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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黎爺

  壓在心頭多日的大石落地,黎淵難得舒緩,昏沉沉睡去,再睜眼,大雨已停,天色微亮。

  “老韓這手正骨的功夫,真神技啊,就那么一抖,爆發的暗傷去了一大半。”

  舒展筋骨,黎淵只覺內外通透:

  “爽!”

  聽著渾身骨節摩擦的‘噼里啪啦’響,黎淵覺得自己的內勁又有長進,似乎七星橫練身也有不小進步。

  “真,自虐武功啊!”

  心里嘀咕了一聲,黎道爺覺得自己的心情比今天的天氣更晴朗。

  兵道斗殺錘,想用就用,想練就練,再不用避諱誰了,曹焰的窺視與壓制,也完全不復存在。

  如今的鍛兵鋪,只有兩個掌柜,老張頭和自己。

  “今個,賞你一抹丹藥!”

  用指甲蓋刮了一抹蘊血丹的藥粉給小耗子,黎淵大踏步來到院子里,一甩手,練功錘已破空而動。

  不是白猿錘,而是斗殺錘!

  內外城的喊殺聲持續了足足一夜。

  一隊隊城衛巡視街道,連夜冷雨沖走了一切痕跡。

  “邱捕頭?”

  有小販驚呼一聲,在街頭上看到了失蹤多日的邱達。

  他穿著皂角服,背著一口斷裂的寬刀,一如往常般,帶著一班衙役匆匆走過,不少人議論紛紛,很是詫異。

  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發生了什么。

  “三河幫駐地起火,死了好些人啊!天剛亮時,我看到一輛輛馬車,拉著不知道多少具尸體往城外去了……”

  “何止三河幫?柴幫、漁幫也都遭殃了!死得好,老子天天砍柴,累死累活要上供一半給他們!”

  “聽說,他們謀害了邱統領,神兵谷的大人們來清算了!”

  邱達止步,掃了一眼路旁的早點攤,幾個食客忙低下頭去,不敢說話了。

  “鍛兵鋪曹焰,聯合內外城十數家勢力,勾結大盜年九,謀害了路縣令、邱統領,昨夜已然伏誅!”

  有衙役敲動銅鑼,高聲說著。

  一條條街道,都有衙役通知,安撫人心,也數著各家勢力的罪狀。

  內外城的百姓們這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無不嘩然。

  那伏誅的一家家勢力,對于他們來說可都是了不得的龐然大物,一夜之間全部坍塌,自然引起莫大的震動來。

  “三河幫、柴幫、漁幫駐地都空了,各家小頭目,加上頑抗的幫眾全數格殺……城衛們正在清點繳獲。”

  聽著屬下的回報,邱達面無表情,心中卻是痛快至極。

  過去的幾個月,他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四處躲藏,幾次都差點被砍死街頭,可都拜這些人所賜。

  “大伯,你可以瞑目了!”

  邱達心中黯然。

  縱然這些兇手伏誅,但他大伯也回不來了,邱家的脊梁生生被打斷,除非自己也修成內壯,否則,再難有之前的聲勢。

  甚至奪回來的家業,也未必就保得住。

  除非能再度搭上神兵谷……

  “捕頭,有,有一家,昨夜無事發生……”

  邱達猛然抬頭,隔著一條長街,他已經看到了那衙役所說的那家勢力:

  “鍛兵鋪!”

  世間有三苦,撐船打鐵磨豆腐。

  鍛兵鋪是內外城有數的勢力,但拜入鍛兵鋪的學徒們,必然是相對來說最窮的那一類人。

  一眾衙役敲著銅鑼通知,昨夜發生了什么,鍛兵鋪的學徒們當然也聽到了,但除了少數逃走之外,大多數的學徒都沒走。

  “大掌柜也死了?!”

  宿醉的張賁揉著眉心走出門,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懵了:“怎么,怎么可能?!”

  他三步并一步沖到人群中,看著一團爛泥般的曹焰,一個踉蹌,差點昏厥過去。

  “師傅!”

  王虎反應很快,保住張賁,猛按人中,好一會兒,張賁那口氣才噴出來:

  “天殺的,誰要滅我鍛兵鋪嗎?!”

  一點活路都不留啊!

  秦熊、唐銅、于真、曹焰……

  不到一年,鍛兵鋪的管事的,居然死了一茬!

  “師傅,節哀啊!”

  “張老,您別太傷心了,您要出事了,我們怎么辦?”

  “張老……”

  一眾學徒、護衛們都涌了上來,生怕張賁也出事。

  “我,我……”

  張賁喘著大氣,這才想起來:“趙,趙頭領呢?”

  “趙,趙頭領……”

  圍著的學徒們臉色皆變了,還是王虎低著頭回道:

  “趙,趙頭領昨夜全家逃亡……現在,只怕,只怕都在亂葬崗……”

  “什么?!”

  張賁差點再度暈倒。

  聽著一眾學徒七嘴八舌的聲音,他才知道昨夜到底發生了多少事。

  內外城十多家勢力,除了鍛兵鋪之外,全部被掃滅了,除了普通學徒和幫眾,所有的頭目、管事全被城衛絞殺了!

