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黎淵應邀前往祁運的小洞天。
煉就法天,對于修士的意義不言而喻,這是長生之根基,一般而言,是要邀請諸般好友共觀法天的。
“通師兄、乾師兄。”
黎淵還未進洞天,就看到了并肩而立的通黑虎、乾王孫二人,拱手行禮。
“黎師弟。”
兩人也各自回禮,與黎淵一同進洞府。
路上,兩人說起這幾個月里的經歷,法天初成時,于黑暗中好似明燈一盞,必然會引來潛藏歸墟中的諸多詭地、詭魔的覬覦。
法天托舉的越高,則會引來越多的覬覦。
“祁師兄底蘊深厚,按說可將法天推舉至三重天,但為了穩妥,還是停留在一重天高處,如此進退由心。”
乾王孫很健談,說起不少法天境的隱秘,以及數月里,他們三人幫祁運抵御詭地突襲的經歷。
黎淵自然是靜聽記下。
法界至法天這一步極其之特殊,法界由內而外,落于 歸墟之中,才是法天!
“法入歸墟即法天,人至此境始為神啊,祁師兄跨越此境,已可長生久視也!”
通黑虎頗有些艷羨,他也已晉升五境多年,但相距巔峰還差一截,底蘊也還不足以渡過成道劫。
“道劫難渡啊。”
乾王孫也是一嘆,他雖為五境巔峰,但也著實沒有把握橫渡道劫。
黎淵則默默傾聽。
但他沒說話,卻同樣羨慕,因為法天,是長生路。
拜入洞玄山的三年里,他沒少借閱關于長生的典籍,也有很大收獲。
生靈壽數有限,縱然是昔年曾開辟了起源神朝的那位神帝,壽數亦不過兩萬余罷了,壽限將至,要么打破天地之限,再活一世。
要么,就遁入歸墟,憑借眾生香火心念長存。
而相比于活出第二世,鑄就法天這條路自然更為穩妥,哪怕壽限已至,只要法天不滅,香火不熄,則可長存于歸墟之中,只是再難進入現世而已。
事實上,諸天萬域之格局,也與此有關。
諸多洞天圣地,乃至于維天道宗之所以要代代招收弟子,也是為了維持香火不絕。
‘法天,收徒。’
黎淵心中思緒萬千,卻只是靜靜的聽著兩人交談。
不多時,三人來到祁運的洞府之中,抬眼就看到背負劍匣的衛玄應。
“衛師弟居然來的這般早?”
通黑虎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他背上的劍匣:“你不需要養劍嗎?”“觀法天,再養劍。”
衛玄應惜字如金。
“人齊了。”
祁運也適時睜開眼,只一抬袖,眾人都是一個恍惚,只覺四周光影變幻,好似在極速墜落、飛掠。
幾個呼吸后,黎淵方才感覺到五感回歸,抬眼望去,頓時有些驚異。
大地無垠、群山起伏、江河滾滾、巨木參天、靈田、道兵、靈傀、神爐……
正是他之前見過的,祁運的法界。
乍一看,除了有些渡劫留下的瘡痍外,與原先法界也 并無不同。
但稍一凝神,黎淵就感覺到了異樣,他看到了法界的邊緣,淡淡的青光之外,是深沉如墨般的黑暗。
而此間的光亮,來自于矗立于法天中心的玄藤神樹上,于樹冠之中,他看到了八顆燦金色的‘太陽’。
八顆‘太陽’隨著風吹樹葉輕輕晃動,散發著濃烈的光芒,照耀著整座法天。
“那是,金性?”
僅僅是遙遙窺見,黎淵就感覺到一股圓滿、不朽之氣機,已然猜到那八顆形如‘太陽’的樹果是什么。
“嗤”
突然,黎淵聽到一聲異響,循聲望去,只見法天邊緣處,一頭猙獰惡鳥撲入法天,旋即被一根樹藤貫穿,釘死在地上。
一隊‘青甲道兵’快速走過,熟練的扒皮拆骨,將其送往神爐所在。
“渡劫后,法天陣禁殘缺,時不時就有漏網之魚殺進法天,必須要時時坐鎮,不敢輕離,故而方才未曾親迎四位師弟。”
玄藤神樹下,祁運笑著賠罪。
“法天為重,我等之間,說甚迎接?”
