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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天啟,晉元(我流光淚,你償盡血)

  圣心會在隱花市的秘密基地同樣設在一處工業廢區。

  隊長是位干練的高大男子蕭文,他很熱情,為羅霞和李敢介紹了趙靈,吳偉東,韓處等基地成員二十多人。眾人談起剛發生的慘劇都不免唏噓和憤怒。

  晚上他們被安排了四間房,一間住晉元和牽牽四個人,李敢和羅霞他們分住了三間。房間也是和以前一樣的簡陋。

  用過飯后,晉元忽覺一陣煩躁,最后連睡覺前的站樁都無法堅持下去,“怎么了?你今天好像很不安?”牽牽在床鋪的打坐姿勢中抬頭。

  晉元剛想回答,門口傳來敲門聲。

  是李敢師父,晉元頓覺異樣,緊盯向李敢師父,后者神色格外凝重,輕聲說道,“謝峰你來一趟吧。”晉元心頭一沉。

  “師父,怎么啦?”他忍不住邊問邊換鞋。

  “其他人先睡吧,我找謝峰有事談談。”

  李敢向正要起身的牽牽他們說了一句,又催促了晉元一下。

  晉元深知李敢師父沒急事不至于如此。

  他心里打鼓,手心冒汗,連正想竄到他口袋的灰子也被擋了回去。

  看著李敢師父心事重重地在前走,他竟不敢再開口問。

  李敢背著手在場地上開始無聲的踱步,晉元看著他心急如焚。

  見師父半天沒一句話,晉元咬了咬牙說道,“李敢師父,有話請說吧!”

  “嗯,”李敢深看了他一眼,“謝峰,有件事必須告訴你,只能先告訴你一個人!”

  李敢的眼中透著天大的憂慮。

  “說吧!”晉元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心底沉寂已久的擔憂終于迸發,他努力遏制著顫抖。

  “是我父母出事了?他們生病了嗎?還是?”

  李敢愣了下,猶豫了幾秒終于開口,“出事了,但他們沒病!”

  晉元沒明白,隨后李敢的聲音在耳邊炸響,“他們是被綁架,就在今天下午!”

  晉元腦子轟然炸開,仿佛遭到雷擊。

  李敢見他半天沒反應,忙安慰道,“剛才有電話打給蕭文隊長,是一個陌生號碼,說你父母在他手上,如果要他們活就交出牽牽,可見他們都沒事!”

  “那我父母現在還好?”晉元終于回過神,不好意思地放開抓著李敢手臂的手。

  “當時蕭文要聽你父母的聲音,他們就給他聽了,蕭文不知真假也來不及讓你過去,只是錄了音,你聽聽吧!”

  李敢將手機操作了一下便遞到晉元面前,傳出的果然是父親熟悉聲音,“晉元,別擔心,我們都好!”

  “阿元!”母親的一聲呼喚被掐斷。

  “王八蛋!”

  晉元渾身發抖,恨不能擰斷這群綁架犯的脖梁,“一定是黑鐵衛,一定是!否則他們不會這么快就知道我們的行蹤!”

  李敢點了點頭,“你分析的也對,我們覺得很有可能,等我們反查過去這個電話卡就被廢了。我們已經聯系到了唐先生,看他們怎么處理。你不要急,肯定有解決方案的!”李敢抽起了煙。

  “你是晉元吧?羅先都告訴我了,我不介意的!”

  “謝謝師父!他們為什么只要于飛過去卻沒有我?”

  “原本是錦年的鐵拳幫和天龍會,還有錦年警察司在抓你們,那天襲擊基地的至少有一部分不是那伙人,相比天龍會他們狠辣地許多!當時我們就判斷是不是黑鐵衛也參與了,現在看來有百分之六七十的可能!”

  “他們要我在父母和于飛之間作選擇?是不是有病?我有什么權力決定于飛的生死?我會這么做呀么?”晉元想不通黑鐵衛這樣干的理由,“黑鐵衛以前干過綁票的事嗎?”

