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殺了阿旺,阿旺會在“天藏”之中再生出來,那么陸峰不殺他便是了。
也不是什么難事。
對于陸峰來說,阿旺便是他了解“諸生萬物起源之巫”的一個重要窗口。不說其余,就是這“起源之軀”,就要比“天藏”的“無盡藏”有意思多了。
這軀殼之上下所帶著之物,就連這刀光都可遏制住。
畢竟這刀子之鋒利,就算是陸峰的法體亦支撐不住,也要受損。
陸峰的脖頸還在流血。
一道血線不得完好,雖然傷及不得他的“慈悲法體”根本,可是能夠將他傷到如此地步,已經是除了“天翻地覆的天罰”之外,首屈一指之存在了。
并且陸峰清楚,自己若是無有將這些“刀子”從自己的身上剝離出去的話,他脖子上的這一道血線就會一直存在。
無可斷絕,直到永恒。
如此這般,這“殺意”被封入“吐蕃古瓶”亦可以理解了,畢竟誰也不喜有這樣的一柄刀子戳在了自己身邊,但是陸峰就喜歡這樣的一把刀子戳在了自己身邊。
不止是此物可以作為“護佛護衛”,還是應此物還可以作“醒世恒言”。
用刀子作為鏡子,放在自己身邊。
是二身,亦是不二身。
他轉動起來了念珠,便是在他的念頭之中,徐徐包裹了這些“刀子”,這些“殺意”之中,都開始在陸峰的眼神上下,遍布出來了“因果之網”。
便是在這殺意之下,陸峰將這鋒利的刀子當做了“鏡子”,從這“鏡子”旁側,看到了流淌的鮮血。
便是在這數之不盡的鮮血之中,氏族和“巫教”的旗幟高高的攀升起來,宛若是永不落下的“天柱”。
在這一道“天柱”之上,是流血的天日,千萬的奴隸們舉起來了自己的刀子,朝著大奴隸主們發動了無畏的攻擊。
止不過是片刻之后,這些奴隸之中,就混入了大量的氏族和貴族。
不過就算如此,吐蕃亦支撐不住這樣的結果,正所謂民不畏死,何以以死懼之?這個時候便是更加可怕的輪回,大家都不怕了。
老爺的命總是要比奴隸和平民——要是在彼時還有平民的話,要尊貴許多的。
不知道要多少的草繩才能比得上一尊人形的金子。
原本尊貴的“神人譜系”被殺到了斷絕,大量的鮮血流淌在了天日之上。
都是紅。
是火焰的紅,是鮮血的紅,亦是夕陽的紅。
是貴族的血,亦是吐蕃最后的鮮血!
在這無數的烽煙之中,大量的烽煙都默然的落向了“大峽谷”,落在了“岡措白瑪”。
——“原來如此么?”
“人皮古卷”上原本的二、修成法脈,調查甘耶寺衰落之謎(75),變成了二、修成法脈,調查甘耶寺衰落之謎(95),整個密,最后止剩下一步之遙。
“吐蕃古瓶”的打造,已經成為了因果一般的寶物,止要是和“吐蕃”有關系的因果,甚至于更深層次之物,都會沒入了“吐蕃古瓶”之中,故而最后“吐蕃”的消亡因果,亦落在了此物之中。
但是打造了“吐蕃古瓶”的大能力者,卻無有辦法和能力將此物封印好。
也就是說,他們打造出來了此物,他們收集出來了因果,但是最為要緊的是,他們安全的收容此物不得,大量的因果落在了這個瓶子之中,這個瓶子到了后來,便“難承重負”。
破了。
所以“甘耶寺”的衰落,就是此物不斷的泄露出來了這些因果。
有些因果,陸峰都見得吃力。
更遑論是“甘耶寺呼圖克圖”。
止剩下來的百分之五,想來應是要陸峰調查清楚為何最后會出“魔國消失的神靈”。
這一點,便是著落在了阿旺身上。
陸峰將目光落在了這鏡子一樣的“刀光”之上,彼時這殺意已經透過了刀鋒,割傷了在看的陸峰,叫陸峰的脖子上,臉上,都滲透出來鮮血。
陸峰對此不以為意。
他止看到了在這刀子之上,那些被殺死的人和被挖開的藏王墓之中,沖天的惡意和“詭韻”滲入了天穹之中,整個“天穹”都變的無比的“邪惡”。
是一種“像死人多過于活人的”怪異感覺。
隨后,是無盡的火海再度落在了地上!