“師兄客氣了。”
四人自然笑著擺手。
巨木下自由桌椅,由地下生長,與玄藤神樹一體,幾人各自落座后,一隊隊靈傀魚貫而來,送來各種珍饈美味。
黎淵看了一驚,這些靈膳內精氣都要滿溢出來了,一看品階就很高。
“這該不會是詭獸吧?”
通黑虎有些好奇。
“胡言亂語!”
祁運還未回答,乾王孫已瞪了他一眼:“祁師兄怎么可能拿詭獸招待你我?”
“自然不是詭獸。”
祁運搖搖頭,又看了黎淵一眼:“黎師弟有所不知,幽境詭獸雖生有骨肉精血,經煉化后也能吃,但這些詭獸往往是修士精氣神所化,正經修士是不吃的。”
“原來如此。”
黎淵心下恍然。
“詭獸身死后,若不及時處理,很快就會重新歸于詭地之中,因此,在諸界域中也不必怕吃到詭獸肉。”
祁運心情很好,招呼幾人動筷,也說起這桌酒菜的來歷,卻是渡劫時,圈養的靈獸死傷了一大片。
‘四五階的靈獸血肉?’
黎淵心中動念,尋思著之后買來一些。
第四箓雖然失利了,但他對于‘祖師爺’還是抱有巨大期待的。
但很快,他就放下雜念了,這桌靈膳至少是四境的靈獸肉,以他如今的體魄,吃了幾塊都有不小好處。
“這壺玄藤酒的用料,可是六境的玄藤樹汁,是渡劫時玄藤樹受傷留下的,諸位師弟可以品鑒一二。”
祁運取出一壺酒,吩咐靈傀為幾人斟滿。
“那可真是好酒!”
通黑虎眼前一亮,他頗喜飲酒,六境靈材釀的酒,他還沒喝過幾次。
“來!”
祁運舉杯,眾人齊齊再祝‘師兄法天成就’。
“來,喝酒!”
“干!”
黎淵來者不拒,這桌上的靈膳對他好處最大,尤其是玄藤酒,六境的玄藤酒下肚,他神境中的玄藤樹都在舒緩枝葉,生生長了二十余丈。
見得好處,他自然連喝幾杯,濃烈的木行精氣讓他心曠神怡,青帝法力都變得更為純粹。
席間,通黑虎、乾王孫最為活躍,時而拉著祁運碰杯,時而詢問有關法天之隱秘,后者自無不可,詳盡講述。
說得興起,還催動玄藤神樹,當場演示了一番。
后來,許是意識到黎淵也在,他又從入境開始講述,一直說到自己渡道劫,以及推舉法天,以及諸多詭地來襲。
洋洋灑灑,足足說了一天兩夜,兀自有些意猶未盡。
他說完后,酒興已起的通黑虎也講述起自己的修行之道。
一如黎淵之前猜測的那般,通黑虎是煉體修士,不過是兼修。
他主修的根本法名為‘太白極罡典’,乃是典字級的功法,兼修的煉體法門則有數十門之多。
雖品階不高,卻生生組合成一門煉體神通,名喚‘太岳真罡體’,威能極大。
他說到興起時還親自催動了這門神通,縱出法天,于 歸墟之中,打殺了兩頭五境的詭獸,聲勢頗為浩大。
“太岳真罡!”黎淵凝神觀看了這一戰。
通黑虎催動太岳真罡后,幾乎無視了那幾頭詭獸的法術,縱身如山移,幾個挪移就將其撞成肉泥,兇悍異常。
以他推測,其催動神通時,體魄已然接近神寶的強度了,等閑法術根本無法破其神通,自然無法觸及其體魄。
“和我想象中的煉體修士有很大不同,需要催動神通……”
黎淵將所見記在心里。
通黑虎之后,乾王孫、衛玄應兩人也先后講述演法,出乎他的預料,乾王孫居然也是劍修。
只是不同的是,乾王孫只修一口本命飛劍。
而衛玄應則煉有九口飛劍,其中主劍‘妙玄劍’赫然是一口神寶,且品階隱隱已要接近上品神寶!