  李敢猶疑地搖搖頭,“倒沒有聽過,黑鐵衛也算是頂級大派,不過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但至少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們不會明目張膽地干!”

  “域外什么爛事都會有,晉元,你也該有思想準備,那些人都不能稱為人,都是沒絲毫人性的畜類!”

  李敢看了看四周無人又說道,

  “說實話,其實,其實我也不怎么信任圣心會,盡管羅霞他們給我們這么多庇護有些人甚至為此犧牲。我說的這話你不必奇怪,也不能跟任何人說!”李敢說完有些后悔看看晉元。

  “那師父您也知道他們是圣心會的人了?”

  “都混熟了,誰都不傻,大家也都是道上的!”

  “您為什么不信任圣心會?那畢竟是我恩師所在的大門派呀,唐師他人品是一流,我保證!”晉元奇怪道。

  “你說的對,這事你得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能和黑鐵衛打成平手的世間僅有圣心會,除了各國皇家和天啟聯合那種超級勢力。你知道么圣心會干下的爛事也不少,你以后就會明白,世界上可沒有絕對的好壞!”

  李敢努力解釋著,煙頭在高墻的昏黃照明下不斷明滅。

  晉元心如亂麻,他根本沒心情聊這些,“如果讓于飛知道這事,他會怎么想?”

  “先不要讓他知道,李師父,我,我不想讓他難做!”晉元接著補了一句。

  李敢定定地看著他,皺眉問道,“你確定?”

  晉元很堅決地點頭,他已恢復了些理智,“先等唐師那里怎么說,也不要告訴大家。我全家和黑鐵衛無冤無仇,怎么也不可能濫殺無辜吧!”

  李敢默默點了點頭。

  “對了,瘦海和胖金的父母沒事吧?”

  “瘦海和胖金的父母都被第一時間轉移了,你大可放心!”

  李敢說完讓煙頭在手指里碾滅,“那些狗東西,我一個都不會輕饒!哪怕是黑鐵衛!”

  晉元一夜無眠,輾轉反側,面對牽牽的詢問,晉元推說只是失眠。

  挨到第三天晚上唐師來了消息,說并沒有證據表明黑鐵衛參與此事,晉元提出能否報警,唐師覺得毫無用處,他說會請求孫道長的協助盡快查清。

  晉元回到住處,發現牽牽不知去向,整個基地都沒蹤跡,就連紫龍也失蹤了。

  晉元忙找到李敢師父問有沒有透露給牽牽消息,李敢說基地只有兩位隊長蕭文和羅霞知道這事。

  晉元又問羅霞,羅霞說她忍不住讓羅先知道了。

  晉元知道是羅先嘴欠,這事鐵定透露給了牽牽。

  晉元急地直跺腳,牽牽如果將自己去交換他父母,這怎么是好。單打獨斗能對付那么多人嗎?對方能因此放走他父母?跟這種心狠手辣的組織交易無疑是與虎謀皮,結局只有雞飛蛋打一場空!

  晉元知道牽牽的內部電話是單向聯系的,根本沒有固定的號碼。誰也不知道牽牽是怎么聯系到那伙綁架分子的。

  又一天過去。

  天地昏暗,雷聲陣陣,暴雨如注。

  基地大門的門衛室打給蕭文,說圍墻外好像來了一個人,有點像于飛。

  李敢第一個沖出去,一看果然是牽牽。

  牽牽幾成爛條的衣服處處血漬,臉上也有幾處刀口。

  他孤身一人在大雨中艱難前行,左手臂垂掛著隨身體擺動。

  李敢沖在最前已一把就將他扶住,“于飛,于飛,你怎么樣?”

