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舍我其誰 對陳德生、李榮達的表態,紀元海并無任何感動。
因為他清楚的認識到,對方就是把自己當作接近孟奇的方式,借力孟奇的途徑,尤其是在孟奇下個月就要當河山省大班長的情況下,他們這種表態,更是明顯的錦上添花,絕非是什么真正看好、信重紀元海,更談不上雪中送炭。
這樣彼此表面上人情往來,彼此團結,紀元海心中有數。
他可以跟陳德生、李榮達平時稱呼親熱,往來親熱,但如果一旦沒有了身后的那些優勢,對方也不會跟他這么熱情客氣。
對于岳峰這時候站出來表態,說紀元海就是他兄弟,紀元海則是心里面難免產生觸動。
他和岳峰相識了六七年,為岳峰出謀劃策了三四年,彼此相處互相信任與幫助,的確已經超過了尋常的上下級,也比一般的朋友關系更加親近。
甚至可以說,岳峰除了家人之外,真正內心最為信重依賴的人,如今也已經不是陳德生、李榮達他們,而是紀元海。
紀元海可以確認,岳峰說自己是他的兄弟這句話當真是真心實意的。
以真心換真心,紀元海對岳峰也不可能全然無視,當作跳板;哪怕往后的日子,紀元海再往上走,岳峰的幫助已經不再多,紀元海也依舊愿意和他保持良好的關系。
至于說其他的,岳家其余人、其余關系,紀元海也肯定不會受太多束縛。
“岳哥,我知道的。”紀元海站起身,對岳峰敬了一杯酒。
岳峰笑著喝了這杯酒,坐下去。
他高興的,更多還是紀元海認可他說的“兄弟”這種話。
人在體制內,越往前走,越知道孤獨的滋味,越知道一切都來之不易,很少有人可以攜手并進,互幫互助。
岳峰感覺紀元海就是自己身邊,最能夠陪伴他一起往前看,往前走的人。
其余人,無論是血脈上的岳家人,還是陳德生這樣曾經在岳老麾下的人,終究比不上紀元海的可信可靠。
隨著岳峰、陳德生、李榮達的接連表態,酒桌上其他幾人面面相覷,也都意識到了一個現實。
那就是紀元海這位副處級的外放副縣長,其實地位極為重要,遠遠不是單純看級別和職務能夠判斷的。
從今以后,他簡直是岳峰領頭羊之后的第一人。
這可真是意想不到,連李榮達這樣的人都愿意表態聽他的……那我們當然也就只能跟著一起了。
幾人帶著幾分驚訝幾分揣測,也陸續表態稱贊紀元海,把本來給陳德生送別的宴會,倒是弄得變成了紀元海繼任陳德生,成為岳家第二頭羊的儀式一般。
吃過這頓飯后,紀元海也感覺奇妙。
陳德生臨走之前這一通安排,倒也是沒辜負岳老爺子的栽培,只是胳膊拗不過大腿,他終究要去外省赴任,然后再兜兜轉轉一些年,也未必還能再回河山省來。
在這種情況下,陳德生的離去,對于河山省岳家來說,實際上是一種永別――人和人還可以聯系,但是影響力就是徹底拔除了。
紀元海能夠借著孟奇的東風,補上這股影響力,甚至更上一層樓嗎?
陳德生和李榮達都未必能夠說得準,但他們也只能如此嘗試。
“元海,我們還是要努力才行。”回去的汽車上,岳峰忽然感慨了一聲,“如果我們不努力,那就只能被人算計。”
紀元海剛結束內心思量,聽見岳峰這感慨,不由地笑了一下:“岳哥,你怎么了?這話是怎么來的?”
“花叔、花建波他們跟京城來的曹老板現在關系很好,”岳峰說道,“他們在寧河縣那邊發展經濟,資金投入,也同樣是很努力的。”
這件事紀元海也知道,但是在他想來人和人沒有可比性,他和鐵然年齡不同、資歷不同,背景也不同,雙方應該不至于有什么沖突才對。
“岳清和那個曹老板的兒子曹雄,最近廝混在一起,他們家給我惹麻煩的心思其實一點沒斷;這也是我果斷拒絕再幫助他們家的緣故。”
岳峰冷著蒼白的臉色,沉聲說道:“我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岳凌和岳澈兩個人在我手底下只能熬資歷正常升遷,我絕不會再給他們家任何幫助了!”
“對這件事我也是贊同的。”紀元海回答道。
“還有一件事……我聽岳清來的時候說的,好像是說鐵然既然來了河山省,這邊就不應該有比他更出眾的人。”岳峰皺著眉頭說,“元海,你說這話是真還是假?之前看鐵然不參與省城這邊的事情,做事情應該還是有章法的,不至于像是岳清說的這樣吧?”
紀元海聽了之后,也訝然皺眉:“這到底是岳清的信口開河,還是鐵然真的有這樣的心思?”
“如果鐵然真的有這樣的心思,那我倒是真的要感覺猝不及防了。”
“我也拿不準。”岳峰叮囑紀元海,“總而言之,你還是小心注意一點吧。岳清很有可能是胡說八道,但人家的確出身不凡,萬一心里面真藏著這種傲氣,那可就不好辦了。”
紀元海點點頭,沒再出聲。
馮雪說過鐵然的性格,應該還算是比較可信;岳清說的話一般來說完全不可信,但這件事也要以防萬一。
如果鐵然心里面真有一種“舍我其誰”、“誰人敢在我之上”的傲氣,紀元海也不可能放棄自己如今的規劃,為了他而退讓;該做的事情終究要做,不可能因為別人而退縮。
更何況,河山省這么大,幾個縣城同時表現優異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鐵然不至于心眼小到這個地步吧?
回到家里,陸荷苓跟紀元海說,孟奇之前打過來電話,讓他回個電話。
紀元海便立刻回了個電話過去。
“孟叔您好,我沒打擾您休息吧?”
“少說這些沒用的。”孟奇沒跟他客氣,“明天就回望灘縣了吧?”
“是,明天就回去。”紀元海回答,“孟叔您有事情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