以附身大法降臨,將來未必不能顯化在南荒中。

  雖然附身之后,實力大打折扣,卻也是一個折中之舉。

  于是天玄老祖請丁邪隱傳他托夢大法,此外,丁邪隱也說了生前藏寶的地方。其實天玄老祖早已知曉丁邪隱藏寶的位置,因為那里已經被景陽真人找到,里面丁邪隱坐化,還道于天的天材地寶也被景陽真人順走了。

  這些事天玄老祖沒說出來,而丁邪隱說的位置,也確實和天玄老祖的記憶能對上。

  商子建將師父的遺蛻葬在玄武巖打造的石棺中,并將其藏于天玄城的靈脈最深處,日日夜夜有靈機潮汐沖刷。

  這樣一來,師父的遺蛻能保存得更久。

  他打理這些師父后事的時候,忽然間有些發困。

  不知不覺間,居然睡了過去。

  作為修士,商子建一向是以打坐入定代替睡眠的。

  “子建……”

  商子建耳邊響起幽幽的聲音,他睜開眼,朝著聲音的源頭走去。他忽然發現,這里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血光,很是詭異。

  可他卻并不覺得恐怖。

  淡淡血光中一個朦朧模糊的影子出現。

  商子建走到近前,才發現是師父天玄老祖,他猛地跪倒:“師父……”

  天玄老祖摸了摸商子建的頭,商子建感受到師父冰冰冷冷的手,心里一下子清醒許多,禁不住問道:“師父,這是哪里?”

  天玄老祖微笑:“徒兒,這是你的夢。為師有要事吩咐你……”

  落魄嶺。

  周清見到分別不久的商子建,聽著商子建的敘述,心里頗有些驚詫。要不是他用破妄法眼觀察商子建,并無任何異常,神魂沒有走火入魔的跡象,都懷疑商子建是不是思念天玄老祖過度,精神生出幻象。

  “盟主,我真的不是走火入魔,或者被心魔入侵,師父真的給我托夢了。”商子建極為認真。

  周清:“商道友,你不要急,我沒說不信你。你讓我想一想。”

  如果托夢之事是真的,那么天玄老祖這遭遇也太離奇了,生前苦尋不到的陰陽玉圭,居然死后遇到了,而且還是什么陰陽法域,里面有玄陽虎王的殘魂,白月也在那里。

  他沉吟良久,還是決定相信商子建。

  “商道友,你持我令旗,召集天玄盟所有的結丹修士到天玄殿,我要舉行會議。”

  他為了安全起見,決定傾巢而出。

  反正邪魔鬼道,人人得而誅之。真有什么陷阱,只要不是嘯月脫困,大家齊心協力,也能推平。若是嘯月脫困,也不用設下什么陷阱等他,早直接殺上門了。

  自從仙丹拍賣,已經十年過去。

  殺生道人率先突破結丹后期,倒是孟玄和秦方都差了一點,卻也離結丹后期很接近了。

  周清知曉,修煉界以強者為尊。

  魔道修士尤其如此。

  殺生道人突破結丹后期之后,未嘗沒有和他一較高下的意思。只是礙于天玄老祖在世,不愿造次。現在天玄老祖一去,殺生道人肯定是有心思的。

  周清打算趁此機會,給殺生道人一個機會,讓他服氣。

  無論是江湖,還是修煉界,打打殺殺之后,才有人情世故的用武之地。什么規矩大義,都要排在后面。

  商子建見周清相信自己,大是松了一口氣。

  他立刻接下令旗,去四大魔宗傳信。

  這時,也正是離天玄老祖坐化不久,景陽道域人族內部暗生波瀾的時候。開個會,重新確立核心,亦是應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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