  牽牽抬頭看了一眼,癱軟下來。

  晉元忙將傘擋住牽牽身體,熱淚奔涌,這家伙肯定是去找黑鐵衛換人了,可還是沒有救回他的父母嗎?幸好他還能逃出生天。

  紫龍呢?他忍住不去問。

  他右胸口有兩處長三十多公分的刀傷,左臂也差點砍斷,大概是被他自己胡亂包扎了一下。

  背后是三處長刀傷,皮肉翻卷,刀口深可見骨,腿也被砍了幾刀,小傷幾十處,慘不忍睹。

  躺在醫療室臺上的簡直就是一具稀爛的尸體,晉元心頭滴血,他經歷了什么樣的慘烈戰斗啊,什么人能將他打成這樣?

  圣心會基地都配有醫療室,用于急救治療的常規器具很全。

  等牽牽的傷口被清理縫合包扎完后已是第二天。

  “得虧這家伙底子好,換成一般人早就死翹翹了!”被請來的陳醫生累得兩腿發顫,他指揮著護士縫好最后一道創口一邊對蕭文嘖嘖感慨。

  醫療室充溢著刺鼻消毒水味和濃重血腥,晉元是第一次看著好友如此慘狀不免陣陣心痛。

  幾天后牽牽傷情終于趨穩,被轉到宿舍。

  “唉,牽牽,你以為你真是無常嗎?別人都怕你?你是何苦?你說,一個人去,你一個人去有什么用?把自己搞成這樣!”

  晉元負責照顧牽牽,其他人正常訓練,等其他人走了,才握著他冰涼的手對昏睡的牽牽低語。

  “汪汪!”忽然灰子蹲在床邊吠叫起來。

  晉元剛想叱責,牽牽竟動了一下,在晉元驚奇的目光中他慢慢側頭,一雙無神眼睛艱難地睜開,看他一眼后又閉上了。

  晉元松弛下來,“感謝天神!你終于醒了!醒了就沒事了!沒事了!”

  “呼呼,我沒事,紫龍救了我,咳咳!”

  牽牽有些氣喘。

  “那它呢?它怎樣了?”晉元忙問,夏紫茗那邊得有個交代,他到現在都沒敢回她的任何郵件。

  “它也沒事,我有傷,咳咳,連不上它,也許它也受傷了,咳咳!”牽牽聲音沙啞像老了幾十歲,聽得晉元發憷。

  “唉,你休息一會吧,你身體還沒恢復的,不要急,放心,它一定會回來的!”

  晉元很想問父母情況,但他很怕,怕聽到壞消息。

  牽牽搖搖頭,“你聽我說!”

  晉元全身一緊。

  “晉元,有件事要告訴你,咳咳!”牽牽更顯消瘦的臉上陰云密布,晉元心在狂跳。

  不要有事!

  不要有事啊!

  上蒼眷顧我!!

  晉元的左右眼皮又是突突直抖,他咽了下口水,“牽牽,你別嚇我!沒什么大事吧?你倒快說啊!”

  晉元這幾天一直被壓抑著,某種感覺猶如低空醞釀的雷暴不斷積聚。

  “那天,我是從羅先那聽到消息的,就馬上編譯了一個固定號碼,根據他們的來電,在他們能接收到的地方將我的短信息發了出去,咳咳,很快有人聯系上了我。”

  他頓了頓,喉頭滾動了下,眼瞳里竟有種感傷。

  智腦人竟然開始悲傷!

  不要不要不要!!!

  晉元死盯住那張嘴,生怕那里發出他最不愿意觸及的噩耗。

  牽牽接著說出了三個字。

  “對不起,”

  晉元如墜冰窟,他死咬嘴唇,雙手拽著床單,好像是一個等待死刑判決的罪人。

  “很抱歉我沒能救出你父母,”

  “什么,哦,呼,我還以為什么,真嚇死我了!”

  “沒事的沒事的!”

  “我真是被你嚇死了!媽的,你就不能不這樣嚇我嗎!”

  晉元狠狠吐了口氣,差點被驚恐擊倒的他勉強用雙手撐住床沿。

  他擦去額頭的汗珠邊安慰牽牽,“你盡力了就好,你盡力就好,連累你傷成這樣!唉!”

  晉元依然不想問自己父母到底怎樣了,還能怎樣?最多再費些周折罷了,任何符合人的屬性的人還能對兩位老人怎樣呢?

