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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防微杜漸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后,一輛警用摩托三輪,停在了眾人面前。

  “誰報的案?”

  袁中華也上前去說話,把自己投資商、商場準備開業的情況說了一下。

  來的兩位同志仔細詢問一番,感覺這件事可大可小,最好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你們商場現在也沒開業,是吧?具體來說也沒受到多大損失。”

  “再說了喝醉了酒,夫妻倆鬧矛盾這本身就是難免,這個人就是喝醉了酒,嘴欠了一點,你們說是吧?”

  “要不要讓他給你們賠禮道歉?”

  紀元海看向高香菊的丈夫,高香菊的丈夫咧嘴一笑,顯然對此早有預料。

  紀元海把他的笑臉指給兩位同志看。

  “伱們說,這人能拿出賠禮道歉的態度來嗎?”

  兩位同志也有點懵了,我們這邊盡可能幫你和解——你這家伙一點都不帶后悔的?

  “那個,叫梁剛是吧?你酒醒了沒有?”

  高香菊的丈夫梁剛頓時捂著頭:“哎喲,我沒醒!我這是在哪兒?我光記得喝酒啦,我怎么到這兒來了?”

  兩位同志臉都黑了:這是當我們傻啊?

  紀元海在一旁說道:“你們也看見了,不是我們非要堅持辦他,是他堅決要跟我們過不去;在你們面前都能這樣裝瘋弄傻,等你們走了,我們這樣的普通投資商人,還能有經商環境嗎?”

  “我們幾百萬的投資,要是因為這樣一個人天天搗亂給攪黃了,我們虧得慌,你們呂城市也同樣吃虧啊,你們說是不是?”

  兩位同志對這方面覺悟是有點差,當然也很有可能,單純是崗位問題,沒辦法做這個決定。

  把這個人帶回去,嚴肅處理,還是說繼續勸說一下?

  主要是紀元海說的這個后果,好像挺嚴重。

  紀元海繼續說道:“我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客觀說一下現在存在的情況。這個梁剛破壞我們經營,污蔑我們商場聲譽,我們希望能夠給他一個教訓,讓他以后不要耽誤我們正常經營。”

  “兩位同志如果拿不準主意,可以給局里打電話請示一下。”

  “我們這里有電話。”

  兩名同志對視一眼,進去打了個電話,片刻后出來:“我們這就把他帶走,嚴肅處理。”

  紀元海點頭:“我們會關注這個結果的。”

  “如果不能起到教育他的目的,下一次我們還會報警;如果始終不能解決這個問題,我們投資的耐心也不是無窮的,一定會告訴相關領導,請他們關照這件事。”

  “這些話,請轉告有關領導。”

  兩位同志點點頭,押著梁剛往摩托三輪車走。

  梁剛一下子呆住,不可置信地叫起來:“我就喝喝酒,罵幾句話,你們就把我送去派出所啊!”

  “我以前從來沒進過派出所!”

  高香菊也嚇壞了:“怎么這就抓人啊?還能不能放出來?同志,我男人他沒事吧?”

  兩位同志沒理會她,直接帶著滿臉驚恐、酒意都嚇沒了的梁剛離去。

  高香菊連忙回頭哀求紀元海、袁中華,請他們幫忙,放了她男人。

  紀元海沒有回答她的請求。

  事情到了這一步,不給教訓是不行的。

  隨便一個人來到好麗來商場門口這么一通大罵大鬧,最后全身離去,并且還懷恨在心,以后還可能再來,這必須要收拾了。

  至于說高香菊這么一位順著丈夫的“好妻子”,既然從一開始就聽丈夫的,那現在這個結果一點都不用可憐。

  真當我們這里是你們街坊鄰居,互相罵幾句,拍拍屁股就走,當作無事發生?