大量的隕石再度落在了地上!
“這應是至少第三波隕石了——
這些隕石,自然都會帶來了奇異的變化,那么在我不可知的時間之中,天上一定亦再度落下來過隕石。”
陸峰看清楚了這些事情。
但是這一波隕石,更像是這天血吸引而來之物。
后面的事情就不必看了。
在牛魔被殺,吐蕃混亂,各處起義的時候。
“神人譜系”的大家族們亦進入了這一場絞殺之中。
后發先至。
而這些一腔殺意的刀子,變的更加鋒利。
但是那混亂的殺意到處亂走,已經有些失控。
貴族老爺的私兵廝殺在了一起,諸多奴隸和另外的貴族勾連在了一起,形成了新的老爺。
大量的“巫教”和“種子字”化作的“勝幢”和旗幟在一起,“刀子”映照的圖案逐漸黯淡了下去——應它被吸收到了另外的地方。
落在了瓶子之中,看不得外面,直到后來從其中出來。
“原來如此,我在,我在。”
陸峰輕聲說道,便是你在他的身邊,這些“刀子”朝著他的身邊而過,繼續在他的手上化作了一把“銳利”的刀子。
隨后行“密咒”!
“密咒”之下,陸峰竟然像是吞刀子一樣,將其緩緩的“吞入脈輪”之中!
陸峰這樣做。
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至于說阿旺。
在“六道輪回佛輪”之中,“厄土”化作了蒼天之高,黃土之厚。若是阿旺承擔不得這樣的重量,他就不得脫離。
不但不得脫離,還會被這些“厄土”壓制不得動。
正巧,阿旺就無能抬舉起來這“六道輪回”。
所以他被壓在地上。死死的束縛在了其中。
像是榨完油的油渣。
便是自戕都做不得。
既然死不了,自然亦無可能再回到所謂“天藏”之中。
止能老老實實的留在了此地,便是連說話都不得。不過陸峰就算是收斂了刀子殺意,亦無有關注他的意思,待到天上那血紅色的天穹重新恢復正常,藍藍的天日再度出現。
陸峰將目光落在了眼前這一條血河上。
在這“血河”之中,上下都是“祭祀”之物。
這些“祭祀”之物飄蕩在其中,形成了種種可怖的糾纏情形,常人落在其中,休想再度爬上來,可惜的是,陸峰不但“智者不入此河”,他還站在岸邊,將此物的“菁華”都帶走了。
在他的身邊。
一陣黑暗緩緩的從虛無之處出現,又從此消失。
等到了一切都消失之后,就連著“血河”都消失不得見。
此地再度恢復了正經。
陸峰如此放手,自然是“黑天紅蓮大法師”帶走了此物。
此物對于陸峰來說,已經用不得了。
其中之“菁華”,都被“人皮古卷”吃的干干凈凈。
就像是被咂吧干凈的“甘蔗渣”。
但是“甘蔗渣”亦有“甘蔗渣”的用處。
便是說的直白一點,就像是在現今,貴族老爺們在宴會之后留下來的骨頭,還有貴族老爺們豢養的獒犬。
他們吃的東西留給了奴隸,那便是難得的珍饈美食。
上頭張手漏出來的一點油水,對于底下來說就是遮曜的慈悲。
故而這一條“血河”,哪怕其中無了多少菁華,但是對于“黑天紅蓮大法師”來說,亦還是有了不得了的功效。
此物之上的“菁華”,更像是一種混沌的本初。
在做完了這些之后,
陸峰將自己的“人皮古卷”拿了出來。
此刻的“人皮古卷”,已經再度有了大變化。
整個“人皮古卷”的體溫和他仿佛,若是不看,止是閉上眼睛用手去撫摸這皮子,即可感覺到在自己是在和一個真正的活人接觸,并且從這“皮子”之上,還傳出來了一種很溫潤的感覺。
并且叫陸峰無有想到的是。
“人皮古卷”真個長出來了“四肢”。
這便是拿出去,其余修持了“護法道”的大僧侶們亦會稀松平常,覺得陸峰是得到了一張完好的“唐卡”。
可是陸峰卻清楚,這不是“唐卡”。
現今陸峰再看,更覺得此物不像是被剝離下來的,更像是自己“脫落”下來的。
它在自己不斷的生長補全,并且在這上面,還出現了諸多的咒文!