  “黎淵呢!!”

  一把推開四周的學徒,張賁臉色煞白,已經不敢想象了。

  王虎等人面面相覷,他們根本不敢出鍛兵鋪一步,可聽著外面的銅鑼聲,也都臉色不好。

  這時,有聲音傳來:

  “黎爺自然無恙。”

  “誰?”

  張賁定了定神,才看到魚貫而入的一眾衙役:

  “邱達?你,你沒事?”

  邱達被通緝,在前幾個月也鬧得沸沸揚揚,他自然知道的,還暗嘆過人走茶涼。

  “承蒙方女俠搭救,韓老庇護,邱達僥幸逃得一命……”

  邱達微微抱拳,態度溫和,讓他身后氣勢洶洶的一干衙役都不由得錯愕,之前那幾家,捕頭可不是這個態度。

  “邱捕頭安然無恙便好。”

  張賁覺得自己昨天喝太多了:“邱捕頭說的黎爺是?”

  “正是您老愛徒,黎淵,黎大爺!”

  “黎淵?!”

  “邱,邱捕頭叫他黎大爺?!”

  “黎淵他,他……”

  張賁有些發懵,一干學徒們更是嘩然,便是一旁的岳云晉、吳明等人,也都不由得錯愕。

  邱達雖然只是捕頭,但他可是早幾年前就養出了內勁,加上手下的一班衙役,在內外城的名頭可是很不小的。

  “黎,黎大爺應該在吃早點,待他來了,諸位便知。”

  有衙役上前說著,總覺得心里別扭。

黎淵的名聲可不小,鍛兵鋪新秀,能打上品利刃的匠師,錘法圓滿,被方女俠看重的高柳縣天賦  可一年前,那還只是柴漁坊一個破落戶。

  何止是他們,邱達心中也十分別扭,他還記得大半年前,自己經秦熊領著,來審問的那個學徒恭謹的模樣。

  才一年啊……

  “老韓真講究啊,內外城十幾家,真就留了鍛兵鋪沒動。”

  提著小兩米長的大錘吃著早點,黎淵都有些驚異。

  他自然懂分寸,曹焰作為首惡之一,鍛兵鋪不可能不被清算,所以昨夜他只為張賁求了情而已。

  “沒想到啊!”

  三兩口吃了剩下的饅頭雞蛋,黎淵這才不緊不慢的走向鍛兵鋪,把玩著更換下來的長柄六棱錘,心中很是不舍。

這是他入手的  “一口三階重錘而已,等拜入神兵谷,四階五階的說不定一大把!”

  心里安慰著自己,黎淵走進鍛兵鋪。

  他本來打算先去鍛造房的,可一進門,就察覺到了不對,一抬頭,就看到了張賁在內,大幾十號學徒、幫工。

  “怎,怎么了?”

  饒是黎淵,也被這一大片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

  “黎爺!”

  接下來走出人群的邱達,則讓黎淵更加錯愕了。

  什么鬼?

  不過稍一愣,黎淵已經回過神來,知道這必然是因為韓垂鈞。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黎淵也沒糾正邱達的稱呼,問道:

  “邱捕頭有何貴干?”

  一年后的再度見面,這位邱捕頭滄桑了許多,也圓滑了許多,微微抱拳:

  “邱某路經鍛兵鋪,想著您或許需要人手,故來此等候……”

  “幫手?”

  看了一眼神色復雜,敬畏的鍛兵鋪眾人一眼,黎淵回過味來了:

  “然后呢?”

  這師傅不白拜啊,這是要將鍛兵鋪留給我?

  不對,該處置,還得處置!

  黎淵轉著念頭,而邱達則抱拳:

  “任憑吩咐!”

  “這樣……”

  黎淵想了想,沒說話,而是看向張賁:“師傅,依您看呢?”

  “大,曹焰勾結大盜伏殺邱統領,如同謀反……”

  張賁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恨曹焰將所有人拉下水,卻又不知該如何處置,只得拂袖離去:

  “你,你隨意吧。”

  見張賁沒話說,黎淵想了想書上記載著,各家宗門對于反亂者的處置,問道:“嗯……曹家人呢?”

  “回黎爺!”

  邱達身后的衙役拱手回道:

  “沙爺天不亮來過,姓曹的,全部拿下,如今都在縣衙,等候韓老發落。”

  “趙頭領呢?”

  “他,他昨夜舉家逃亡,被沙爺碰個正著,全,伏法了。”

  “王功呢?”

  “下了大獄,等候處置。”

  真,摧枯拉朽,殺伐果斷。

  黎淵一時有些無言,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諸多學徒護衛:

  “該殺的都殺了,鍛兵鋪的掌柜,如今就我和師傅,伱要我處置什么?”

  邱達沒說話,只是看著鍛兵鋪的前后院,羨慕不已。

  這哪里是考教?

  黎淵心跳加速,已經明白了。

鍛兵鋪,姓黎了!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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