  “高香菊,領取你的工資,然后你和好麗來服裝商場就沒有關系了。”

  紀元海說完之后,與孟昭英、劉香蘭、陸成林等眾人一起去吃午飯。

  袁中華和陸爽兩人則是處理接下來的后續收尾,包括高香菊的所有開除手續,工資結算,其他員工的安撫。

  他們兩人是分店的直接領導,在這方面責無旁貸。

  再者,紀元海之前一切都還滿意,現在出了這么一個突發意外,他們兩個也感覺臉面無光。

  吃過飯后,紀元海見到兩人還在忙碌,連午飯都顧不上吃,便知道兩人這是憋了一股“知恥而后勇”的勁頭。

  “袁哥,小爽,今天這件事還真不能怨你們。”

  “就算是我在這兒,也防不住員工家屬有這么一個撒酒瘋的,你們說對不對?”紀元海寬慰道。

  陸成林也說道:“這件事的確是防不勝防,突發的意外。”

  “又不是背后有人指使,那樣的話,倒是你們的工作失誤。”

  袁中華不好意思地說:“今天能出這樣的事情,明天就有可能出那樣的事情……還是怪我沒把員工的情況了解清楚。”

  陸成林笑道:“這哪能了解清楚?就跟之前那個姓韓的倉庫員工,誰能想到他找了個對象,是別人故意安排的?”

  袁中華也漸漸有些釋然。

  就在這時候,電話鈴聲響起來。

  袁中華接起電話:“嗯,對,我這里是,您怎么稱呼?”

  “嗯,馬隊長,您好,您好……”

  “您的意思是——”

  袁中華的臉色漸漸沉下來,笑容收斂。

  “馬隊長,我不太明白……我們應該算不上小題大做吧?”

  又過了十多秒,袁中華說道:“我會向有關領導反映的。”

  紀元海訝然:“那個喝醉酒的梁剛,事情還有波折?”

  “有。”袁中華說道,“這個姓馬的意思是,我們小題大做了,應該把梁剛放了。”

  “我剛才說了一句,他說我如果認為需要更加嚴格,可以去找他錄口供,提供更多證據。”

  紀元海了然,這就是袁中華說要跟其他領導反映的緣故。

  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一位,突然橫插一杠子?之前兩位到場的同志打電話,這方面的工作應該是通了啊。

  紀元海微微皺眉,感覺事情有點漸漸復雜起來。

  陸成林低聲問:“元海,這該不會是有人故意把酒鬼扔到我們眼前面來的吧?”

  紀元海沉吟一下,說道:“不管是不是,袁哥打電話,問一下相關情況吧。”

  “咱們作為投資商,難道真要被人拿捏了?還是發生了什么情況?”

  袁中華點點頭,在心里打了個腹稿,然后撥通有關電話。

  一個電話打完之后,袁中華臉色不太好看:“他勸我們要大度?”

  又打了一個電話,袁中華臉色更加難看。

  “這位說我們應該遵紀守法,得饒人處且饒人?”

  紀元海、陸成林、陸爽、劉香蘭的臉色全都變了。

  “這個酒鬼梁剛,我看不出來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他們兩口子看上去不像……”紀元海說道,“要么是我眼神不好看錯了,要么是這件事情本來還算比較順利,但是到了馬隊長那里之后起了一些很微妙的變化。”

  “我們這邊可能還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們這些人一聽到這件事,就全都明白了……”

  “有什么事情,在呂城這一片地方正在發生。”

  紀元海的話,讓眾人都心情沉重了不少。

  要么酒鬼是人安排的,要么是突然發生了什么變化——如果不弄清楚,在酒鬼梁剛這方面吃個小虧還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以后好麗來呂城市分店,還能不能開起來,是不是兩三百萬投資,就要這么打水漂了。

  “這是我的工作失誤。”袁中華深深吸氣,自責地咬牙說道,“在這么長的工作時間內,我居然一無所覺,必須要負責。”

  陸爽也一臉慚愧,低頭說道:“這也是我的失誤。”

  “呂城市這邊發生這種事情,我們到現在都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

  紀元海沉著冷靜,說道:“現在不是忙著認錯的時候,而是解決問題的時候。”

  “袁哥,你繼續打電話,先不要提梁剛這個酒鬼的事情,而是問一問最近呂城市有什么變化。”

  “如果對方不肯跟你說,我就只能找人幫忙了。”

  袁中華點點頭,打起精神,重新撥打電話:“喂,您好,我是好麗來的小袁啊……是這樣我跟您打聽一下……”