“兩種劍修之道。”
黎淵看完幾人演法,只覺收獲巨大,自然連聲感嘆,道謝,但限于境界手段,卻著實無法在四位五境以上的師兄面前演練。
幾人笑了笑,并不在意。
黎道爺卻深深的記了下來,決定有朝一日煉就大法術神通,必定要將祁運等人全部請來,少一個都不行!
“黎師弟應已煉就青帝法力吧?”
祁運突然開口,引得其余三人也都放下酒杯,神色驚異。
他們四人里,雖只有祁運修的是經字級的根本法,但也都是煉就上品法力之輩,自然知曉煉法之艱難。
以黎淵的稟賦天資,煉就上品法力并不值得驚訝,但他入門才多久?
“不錯。”
黎淵當然不會隱瞞,抬手放出一道青帝法力。
“黎師弟之稟賦,怕只比那位于師弟稍遜了,當代入室弟子里,斷無第二人有你這般進境!”
乾王孫頗為動容。
上次小會之前,他們也很好奇的打聽了關于黎淵的情報,知曉其稟賦極高,又是得浮法道人看重的入室弟子,自然不會有絲毫小覷。
但不到四年的時間,由入道至合一圓滿,先煉鯤鵬法力,后煉青帝法力,這個進境也未免有些過于驚人了。
“了不起。”
衛玄應惜字如金,卻也忍不住贊嘆:“衛某當年,嘗試七次,耗時二十余年,才煉就‘妙玄法力’,遠不如黎師弟。”
“難怪浮法大師兄如此看重,黎師弟果然是真傳之資!”
通黑虎撫掌贊嘆,忍不住看向左右的乾、衛兩人:“以某家看,至多兩百年,黎師弟境界就能跟上咱們了!”
“只怕未必要兩百年。”
乾王孫卻是搖了搖頭:“你們莫忘了,師弟可還未覲見師尊,聽幾個入室弟子隱晦提及過,那才是入室弟子有別于你我的最大造化!”
“這……”
通黑虎一怔,羨慕不已:“入門近八百年,卻還無緣面見師尊他老人家……唉,不說了。”“來,喝一個!真羨煞我也!”
通黑虎一言不合就舉杯。
黎淵連道‘師兄謬贊’,一邊連連舉杯,六階靈酒效力驚人,他竟然都有了幾分醉意。
“再來一個!”
衛玄應、乾王孫也沒忍住舉杯。
“來!”
祁運見幾人相處和諧,心情頓時很好,也加入進去。
他與黎淵相交不久,但卻覺這位師弟頗合自己的胃口,稟賦極高又有真傳大師兄看重,卻沒有其他入室弟子佯作隨和的自矜,是可交之輩。
許是他的錯覺,也可能是煉就青帝法力且本命靈植都是玄藤樹的原因,這次再見,他總覺得這位師弟頗有些類己……
一場酒宴,喝了足足十二天。
直到第十三天,有詭地來襲,方才讓酒宴結束。
玄藤神樹下,黎淵極目遠眺,只見青光陣禁外,氣浪滾滾,時而一縷流入法天,就化為驚雷滾滾。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觀的看到五境修士的搏殺。
只見法天之外,諸般奇景映現。
乾王孫負手而立,身后白光交織,映現出一片萬劍之林,以法界映現之奇景為根基,諸般劍道法術鋪天蓋地,一頭頭詭獸如雨般墜入法天。
黎淵凝神觀戰。
在他的感覺中,這不像是修士在廝殺,更像是兩方巨大的國度在碰撞。
乾王孫只修一口本命劍,卻有諸般劍道法術,其立身不動,卻眼觀八方,諸般法訣自在隨心,
每一個剎那,都有諸道法術催發,斬落一頭頭詭獸。
通黑虎也并未再施展煉體神通,而是同樣外顯法界,那是綿延的群山,法界之中,群山如雨傾瀉而下,淹沒了一頭頭詭獸。
衛玄應又有不同,他單臂輕按,劍匣如扇般展開,九口飛劍如九條神龍游走在戰場之中,查漏補缺。
最終,是祁運出手,隔著法天,甩出一根如蛇長藤,相隔數萬里,在無數詭獸、詭兵瘋狂阻攔下,將那詭地抽成兩截。
“轟隆!”
