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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7 微妙的變化

  雨水流淌的臺階上,落下的雨點好像整齊的排槍,前赴后繼的攻擊著石板。

  如同當年,他們吶喊這,一起沖向那鋼鐵巨獸。

  “走吧!”

  老人淡淡開口,隨即往上走,隨行而來的人靜靜跟隨。

  很快士兵就將周圍防務接管,至于原先的人,也被帶到一旁,在軍官的命令下,排成隊伍離去。

  而就在老人出現下車的一瞬,大門轟然打開。

  光頭男子穿著整齊,迎著雨點踏入雨幕中,身后數十人穿著整齊,神情肅穆,迅速跟上。

  老人走到一半的時候,光頭男子已經跑到跟前。

  雨水從他光華的腦門上落下,卻依舊抬腳硬硬的跺在臺階石板上,任由雨水流進嘴里,大聲的嘶吼著。

  “尊敬的貝米特同志,阿納托利·戈岑夫斯基向您敬禮。”

  光頭男子大聲吼著,一起出來的人同樣抬高下巴,很是莊重。

  沒有人敢輕視這個三條腿走路的老者,因為他曾經的榮譽,現在于組織中一人之下的權利,絕對是他們仰望的存在。

  周圍的雨水在這群人出現后,突然變得混亂。

  仿佛有股風,憑空而起,突兀的攪亂原本和諧的意境。

  雨水的聲音也在這一刻變得吵雜,仿佛一箱子玻璃球從上面滾落,無序的敲打著地面。

  聲音仿佛影響了老人的聽覺,對戈岑夫斯基的問候只是微不可查的點頭,隨即抬腿往里面走去。

  拐棍敲打著臺階,同樣敲打著出來迎接的人們心中。

  阿廖莎站在人群中,裹著風衣。

  心中,忐忑不安。

  作為戈岑夫斯基手中的王牌、助手、情人,戈岑夫斯基的失勢就意味著自己的失勢。

  在這個內部競爭同樣殘酷的組織里,對待沒用的人,她太了解了!

  白發老人沒有看周圍人,只是用拐棍在臺階上噠噠的敲著,一步步向上走去。

  身旁,禮帽男子路過的時候,向著戈岑夫斯基露出一口大黃牙,拇指更是在胸口處點了兩下,隨即跟上。

  戈岑夫斯基看著面前挑釁的人,將心中的憤懣不甘和憤怒,硬生生的壓下去。

  手掌緩緩放下,低頭看準臺階,緩緩跟上。

  明亮的屋子里。

  雨水自額頭滑落,沿著下頜砸落在珍貴的地毯上,光頭男也就是戈岑夫斯基站的筆直。

  屋子里,只有四人。

  隨從而來的兩人站在戈岑夫斯基的兩側,卻是沒有看他。

  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人身上。

  老人靜靜的看著桌上的報告,一頁頁翻著,雨水在紙上留下痕跡,很快被吸干。

  當最后一頁報告看完,老人才合上材料,雙手交叉在一起。

  “領袖讓我來看看。”

  “說實話,我對你的工作一直很滿意。”

  “但這次,我很失望。”

  老人說話很慢,但每一個字都敲在戈岑夫斯基的心頭,讓他頭皮發麻,后背更是發涼。

  屋子里有些沉悶。

  另外兩人并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表情。

  拐棍再次敲打在桌腿上,清脆,干凈。

  “說下吧,我想聽聽你的解釋。”

  戈岑夫斯基聽到這句話,提著的心終于落下,隨后將自己這段時間整理的訊息說出來。

  “首長同志。”

  “在情報判斷上,我犯了兩個錯誤。”

  “第一,輕敵。我們發現了對方在西北的異常調動,尤其是對方在周圍部署大量的人力物力,當時我就應該派人前去探查,或許會發現。”

  “可惜,你并沒有往這方面想!”

  老人目光中充滿了侵略性,一瞬間的爆發讓戈岑夫斯基身體一哆嗦,心理的辯解被打斷。

  片刻后,再次說道。

  “當時,對方在西北的明面上活動是以兩種高壓鍋為主,他們通過這兩種高壓鍋與各加盟國進行交易,掙取大量聯盟幣,并且用這些外匯買了許多國內沒有的機器…”

  “更重要的是,他們將一臺來自德意志的精密機床修好了,用來生產高壓鍋的效率大大提高,對國內工業發展很是重要。。”

  “甚至,他們還打算在四九城仿造這種機床,不過現在進展并不順利…”

  戈岑夫斯基將情況仔細說明,腦門上的水漬也在交流中被熱量烘干。

  “所以,你覺得他們是在為這件事做掩飾,讓你產生了誤判!”

  “是的。”

  戈岑夫斯基點頭承認,“而且,我們,確實沒想到對方的研發速度會這么快。”

  戈岑夫斯基無奈說道,他們的動作太快了,原以為最少要二十年才能成功。

  留給他們的時間能夠從容布局。

  卻不想,對方不聲不響的,這么快就完成了。

  這直接打的他措手不及,方寸大亂。

  以至于現在,才將事件前后草草的聯系起來。

  “事情只看表面,不深究隱藏的原因,看來你是順風順水慣了,養成了壞毛病。”

  戈岑夫斯基低著頭,不敢反駁。

  “不要小瞧他們,這可是一群從無到有的堅定者!”

  “第二個呢?”

  “第二是自大。”

  “自大!呵呵,認識的很深刻啊!”

  老人自嘲著,在心里卻是提醒自己,‘自大的何止是你啊!’

  ‘我們又何嘗不是呢?’

