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海跟馮雪商議過后,又跟孟昭英打了個電話,詢問黃嬋娟那邊情況。
黃嬋娟是指認岳清、岳偉國的重要人證之一,更是岳清、秦夢陽強奸案的直接受害者,她要是有個意外,證據鏈未免有點不齊全。
“黃嬋娟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只是暫時還沒醒,手術還是很順利的。畢竟她本來年輕身體好,省第一醫院的水平本身也很高。”
“秦夢陽好像是出事之后躲起來了,目前還在抓捕中。”
孟昭英跟紀元海介紹了情況后,紀元海問她要不要來宮琳這邊住幾天。
孟昭英在電話那頭輕笑一聲,沒有回答。
但當天晚上,她的確過來團聚了。
有宮琳、孟昭英、馮雪陪著,紀元海接下來三天倒也過的頗為飽滿充實。
黃嬋娟已經醒過來,也開始作為重要證人由警方保護起來,倒是不用紀元海、孟昭英再操心了。
秦夢陽依舊沒抓到,好像是跑到外地去了。
紀元海跟望灘縣那邊請假,大部分時間倒是真成了休閑,因為一時間要做的事情不多,索性就在白天的時候去花鳥街、好麗來服裝商場逛逛,還去陸家走動走動,跟袁中華吃了頓飯。
第四天早上,孟昭英上班走后沒多久,跟紀元海打了個電話回來。
“岳清那邊基本定下來了,包括之前他威逼利誘一些小姑娘的行為也都找出來,新舊罪行加在一起,都是有證人、證據的,他必死無疑。”
“秦夢陽也被抓住了,寧河縣那邊抓住的,鐵然下的令。”
紀元海聞言也不由驚訝:“鐵然下的令?秦夢陽這是找鐵然去了?”
孟昭英做出肯定回答:“秦夢陽跑到寧河縣那邊去,是準備跑鐵然那邊躲一躲,結果鐵然發現了異常,就把他逮住了。”
“我爸說,鐵然這件事說起來雖然不念舊情,但到底是展現出來一些擔當,不至于完全一無是處;今年是鐵然的關鍵年份,他肯定也是不愿意出現紕漏差錯。”
“尤其秦夢陽這樣的貨色,更沒有資格拉他下水。”
紀元海聞言也明白了前因后果。
的確,鐵然水平還是有的,從一開始來河山省就不輕易摻和別的事情,也能看出來。
鐵然唯一的敗績,那也不是因為別的,而是紀元海本身的能力就完全超出他預料,到現在他都沒弄明白,還以為是自己運氣不好,倒霉透頂,才被紀元海、孟奇等人拿住了錯誤。
秦夢陽、岳清這種水平的,想要利用鐵然,鐵然當然不會給他們機會,讓他們給自己的前途添加障礙。
“這樣的話,基本上一切順利,也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
紀元海說道:“等解決了最后一件事,我說不定能提前返回望灘縣。”
孟昭英知道紀元海指的是岳峰、岳家對岳清一家即將重判的反應問題,這件事紀元海自有決斷,馮雪是參與的很積極,孟昭英對于這類行為不太感興趣。
“對了,元海,既然今天我爸給我電話,我今天就回家了。”
孟昭英對紀元海提前說一聲。
紀元海也明白,孟昭英到底是沒有嫁給自己,自己總得照顧孟奇這位老岳父的心情。
掛斷電話后,紀元海沉吟一下,準備換個地方,給李榮達打一個電話,問問岳峰那邊具體情況。
這幾天以來,岳峰一方面是在醫院住著,另一方面也被岳家那些親戚包圍,紀元海便沒有上門去自討沒趣。
更何況,岳峰到現在也沒再主動要求見紀元海,紀元海更沒有必要湊上前去。
倒是李榮達那邊,紀元海的確應該問一問,了解一下情況了。
紀元海想到這里,便準備出門打電話。
不過還沒出門,電話鈴聲就響起來。
電話是陸荷苓打來的,說是孫德容打電話,請紀元海去省第一人民醫院一趟,要在今天中午十二點左右,在醫院門口等她一下。
紀元海一聽就知道,岳峰那邊的情況應該是有了定論。
出門之后紀元海開車到自己原來的小院,這里不僅有陸荷苓父母的一些遺留文物,金條,胡紅偉給的一套陶俑,更有紀元海、陸荷苓、王竹云、劉香蘭等人的生活記憶。
每一點一滴,都讓人想起過去的時光——幸運的是紀元海一家的日子一直是越來越好,想起過去的時候,更多的是一種感情的沉淀,而不是后悔往事之類的負面情緒。
拿起電話給李榮達打了個電話:“李哥,情況現在怎么樣?”