  “你父母被殺了!”

  空白,

  他們沒事就好!

  空白。

  這句話被晉元自動屏蔽,只是復讀機般喃喃重復,“你父母被殺了?”

  “他們都死了!”一個蒼老的聲音,整個房間都和自己身體一般飄忽起來。

  晉元感覺身處夢境,夢而已!

  “什么?誰死了?”

  因為思緒的斷流,晉元許久才有點反應。

  “我是想去交換的,以為他們就只要我一個人,咳咳!”

  “結果發覺是個圈套,咳咳!事情并不簡單,我不得不反抗。”

  “他們人不多,但有一個是高境武人。他們動手殺你父母的時候,唉,我能力實在有限,沒能阻止!”

  “那人還將你父母頭顱割下扔進了河,他們沒機會換腦重生了!”

  牽牽平和的敘述像老舊電影中一段一段毫無情緒的獨白。

  晉元感覺咬住嘴角的齒尖流下一彎涼涼的細流……

  恍惚了整整一天,晉元才有點醒悟,這世上好像多了一個孤兒……

  “晉元,你要哭就哭出來吧,別這樣,我真有點怕!”胖金第十五次走到床前,對著盤坐了兩天的晉元勸道。

  晉元的目光沒能聚焦在胖金身上,“哦,我不餓,你是餓了嗎?我請你吃大餐!”

  “咸魚,你振作一點!”瘦海坐在他旁邊狠拍了他幾下肩膀,“你整整兩天不吃不喝急死大家了都!”

  “他會好起來的!這家伙不會被打垮!我信他!走吧走吧,讓他一個人沉淀一下,我們繼續訓練!”李敢的聲音響起來。

  晉元感覺自己被什么包裹著,時間和身體凝固在一個點,思緒也如被冰封一般死寂。

  接著幾天,他能感覺周圍的人和事像游弋不定的幻影,他的心逐漸松動,瘦海和胖金的聲音時不時地會出現在他耳際邊緣,還有李敢和羅先以及其他人的聲音,但他始終沒能聽到牽牽的聲音。

  仿佛自己一直在找他,至于為什么要找他,晉元怎么也想不起來。

  今天的雨特別大。

  晉元慢慢抬頭,對面床鋪斜躺著一個全身被束縛在繃帶里的人,只露出的兩眼定定注視他。

  晉元動了下腿,發現兩腿完全沒反應,肚腹的饑餓感又來了。我得吃飯了!他想。

  過了好一會他才從床上將自己挪下床,又過了一會他才能站起身。

  胖金和瘦海剛好訓練回來,外面下起大雨,“咸魚你終于下來啦!”胖金大喊,瘦海撞了他一下,“小聲點,”

  轉而他對晉元笑道,“餓了吧,喝點水!”他從床鋪上拿過來一瓶水,這時晉元才發現他的床上還放著幾個外賣。

  他拿過瘦海遞來的水一口喝干,他太渴了。胖金忙不迭地打開一盒快餐,“快吃吧!咸魚,這幾天一定餓死了!我昨天特意去買的雞腿飯!”

  晉元接過,拿起那只紅燒雞腿狠狠咬了一口,嚼了幾口后卻怎么也感覺不到香味。

  這是什么雞腿肉!

  “什么狗屁雞腿!什么雞腿?”

  他將雞腿肉狠命啐吐到地上,又將它踩了稀爛,他看到胖金瞪大的雙眼中飽含著不解和惋惜。

  “你就知道吃吃吃!吃不死你!”

  “我,”胖金后退幾步,試圖分辨,卻被瘦海攔住。

  晉元轉身,將手中盒飯猛摔到那具繃帶人身上,驚呼聲中他沖向大門,撲進大雨。

  直到豆大的雨點打刷著頭臉,噼啪聲敲擊著他,晉元才有點感知到來自靈魂深底的苦痛。

  他仿佛聽到自己的嘶喊在風雨中飄搖,“老天你為什么這樣對我!老天,你為什么要讓我家破人亡!哇哇哇!”