  戈岑夫斯基呼吸一滯,后面的解釋再也說不出來。

  屋子里繼續沉默。

  良久,老人才開口,“我宣布下領袖的命令。”

  三人齊齊挺胸抬頭,戈岑夫斯基更是雙拳緊握。

  “戈岑夫斯基在這件事上犯有不可饒恕的錯誤,但念其為聯盟做出的貢獻,特調離蘇斯科,前往東歐主持地方工作。”

  說到這里,老人看了眼戈岑夫斯基,對方顯然在壓制內心的憤怒,離開這里,離開權利的中心,成為邊緣地帶,誰還會記得他,為聯盟留的血,為聯盟流的汗?

  只是迎向老人銳利的目光,戈岑夫斯基眼神閃躲,迅速低下頭,然后輕輕點頭。

  “遵命!”

  戈岑夫斯基說完,不再多言。

  他清楚,那個領袖早就對他不滿了,正好借此機會將他剔除。

  “好了,稍后你跟別科京同志交接下!接下來的,將有別科京同志負責探查對方的…”

  “領袖對此很關心,尤其對方會研究方向,如飛機…”

  一旁的禮帽男子將帽子抬起,然后稍稍躬身,“遵命,先生。”

  隨后又對著戈岑夫斯基點頭,露出微笑。

  兩人對視一眼,隨即先后離開辦公室。

  等兩人離開,老人才對這最后的中年人點頭,“卡門同志!”

  “今后,重點關注他們的科技”

  “尤其是高精尖的設備和技術.”

  眼鏡男露出硬朗的笑容,“請您放心,這正是我所擅長的!”

  隨著東方巨龍的一聲巨吼,這片古老的大地立刻成為世界的輿論中心。

  他們開始討論著這件事給他們帶來的影響,給當前局勢帶來的影響。

  有的擔驚受怕,害怕某一天第三個蘑菇蛋從天而降。

  于是,一群如同受驚的小雞跑向鷹窩,尋求天敵的庇護。

  有的面露擔憂,邊界上的標志還沒立下呢,這時候才湊上去,那不是頭鐵嗎?

  于是,一群人緊急撤離,生怕引起對方的誤會。

  有的幸災樂禍,仿佛身后站著兩個巨人,后臺堅硬,看誰都不順眼。

  尤其是看向南邊,那瑟瑟發抖拿著牙簽的家伙,真想掄起棒子,把地盤搶回來。

  有的更是倍受鼓舞,人家能夠成功,那他們一定也能成功…

  甚至想的大膽一些,就先統一藍星吧!

  于是,在這聲怒吼中,形形色色的人們,談著各色的話。

  一時間,整個世界甚囂塵上。

  不過,在這哄哄鬧鬧的紛擾中,你方唱罷我方登場的舞臺上,作為藍星最重要的角色,卻是出奇的一致保持著沉默。

  尤其是事件主角,只是打開門,告訴大家,今后我家里有蘑菇了,誰想來做客,我們重新擺好灶臺熱烈歡迎。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什么吹兩下牛,什么說兩句狠話,對鷹醬主義怒罵兩聲,什么高喊兩句革命口號,解放全人類的。

  統統沒有。

  就像開門露個頭跟大家打個招呼,說了生‘嗨’,然后關上門,讓外面的人討論去吧。

  一點也不給大家面子。

  主角如此也就是了,畢竟大家早就習慣了。

  但作為世界的兩個老大,一起沉默就不對勁了。

  聯盟跟華夏怎么說也是靠著同一陣營的,總得說點啥吧。

  尤其是小弟竟然有了跟老大一樣的蘑菇,這種‘犯上’的行為,老大竟然無動于衷,這著實讓一眾小弟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不成老大昏頭了?

  還是這老大,老了?

  一群小弟暗暗的揣度著。

  但該有的禮節,該表示的還是有的。

  至于鷹醬,那就更奇怪了。

  以它那攪屎棍的尿性,竟然沒有跳出來指責?

  絕對是有問題。

  而在眾人都將目光放在華夏的時候,一群巴巴羊正在一起歡快的跳著舞,仿佛慶祝自己找到了伙伴。

  而他們的頭羊更是秘密接見了一名西裝鷹醬,兩人商談大半天,最后離開的時候,鷹醬對著東方露出足夠的興趣。

  至于過了一天,鷹醬才正式發表一則聲明,也只是一則聲明。

  “偉大的人們啊.”

  然后,同樣沒有然后了。

  這讓一直跟在后面搖旗吶喊的小弟差點閃了腰。

  尤其是在開大會的時候,某個光頭代表叫囂著什么對文明的踐踏,什么嚴重影響自由的空氣,等等云云的。

  光頭們擦著不斷冒出的冷汗,跟北邊的小日子一樣,生怕被心情大好的賞兩顆蘑菇。

  而且,這距離也太近了,一駕飛機來個單程票,全部都能照顧了。

  哪能不害怕?

  只是他們的話根本沒人理會。

  因為參與大會的人,都開始考慮一個問題,這些家伙越來越沒用了,要不要,換一波人?

  兩個帶頭大哥的不作為,讓下面的小弟沒了分寸,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

  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揣測行事。

  世界在沉默與喧囂中慢慢度過了三天。

  三天,熱度已經降下來。

  人們,也慢慢的冷靜下來。

  隨后人們發現,生活該怎樣怎樣。

  那些頭疼的事,還是讓上頭人頭疼吧。

  他們只關心油鹽醬醋不要出事就行,僅此而已。

  當然,也就是這三天的時間,看似古井無波的形勢,下面已經暗潮洶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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