“我跟大家都說了一下,大家的意見基本都統一了;岳家二房這樣做,不付出代價,那是絕對不行的。”李榮達回答道,“當然,具體尺度掌握,肯定有些不一樣的想法。”
“認可咱們兩個想法,認為岳清一定要死刑的,有多少?”
紀元海問道。
“有一半以上。”李榮達回答,“其他人態度也并不堅持,基本可以這么說,咱們這些人的立場基本上已經一致了。”
“這幾天,你去醫院了嗎?”紀元海又問。
“去了兩次,每次都被岳家幾個人追問最新的情況,我每次都告訴他們我自己也不知道最新的情況。”李榮達說道,“小峰也在猶豫,有些拿不定主意。”
“沒有提起我?”紀元海笑著問了一句。
“沒有,我沒有說起你,小峰也同樣沒有說起你。”李榮達說道,“我猜可能是因為你的態度過于明確了,只要是你去,肯定要堅決要處置岳清一家的。這件事我知道,岳峰對你一向了解,應該也知道。”
“所以,他也沒要求見我,就是怕跟我商議這件事的時候為難。”紀元海說著,又笑了一下,“又或者,他現在不想見到我,不想跟我說任何事情。”
李榮達沉吟一下,說道:“小峰現在身邊沒有你,全是他們岳家的親屬,而且連他父母都感覺不能讓岳清死刑,他心里面贊同這樣的想法也算說得通。”
“而且,這兩次去弟妹的情緒好像不太高,一直不太愿意說話,沒有勸說小峰,也看不出來是什么想法。”
紀元海聽后,也有點猜不透孫德容的想法。
她肯定是恨極了岳清他們,但是現在這樣好像事不關己的消極態度是什么意思?最關鍵的是,她既然是這樣消極的態度,又主動打電話讓紀元海去醫院門口,又是什么想法?
不過,孫德容的想法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紀元海、李榮達等人已經統一了意見,達成了共識,就看岳峰現如今的最后決定,會不會讓人失望。
十一點四十多,紀元海到了省第一人民醫院的門口。
也沒過多久,孫德容拿著飯盒匆匆走出來:“走吧,跟我去給岳峰買些吃的。”
“這種事情,嫂子你讓保姆來不就行了,干嘛自己出來?”紀元海說道。
孫德容淡淡說道:“我出來喘口氣,免得憋悶。”
紀元海聽她話里面帶著情緒,便也沒多說什么,陪著她一邊走路一邊說話,也順便在周圍給岳峰挑選吃喝。
“岳哥身體現在如何了?”
“好多了,他其實就是身體虛,才被人家險些用商陸害死;但凡他健壯一點,也不會有現在的情況。”孫德容說道,“那天醒過來之后,吃喝各方面都沒有問題,現在已經能夠正常上下床,自己上廁所了。”
紀元海聞言,點點頭:“那倒是好。”
“本來該給他熬點人參雞湯之類的補補元氣,可他現在也是有點不敢碰人參了……”孫德容又說道。
“大病初愈,剛傷了這么多元氣,岳哥說不定虛不受補,再吃人參未必就是好事。”紀元海回答道。
孫德容笑了一下,聲音明顯是不滿:“說來也可笑,害得他不敢吃人參的罪魁禍首已經被抓起來了,他還在考慮是不是網開一面,不讓那個罪魁禍首判刑太重。”
紀元海停下腳步,問道:“岳哥是這個態度嗎?”
“是這個態度。”孫德容回答道,“他們家商議的情況也很可笑,有的說教訓教訓岳清,就不要再判刑了,有的說應該判刑,但是幾年也就行了,主要是讓岳清吃點苦頭,順便減掉身上的肥肉。”
“不過他們家都認為,岳清堅決不能死刑。岳峰現在也是這樣想的,岳清不要死刑,但是判個十年左右,還是應該的。”
說到這里,孫德容看向紀元海:“元海,你怎么看?”
紀元海聞言,咧嘴一笑:“這有什么可看的?”
“岳哥這是犯糊涂,嫂子你怎么也不勸勸他?”
孫德容眼睛一亮,似笑非笑看著紀元海:“哦?元海,你怎么這么說?”
紀元海見她表情居然這樣,心思敏銳轉動之下,頓時發現異常。
她怎么還有心思“考較”我?
在此之前,她就思考明白了?還是有人給她出謀劃策,幫她分析明白了?
紀元海心中頓時響起警鈴——這位嫂子要是有自己的想法,還有別人幫忙出主意,自己原來的謀劃,可就要有變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