其身上的咒文越發的明顯和成體系,陸峰此刻觀著這些咒文,一言不發。
不過隨著這些咒文出現越多,陸峰其實越容易看懂這些“咒文”。
止要成體系。
止要有跡可循。
那么遲早陸峰能看懂這上下咒文。上一次陸峰是模糊猜測,這“人皮古卷”上的咒文應是和一些關于“宇宙”——“上下四方為宇,古往今來為宙”有關的咒文。
亦就是包含了時間和空間的咒文。
“人皮古卷”其實是有“時輪金剛壇城”一般,流轉時間的辦法。
也有變化時間的手段和方法。
他將陸峰帶到了這里,是從大千世界轉移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還是從現在走到過去,又或者是其余的手段?
陸峰緩緩地撫摸著“人皮古卷”,低聲說道:“難不成我成佛的契機,還在你的身上。
——是你的帶著我來到了此處,難道在此地叫我成佛。
亦是你的打算么?
人皮古卷?
可是我若是成佛了,又對你有什么好處呢?”
“人皮古卷”無言,陸峰見狀,亦不失望,將其卷在了自己的身上,止無有想到,在將其卷在了身上的時候,隨后隱約聽到了一個聲音。
“我止為尋同路者。”
“我可為你師,你可為我的學生。”
陸峰陡然凝固,隨即將“人皮古卷”帶出來,不過接下來無論如何言語,“人皮古卷”還是一言不發。
說了兩句話,耗費完了他所有的氣力一樣。
“同路者?”
陸峰無有說話,同路,甚么同路?
從他的行為推目的——他的三個目標,都是以“修成法脈”為開始,隨后是重建寺廟,了解寺廟的歷史,還有“吐蕃古瓶”。
所以“人皮古卷”是干甚的?
修廟的么?
這就有些開玩笑了。
不過便是這樣看下去,“人皮古卷”能多說些話語的。
不過他須得吃飽了,才能說話。
到了現在,陸峰將不說話的“人皮古卷”卷在了自己身上帶走,再度登山。
另外一邊,陸峰便見到了阿旺。
阿旺此刻便是貼在了地上,不得動彈,樣子有些狼狽。
但是就算是如此,他亦平常心。
不覺羞恥,亦吳恐懼。
見到陸峰出現在了此間,他還有心說道:“果然不愧是惡魔,我的這些手段在你的面前,就像是小娃娃手里舞著大刀一樣可笑。
未曾傷害的了你,卻是害了我。
不過,你在我腦子里面的那個人,我無有如此阻攔他。
但是他在我的腦子之中睡著了。”
陸峰聞言,微微抬手。
“業巴”就從阿旺的“腦子”之中回來,落在了陸峰的手里。
陸峰看了一眼睡著的“業巴”,將其收了回去。
無有大礙。
“業巴”不過是在阿旺的過往之中,損害太過。
止須得休息一段時間就好,如此看起來,阿旺果然不同尋常。
故而審視著阿旺,陸峰說道:“的確如此。
不過我此次前來請教,還有一件事情,希得你為我解惑。
為何你對我如此仇恨?
止應我是外來惡魔?還是另有說法?”
“是也不是。”
阿旺看著陸峰,老實說道:“主要還是你。”
“那你為何知道是我?”
阿旺說道:“應在你來之前,我們就已經知道了,無論是這廳上落下來的隕石,亦或者是其余的災厄,也能度過。
但是你不成。”
阿旺說道:“你并非是我們‘諸生萬物本源之巫’的人,所以你并不得知道,我們其實是共同做了一夢,在這夢中,來了一位僧人,手持著火把,將天都點燃了。”
陸峰聞言,說道:“所以你們看到,那個僧人就是我。”
“應是你。”
阿旺說道。
“甚么叫做應是?”
陸峰問道。
“應我們都無有看到他的臉,止看到了他的樣子,你既然連起源之軀的血都可吞沒,那個僧人是你就無有錯漏了。”
阿旺說道。
陸峰沉默,隨即說道:“那如是看到了這個場面的人,止你們巫教一個?”
“這倒是并非如此,許多巫教之貴種都看到了,不過他們原先以為是寂護,后來以為是蓮師。
止我覺得,并非他們。
這更像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