  “哦哦,都挺好,嗯,都挺好我就放心了……”

  半分鐘后,袁中華放下電話,一臉頹然。

  “沒用,他告訴我一切都挺好,是很支持我們投資商的;其他的一切都不肯說。”

  紀元海微微瞇起眼睛:“那我只能找岳哥試一試了。”

  “哪怕是岳哥不能幫忙,我們也不能當個糊涂鬼啊。”

  就在這時候,在一旁的孟昭英突然插口說道:“不用找岳峰了,我幫你問問我爸。”

  紀元海驚訝地看向孟昭英。

  孟昭英的劍眉微挑,英氣漂亮的臉上露出坦然一笑:“怎么,你幫我這么多次,我幫你一次,你也這么大驚小怪的嗎?”

  紀元海看著她,說了一聲謝謝。

  “客氣是多余的。”

  在袁中華、陸成林、陸爽驚訝、疑惑的目光中,孟昭英拿起電話,撥通了自己父親的電話。

  等了幾分鐘后,電話轉接到孟奇。

  “女兒,什么事情找我?”

  “爸,我問一下,最近呂城這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孟昭英問道。

  “呂城市……你問的是哪個方面的?”孟奇問道。

  “大概是投資商、有關部門、相關領導方面的。”

  聽了孟昭英的話后,孟奇又追問了一下細節。

  當他了解完畢之后,笑了一聲:“你這么說,我就明白了。”

  “這件事,你告訴紀元海放心投資經營;最近一段時間,別在這方面碰線就好了。”

  “呂城市那邊啊,有一位退休的老同志,他也是憂心忡忡,在開會的時候提出一些防微杜漸的想法,就是防備一些資本亂來,還有影響到公平公正……現在好麗來服裝商場提出要處置一個喝醉酒的人,恰好就跟這個防微杜漸的情況沖突了。”

  孟昭英聽著這話,皺著眉頭把這個情況轉述給紀元海等人。

  紀元海也頓時捏了捏眉頭。

  嚴格來說,這還真不是什么陰謀詭計,而是恰好趕上了。

  本來好麗來呂城市分店也不會觸碰這道線,畢竟合法守法好好做生意,本應該成為模范的。

  可偏偏,那邊老同志剛提出防微杜漸不久,防止資本家搞出不公平的事情;這邊好麗來遇上了糾紛。

  于是就出現了這么一幕——好麗來作為投資商,還都是歡迎的,但是好麗來要求處置酒鬼,就沒人愿意開口幫忙,都在勸好麗來以和為貴。

  陸成林苦笑了一下:“要我說,這也是運氣不好,跟其他的都沒關系。”

  “投資經營都沒多大問題,咱們繼續做生意也就好了。”

  陸爽年輕氣盛,憋悶地說道:“可是,爸,咱們是有理的啊。那個酒暈子站在咱們好麗來門口開罵、污蔑,影響咱們聲譽,本來就應該處理他!”

  陸成林瞪他一眼:“用得著你來提醒?”

  “這件事說到底是咱們運氣不好,趕上這時候了,跟那個酒暈子沒多大關系。”

  “是,這一次可以說沒關系。”陸爽不滿地說,“可那個家伙不懷好意啊,他一句道歉的話都沒跟咱們說過;這一次咱們報警還奈何不了他,他還不得高興的上了天,以后天天來鬧事,攪合咱們生意?”

  “咱們這生意還能不能做?”

  陸爽一說這種可能,陸成林、劉香蘭都明顯表情郁悶,袁中華的眉頭都快皺成疙瘩了。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而是這種情況的確有可能發生。

  沒有這個酒暈子鬧事,他們正常經營,也不用顧忌什么;偏偏有了這個酒暈子鬧事,以后還有可能鬧事,他們為了自身“安分守己”,還不能處置這么一個鬧事精,這就很糟心了。

  開業在即,再好的生意也不能這么天天被折騰啊。

  紀元海靜靜思考片刻后,說道:“也許我們應該去見一見那位老同志,同時也得做好另一手準備,讓那個酒鬼梁剛——”

  紀元海話還沒說完,只聽孟昭英舉著電話,對孟奇說道:

  “爸,這件事你能幫我一回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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