  另一個不似自己的聲音在狂嘯。

  “牽牽你就是一個蠢東西,王八蛋!你就是一個天下最混蛋的混蛋!”

  “蠢啊!”

  他撲倒在水里,鼻腔灌進的雨水讓他窒息,最猛烈的咳嗽又讓痛苦稍緩。

  他的問天沒有答案,他的憤怒平息不盡。

  如果可能他會立刻找黑鐵衛拼盡性命。

  瘦海和胖金只能在旁邊默默守著他,誰都知道此刻勸慰都是蒼白的。

  暴雨如注,晉元坐著任由寒水打擊。

  良久,一個柔軟的東西在舔著他的淚眼,原來是灰子,它本該是很怕大雨的。

  晉元將它擁到懷里,止住抽噎。

  懦弱給誰看?

  “晉元!”

  雨簾中出現一個身影,是李敢師父,他走了過來,默默蹲下,“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我保證會幫你找到那些該死的東西!”

  天武屠龍的第一硬漢面露哀楚,即便是這個外門弟子,他也感覺心痛如絞。

  晉元不知道該說什么。

  “小老弟,以前只知道你叫謝峰,雖然你沒跟我說實話,但我不怪你!我,唉!我現在很亂,保重!就這樣!走了!”

  又來了一個粗嗓門,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這是總沖鋒在前暴脾氣的夏屠。

  兩只手搭到了晉元肩上,是羅先,即便是透過朦朧雙眼也能看到對方的哀痛。

  “你經歷的我也經歷過,我父母車禍死去的時候我也才十歲。相信你能和我一樣挺過去!你一定能挺過去!”那雙手又捏緊了他一下,仿佛這樣就能給他注入勇氣。

  旁邊又蹲下兩人,一人緊抱著他哭起來,“咸魚,你這樣我挺怕的,就連我當初跳樓的時候都沒這樣害怕,嗚嗚,咸魚,你不要哭了,你要記得你自己對我說過的話,振作起來啊!”這當然是膽小的胖金。

  “晉元,你要哭就哭吧,別聽胖金的,你別憋著,真的,好好哭出來!”瘦海一邊勸慰還不忘懟一下胖金。

  忽然有幾個斷續的聲音透過呼啦啦雨聲從遠處傳來。

  “于飛,你不能去!”

  “你的傷要感染的啊!”

  晉元抬起頭,視線穿過身邊人的間隙,漫天雨簾中出現一個繃帶人正擠出人群,向他這里踟躇而行。

  他幾次將雨傘打掉,拒絕任何人攙扶。

  “王八蛋!”

  晉元擠出三個字,熱血上涌,怒氣猶如火山般噴薄欲出。

  他在胖金的驚惶聲中站起,旋即向繃帶人沖去,“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殺了你!”

  “是你讓我沒了父母!”

  “讓我成了孤兒!”

  晉元沖到默然止步的牽牽面前,他舉起右手就要向對方面門砸去。

  突覺雙膝一軟,肆意迸發的萬丈怒意瞬間被牽牽兩眼哀愁擊成碎片。

  牽牽用一只手笨拙地扶住了晉元,接著又有幾雙手一起將他扶起。

  晉元感覺被人狠狠抱住,好幾塊硬邦邦的那應該是牽牽的繃帶和支撐架。

  “你是個蠢貨啊!”

  晉元喊聲在暴虐的雨中顯得很無力。

  “對不起,真想用我的家人來替代你的家人,可我天生就是孤兒。”透過雨幕的是他冰冷聲音。

  那是一種深深的悲慟,一半為他晉元,另一半為自己。

  他和他都成了孤兒,同命的苦人,過命的兄弟!

  “你還是一個混蛋!”

  “蠢貨!”

  “蠢貨!”

  “蠢!啊!”

  說完,晉元終于能肆意嚎哭出來,他知道此生的淚會在今日流盡。

  良久,雨止淚干,他向蒼天跪誓。

  “讓我流光淚的人,必償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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