幾乎是同時,法天之中,玄藤神樹劇烈顫動,萬千枝丫伸出,猶如千萬條長龍蔓延而去,倏忽間已至數萬里外。
將那被抽成兩截的詭地纏住,拉回了法天之中,落地時,法天都為之一顫,哪怕有陣禁在,也有數十座大山倒塌破碎。
“好!”通黑虎大聲叫好,人先至,聲后落,乾王孫兩人也收起法界。落回玄藤神樹下。
“這是座五境詭地吧?”
乾王孫頗有些驚訝:“之前十多個五境詭地一起來,咱們只能勉強抵御,怎么這次單獨一個來?”
“詭獸不是詭魔,只有本能而無靈智,做什么都不奇怪。”
看著被諸多道兵采集中的詭地,祁運心情大好:“單獨來才好,有這一座詭地,說不準能彌補我渡劫之缺!”
五境詭地,起碼是五境修士隕落后遺留之法界,哪怕對于他來說,也頗有價值。
只要煉化其中的幽境之氣,就能融入他的法天,彌補受損之本源。
“師兄運道驚人!”
衛玄應說道。
“是諸位師弟助我,不然的話,月余之前那一次圍殺我都未必能抵得住,即便僥幸渡過,此次也無力捕獲這五境詭地了。”
祁運拱手道謝:“待道兵采完之后,諸位師弟若有看中 的,只管拿走便是!”
“那就卻之不恭了!”
通黑虎三人也不客氣,于樹下遠眺。
“詭地可以壯大法天?”
黎淵默默記下這點,同時梳理著所見所聞。
只見那詭地落處,一隊隊道兵匯聚,斬殺一頭頭詭獸,采集著詭地中的諸多寶物,諸如殘缺的道兵、詭獸尸體、詭兵殘骸等等之類。
半天后,玄藤樹下。
一隊隊披甲道兵魚貫而來,各種靈物堆積如小山。
道兵、靈傀、法寶殘片比比皆是,更多的,自然是斬殺詭獸詭兵后掉落的神通之種。
“一座完整的五境詭地!”
感受著眼底交織的寶光,黎淵心下咋舌。
完整的五境詭地,其價值極高,依著太虛萬象中的說法,換做修行資糧,足夠供給一個稟賦不差的修士從一境修持到四境。
若運氣好,甚至都夠修持到五境!
更不要說,還有這些神通之種了。
“若運道夠好,將所有神通之種煉化,至少能承接這座詭地之主生前半數以上的法術,神通!”
“無怪乎那些尋幽者舍生忘死,這利益委實驚人啊。”
黎淵心下稍稍盤算,只覺自己還是低估了通幽長廊。
不過……他心下動念,感應著通幽長廊中的影魔身,十二天過去,那影魔身還未走到長廊的盡頭……
“黎師弟,你也挑一件。”
這時,祁運突然開口。
“啊?”
黎淵有些心動。
五境詭地中自然不乏好物,不說那些神通之種,道兵、靈傀,乃至于原主留下的古卷法寶品階都很好。
但還是搖頭拒絕了:“無功不受祿,師兄的好意,師弟心領了。”
“師弟不必客氣。”
祁運啞然再勸,黎淵卻只是搖頭拒絕。
“黎師弟還是臉皮有些薄。”
這時,挑選完畢的通黑虎走了過來,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若是換做某家,舔著臉也得先挑幾件再說。”
說罷,他隨手將一枚神通之種塞進黎淵手里:
“這不是你挑的,是師兄送你的見面禮,這總不能也不收吧!”
“這……多謝師兄。”
黎淵也非矯情之人,他婉拒祁運就是因為不想讓通黑虎幾人心中不悅,此時自然躬身道謝,雙手接過。
“見面禮,人人都有份。”
乾王孫也遞來一枚神通之種:“師弟不能只認你通師兄吧?要是這樣,日后你晉位真傳,師兄怕是沒臉面去蹭酒了。”
“師兄說的哪里話?”
黎淵忙道謝,伸手接過。
“我的。”
衛玄應言簡意賅,也遞來一枚神通之種,語氣平靜,卻有些不容抗拒。
“多謝師兄。”
黎淵自然伸手接過,余光一掃,這三枚神通之種都是品相極好,很有可能蘊含一道完整的法術。
“怎么,不收我的?”
祁運佯怒,伸手一推黎淵:“去,挑兩件,祁某堂堂法 天修士,必要壓他們三人一頭!”
“那,師弟就卻之不恭了!”
黎淵頓時不再客氣,走向那堆積如山的靈物,不多時,已挑中兩件回來。
‘黎師弟還是臉皮薄啊!
眼見他只挑了兩件靈寶殘片,通黑虎心中不免腹誹,卻又覺得這位黎師弟不貪不爭,頗有幾分真修士的風采。乾王孫與衛玄應對視一眼,也都暗暗點頭。
雖然并不介意這位黎師弟挑選戰利品,但若他真去選了那幾件他們默認留給祁運的寶物,嘴上不說,心里怕是要重新評估這位師弟是否可交了。
但見他只挑了兩件殘破靈寶,又覺得他過于客氣。
“你這也……”
見此,祁運也只能無奈搖頭,有心讓他再去挑一件,后者卻已躬身一拜:
“多謝諸位師兄賜寶!”
“罷了!”
抬袖收起一干堆積的靈物,祁運正色道:“師弟將鑄神宮,師兄對此略有見解,你不妨一聽……”
黎淵神色一肅,靜靜聆聽。
“祁師兄慧眼識人,這位黎師弟,確為真道種。”
目送黎淵離去后,洞府中,乾王孫頗為贊許:“哪怕他并無真傳之資,也是可交之人。”
“說來奇怪,某總覺得黎師弟的氣機頗類祁師兄,不自覺的心生好感,莫非是因為青帝法力?”
通黑虎有些疑惑的看向祁運。
“的確很像。”
衛玄應表示贊同。
“我曾見過那古玄升,此人也修的青帝長生經,卻哪里與祁師兄有半分相似之處?”
乾王孫卻是搖頭:
“這與青帝法力無甚關系。”
“或許黎師弟的確與我有些緣法吧,我晉法天境前在中籍籍無名,黎師弟卻偏生尋到我,請教青帝長生經……”
祁運笑了笑,卻未糾結于此,而是沉聲道:
“不瞞三位師弟,昨日行法時聽到師尊法旨。”
“師尊法旨?”
其余幾人齊齊一驚,下意識的站起身來。
“不錯,師尊法旨!”
祁運向著洞玄山躬身一拜,這才道:
“師尊法旨,命我于三垣界域尋一處所在大開山門,廣收門人弟子,傳我洞玄法名,并為一件不可言說的大事做準備……”
“不可言說的大事?”
乾王孫幾人神色都變了。
“諸位師弟當知,我維天道宗雖地位超然,但也極受諸域宗門圣地警惕,一旦現世傳法,必起爭端……”
“故而,要請諸位師弟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